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駕馭着各種不同法器飛來的三道長虹,一男一女一靈獸,女子星眸朱唇,冷清玉女,不是蘭曦染還會有誰?

男子更是氣質出塵,白衣金紋,面容俊俏,隐隐中身體有琴音傳出,那琴音葉紫鳶很熟悉,是那個奪走她仙劍的賤男,司琴,現在葉紫鳶的修為提高了,她終于能看到這個賤男的模樣,唇紅齒白的一身儒雅書生氣,跟個小白臉似的,葉紫鳶冷哼了一聲。

至于那獸,是一頭上古兇獸,饕餮。

蘭曦染風塵仆仆的飛過來,見到蘇越澤,抱拳一拜,關切的道:“蘇前輩,你沒事吧?方才我與好友前往霧林修行,聽聞這邊出了巨響,料想是蘇前輩出關遇到了麻煩,所以疾馳趕來。”

她神态虔誠,對蘇越澤十分恭敬,轉首時看見蘇越澤身後那雙眸閃爍的葉紫鳶,她亦神色大變,如遭雷劈,柳眉豎起。

“我道魂燈為何不滅,葉紫鳶你果然命大!”

蘭曦染不由分說,玉手虛空一抓,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青葉小劍,氣貫長虹,直照葉紫鳶面門下手。

葉紫鳶真是生氣了,連帶着她肩上趴着的那只小天照也昂起了頭,示威似的嗚嗚直叫,葉紫鳶自問無愧于心,她在原主的記憶裏也沒發現有哪點對不起蘭曦染的地方,反而是蘭曦染咄咄逼人,一直想要她的命。

葉紫鳶真想叉腰大吼一聲:你以為你是女主就了不起!

她右手一擡,祭出紫劍,欲抵擋,卻被蘇越澤一掌推開,他兩指夾住青葉小劍,回頭急促道:“快走!”

蘭曦染黛眉蹙起,不可思議的道:“蘇前輩為何要幫這妖女!”

蘇越澤似有些不喜,俊臉上如覆了一層冰霜般冷冽,冷漠的神色第一次透露出殺伐之氣,“誰敢動她,九族來祭!”

蘭曦染一咬牙,冷清的面容委屈中帶上了些許痛心疾首,仿佛是蘇越澤被豬油蒙了心,善惡不分,“好,蘇前輩既然執意要幫那妖女,就莫怪曦染不敬了!”

葉紫鳶真是氣得無法形容了,眼眸裏都快噴出火來,明明是她被追殺,是她該委屈的好不好?

“要打便打,廢話那麽多!”葉紫鳶揮劍舞出一朵劍花,劍式是蘇越澤曾練過的那套劍法,她的身形如一只展翅的飛鷹,帶着自由與夢想,豪情劍鳴中連帶着蘭曦染的青葉小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共鳴。

“誰說女子不如兒郎,天要我等缺陷不全,我自逆天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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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紫鳶怒氣沖沖的臉上一愣,這是……器靈在說話?不對啊,這把破紫劍不可能孕育出靈。

她看了一眼蘇越澤,見他面色也是一愣。

“劍魂,葉紫鳶你真是好狗運。”蘭曦染神色愈冷,揮劍間使出的劍招與葉紫鳶一模一樣,只是那意不同,她的劍氣冷情,高高在上,有一種淑女般的婉轉,轉身挑劍間又有一種天下唯舞獨尊感。

那一刺,迎向葉紫鳶的劍尖,紫劍與青葉小劍劍尖相碰,無聲的一陣劍氣波動,他們身周的巨岩都在這無形的波動下化為了齑粉。

卡擦。

紫劍寸寸斷裂!緊接着是青葉小劍的斷裂……

蘭曦染看了一眼那斷裂的只剩下劍柄的青葉小劍,臉上的不可思議更加深,“怎麽可能,青葉小劍是靈器,你的只是普通法器!”她咬牙間看向蘇越澤,再多的不甘終于明悟,這是蘇越澤傳授的劍意,精純也不為過,這樣一想她內心好受了許多,她絕對不允許她千辛萬苦才有現在的成就,被人輕易的超過。

蘭曦染再次一冷哼,雙手掐決中,從虛空抽出了一把紫色的劍,赫然是紫光!

