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修為運轉飛快,修魔比修仙容易,所以更多的人寧願墜入魔道,換取更快的捷徑,原來入魔是如此容易。

在石階上走着的修士很多,一眼望去約莫有上萬人,個個一身腥氣,兇煞之氣濃重,石階外不時冒出一些荒魂,這些荒魂都是被兇煞之氣吸引來的,有兇煞的地方就一定有荒魂,看見修為弱的就撲上去想吞噬。

葉紫鳶顯然就在被荒魂撲的行列中,她剛走沒幾步就飄來了七八個猙獰的荒魂,葉紫鳶暗笑一聲,魔宗果然是修煉生死門的好地方。

她身後那道生死門旋轉間,猛地發出一陣吸力,那些荒魂都被吸入,這門竟擴大了一倍,當然葉紫鳶本身也得益,修為增長飛速。

“雪姬,你等等我。”葉紫鳶忽聞身後一道呼喚,一個羸弱的青年小跑了上來。

葉紫鳶回過頭看他,她現在幻化的身體,名字叫做雪姬,是荒邪宗一個外門弟子,“韓重,你又取了誰的人頭。”

葉紫鳶皺皺眉頭,鼻尖嗅到一股血腥氣。

韓重手上提着一個錦盒,外面還有凝固的血漬,“名揚的,他敢羞辱你,我就殺了他。”

雪姬本就是一個孤高的人,自持有母系傳承的攝魂鏈飛揚跋扈,刁鑽刻薄,對待旁人也是冷言冷語,唯獨喜愛美男子,寧宇就是外門弟子中長相最出衆的,名揚也算是一枝花類型的美男,所以雪姬送上門去調戲名揚,被羞辱得人人皆知,只有眼前這個韓重真心待她。

葉紫鳶想了想,冷漠的道:“名揚的哥哥據說是內門弟子。”

韓重拍了拍胸口,清秀的臉龐是一張大衆臉,但卻是耐看的一張臉,“你放心,都是我做的,不會牽連你。”

葉紫鳶睜着一雙大眼,那叫雪姬的女修雖然長相普通,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很大很亮,看上去如明珠璀璨,她意味深長的看了韓重一眼,“你最好逃離荒邪宗。”

韓重一愣,在原地停篤許久,忽然他一笑:“雪姬,你是在擔心我被名揚的那位哥哥找上門嗎?”

葉紫鳶不置可否,她明白這時她不說話才是正确的,因為雪姬平時根本就懶得理會韓重這資質尋常,長相一般的男修。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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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紫鳶根據雪姬的記憶去到她的屋舍,是在一個偏僻的山腰上,白雪皚皚,只有她一間茅草屋,看得出雪姬非常的不讨喜。

那屋舍裏卻也幹淨整潔,是一種小女生的裝飾。

葉紫鳶在案幾旁坐下,從乾坤袋裏拿出了蘇越澤自爆後留下的銅片,用靈力将這些銅片一片片的連接起來,銅片很多,她将銅片按照缺口的契合度粘連,才一會兒便覺得頭暈目眩,靈力枯竭。

銅片終于拼好了,是一個暗紅色的小鼎,應是一個魂器,只是損壞了成了破銅爛鐵。

葉紫鳶抱着這鼎,這才感覺內心有了一絲溫暖。

“砰砰砰。”

門外響起了粗魯的叩門聲,“雪姬師妹,快開門,今日是你打掃後山。”

葉紫鳶收好小鼎,起身打開門,入目的一片紅,紅得紮眼,一股媚香撲鼻,更是讓她熟悉無比。

那張妖嬈的臉,是媚魔紅念,她居然在這裏。

“紅念師姐。”葉紫鳶眼眸一閃,恭敬的欠身,雪姬雖嚣張,但也懂這邪宗人不忌內鬥,稍不慎便會成為他人掌下的炮灰。

“嗯。”紅念颔首,帶着鼻音,“喏,這是執勤令牌。”

紅念将令牌扔給葉紫鳶,長長的指甲上塗着大紅色的蔻丹,輕捂着紅唇,慵懶的一個哈欠,抛給葉紫鳶一個媚眼:“雪姬師妹可要好好打掃幹淨了,免得惹內門的那些祖宗門不高興。”

