第5章 章·伍
末世第一天，熱熱鬧鬧的就要結束了,莫名其妙過的還挺開心。
分工明确，都沒用商量，心照不宣的直接默認了周乘勉負責晚上守夜。随而其餘人開始各自回了屋裏睡覺。
顧近水還盯着手機裏的監控。
“怎麽樣了。”蘇梧笙問道。
“嗯？”顧近水見蘇梧笙洗澡回來，把手機往旁邊一扔跪坐起來，張開雙臂就要蘇梧笙抱他。
蘇梧笙坐回床上，攬了他一把，順勢把他帶進自己懷裏。顧近水翻身躺在他腿上，手上又把手機摸索了回來，揚起給蘇梧笙看着，“那只花貓沒什麽精神欸，黑貓一直舔它，毛都快給三花舔禿嚕了。”
蘇梧笙手上揉着顧近水腦袋，低頭透過屏幕看了過去，三花兒基本沒動過，就偶爾伸伸胳膊蹬蹬腿兒的，還差點踹黑貓臉上。
“明天再看吧，先睡覺。”
“我們…為什麽一點末世的緊張感都沒有。”顧近水從早上短暫的驚慌失措後，之後竟然一直還算平穩，如果不考慮他家突然一下子住進這麽多人的話。
蘇梧笙好笑着把他從腿上推開，“好像是你自己沒有緊張感。我都快吓死了。”畢竟蘇梧笙今天多半天是在外面，所體會到的自然和顧近水這個不出屋門的廢物不同。
“你還會害怕？”顧近水那副驚訝樣子，蘇梧笙意外的覺着嘲諷。
“咋的，我是經歷過世界末日還是怎麽的，就不能害怕了。”
顧近水聽着撇撇嘴，也不再言語。
蘇梧笙見他不鬧了，自己才熄了燈，躺回床上。
夜色靜谧。
“阿笙。”
“嗯？”
“正面上我，反面也行。”
“…”蘇梧笙愣了下，下一刻就自己湊了過去，把他圈進懷裏，“害怕了？”
顧近水身上很涼，蘇梧笙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顧近水卻一腳給踹了下去，聲音卻委屈兮兮的。
“…有點。”
“行吧。”蘇梧笙從床上坐起來。
“什麽行吧。”顧近水翻身過來，黑夜裏只能隐隐綽綽看見蘇梧笙的輪廓。
那邊蘇梧笙已經脫了衣服，随意扔到一旁，想着若是一會兒出汗，穿着衣服也不舒服。
“你說呢。”蘇梧笙語氣輕佻，反倒給了顧近水莫名的安心之感。
顧近水輕哼了一聲，不知道是滿意不滿意，身子卻又往他身邊挪了挪，手已經開始不安分起來。
周乘勉在外面沙發上躺着，來回擺弄着手機，新聞快速滾動着，卻也都是那幾條。
無非又救出多少多少疑難者。
如果是這個速度，應當不久就能找到他們。他心裏還是這麽期待着，但卻突然想到，自己這樣即使是被援助部隊發現，也不知道能不能獲救。
能把樂岚送出去也好。
空氣裏有些微的血腥味道，遲遲未散去。周乘勉自醒來就能嗅到，蘇梧笙那會兒和自己說了下，說是進來兩只貓，放在閣樓裏了，別讓他進去。但他都這樣了，其實就是被貓咬一口，應當也沒什麽事。
那味道并不誘人，不是上午杜鵬把血灌給自己時的那種香甜味道。此時血液裏漫着類似發酸的味道，像是食物壞掉腐爛時所發出的氣味。無法讓他産生絲毫的食欲，又因着對于血的味道過于敏感，此時他并不是太好受。
還好，這味道不算濃烈。
周乘勉琢磨着，不知道血液氣息的不同尋常是因為來自于動物，還是因為已經異變。
但顯然，這種味道的血液他是喝不下去的。好奇自己會不會是第一只吸血鬼，還是不久之後這個世界上會産生自己其他的同類。
他翻找出把水果刀，往自己胳膊上劃了下，有痛感，傷口愈合較快，但也不是眨眼就沒了的那種速度。身體應當是算是被強化過了，這也許是好事。除此，不怕大蒜，也不怕十字架，這應該也是也是好事。
表現在他身上的吸血鬼特征，只有吸血和怕光這兩樣。
但他今天試了下，日光也僅僅是讓他倦怠無力而已，并不足以直接讓他短時間內致死。
總體來講，相對于人類，他還是被增強了。
這麽想想，竟然覺着好受了一些。末日就末日吧，至少他還比別人生還的可能性還大一些。
除卻…他可能會被人類抛卻吧。想到此，他便覺着蘇梧笙他們把自己接納進來，也算是有恩于自己了。雖然這一群人，除了杜鵬能給他一些安全感以外，其他人似乎都還不如自己，不知道能他們幾個能一起茍多久。
閣樓裏不斷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氣若游絲般的。