“哼,我看你還有多少花招!”

葉紫鳶見紫光握在她手上,內心有說不出的滋味。

只見蘭曦染提劍一削,揮出一道紫色的劍氣,那劍氣宛若惡鬼鐮刀,所過之處皆化為烏有。

葉紫鳶快步躲閃,躲閃慢了,衣角都被削了一半,連肩上那只只會嘤嘤叫的小天照也削掉了好幾根毛。

蘭曦染這時卻像貓抓老鼠似的一道劍氣接着一道劍氣的揮來,冷冷的看着葉紫鳶狼狽躲閃。

葉紫鳶無可奈何繼續閃身,這時蘇越澤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擡手間送了一道柔力在她體內,她身子在這柔力下被送到了空中,向遠方飛走。

“不要回頭。”

葉紫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只見蘇越澤身上出現了鐵鏈,那一條條的鐵鏈有兩指粗,他的腳下松動中一只百丈大的手鑽了出來,一股滄桑之氣驀然降臨,這巨大的手掌仿佛經歷了無數紀年,大大小小的裂痕布滿,卻強橫無比,似每多一條裂縫,它的力量就愈強,那些鐵鏈連接着這只手掌,蘇越澤站在掌心上,渾身冒着黑氣,看起來有幾分像惡鬼。

她之前躲得狼狽也看見蘇越澤一些小動作,原來在布置施展神通的媒介,蘇越澤那厮還挺奸詐的嘛……

那之前一直旁觀的司琴見到這只鐵鏈巨手,大驚下急忙飛到蘭曦染身邊,攥着她,不由分說就往外飛。

但是他們沒飛多遠就撞上了一道黑氣組成的結界,司琴面色凝重,這結界的開啓,使得他與蘭曦染連同蘇越澤一起困在裏面,只有蘇越澤死了,這結界才會消失。

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閣下是何人,從哪習得這上古秘術?”

“與你無關!”蘇越澤的皮膚冒出了一塊一塊的黑色,似下一秒他就會整個人變成那漂浮悠長的黑氣,他依舊冷漠着一張臉,沒有殺機,卻隐隐有煞氣。

司琴冷笑一聲,“你以為你現在這種千瘡百孔的身體能承受這秘術的反噬麽?”他向後招了招手,“饕餮,還不把那個女修逮下來!”他不信有那個女修在拖後腿,蘇越澤不妥協!

不遠處正跟一堆堅果作鬥争的饕餮聞言,懶懶的抖了一下眼皮,打了個哈欠,聲音如雷霆在炸響:“老子跟你們簽訂的是守護契約,不是奴仆契約,敢來命令老子,你當你這活了百來歲的小娃是什麽東西。”

“你……”司琴大怒,體內發出一聲尖銳的琴音,那饕餮的牙齒上有一條絲線若隐若現,在琴音下,那條絲線變成了一條蟲,鑽來鑽去的帶出血絲,疼得饕餮嗷嗷大叫。

饕餮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粗嘎的道:“行了!老子去還不行嗎!”

饕餮嗖的一下就飛到了葉紫鳶的面前,有些歉疚的道:“小女娃,老夫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到了下面可千萬別變成厲鬼記恨老夫喲!”

葉紫鳶愣了一下,饕餮繼續絮叨:“唉,都怪這貪吃的毛病,害得老夫現在受限于人,想當個善良的吃貨也不行,真是造孽哦,佛祖會怪罪的,一怪罪下來,老夫歸墟後就要下阿鼻地獄鳥,下了阿鼻地獄老夫這舌頭……”饕餮似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急忙捂住嘴,“不成不成,要被勾舌頭滴,沒了舌頭還怎麽吃?沒了吃的怎麽活?(葉紫鳶黑線,頭一次見到這麽啰嗦的兇獸,下了地獄還是活的嗎?白癡兇獸)……”