“是。”葉紫鳶低着頭,再一欠身。

荒邪宗培養的是內門弟子,而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不過是雜役一般的人物,打鬥時是戰前炮灰,大勝時功勞一點都沒有,反而吃了敗戰就要頂黑鍋。

葉紫鳶拿着執勤令牌去了後山,那裏的兇煞之氣最重,隐隐間似可聞厲鬼嚎叫,天色陰沉沉的似有化不開的墨阻擋着陽光,樹木都異常的茂盛,有的甚至比界湖古樹還要大,詭異的是無落葉,也無塵埃。

打掃,掃的不是落葉枯木,而是屍體。

邪宗不忌內鬥,以荒邪宗最為翹楚,外門弟子修為薄弱,且不敢過多惹是生非,故而內鬥比較少,但是內門卻多得數不勝數,一天就可以收拾不下百具屍體。

有的被吸幹了全身精華變成了幹屍,有的被五馬分屍,有的直接化成了齑粉。

葉紫鳶低垂着頭,盡顯一種卑微恭敬之感,一邊将這些殘肢裝在籮筐裏拿去焚屍爐或是喂噬屍蟲,一邊吸收着這裏的荒魂,只不過效果都不佳,只有從活人身上攝取神魂,修為才提升得最快。

遠處有女修在凄厲的慘叫,那慘叫聲讓人聽得渾身立毛肌束起。

葉紫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處理幹淨那些屍體,急匆匆的走。

“站住!”

葉紫鳶置若罔聞,依舊走着。

“該死的外門弟子,大爺我叫你站住!”但聞一聲氣急敗壞,一道藍色的身影瞬移到了葉紫鳶面前。

“你耳朵聽不見麽!”

葉紫鳶抱拳一拜,“師兄對不起,我有點耳背。”

“哼,擡起頭來。”

葉紫鳶慢慢的擡起頭,看見是一個穿着藍袍,煞氣騰騰,衣角上還帶着血漬的男修,修為不弱,已是元嬰大圓滿的修為。

進入內門,最低的要求便是元嬰大圓滿。

“這不是雪姬嘛。”男修笑得陰骘,“聽說你有一串攝魂鏈,當真?”他說着身上的煞氣更重,隐隐間殺機顯露。

葉紫鳶一聽,低頭抽噎起來,攥着手絹擦拭着淚水,“師兄你要為雪姬做主啊,雪姬雖跋扈無禮,但也是真心愛寧宇師兄,可雪姬萬萬沒想到寧宇師兄與我相好,只是為了攝魂鏈……”

“寧宇?這不成,聽說他與星大人有幾分瓜葛……”那藍袍男修見葉紫鳶哭得真實,委屈之意生動,便信了幾分,風流一笑,帶着幾分調戲,“那攝魂鏈确實是在寧宇手上?”

“是,他和黃敏那賤人聯合起來算計我。”葉紫鳶點點頭,眼眶紅紅的有些腫。

“那這樣吧,雪姬師妹還不知師兄我的名字吧?我叫王凜,有事可以來找我。”藍袍男修大笑了一聲,伸手在葉紫鳶的柔胰上狠捏了一把,眼中一抹精光閃過。

葉紫鳶欠身,受寵若驚的告辭,轉身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正想擡腳走,一聲輕嘆傳來。

“這不像你。”

葉紫鳶挂在嘴上的冷笑一僵,擡起頭環看一下四周,卻看不到人影,反而那四周的幻境變換,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葉紫鳶一人在這裏轉圈。

“你是誰!”

“唉,我初見你時,你單純善良,天真爛漫,為何如今陰險惡毒。”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人在說話還是天在說話。

葉紫鳶自嘲一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等到失去時,我才幡然醒悟,這天不需要愚蠢的良善,我要做的是掀了這天,毀了他的寵兒!”

