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舞姬柳佛煙

小女柳佛煙,承蒙各位賞臉。嬌弱裏帶點剛勁。

傳說十安城的舞姬柳佛煙,長得傾國傾城,妖嬈多姿,跳得一曲曲好舞,百聞不如一見。十安城中想要娶她的權勢公子哥排着隊的上門提親,但都被一一拒絕,理由是:舞姬柳佛煙,早有心尖上之人。

但從未有人見過她身旁有過一個男子。

柳佛煙小姐,你的腰肢如此美妙,不如再為我們大家舞一曲,一飽眼福。大堂裏一男子站立,嬉笑着說,話畢,被說中心聲的那些人萱堂而起,大堂裏頓時喧鬧無比。

臺上站在柳佛煙旁邊的一個女子上前一步,大堂裏瞬間鴉雀無聲。

抱歉,各位爺,我家小姐今日一舞便是慶祝剿滅山匪,若各位爺還未盡興,七日後歡迎恭駕拂煙樓。那婢女退下,大堂裏又是一片喧鬧。

天下人都知曉,柳佛煙賣藝不賣身,也知曉,柳佛煙只有初一,十五才會在柳煙樓登臺獻歌獻舞,今日已屬列外,便有人就要得寸進尺,想要壞了她的規矩。

淩天瑤用看戲的心情身在這其中,卻有些小興奮。她看着站在舞臺中央的柳佛煙拳頭輕輕的握了握,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淩天瑤心想,這下定有好戲看,她生平也愛這口,喜歡看熱鬧,有時候喜歡身在其中,有時候卻像一個遠在天邊的聽客。

可是轉即笑臉相迎的柳佛煙讓淩天瑤有些失落,便用手輕輕的彈了一顆桌子上的豆子,打在柳佛煙的腰上,她希望柳佛煙狠狠的教訓這些臭男人。可是柳佛煙強忍着淩天瑤用了三分力打在她腰上的疼痛,依然笑靥如花,滿臉桃花依舊。

佛煙小姐,你既一煙塵女子,就無需假裝清高幹淨,不如今夜就随了爺,如何!男人得意的口中充滿着自信,煙花柳巷在他看來就是一個下作之地,他得意的莫過于這些曾經的黃花大閨女都曾成為他的□□玩物。嬉鬧的堂中央似乎全是污言穢語,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臉上的表情像極了猙獰的搖着尾巴追着母狗的公狗,下賤。

放肆,你滿口胡話,內心肮髒,武功平平,對了,還像極了喜歡搖着尾巴到處祈求的公狗,你覺得,你的那一點配得上佛煙姑娘,是,只看得見你面前的那一雙狗睛,還是你那口發黃的臭牙。說話的速度被放慢了一倍,每個字都被非常清晰,盛氣淩人。這時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淩天瑤,只見一身男兒裝扮的她把頭發高高的束起,手持承決劍露出冷笑的表情,一身紫袍在人群中傲立,英俊而妖豔。

柳佛煙緩緩的看向她,那樣毫無防備的稱呼,她是第一次聽得:佛煙姑娘,佛煙姑娘。不經心裏感動了一翻。

哪裏冒出來的毛頭小子,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剛才那個中年男人被羞辱後一臉仇恨的盯着淩天瑤,咬牙切齒。

輪不到我說話,自然輪不到你,瞧瞧,你那張臉,臊得慌。

我與我的美人說話,幹你何事。男人憋得滿臉通紅,他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受得如此侮辱,心裏面的煩躁已湧上了心頭。

你的美人,笑話,那我們算什麽,難不成江湖上的那麽多英雄豪傑你都不曾入你的法眼,你可,要想明白些在講。淩天瑤挑釁的口氣逼的他有些站立不安,畢竟江湖中人,惹不得,也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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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賴,敢跟大爺耍嘴皮子,我弄死你我。中年男人氣急敗壞,語無倫次。淩天瑤冷冷的笑着,不以為然,依然矗立在人群中,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既然這位大爺不願與本公子耍嘴皮子,不如比試比試。那中年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淩天瑤,只見他長得較小俊俏,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中年男人發出一聲冷諷,看了看四周,把眼神定格在樓頂垂下的那一盞紅燈上。