饕餮那厮在掙紮……

司琴那厮在震怒……

饕餮還想跟葉紫鳶啰嗦點唾沫星子,但是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一只虛幻的黑色大手,一把将他抓到了蘇越澤布置的結界中……

饕餮幸災樂禍:“瞧瞧,老子現在也在結界裏面,沒空去抓那個甲乙丙丁,嘿嘿。”

司琴:“……”遲早要炖了這大嘴巴沒屁股的家夥喂狗!他本來也是宗門的天驕之一,資質是超級的好,沒咋修煉修為就一直噌噌的向上,連體內琴音都是天生就有的,從小順風順水,沒少受人阿谀谄媚,這脾氣是越來越受不得氣的那種。

“蘇前輩,我最後一次叫你前輩,你是真要與我為敵,和那妖女在一起?”蘭曦染冷冷的問道,一身正義言辭,冰清玉潔,這模樣不知道的人定然會以為葉紫鳶那厮是個十惡不赦又蠱惑人心的女魔頭。

蘇越澤不理會,兩只手各伸出兩指,在身前呈十字,光芒乍現中,他如陰司判官般,語氣冰冷機械:“一重天荒魂現。”

“二重天冤鬼索命。”

“三重天死印結。”

他身上的黑氣越來越多,遠遠的看去像是一團藏身在黑氣中的人形。

他有些氣喘,喃喃着:對不起,我現在只能承受三重死印。

他的話剛落音,這結界內出現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游魂,他們看見蘭曦染兩人一獸時,貪婪的飄了過去,地面上也猛然伸出了一只只帶血的手臂,緊接着爬出了一具具腐爛的屍體,蹒跚着似興奮的走向蘭曦染他們。

蘇越澤站立着的巨大手掌此時五指一收,呈保護的姿态将蘇越澤包裹。

葉紫鳶在半空上,身子在柔力下倒飛着,她看見這一幕大叫一聲好,只是看到蘇越澤滿身黑氣的,擔心的喊道:“越澤,困住他們就行了,你快點過來。”

蘇越澤有些苦澀,真的能困住他們嗎?他轉過身深深的看了葉紫鳶一眼,似要牢牢的記住葉紫鳶那張永遠嬉笑着的臉。

結界的上空出現了金色的波紋,如水波蕩開,仔細卻能看見那些波紋其實是一根根的琴弦,蘭曦染收回紫光,擡手間祭出她的本命法寶,九轉乾坤盤,盤身旋轉間吞噬着那些荒魂,她與司琴兩人聯手,出手犀利不拖泥帶水。

蘇越澤重重一踏腳下的巨大手掌,鐵鏈嘩嘩響動中,那些被蘭曦染兩人殺死的荒魂與腐屍都變成了黑氣飛向上空凝聚成又一只巨掌,這掌印如同掌握生死,掌心上的紋路似命格的軌跡,古老滄桑之氣都藏匿在這紋路內。

司琴擡頭看着這掌印,臉色又喜又憂,“曦染,如果你能明悟這掌印的蘊意,你就可以收服它!如果不能,那就用九轉乾坤盤将它強力吞噬!”

命格,人命天定,我命由天,人叩天為命,若順應則死,若逆反則天叩人!

蘭曦染冷哼一聲,挑眉間滿是睥睨天下之意,“自然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生定問鼎!”

只是她剛說完這句話,那只巨掌轟然砸下!

命是什麽,人活着是為了什麽,修仙是彌補自身缺陷,使身體完美,修行長生大道或是問鼎巅峰成為人上人。

命中有人選擇了守護,有人選擇了遺棄,而恰恰是選擇了守護的人獲得了最強的力量。

心魔太重,渴望力量的心情太急切,對事情過于偏執,這是她的命格,她順應了命格,所以掌印不容她!

“曦染!”司琴目呲欲裂,體內琴音發出一聲凄厲的音波,他奮力救出蘭曦染,站穩時面色蒼白吐了血。

蘭曦染扶着司琴,看向蘇越澤的眼神中帶上了恨意,“這是你自己找死!”

