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捌
蘇梧笙他們走的早，顧近水本是還沒醒，但聽着蘇梧笙在自己耳邊說了句要走，噌就從床上蹦起來了。
“我也去我也去。”
蘇梧笙想着去就去吧，反正放家裏他也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顧近水，他有點不放心別人。
杜鵬聽聞着皺了皺眉，“管好嘴啊。”
“哦。”顧近水鼓着腮，模樣還怪委屈的。
他們驅車到了地址的所在地，路上順帶撞死好幾個喪屍。
即使是城郊也已經被大小喪屍攻占了。
車是杜鵬開的，顧近水和蘇梧笙坐在後排，顧近水懶懶散散的靠着他，倒是撞喪屍的時候頗為興奮。
“不太好吧。”顧近水假裝感嘆着，心裏又覺着刺激。
“都沖咱們沖過來了，還有什麽好——不好的。”說話的當間，又撞死一個。說是撞死，死沒死他們也不知道。顧近水一回頭，倒是還看見地上的喪屍還掙紮着要起。
“他們為什麽不怕光。”顧近水指揮着杜鵬又碾過一個。
杜鵬對于這事也考慮過，“可能就和有吸血鬼與僵屍一樣吧。異化方向不同。有畏光的，有不畏光的。有跑的快的，有跳的高的。誰知道呢。”
蘇梧笙沒聽他倆說什麽，手伸出車窗開槍随意處理了遠處幾個礙事的喪屍。
“前面左轉。走到盡頭就是。”蘇梧笙說着把一旁的顧近水拉了過來，“頭別探出去。”
顧近水這才乖覺坐回來，“你說那封信會不會是喪屍的騙局，我們一左轉，然後那邊全是喪屍。”
杜鵬從後視鏡裏瞪了蘇梧笙一眼，蘇梧笙又轉頭看向顧近水，“我就不該帶你出來。”
“我又說錯話了？”顧近水眨巴着眼睛，三人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杜鵬已經把車打到左邊了。
“槍！”杜鵬喝了聲，蘇梧笙探身出去整個人坐在車窗處，上半身完全在外面，單手扒着車頂，顧近水看着好想扶他一把。
蘇梧笙也只能心裏罵上一句顧近水這張嘴啊，手上卻是幹淨利落，但奈何——
“子彈不夠。”
杜鵬聽着皺眉。“過不去。”
還真讓顧近水說着了，往前看是一路的喪屍，個個面目猙獰，聽着汽車聲音，默契的一并沖了過來。
“坐穩了。”杜鵬喊了聲，顧近水趕緊過去抓住蘇梧笙，生怕他甩出去。下一刻杜鵬猛得倒把，準備撤一波再說。
“牌照尾號為237的那輛越野，請你迅速掉頭回到看守所，迅速掉頭回到看守所。請不要讓我再做多餘的重複，請你迅速掉頭。”
播音腔，蘿莉音。
有些違和。
“啊？”
啥玩意。
杜鵬把車在原地繞了兩圈，身後倆人好像也沒太反應過來。
“是說咱們？”
“回去？”杜鵬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沒追來。”
蘇梧笙也跟着回頭看，這一看倒是不要緊，視線裏隐約出現了個嬌小身影，穿着一身紅，好不紮眼。
杜鵬把車往回開了開，卻仍舊不敢離着太近，三人貓車裏遠望着那紅衣小姑娘。
遠處看不大清她究竟穿的什麽，只覺着蓬蓬的。倒是能看着她只有半人高，剛剛到那群喪屍肚子那裏，紮着雙馬尾，一只手拿着未撐開的紅傘，另一只手拿着——
拿着電鋸。
電鋸能有一人高了吧，看着比小女孩大出去不少。可小姑娘拿着卻絲毫不見費勁，單手握着尾端，揚手就像面前喪屍砍去，直接削掉了對面腦袋，血霎時迸出，連他們幾個看着都覺着有血腥氣，小姑娘一個後跳，右手擋在前端猛地把傘打開，那些血還真一點都沒淋着她。
爽快。
蘇梧笙他們就在後面仔細瞧着，小姑娘一個人在前面大殺四方。
“有點厲害。”顧近水發自肺腑。
小姑娘甩了甩電鋸上的血跡，把電鋸收了起來，他們離着遠，所以并沒能仔細看出方才那一人多高的電鋸，如今怎麽收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箱子。小姑娘仍舊撐着傘，取下腰間別的槍，一邊往蘇梧笙這邊跑，一邊轉身往後射擊着。
“請留在原地不要走動，等我解救你們，等我解救你們。”
她這一張口，那邊才知道方才說話的原來就是她，一本正經的奶娃娃音。耳邊似乎是帶了麥。不然不該這麽大聲音，大的連沒理會他們的喪屍，這會兒都轉頭過來了。