這座樓一共有七層,分為四棟獨立的大樓,四棟又分為八座小樓,看似獨立卻又連接相通,搭建的獨特□□連接每一座樓每一個房間,樓道中間是一個寬敞的大舞臺,倘若想看表演的人,便可走出自己的房間,坐在房間外特意設立的椅子上,便可瞧見。若是愛安靜,便可關了門窗,外面如何吵鬧都不會打擾到你。坐在房間的任何外面的地方,只要你擡頭,都可以看見天空透過那一個大大的燈籠射下的陽光,但是又不是真真存在的陽光。

現在他們要比的就是,看誰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七樓的最頂端,拿出紅色燈籠裏的有些刺眼的燈芯。

誰便是贏了……

中年男人嘴角洋溢出得意的笑容,一副勝券在握。

若誰贏,佛煙小姐今夜便歸誰,公子,可否呀!中年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站在舞臺中央一臉無辜的柳佛煙,轉頭用挑釁的眼神挑釁着淩天瑤。

淩天瑤用提着劍的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眯眯的看向男子,同樣是勝券在握。此時樓上樓下都站滿了看戲的人群,聲音嘈雜,議論紛紛。男子在淩天瑤擡手的同時,已騰地而起,借助樓道已翻越二樓,輕功自然了得,看熱鬧的人群興奮不已。

唯有二樓“靜雅”的房間裏,淩天倚在窗口,喝着手裏的女兒紅,嘴角拉扯出好看的弧度,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承決老頭,你說,這丫頭,竟為一介女子與一群流氓大動幹戈,你說,像誰。淩天自然是一副看戲的表情,輸贏他早有定論。

誰不知天下九尾狐王,看破紅塵,遠離塵嚣亦不近女色,你這是笑話我。滿頭銀發的承決喝了一口酒,似乎思緒早已飄遠。

怎敢,你可是天下第一劍。

本王,自是惹不起!

此時只聽得喧鬧的人群變得鴉雀無聲,淩天瑤已手捧燈芯站于舞臺,擡眼看着還在三樓蹦跳的男子。

她用別人看不見的速度騰上樓頂,寶劍未出鞘,燈芯與人一同落于舞臺中央。

末了,一片掌聲,穿透剛才壓抑的氣氛,直插雲霄。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能有此等輕功除了天下第一劍承決,如今這天下恐不會再有第二人。

而他卻是一個翩翩少年郎,整個江湖唯恐都要議論紛紛。

近些年,再沒聽到過關于承決的半點音訊,此時出現與承決如此相似的輕功,恐江湖之人,再不安靜。

淩天瑤将燈芯順手一扔,懸挂于男子頭頂的位置,聳了聳肩,伸手将柳佛煙攬入懷中,嘴角往上拉扯,露出狐媚的笑容,彎彎的月牙眼露出鋒芒的寒光,邪惡。轉瞬,又如春風般溫暖。淩天瑤懷裏的柳佛煙松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這個偏偏少年郎,同她一樣,是個女兒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淩天瑤回頭看柳佛煙的那一刻鐘,懸挂于三樓的男人,猶如一塊石頭般落下,砸在茶桌上。

周圍的人群圍上來,有些不可思議的左右看看男子,他的臉色鐵青,嘴唇發紫,瞪大的雙眼充滿紅血絲,保持着一副吃驚的樣子。

中毒,好厲害的毒,既然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人群中一個粗犷的聲音說着,帶着一點敬佩之意,還有一絲恐慌。

對呀,真是厲害。另一個人附和着,聲音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

這時三樓的“束風閣”裏,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女人,頭頂一簾黑紗,狠狠的扇了她身邊的女子一個耳光:放肆,衆目睽睽之下,你既收斂不住性子。女子低着頭,惡狠狠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溫度,這像是被訓練過的野獸,沒有溫暖。

若以後,你依然無法收斂性子,就給我回到“暗格”,別再出現,頭頂黑紗的女人,把衣袖甩開,冷冷的哼了一句,跳窗而出,女子随即跟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們像一陣風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鳳祥閣的掌櫃在死者的太陽穴處找到了一根毒針,移步至三樓“束風閣”的時候,只看見半掩的紗窗在風中搖曳,屋內早沒有了人影。