她擡起右手,手上憑空出現一卷牛皮畫卷,她念叨了幾聲,那卷牛皮畫卷飛上半空,自行打開,原來那裏面畫着一座古樸的宮殿,宮殿上有一個黑袍男子執劍而立,颀長的身形,只是臉卻是寥寥幾筆帶過,根本看不清面容。

“這是我無意中所得的仙人之畫,縱使你神通詭異又如何!你敢傷了司琴就做好死亡的覺悟!”

蘭曦染掐決中,蘭花指向前一指,那畫卷中的宮殿竟化成了實體!一股滄桑強悍無比的威壓降臨下來,這界面原本吹動的風,在這宮殿降臨時都停歇不敢動!

這莊嚴肅穆的宮殿赫然與葉紫鳶看到的滿是雕像的宮殿是一模一樣!而宮殿上站着的男子,身形熟悉,看不到臉不能确定是何人。

那宮殿在蘭曦染的一指下,重重的砸在包裹着蘇越澤的巨掌上,那巨掌一顫,開始出現碎裂,不堪一擊!

宮殿上站着的那人,手中古樸的長劍泛着碜人的冷光,像是一只有生命的木偶,帶着殺氣一劍指向蘇越澤。

蘇越澤眼眸一閃,他心裏生出了一抹諷刺,原來他要被自己殺死,呵,那個站在宮殿上的人是他啊……

腳下的巨掌碎裂下,連接蘇越澤身上的鐵鏈也斷開了,他沒有動,看着那一殿一人,眼中出現了些許追憶,眉心上一抹白光閃過,死氣更濃……

可這抹白光,讓葉紫鳶出現了癫狂,她震破喉嚨似的嚎叫:“不要!”

那是元神自爆的前兆啊!

蘇越澤回頭看了她一眼,抿嘴微笑,她心裏一松也眼睛一彎笑得甜甜的,不要自爆。

她看見蘇越澤嘴唇動了動,無聲的吐出幾個字,沒有聲音,但是她聽懂了,是—

忘了我,你要好好的。

忘了他,怎麽可以!她會很好,但是要和他一起好!

葉紫鳶凄厲的一聲尖叫,她想過去,可是她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的身周有一層結界,被結界帶着越飛越遠,“蘇越澤,你好狠的心。”

她喉間發出了一聲獸吼,兩只玉手幻化成了尖利的爪子,用力撕碎了那結界,爪子變回人手時,指甲都內翻滲血。

結界撕開,她一頭栽下了地面,卻顧不得身上的傷,心急如焚的奔跑了過去,急得忘記了飛行……

“不要,蘇越澤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們才剛在一起啊!”

“一切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不要這樣……”

“求你了,不要死啊……”葉紫鳶帶着顫音帶着絕望,停止了奔跑,眼中酸楚帶着空洞,像是心髒被挖下了大半,空蕩蕩的讓她忘記了哭泣。

她看見了什麽?聽見了什麽?

她只是聽見了一聲爆鳴,爆鳴仿佛天崩了,地裂了,世界末日了,那一刻她簡直像是自己也死去了一般。

他自爆的地方散落下了一片片的銅片,那是什麽?血肉呢?他的血肉呢?

葉紫鳶眼神呆滞,緩緩的擡腳走過去,他們明明才剛表明了心意,可是葉紫鳶卻有一種她已經喜歡了蘇越澤好久,久到,那似乎是前世就開始的情愫。

呵呵,難道蘇越澤是她前世的戀人麽。

她緩緩的蹲下身,撿起了那一片片般個手掌大小的銅片,暗紅的顏色,似一個人早就幹涸的血液,這就是他的身體麽?

難怪他的身體那麽冷,難怪他從來都不會笑,難怪他身子弱,也沒有心跳!

“賤人,你又害得越澤神魂湮滅,早知如此,本宮就應該早點掐死你!”

