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拾壹
盛成銘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但一眼過去只覺着眼熟。
杜鵬哪裏容得他這會兒還說別的，上去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快給他看看。”
盛成銘背上一麻，疼得呲牙，自己倒也沒推托，蹲着往開推了推蘇梧笙，“我來吧。”
蘇梧笙點頭，想将顧近水交給他，後者卻死活不松手。“你是小孩兒嗎，這麽黏他。”盛成銘說着就把他手掰開了，語氣裏還有點不耐煩，“哪不舒服。”
“要憋死了…”顧近水說的是實話，雖然有些誇大的成分，但他的确是不好受，就好像空氣進不到肺部，難受得他直想拍地。
屋子裏空落落，本就是供盛成銘休息的，也什麽器械能給他檢查。
“你跟我來。”
“我看我起得來嗎。”顧近水死魚一樣翻了個身，就完全不想動彈了。
蘇梧笙聽着把他攙起來，顧近水轉了個圈就挂他身上的。
“我沒事…死不了。”顧近水喃喃着。
“你這是這幾天第一次說句人話。”杜鵬感覺他這麽說了，自己意外的有些安心，“小兄弟，你可千萬別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顧近水苦笑了下，還有空接他的調侃，“那謝您吉言啊。”
盛成銘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從蘇梧笙手裏接過顧近水，“我跟他去醫療室，你們留着吧。”
“我也去。”蘇梧笙說着。
“外面亂，我讓紅火跟我去就行。”
杜鵬也叫住了蘇梧笙，“別去了，省的添亂，有事讓他們再來叫咱們吧。”
蘇梧笙還是不放心，憂心忡忡的看着顧近水，後者全無朝氣的向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說着，“再見了，若是此去一別，我們再無——”
“閉嘴！”杜鵬和蘇梧笙同時喝住了他，反倒是把盛成銘吓着了。
“幹嘛啊你們。”
杜鵬也懶得解釋，催促着他們趕緊走吧。
“能不能找機會把你媳婦藥啞了。”
紅火在前面打頭陣，懷裏抱着剛從床上拿下來還沒撒手的黑貓玩具。蹦蹦噠噠的走在最前面，脖子上挂着醫療室的鑰匙，準備先給他們開門去。
盛成銘攙着他往前走，顧近水一點都不輕省，看着不胖，也不知道是哪沉。
“身體不錯啊。”盛成銘以診治為由在他身上胡亂摸着，還怪癢癢的。
顧近水被他摸的打寒噤，趕忙把他推一邊去了。
“…我沒事了。”顧近水站在原地沒再走動，确實一出來就仿佛呼吸通暢了許多。
盛成銘回頭瞧他，“一點事也沒有了？能喘氣了？”
顧近水點頭，自己還跟着納悶，“嗯…沒事了。”
盛成銘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神經，“那也過去查一下吧。”
顧近水覺着杜鵬既然敢把自己交給他，應當是沒啥大問題的，去也就去了。
“我還是覺着我見過你。”盛成銘始終覺着不對，就是看着眼熟，但你讓他仔細想，他又不知道在哪見過他。“人老了？記性怎麽這麽差了？不該啊…”
顧近水倒是無所謂，“我也不知道啦，我有好多記憶不見了。沒準以前真見過呢。”他本人對這事也不避諱，但也不至于逮着誰和誰說去。
見過才奇怪，盛成銘這句話沒和他說，盛成銘見着的都是些什麽人，能讓他留下印象的…他這麽想着不免多打量了兩下顧近水，後者慫兮兮的小步走着，生怕從哪蹿出來什麽，果然蘇梧笙不在，他膽子小的就差坐地下哭一頓了。
“你沒想過…要找回一下記憶？”
