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廿壹
紅火開槍只是射到青年身側，并未真的傷到他。
但動靜大得還是讓青年松了口，整個人害怕得又劇烈抖動起來。
“除了顧近水還沒人咬過我。”蘇梧笙說着甩了甩手腕，重新纏好了繃帶。
“餓…”青年半是嗫嚅着答到。
“哎呀。”紅火聽着一跺腳，“你看他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嘛。”
蘇梧笙這邊被她吵得腦仁疼。“十分鐘，您在給我十分鐘成嗎。”
“成吧…”紅火又坐回地上，背過身去擦拭着染血的電鋸。
“你叫什麽。”蘇梧笙蹲下身子，輕聲問着他。
“…”青年不說話，眼神迷茫而無助。
蘇梧笙也不催，并未因被咬了一口而惱火什麽。
“還剩七分鐘啦。”紅火背對着他大聲叫嚷道。
吵死了。
“林栖。”青年終于開口了，但說的并不是很清楚。
“零七？聽着像實驗室的代號诶。”紅火又接茬道，“我那會兒是實驗第多少號來着。”
沒人問你。
蘇梧笙沒理會那煩人丫頭，繼續和青年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喚作林栖的青年又不說話了，就那麽癡癡傻傻的看着蘇梧笙，眸子裏幾乎不帶光澤。
“還有四分鐘。”
“求你了，安靜會兒吧。”蘇梧笙已經想給這小祖宗跪下了。
“妹妹…”林栖再次嗫嚅道。“妹妹還在…”
“你還有個妹妹？”蘇梧笙小心試探着問着，“妹妹在哪。”
林栖第三次不再給蘇梧笙回應了。
太難了，像是孤寡老父親照顧兩個智障兒童一樣艱難。
算了算了，吃飯吧。
紅火聽到他說吃飯，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照顧他一下？”蘇梧笙和她商量着。
紅火搖頭，“我怕把他吃了。”
蘇梧笙想着也對，一起去吧。
“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蘇梧笙拍了拍林栖，沒再管顧他的呆滞，帶着紅火就從五樓下去了。
“妹妹…餓。”林栖看着蘇梧笙的背影，竭力說着，蘇梧笙并未聽到，而林栖也像是嗆到一般，猛的咳嗽了起來。
話分兩頭，他這邊暫且安穩下來時，杜鵬一行人已經到了盛成銘要帶他們來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廢墟。
“你賣了半天關子，就為了帶我來這個炸成灰的研究所？”杜鵬停了車，頗是不耐煩的問向盛成銘。
“不一樣不一樣。”盛成銘趕忙解釋。
杜鵬煩的都不想看他，那邊蘇梧笙聯系都聯系不上，走出沒多遠，就聽着榴彈聲音震天響，也不知道有事沒事。
中間樂岚偷偷發短信給自己，說顧近水狀态不太好。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車內氣氛的尴尬的緊，三個人硬是誰都沒說第一句話。
杜鵬去了顧近水那邊，樂岚和周乘勉已經下了車。杜鵬知會了一聲，示意他們先進去，外面日頭高，別一會兒難受了。這邊顧近水還在車裏，死活不願動彈一下。
杜鵬從外開了車門。
“怎麽着。下車吧。”杜鵬盡可能語氣輕快些。
顧近水搖頭，也不說話。
“你就是在這兒坐着，他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啊。”杜鵬還是好聲勸慰着。“外面毒氣重，我們先進去，一會兒我出去找他好不好。”
顧近水這才回了點神，直勾勾盯着他。杜鵬看着小孩兒這樣還挺心疼。
“能不能…把我藥啞了啊。”顧近水吸吸鼻子，要哭不哭的，哽咽問他。
杜鵬噎了下，硬是沒說出話來。他也和蘇梧笙開過這個玩笑，可真當顧近水自己說出來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玩笑不能開。
顧近水自己明顯是當真了。他就覺着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說出來的。
可明明連他們都只是覺着是個巧合，雖然也太巧了，但沒誰真去怨過他。偶爾一兩句調侃也沒想着小孩兒往心裏去了。
