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結果呢？”
“你哥我的演技一絕，劉副校當然是信了啊！”
“學神怎麽說？”
“他能怎麽說，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然後我說啥，他都點頭，看吧，你們的偶像都認同我。”
“我怎麽覺得學神是不想理你了？”
“放屁！”
周醒一腳踹上朱友鵬的屁股，直接把人踹得腳步跄踉，往前走幾步。
朱友鵬面朝前，并沒有看見周醒面上騰起的心虛及閃躲的眼神。
“啊...”朱友鵬揉着屁股，控訴着，“疼啊！有話能不能好好說，我這屁股金貴得很呢！”
周醒聞言，視線落在他要翹不翹的屁股上，冷冷一笑：“哦？你這屁股有什麽好金貴的？”
朱友鵬拔高音量慘叫了會兒，轉移話題：“哥，話說學神那天晚上到底怎麽對你的？”
聽周醒吹了那麽多，就是沒聽到他說那天晚上郁覺的真實反應，朱友鵬心裏好奇得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醒。
周醒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他當時覺得還沒什麽的事，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郁覺過于薄情了。
“他？”周醒抿直唇線，“他理都沒理我，用那種‘我認識你？你有病？’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撐着他的傘走了。”
朱友鵬：“……”
這故事相差得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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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鵬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勸慰：“哥，沒事的，不用太放在心上，學神他就那樣，出了名的莫得感情。”
提起感情，周醒就來氣。
他攥緊拳頭，放聲質問：“那也不至于那麽沒人性吧？！”
朱友鵬見他哥憤怒，為了安撫他哥，十分附和地：“是是是，我也這麽覺得的，簡直不是人。”
對不起了偶像，還是我哥比較重要。
結果，下一秒，周醒的話令他大跌眼鏡。
“何止不是人？我他媽好心抓了把糖給他，他擺着張臭臉對我！這也就算了，我熱愛世界和平，貼心地幫他剝開糖紙，還喂到他嘴邊，他呢？他倒好！那個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一樣！還拿紙浸水擦嘴！操了！這他媽真不是人！”
朱友鵬：“……”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
朱友鵬抽了抽嘴角，說：“哥你可能不知道，學神他不愛吃糖，而且他還有潔癖。”
“什麽？”周醒無語了，叭叭，“不吃直說啊！誰知道他那麽奇葩，居然不吃糖！還有潔癖？嫌我髒？還是嫌糖髒？”
朱友鵬默默閉了嘴。
完了，又瘋了一個。
周醒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不就是學習成績好？有什麽了不起的？
“下午我就去找老黃換同桌。”周醒喝了口可樂，Duang地一聲放桌子上。
朱友鵬咬着吸管，慢慢吸可樂，說：“也行，省得到時候你跟學神打起來了，你打不過他。”
周醒驚了，一巴掌拍上他腦袋：“你說什麽胡話？”
他打不過郁覺？
不是吧？
朱友鵬嗷了一聲，捂着腦袋，委屈地說：“我是擔心你啊哥，你是不知道，學神轉學前，可是個臭名遠昭的校霸，連老師校長都打，進局子都是家常便飯，比哥你還要狠。”
周醒單挑眉，狐疑地看他：“你怎麽知道？”
說這話時，周醒腦海不禁浮現初見郁覺，他雙耳戴着的銀圈。
他那會兒還好奇了一把，因為想不通，也就抛之腦後了。
朱友鵬放下可樂，謹慎環顧四周，确保安全後，探着身子附在周醒耳邊小聲說：“他剛轉過來那會兒，我查過他，現在這些事都被抹掉痕跡了，畢竟學神他家挺有錢有勢的。”
周醒把玩着易拉罐，揚眉問：“你查他幹什麽？”
朱友鵬繼續附耳講：“那還不是他成績太逆天了，人看着就不好相處，我好奇嘛，而且一查出來，我就跑去找你分享，只是哥你當時賞了我幾個字‘沒興趣’。”
被朱友鵬這麽一說，周醒倒是有些印象了，那會兒他正飽受老師的洗腦，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聽到郁覺這個名字，哪還會有心思去知道郁覺的事？