一聲空靈卻帶着狠毒的話語傳到了葉紫鳶的耳中,葉紫鳶轉頭看了一眼四周,誰在跟她說話?她又害得蘇越澤神魂湮滅,什麽叫做“又”?

忽然她的右手食指一疼,她低頭一看,是一個銀色的環,那環收緊中割破了她的皮膚,流出了殷紅的血。

“這是……”

那銀環從中間一斷,脫落下來,化成了一根銀色的發絲。

緣盡了,緣指消失了。

葉紫鳶望着手心裏那條長長的銀發,眼淚如決堤般洶湧,還有什麽是她不知曉的!

“你待我情深意重,一直是我在連累你,我說你見死不救,可我哪知你虛弱得連身體都沒有,你見我勞累,說要背我,可我嫌棄你是老前輩……”

葉紫鳶仰頭看着天空,似乎那裏還有沒有散去的黑氣,眼瞳猩紅中流下了兩行血淚,似蒼天猶憐,竟飄起了白雪,冰冷的雪打在她的臉上,寒徹心扉,一如她內心中的絕望。

“為什麽老夫也有種想哭的沖動?”饕餮擦了擦眼睛,他抽噎着似真在哭,忽然他神色一肅穆,“有異象!”

蘭曦染與司琴兩人施展神通抵禦蘇越澤元神自爆之力,靈氣都消耗得所剩無幾,受了重傷,看起來有幾分狼狽,此時他們也皺起了眉頭,看向天空那飄雪的源頭。

飛雪中,虛空風動、雲起、大地樹搖草曳,孤魂野鬼低吼中,齊齊發出了悲鳴,一股連看上一眼都會被震懾的波動降臨了下來,波動中,一個箭頭露了出來,那些悲鳴聲更重了!在這悲鳴中似可感動天。

“神兵!這是神兵!”饕餮激動不已。

蘭曦染兩人也激動起來,眼中帶着狂熱。

那箭頭完全顯露了,是一只白色的長槍,這上面散發的聖潔之氣似可讓一切黑暗無處藏身。

“孝。”饕餮震驚了,這神兵是孝!

據說道神沒有創建三千大界時,天地鴻蒙之中便存在了忠、義、仁、孝,他們分別是四種神兵,是與道神同等的生命層次。

凡是這世間出現了讓老天都憤怒了的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這相應的神兵就會降世懲罰。

可是這孝此時降臨是要懲罰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10萬字了,日更的,累趴。

人氣收藏少的表示傷心欲絕的,倒塌。

嘤嘤,爪子撓牆飄走...

第 33 章

白色長槍孝,在天上轉了個圈,槍尖猛然對向了蘭曦染!

蘭曦染一陣迷茫,來自孝上的冷氣讓她有如被毒蛇盯住之感,這孝竟是針對她的!

“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受一槍之刑。”

一聲沙啞滄桑冷漠無情的聲音自虛空中傳出,孝槍身一顫下,散出一道長槍虛影。

蘭曦染雙膝一抖,差點要在這長槍虛影的威壓下跪拜,為什麽!她什麽時候欺師滅祖!她臉色出現了猙獰,擡手一指,九轉乾坤盤旋轉中變得有百丈大,她一咬舌尖,噴出一口鮮血,九轉乾坤盤染了血,迷宮似的轉盤下釋放出了無數魑魅魍魉,數目衆多,千千萬萬占據了大半天地,有人有獸有植物也有死物,都是九轉乾坤盤吞噬過的東西。

“無稽之談,我蘭曦染尊重長輩,對待師尊禮愛有加,何時欺師滅祖,天不仁,我蘭曦染今日就逆了你這天!”

司琴緊張中,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純陽琴,轉首看向饕餮,“你今日若全力保住曦染性命,我還你自由!”

饕餮一聽,興奮不已,嗷嗷叫中使出吃奶的力氣。

兩人一獸各顯神通,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光芒大盛中迎向長槍虛影。

轟的一聲大響,兩人一獸身形倒卷,一切神通化為硝煙。

蘭曦染兩人原本就受了重傷,現在又受到孝的反噬,身子更加如全身骨頭碎了一般,饕餮後翻中一頭栽到了地面,擡起頭時吐了一口煙土,他似有些不敢置信,“這麽簡單就抵消了那一道長槍虛影?是不是歲月太悠久了,這些老古董都生鏽了?”