便是死無對證。

各位英雄,實在不好意思。一位中年婦女站在舞臺中央,雖然上了年紀,卻一身暗紅的衣服,在她的身上,真真美,若再年輕二十歲,她一定是在場的佼佼者,清風優雅,卻又帶點紅塵中的世俗,她,在這世間,似乎活得如魚得水。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呢請柳佛煙姑娘來此,本是為慶祝匪亡,殊不想發生了點插曲,掃了各位雅興,紅娘在此為各位賠不是,今天在本樓的一切消費,全記紅娘賬上。紅娘話音剛落,整座樓一片嘩然,似乎剛才一切又恢複了開始的樣子,剛剛死的那個人,仿佛只是開了一個玩笑,現在大家都已抛之腦後。

在這亂世,江湖之中,人命如草芥。

方才,謝過公子為小女……柳佛煙轉身看着淩天瑤,将那紅塵中的世俗表現得淋漓盡致,精致的容貌,妩媚的身軀,妖嬈的動作,謙遜有禮。

不必了,在下只是覺得好玩而已,姑娘莫要多想。淩天瑤打斷柳佛煙的話,說完轉身便走下臺,坐到座位上,端起公子初戚給她倒的一盞茶,一飲而盡,看着初戚微微一笑。

二樓倚在窗邊的二人面面相觑,搖了搖頭,露出寵溺的笑容。

柳佛煙回閣,打開門的那一霎那,被屋裏的那一股寒氣鎮住,被打開的半扇窗裏,透進清涼的風,被風吹開的窗紗外面,半邊月亮高高挂起,那個女人背對着柳佛煙,把手背在身後,站在她旁邊的女子,低着頭,看不到任何表情,但似乎她同樣的被旁邊女人的寒氣鎮住,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擡頭都要經過她的允許般。

娘。柳佛煙弱弱的叫道,如履薄冰的走到她身後,低着頭,像個犯了大錯的人,需要博得對方的諒解,才如此的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寂靜的夜晚,喧嚣的鳳祥閣,仿佛都抵不過女子轉身的剎那間,落在柳佛煙臉上的那一巴掌。

你好大的膽子。铿锵有力的聲音裏帶着責備,毫無人情味的語氣裏充滿血腥味。

娘,佛煙錯了,佛煙錯了。柳佛煙撲通跪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求饒的語氣裏帶着哭腔。

我放你于這鬧市中,不是讓你享受榮華富貴,貪戀紅塵,你明白嗎?女子蹲下身子,用鋒利且寒冷的眼神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像對待一個仇人一般的眼神惡狠狠的盯着她,站着的女子,有些毛骨悚然的看着這個畫面,話擠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一只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緊緊的咬住牙關,她也害怕,早前受的那一巴掌,現在臉上依然是火辣辣的,縱然如此,她依然不敢流出半滴眼淚,或是露出絲毫的脆弱感,若是這樣,她就要同姐姐一般落入這煙花柳巷,讨得男人歡心,即使吃了虧還得笑臉相迎。

我警告你們,下次這種場合,用毒針,還讓別人給我查出來,我打斷你們的雙腿雙手,挖掉你們的雙眼。她的聲音比深藍色的夜空中,那一抹白月光還要寒冷。挂着一絲的仇恨感,威脅性的語氣中沒有半絲含糊。

這對小心翼翼的姐妹,一剛一弱的回答:是。

女人猛力的甩開衣袖,起身朝門而去,站着的女孩緊跟其後,把垂有長長帽檐的帽子遞到她的手中,輕聲的喚了句:娘。

對了,跟緊胥天安,順便查查他身邊的丫頭,盡快!在伸手開門時,她像想起什麽又停下手,回頭說:注意她手中的劍。轉身出門去。

是。柳佛煙起身,回答,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正在關門的妹妹,她與剛才似乎換了一個人,她不像剛才那般嬌弱,充滿仇恨的眼神中,似乎不壓于她的娘。

方才言語上輕薄她的那個男人,她于妹妹慢于一秒鐘發針,卻先刺中,她又不想給自己留麻煩,所以用了內力改變了毒針的方向,這一點整座樓裏除了她們三人,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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