杜鵬看着他陷入自責，自己也不落忍。蘇梧笙又不在，總得把顧近水照顧好了，等蘇梧笙回來完完整整還回去才行。
“那既然你說什麽都靈驗，你多說一說他能回來，也許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啊？”顧近水仰着臉看他，“可以嗎。”
杜鵬跟哪知道可不可以，但迫不得已他也得應了。
“可以。”
顧近水乖巧的點頭，“能回來…”
你就說末日了帶這麽個玩意兒有什麽用。
“快來，下車吧，他們都進去了。”
盛成銘帶着一衆人進了這片廢墟裏。
“電梯應該是壞了吧。”盛成銘話是這麽說着，但還是不死心的戳了戳，果然是壞了。“那走樓梯吧。”
“先說清楚去哪。”杜鵬拽住他，對他實在是不放心。
“地下。”
“地下不是車庫和倉庫嗎。去那兒做什麽。”
“那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問問問問問。”盛成銘難得不耐煩起來，但話自己都沒說完，人就慫了，啪唧一下就栽杜鵬懷裏了，“對不起。”
杜鵬懶得搭理他，把他推起來，但也沒再問詢下去，只是語氣不大好的催促了聲，
“快走吧。”
盛成銘聽到後原地打了個轉，又恢複了那嬉皮笑臉的模樣，晃悠着就帶他們順着樓梯往下走。
地下一層是倉庫，地下二層是車庫。
地下三層…
“還有第三層？”杜鵬站住腳，想推門進去。
“地下黑，小心些。”盛成銘轉頭叮囑道，同時抓住杜鵬胳膊，“繼續走啦。”
“還有？”
杜鵬甚至覺着有些不可置信，但盛成銘像是不允許他逗留般，拖着他就繼續往下走。
第四層也過去了。
盛成銘終于停了下來，在第五層的時候。從第四層到第五層，樓梯格外的多，大概有往常兩倍之多吧。
“我現在能說話了嗎。”杜鵬不屑着問道，怎麽聽都覺着挑釁。
“诶，您說。”盛成銘語氣倒是誠懇且帶着讨好之意。
“怎麽有這麽多層。”
“秘密基地嘛，對吧。”盛成銘說着挑眉，像是展示自己的戰利品一般，透着驕傲與興奮。
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索性帶着他們先進了裏面。
“你們不要太驚訝了啊。”
蘇梧笙領着紅火，先去把臉洗了。
三樓就是賣衣服的，直接上手拿了兩件先給小姑娘換上了。
“我不喜歡這個。”紅火指着衣服上的卡通圖案，“太幼稚了。”邊說着還扯了扯背帶褲的帶子，好像不太習慣穿這樣的衣服。
盛成銘總愛把她打扮的跟個洋娃娃一樣，鮮少讓她穿一次尋常衣服。
“你才十一歲，沒事。”蘇梧笙這會兒哪有功夫給她試衣服，敷衍着就牽着她去了樓下。
一層和地下一層是超市。蘇梧笙沒管顧自己，先帶着她去了地下一層冷凍室那邊。
可惜的是此處基本上已經被銷毀殆盡，到處都是喪屍來襲的痕跡，貨架全都躺在地上，連個下腳的地都難找，冷櫃中也是被翻的一片狼藉。
紅火嗅着四周的味道，學着蘇梧笙的樣子在冷櫃裏翻找着。
“哎呀！我先找到啦！”
蘇梧笙聽着紅火聲音，轉回頭卻找不見人。
“你在——”話還沒落，就看見不遠處冷凍櫃裏伸出只腳來。
蘇梧笙趕忙小跑着過去，攔腰将人從冷凍櫃裏抱了出來。“做什麽呢。”
紅火翻了個身就從他懷裏跳了下來，手中還捧着一大塊豬肋骨，炫耀般的舉高給他看。
“厲害厲害，那你倆今天晚上就吃這個吧。”蘇梧笙看着他倆的飯有着落了，才有空尋思自己一會兒吃啥。不過傍着個超市，咋也能吃上飯，實在不行…和他們搶兩根肋骨也吃了。
紅火高舉着豬排就跑回了五樓，林栖還在那兒坐着。
蘇梧笙見人無恙，心裏也安心了下來。
操心的命，沒轍。
“吃飯吧。”
匕首順着肋骨方向切成一條一條的，紅火上去就抓了一根啃了起來。蘇梧笙遞了一根給林栖，後者卻癡癡傻傻的不肯接。
“快吃啊。你那會兒不就餓了嘛。”紅火蹲他旁邊，就差把肋骨條塞他嘴裏了。
蘇梧笙抓住她，不敢讓她動作太大了。紅火這沒輕沒重的，看着懸乎。
“妹妹…”林栖還是這般低語着，但神色卻有幾分着急了。
蘇梧笙又聽見他說妹妹，仍是耐着性子問他，“妹妹怎麽了。”
“妹妹還沒吃…妹妹餓…”
得，給人家找妹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