虛空中似有一聲嘆息,白色長槍漸漸的透明消失,那些雪也随之消失。

葉紫鳶眼眸一閃,她明白了,在原文中,蘇越澤是安排給蘭曦染的師尊,是她通天大道上的引路人,這個世界是因蘭曦染這個主角而存在的!

而蘭曦染卻違反了天道殺了她命定中的師尊,引起了天道的不滿,不滿又如何,他降下孝,不過是為了威脅蘭曦染,不會真正的要她的命。

葉紫鳶冷笑了一聲,眸中凄涼同時又恨意滔天,閉眼間她似乎能看到曾經有一個男子也如她一樣絕望過,她此時身子中血脈仿佛在燃燒似的沸騰,此生她與蘭曦染不死不休!

她将銅片和銀發都小心翼翼的收入乾坤袋裏,眼中閃過一抹柔和,黝黑的瞳孔漸漸變成了火炎的形狀,她肩上的那只小天照嚷着稚嫩的聲音厲嘯,一人一獸融合下化成了一只雙頭天照,腳下踏着乳白色的冥炎,百丈大的身軀一躍騰空,血脈沸騰中脖子上隐隐又冒出了一個鼓包,像是要長出第三只頭!

天照從來都是悲情的兇獸,互相吞噬至親至愛,悲憤中燃燒血脈,以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屢次要我死,我不和你計較,你卻變本加厲殺死我良人,此仇不共戴天,今生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葉紫鳶現在是獸形,一張龍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龍須吹動,透露出仇恨,她喉間發出一聲咆哮,氣動山河,震得蘭曦染兩人又噴出了一口血,那第三顆頭也完全長了出來。

三頭齊嘯,龍口一張下,三條乳白色的火舌噴了出來。

司琴看了一眼已經半昏迷的蘭曦染,臉色陰沉,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雙手掐決中不知施展了什麽禁術,臉色瞬間妖異的紅,身上的傷口也愈合起來,他體內發出的琴音出現一股肅殺之氣。

他一只手抱着純陽琴,另一只手快速的彈奏,撥弄出無數風刃,五指并攏時扣緊琴弦一松,一道音波射出與那三道火舌相碰。

轟的一聲巨響,火舌倒卷中,一只尖銳的爪子按了下來,司琴面不改色,手中純陽琴狠狠的用力倒放拍在地上,而他人竟成了一把幻箭,那純陽琴琴弦是箭弓!

司琴竟是如此瘋狂,以肉身與葉紫鳶按下的爪子相撞。

葉紫鳶現在的獸體大概是幼年階段,體質雖強悍,但也被司琴的瘋狂一撞,撞得全身一振,倒卷中化為了人形,受了傷。

而司琴則披頭散發看起來如鬼似的狼狽,他本就受了嚴重的傷,經歷蘇越澤那元神自爆的毀滅之力和白色長槍的一道虛影,憑他百年的修為,不死已是大幸,方才又動用了禁術強行恢複靈力,更是讓他身體出現了嚴重的反噬,若不是他天生就是靈體,恐怕早就支持不住解體了。

他眉目陰沉,落在地上時暗想日後定要葉紫鳶生不如死,他方能解恨!

葉紫鳶臉上閃過一抹陰骘,“我看你現在還能怎麽逃出生天!”她召出冥炎,使出那招自創的流星炎,無數的火種如隕石降落的砸向司琴和蘭曦染。

葉紫鳶心跳動飛快,殺,她一定要殺了他們為蘇越澤報仇,只是殺了女主,這個因女主而存在的世界會不會就此崩塌?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有報仇這個念頭,她要變強,既然蘇越澤是二次神魂湮滅,他第一次神魂湮滅都能活過來,這次也一定能……

說時遲那時快,在司琴怨毒的眼神下,兩道“殺出來的程咬金”瞬移到司琴兩人身邊,為他們擋下葉紫鳶的殺招,

那兩人是百裏牧辰和姓靈的一個修士,葉紫鳶咬了咬下唇,這兩人的修為一個在元嬰中期,一個在元嬰後期,她拼盡全力也只能與元嬰後期修士的平手。

女主身邊的人都是賤人,葉紫鳶心中那把恨意越積越深,來日方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蘭曦染能一次将死,也能有無數次落難将死,她就不信蘭曦染能每次都會同時有幾個姘頭保護!