可是卻沒有任何人聽到。
閣樓裏又傳來低沉嘶吼聲，壓抑而克制。
依舊沒有任何人聽到。
轉眼就是天亮。
蘇梧笙起了個早，準備做早飯。卻發現周乘勉已經做好給大家放桌子上了。
“欸？謝了啊，不過你變成吸血鬼之後，對別的食物不會反感嗎。”
周乘勉聽着搖頭，擺了筷子放桌子上。“不會。只是沒有饑餓與飽腹感了，餓了只能靠血液充饑，但對于普通的食物，吃了也沒什麽關系。”
說着拿了片煎好的吐司吃了起來，然後就自嘲般的攤手道，“不過，味覺也基本上喪失了。”
“那也還好。”蘇梧笙自己過去給顧近水榨了杯果汁放桌子上，準備回去叫他趕緊着起床。別人早飯都給做好了，他們一直賴着好像也不太好。尋思的功夫，杜鵬他們兄弟倆也過來了。
“睡得怎麽樣。”蘇梧笙随口問了句。
“挺好。”杜鵬還是那樣憨厚笑着，“幸苦了啊。”
後半句是和周乘勉說得，“天也亮了，你快回去睡吧。”
“那行。”周乘勉洗了手，就準備回屋，順便也該叫樂岚起來了。他家媳婦一直都有賴床的毛病，以往這會兒正是自己上班的時候，小姑娘都還睡得正香，眼下這節骨眼上怎麽說也是在別人家裏，也不好太随便了。
杜鵬已經坐在餐桌前，稍微喝了點水潤潤嗓子，“貓怎麽樣了。”
蘇梧笙這才想起忘了去叫他家這小祖宗。
“我去看看，你們先吃吧，一會兒就涼了。”說完拍拍杜旭腦袋，“坐你哥旁邊，快去吃早飯。”
顧近水被蘇梧笙硬拽起來的，一松手就往床上躺。好不容易拖着下了地，再一松手閉着眼就黏回了床上。
“你別碰我，你他媽昨天把我折騰成什麽樣你有點數好不好。”顧近水說着就把枕頭往蘇梧笙身上扔。
蘇梧笙輕松接過放回床上，“過來，先把水喝了，嗓子啞成什麽樣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昨天往上喊成那樣你都不停？你這會兒說什麽說。”
顧近水吼了兩嗓子，人也清醒了不少，這一清醒——
“昨天是不是實驗室爆炸，毒氣洩漏，世界末日，還有吸血鬼，僵屍，小貓咪住進了我們家裏。”
蘇梧笙點頭，沒想着他話轉折的這麽快。
“不是夢？刺激呀。”
蘇梧笙把毛巾打濕了就給他在臉上擦了一把，“別貧了啊，早飯都給做好了，趕緊着下來了。”
“知道啦，知道啦。”顧近水長嘆了一聲，才敷衍的說道，腿上不給動彈，手上倒是抓了手機去看他的小貓咪。
蘇梧笙就在原地，看着他緊盯着屏幕，咬牙切齒吼了一句。
“顧近水！你能不能動一動!”實在是跟他沒脾氣。
“你說話能不能別跟我媽一樣，雖然我沒有媽。”顧近水自己還不耐煩，伸着腿就踹了他一腳。
蘇梧笙差點拽着他的腳拖出屋去，要不是顧近水喊住了自己。
“阿笙，少了一只貓。”
蘇梧笙聽着不對勁，接過他的手機，自己也看向屏幕。
屏幕正中是那只黑貓，在屋內來回打着圈。晃晃悠悠的還帶着幾分閑情逸致。仔細瞧得話，确實找不到那只三花的蹤跡。
“奇了怪了。”蘇梧笙也跟着納悶。
卻在下一刻，仿佛黑貓聽到他說話一般，擡頭看向了攝像頭。
細長的瞳孔反着光，蘇梧笙心裏還跟着驚了下，那眸子看起來危險且帶着狩獵的意圖。
“你們…吃不吃飯了。”
蘇梧笙和顧近水猛然轉頭，門口是倚着門框的杜鵬。
“吓不吓人啊。”顧近水嘀咕了句。
蘇梧笙倒是還好，把他從床上拽下來，催促了句，“下樓下樓。”
飯桌上他們就讨論起這事，其餘幾個人都吃的差不多。樂岚正趴餐桌上打着盹。
“我，好幾年，沒有起這麽早過了。”
一旁顧近水啪一下也栽到餐桌上，恹恹說着，
“我，也是。”
蘇梧笙哭笑不得的瞧了一眼，也實在是懶得管。
“監控能往回放放嗎，看看發生了什麽。”能保持理智在線的，也就只有杜鵬了。
蘇梧笙應下，把時間調回昨天晚上，以倍速較快播放着。顧近水和樂岚也都趴了起來，好像稍微有了點興致。
“你們看到了嗎。”話是顧近水說的。
“三花，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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