萬衆矚目。
說着就帶着身後一衆喪屍奔襲而來。
“這是要誰救誰。”杜鵬吞了下口水，猶豫着問向蘇梧笙。
那邊小姑娘的聲音沒有斷過，邊走邊呼喊着，“不要走開！”
那聲音聽着像是枯燥的娛樂節目即将進廣告時所說的，現下聽着有些滑稽。杜鵬并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為什麽一定要這麽說話。
眼瞅着小姑娘就奔過來了，離他車頭只有三步之遙。
杜鵬卻猛得踩了油門，調轉車頭，直接踩到底。後排倆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蘇梧笙下意識護了顧近水一下，沒讓他磕玻璃上。
“你幹嘛！”顧近水閃着差點咬了舌頭。
“那女孩兒不是人。”杜鵬說話時還算冷靜，可飛馳的越野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
二人皆是向後扭頭，好奇還沒來得及消化，已經全然變成驚恐。
方才還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一時間把電鋸背到身後，又将傘柄叼在口中，随即佝偻下身子，手腳并用大步邁開，扭曲卻極快的像他們奔來。
若說有多塊。
“跑跑跑！再快點！她追上來了！”顧近水滋哇亂叫中就能聽出小女孩兒跑的有多快。
“這是最快了兄弟！放往常城區內限速咱們可是要罰款扣分進局子的！”
顧近水不知道他為什麽比自己還貧。
“前面的越野車停下哦!”小姑娘說話時已經快要追上來了，語氣絲毫不見疲累，但也不再是一直的官方語氣，乍一聽只覺着不屑的緊，“再不停下來我用電鋸把車劈成兩半了啊。”也不知道她嘴裏叼着傘，是用哪出的聲。
杜鵬吃着威脅，絲毫沒有減速。
喪屍已經被甩開有些距離了，現下就是他們兩家在莫名追趕着。
車依舊全力向前，身後的怪異蘿莉輕松追着，很快就夠到了車尾，顧近水又叫喚起來。
“來來來來了！要死要死要死！”一緊張說話就疊字，這毛病也沒見改過。
蘇梧笙還算冷靜，擡槍指着窗外的女孩，蓄勢以待，只等她靠近便扣動扳機。
“我認輸好不嘞。”聲音依舊不屑，但意外是句軟話。“把槍放下，你指着我也沒用。”
蘇梧笙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但下一刻小女孩竟是直接消失在自己視線裏。
“小心！”蘇梧笙根本來不及小心，只是下意識的拽過顧近水讓他埋在自己懷裏。
“在後面。”顧近水在他扯自己的瞬間，反手扯了他一把，得以讓蘇梧笙離開側面的車窗，上去搶過蘇梧笙手裏的槍，不管瞄沒瞄準上手就是對着窗外一槍。
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麽從車尾出現在車身側面的，此時已經扒住了車窗處，跟着車一起飛快跑着。
子彈劃着了女孩的肩膀，但不當緊一般，用那只傷了的胳膊撐着躍起，鑽進了車裏。
情況有些尴尬。
蘇梧笙擋在顧近水前面，槍口指着女孩兒喉嚨。
杜鵬已經把車慢下來了，都進來了，逃也逃不掉了。
“我投降。”小姑娘雙手舉起。卸下電鋸扔給他們。“至于跑這麽快嗎。又不吃你們。”
“你是？”蘇梧笙沒松手，但此時已經冷靜多了。
“我叫紅火。”自報姓名，倒是…人如其名。穿着是挺紅火的。
“不是，物種。”
“…喪屍啦。”紅火說話時很是不滿意，像是不滿意這種區別對待，臨了還補充了一句，“幹嘛，瞧不起喪屍啊。”
杜鵬咂舌，看出她确實沒有敵意，“瞧得起，何止是瞧得起。仨大老爺們差點被你吓死。”
“都讓你們停車了，你們不停…”紅火還有點委屈。
杜鵬不知為何冷哼了一聲，蘇梧笙把手收回來，這才有空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孩兒。
雙馬尾，洛麗塔，娃娃臉，不，就是個娃娃。
“…你多大了。”
“已經十一歲了！”語氣甚是自豪。
“你在驕傲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