“妖女,你果然沒死,今日就拿你的血來安撫染兒!”百裏牧辰撇嘴間一臉不屑,在他看來葉紫鳶不過是剛步入元嬰期的小螞蟻!

姓靈那修士眉頭一蹙下,也和百裏牧辰一起使出神通攻擊葉紫鳶,葉紫鳶冷哼一聲,吐出一句刻薄的話:“賤人身邊的姘頭都是賤男。”随即她甩袖一揮,不是使用神通反擊,而是身周出現了一道金紅光幢,這是崂山公曾借用天照鱗片施展的撕裂空間。

“撕裂空間,那醜女人是一只天照,快,靈巒,截下她!”司琴急忙喊道。

靈巒目中閃過一抹異光,沒有多說,掐決下開啓眉心上的第三只眼,那第三只眼仿佛可穿透任何陣法,讓葉紫鳶剛構建好的空間撕裂術有些松動,她畢竟是第一次施展撕裂空間,而且又是幼獸,所以不老練。

她肩上那只小天照驀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光幢的金紅之光更加強烈,九閃之下驟然消失在這方天地。

葉紫鳶被傳送到了空間裂縫裏,等她能夠熟練天照的神通後,撕裂空間只須用“撕”的即可,不必像現在一樣花時間構建光幢陣。

這空間裂縫是存在于三千大界的界面相連的縫隙裏,擡眼望去是一片虛無的黑暗,許許多多的發着白光的節點,一個節點就是一個界面,還有一個個黑色的漩渦,那漩渦裏時不時會鑽出一些異獸。

空間裂縫的可怕在于這些異獸,每一只都是能毀天滅地的超級兇獸,葉紫鳶這次運氣極好,沒有碰到一只異獸,她在這些節點裏游走,帶着迷茫,無數的界面,她該何去何從?

忽然她在一個節點上感受到了一抹熟悉,一抹血脈相連讓她血液都在沸騰的感覺,她雙眸一閃,毫不遲疑的走進這個節點。

星羅鬥轉,星空變幻,葉紫鳶忽覺一陣冷意襲來,視線清明時入目的是一片白雪,雪啊,冷冷的,讓她的心更加的冷,寒徹心扉似的冷,她真是讨厭這雪,她抖擻了一下身子,身外浮起一層靈氣。

她肩上的那只小天照嘤嘤的叫聲中,似也在讨厭這雪,葉紫鳶眉眼一柔,将它放在了懷裏。

葉紫鳶迷茫的在這片雪域裏行走,她挑的是偏僻的地方,在一片冬梅開得豔的地方裏,她看見了一個虛弱的躺在那裏的女修。

葉紫鳶緩步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那女修,長相普通,元嬰三層的修為,一身邪煞之氣,看起來不是正道修士,而是魔修!她氣若游絲,經脈碎裂,丹田破碎,是活不成了,偏偏吊着一口氣,凍得臉色發紫,随時都有可能死去。

葉紫鳶輕嘆了一聲,擡手時送了一道靈氣給這女修。

這女修在這靈氣的滋養下睜開了眼,那雙眼眼眸泛紅帶着妖異,怨毒之意連葉紫鳶這等心都冰冷了的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女修惡狠狠的盯着葉紫鳶,看見葉紫鳶十分面生,那眼裏的怨毒也化為了不耐。