“沒有沒有。”顧近水忙不疊搖頭，好像是要他相信自己真的沒這個打算一樣，“怎麽說呢，那些記憶吧…有時候會突然蹦出來一些，感覺慢慢着，可能就回來了，也沒太着急過。而且現在就挺好的嘛，如果不是世界末日的話。”
顧近水這種人又沒雄心壯志，被蘇梧笙撿回去就在家當米蟲。起初還客氣着幫着蘇梧笙幹點活，等倆人在一起了，顧近水就徹底放飛自我自暴自棄了。挨打都得能躺着絕不站着。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進了醫療室，紅火抱着一個小罐子就跑他身前，揚起小手和他說，“我想吃這個。”
盛成銘把瓶子擰開，取了兩片給他。
小姑娘歡歡快快就跑走了。
“這什麽。”顧近水湊上去想看。
盛成銘把藥瓶遞給他看，“鈣片。給她當糖吃的。”
顧近水聽着鬼使神差的把手伸進去，也取了兩片扔嘴裏，“還不錯欸。”
盛成銘不可置信的瞧着他，這孩子心不小啊，想歸想，倒是一句話沒說。
“帶孩子是不是很累啊。”顧近水嚼着鈣片，又看着自己跑一邊玩去了的紅火。
“累呗，養個海綿寶寶還得陪他抓水母呢。何況我還養個暴力蘿莉，天天就挨打了。”盛成銘說着擺手，已然像是超脫了生死。紅火與他來講，就是一件藝術品。他十七歲的時候創造出紅火，用了十一年把她雕琢成這樣，就是天天被自己閨女打，他也認了。
盛成銘給他做了個簡單檢查，身體外沒見有傷，便不會是外傷帶的反應。
“最近注意盡可能別受傷，毒氣通過血液要比呼吸道快很多。”
“話是這麽說，毒氣散不掉，我也不能保證一輩子不受傷了啊。”
盛成銘也愁這事，毒氣越擴越大，甚至幾處的毒氣同時洩漏，不過十天，全世界都已經陷入恐慌。
“身體異狀反應基本沒有，挺好的，如果覺着有異樣再來找我吧，不行也打針抑制劑。”
“為什麽現在不打。”
“我想觀察你…什麽時候會有新症狀。按道理正常人類早就應該成為喪屍了，但你和另一個小兄弟，怎麽撐這麽久的。”
顧近水此時正躺在診療臺上，差點被他扒光了，聽着他問一骨碌坐了起來，“我家還有一個呢，也沒什麽反應。”
顧近水說的是樂岚，相比起蘇梧笙還出現過一些異樣反應外，樂岚反而是所有人中一點異樣都沒有的。他們從來沒懷疑過什麽，只當時屋裏待的久，沒吸入那麽多毒氣。但此時盛成銘一說，還确實覺着有些怪異。
盛成銘讓他過來抽個血，顧近水跳下來跟着過去。
“就像喪屍，僵屍或是其他什麽，很有可能還有一種物種會活下來。”
“什麽啊。”顧近水低頭看着針管刺入胳膊。
“人類。”
顧近水還以為他想說什麽，“那真是大恩大德了，本來人都活着好好的，你們這一鬧，人類活下來還得是世界奇跡了。”
這都什麽事啊。
盛成銘還以為怎麽說他也得驚嘆一下，沒想着直接奚落了自己一句。
“什麽叫你們這一鬧，你別聽杜鵬瞎說，有我什麽事了。”
顧近水似笑不似笑的轉頭指了指一旁的紅火，“你看着她，你覺着自己能洗白嗎。”
也是，毒氣雖然不是盛成銘打開的，喪屍研究他還真沒少出力。他怎麽知道那群混蛋真把毒氣打開了。盛成銘想到這兒突然就兀自笑起來。
那群混蛋現在肯定已經變成喪屍了，也不知道戰鬥力怎麽樣，希望他們還活着，但又希望他們都死了。
“血液檢查明天才能出結果，如果有事我再通知你。”
“好啊。”顧近水倒是無所謂。
二人回了蘇梧笙那兒，盛成銘在前，顧近水跟在他身後。盛成銘剛想和他們說沒什麽事，顧近水卻從後拽住了他——
“你這屋…為什麽這麽憋得慌。”顧近水又一次捂着胸口，艱難說着，“我在外面明明沒事的。”
“那你豈不是和我一樣。”路過回來的紅火，幽幽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求評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