周醒忽而想到什麽，奇道：“他這樣？還能進我們學校？”
除去家裏有錢有勢不說，郁覺那個成績是真的實打實紮，他要是轉校前是校霸,這個成績又是哪來的。
郁覺不會變态到不學自通吧？
朱友鵬神情複雜：“學神逆天的點就在于，他是學神兼校霸，邊年級第一，邊打架搞事情，不過，學神現在倒是不打架了，會是因為什麽呢？”
知道這事的人不多，若是衆所周知了，那些學生不知會是什麽表情。
周醒聽了，神情莫測。
他用力捏扁了手裏的易拉罐，随手一抛，藍色罐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穩妥落入垃圾箱。
“原來這麽有意思。”周醒舌尖舔過唇，他起身，拍了拍朱友鵬的肩，“不換同桌了，走。”
“啊？這就不換了？”朱友鵬呆滞望着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的周醒。
周醒沒搭理他，徑直離開小賣鋪，朱友鵬連忙跟上。
“你說檢讨內容，我是寫我雖然心靈受損，卻依然熱愛生活，還是寫慘遭捆綁，勇敢反抗，內心其實特別清楚打人是不應該的？”
周醒雙手插兜，認真分析兩種檢讨的形式走向。
盡管劉副校信了他，但在校門口打架觸犯了校規，總歸得讓周醒自我反省一下，寫一份兩千字檢讨。
朱友鵬撓頭：“這兩種牛頭不對馬嘴，跟打架有什麽關系？”
周醒深嘆了口氣：“這你就不懂了吧。”
他的确不太懂。
周醒沒有午休的習慣，別人午休的時間，他不是去網吧打游戲，就是開着機車溜溜。
不過今天，他磨蹭掉的時間較多，幹不了什麽。
沖着朱友鵬想近距離接觸學神的心，周醒帶着他回了教室。
上課時間臨近，教室裏已然有些學霸在座位上，他們一個個捧着書看。
從走廊經過，感受到這積極向上的氣氛，周醒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郁覺不在教室。
他課桌的書本疊放整齊，書本的折痕都幾乎沒有，肉眼可見他的四周幹淨得一塵不染。
周醒的就不一樣了，書本大開，斜而不正，桌肚裏還有他吃剩忘記扔掉的薯片，就連糖紙殼和皺巴巴的紙巾都躺在裏面。
這鮮明的對比。
未合起的書本旁邊還有一疊白色卷子和幾本書，周醒手指按着被風吹動的頁紙，眯眼看。
墨黑标題不長，但足以震撼周醒的心。
“高一數學模拟考卷，高一語文第一學期單元測試1，黃岡密卷，高一英語語法全解，高一基礎題型大全，數學知識點必修……”
周醒越看越迷惑，厚厚的一疊，視覺的沖擊力不小。
朱友鵬拿了一本《愛刷題》翻看，稀奇又驚喜道：“哥，你改過自新啦？”
周醒一把搶過朱友鵬手裏的書：“改個屁。”
他舉着書在半空中，揚聲問：“誰的書？”
看書的學霸們投來茫然又害怕的眼神，那筆墨橫姿的三個大字映入他們的眼簾。
愛刷題？
算了吧，校霸能看題就不錯了。
“你們知道誰放我這裏的嗎？”周醒又問，見他們搖頭，他幹脆三兩下把一疊試卷跟幾本書混合一起，準備放上講臺，等人自己去認領。
朱友鵬還在旁邊叨叨：“不是你的啊，我差點就被你感動了，原來都是虛空一場。”
周醒伸腿給了他一腳，語氣惡劣：“閉嘴吧你。”
談話間，郁覺忽然出現在課桌走道邊，平常吐槽的藍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竟奪目不已，配上他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俨然是撕漫男的存在。
見到偶像那一刻，朱友鵬懶散的脊背瞬間挺直，表情嚴肅激動，眼睛很想黏在偶像身上，但他不敢，偶像很兇。
周醒僅僅看了他一眼，繼續手裏的動作。
郁覺來回掃了兩人幾眼，最終盯着周醒弄得亂七八糟的資料，說：“你在幹什麽？”
周醒随便弄齊，推開課椅，聽他發問，随口答：“放書到講臺，不知道誰把東西放我這了。”
郁覺：“這是班主任給你的。”
周醒腳步一頓，不可思議地倒退回來，看着郁覺淡泊的眼睛：“你确定？”
郁覺擡眸，平靜闡述：“愛刷題是我給你的。”
周醒驚得瞳孔放大，他直接把手裏的一疊東西猛地拍在郁覺的課桌上，低罵了句操：“瘋了吧？這東西給我？你們有病？？？”
是什麽讓他們認為，他會一洗前恥，努力奮鬥的？
這東西給他，還不如給人當柴火燒了！
陸陸續續回教室的學霸們，被校霸這一句吼得不敢進門，通通堵在了門口，教室裏面的學霸更是屏住了呼吸。
離得最近的朱友鵬感受着劍拔弩張的氣息，他很想對周醒說趕緊把東西拿開，小心學神一氣之下，對他慘下毒手。
郁覺的視線一直落在周醒按在他課桌上的手，卷子跟書本被周醒用力一拍，全部散開鋪開，原本整潔的課桌此時淩亂不堪。
郁覺眼底晦暗，嗓音微涼：“拿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