“你活不了了。”葉紫鳶輕聲,冷漠的道。

女修眼皮一抖,隐隐中似有些惱火。

“呵呵,我可以幫你。”葉紫鳶蹲下身子,清澈的眸子與那女修對視。

女修眼珠子一轉,大量了一下葉紫鳶,譏諷一笑,似不相信。

“你在想什麽?在想奪舍嗎?哼,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必須要把神魂獻給我,你,無法反抗!”葉紫鳶面色一冷,“但作為回報,我會盡力幫你報仇。”

女修沉默了一會,嘶啞着聲音道:“荒邪宗,寧宇,黃敏,我把神魂給你,但你要幫我殺了那對狗男女,他們奪走了我的攝魂鏈,作為最後的回報,那串攝魂鏈歸你!來,你靠近點,我告訴你操控攝魂鏈的咒語,呵呵,那對狗男女不知咒語,得到也是一串廢物。”

葉紫鳶微眯雙眼,依言低下頭靠近這女修,忽然她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擡手掐住那女修的脖子,她擡起頭來,冷冷的看着那個女修,長長的舌頭約莫吐出了三寸長,上面長滿了倒刺,冒着綠液。

“魔修果真狡猾,人心隔肚皮。”葉紫鳶似下定了決心,不給那女修說話的機會,掐斷了她的脖子。

葉紫鳶雙目一閉,眉心一開,一抹黑色的流光顯現化成黑色小花,花心上依舊是一具人骨,花瓣開合攝取那女修的神魂,葉紫鳶又感覺到了那種欲嘔的反胃感,憋得十分難受,只是修為在迅速增加,讓她舍不得中斷。

她的頭發猛的增長了一寸,修為定格在元嬰期二層,她身後那本來若隐若現的一扇黑門,此時顯出了形,是一個漩渦,充滿罪惡的漩渦,它叫生死門,裏面有一道荒魂在迷茫的游走,是那個女修的神魂。

葉紫鳶收回那朵黑色小花,原來她每用黑色小花攝取一個人的神魂,這生死門裏就會出現那個人的神魂,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容扭曲中,她的臉和身體都在變化,變得與那女修一模一樣,腦海中也多出了那女修的記憶,這是生死門的一個神通,可以任意變化她攝取過的人的模樣。

“荒邪宗麽,蘭曦染必定也會來到這個界面,身為女主當然是去名門正派……”葉紫鳶思撫了一下,瞥了一眼那死不瞑目的女修,輕嘆了一口氣,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殺人,她不能守住身邊的人,一切是因為她太單純了,不忍傷人,不遷怒于人,只有被欺負的份,所以蘇越澤為了她死了,都是她的錯!

葉紫鳶眼中閃過一抹狠辣,這個世界因蘭曦染存在,她便掀了這個世界,看蘭曦染還能如何修道!

葉紫鳶指尖一彈,一朵冥炎落在那個女修身上,身體焚盡中,一張閃着金光的符篆就在這女修的屍體內,她手一揮,那張符篆就落在了葉紫鳶的手中,這女修的儲物袋早就被那叫做寧宇的男修搜走了,可惜他算錯了女修對他的信任,真正操控攝魂鏈的鑰匙在她的身體裏。

荒邪宗。

那是一座黑氣藏匿中的一座山峰,黑氣中隐隐有紅光組成了一只毒蛇的模樣,陰氣森森,下有九萬石階,上山須步行,不可飛行,否則視為藐視宗門,受萬鬼吞噬之刑。

葉紫鳶輕移蓮步,走上石階,餘光瞥到一抹綠影,綠袍紅靴紅腰帶,坐在一片荷葉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身子一閃就沒了影,那背影有幾分熟悉,葉紫鳶沒有理會,能飛行上山的只有本宗大能,她不會和這些人有牽扯,也沒有那個時間去理會。

九萬石階,葉紫鳶走得飛快,靈氣消耗也快,但這裏彙聚了八方兇煞之氣,是魔修修煉的最佳地點,葉紫鳶暗暗用殘魂古卷的心法,吸收這裏的兇煞之氣,剛開始她有點不适應這裏的兇煞之氣,沒多久便覺得這裏的兇煞之氣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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