“你讓我失望了。”那聲音一淡,漸漸消失,連同那困住她的白茫幻境。

葉紫鳶回過神來,她現在站在了後山腳下,風雪中,兩排小小的腳印,只留下一片孤寂。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臉上的那抹軟弱再次被冰冷代替,眼中閃過篤定,她喃喃着:“我一定要複活你……”

在黑氣毒蛇深處,有一座與四周陰森之氣相反之地,有一座閣樓,中心站着一個穿着綠衣的男子,稚氣的臉頰上雙眸閃過的是嗜血,而此時他卻有些疑惑……

葉紫鳶一路走得飛快,在一個洞府外停頓了一下,這裏是紅念的洞府,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紅念也是在一個山洞裏……

她輕咳了一聲,“紅念師姐,我打掃完後山了,現在歸還執勤令牌。”

葉紫鳶在洞外等了許久,約莫過了一刻鐘,洞內傳出了一個男子粗重的低吼,那紅念這才慢悠悠,帶着嬌吟媚聲,懶洋洋的傳音出來,“進來吧。”

葉紫鳶臉一黑,心裏無數為難,原來真是在做那事……

她跺了跺腳,深吸一口氣後走了進去,整個山洞都是紅通通的,家具擺設都是紅的,這紅念到底是有多喜歡紅色,她進去差點沒被一山洞的媚香給熏得頭昏眼花。

石床上紅念像是沒有骨頭的水蛇一樣,軟趴趴的跪趴着,身上只蓋了一件紅紗,曼妙身形若隐若現她似在服侍那個男人。

葉紫鳶進去一直低着頭,看也不敢看紅念和石床上的另一個男人,雙手捧着執勤令牌高舉過眉。

“雪姬師妹,你做的很好。”紅念白玉似的手一揮,那執勤令牌就飛到了她的手上。

葉紫鳶低着頭後退,轉過身急忙朝洞口走去,她的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輕笑,“這小姑娘倒有幾分可愛。”繼而響起的是紅念的嬌嗔嗲怨。

葉紫鳶聽到這聲音卻如雷劈般,這聲音柔柔的,仿佛能激起人心底的欲,是她在羅浮山密境中差點“燒”了的陰柔男子,也是那個給了她殘魂古卷的女貞族聖女指明要殺的鬼厲。

她在心裏暗哼一聲,這個男子在她身上施的會吸食血肉的術讓她痛苦了許久,不知道蘇越澤是怎麽幫她治愈的,僅是這點,葉紫鳶就有殺他的理由,攝取他的神魂!

葉紫鳶走出了山洞,看着天色還早,便去了藏經閣,這是一座七層高塔,裏面藏有無數神通術法,不管是外門還是內門弟子都可以進入這座藏經閣裏,唯獨那第七層,是禁地,只有宗門內的重要人物才可以去。

葉紫鳶踏入了第一層內,這裏空間極大,一眼竟望不到頭,也有許多的弟子,不過都是外門弟子。

她看了一眼通往二樓的壁障,那道壁障只允許修為達到元嬰期大圓滿的弟子通過,按照修為的高低,達到的樓層就越高。

葉紫鳶現在只是元嬰期三層的修為,加上生死門和天照變身,勉強能把修為提到元嬰後期,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第二層。

葉紫鳶便在這一層逛了一下,那些古舊的書架上擺滿了玉簡,具為拓品,看見的都是一些低級的神通,或是惡毒對自身反噬大的,她在雪姬的記憶中了解雪姬修煉的是一種用屍氣化毒的功法,那是要時常在屍體堆裏修煉,想想就覺得恐怖惡心。

她掃興的嘆氣,看來真得快點提高修為,轉了個彎,聽到了一聲尖叫……

葉紫鳶擡頭一看,三五成群的女子中有一個穿着黃衣服的女子,身材高挑,相貌如花,元嬰三層的修為,正是那位黃敏。

“你居然沒死!”黃敏食指指着葉紫鳶,一副吃驚不小的模樣。

葉紫鳶莞爾一笑,“怎麽,黃敏師妹好像很希望我死?”

黃敏冷哼一聲,毫不忌諱的道:“我不是希望你死,而是希望你生不如死,你倒好,生命像蟑螂般,留不得半絲生機!”

葉紫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得更歡了,“那真該多謝師妹手下留情。”

黃敏眉頭一皺,警惕的向後一退,“你怎麽了,被人奪舍了?”

葉紫鳶笑容一散,臉色瞬時冷了起來,一字一頓刻薄的道:“你和寧宇,你們這對賤人給我記住,遲早有一天我會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她說完,狠狠的一甩一袖,轉身走出藏經閣。

她身後的黃敏挑着眉,得意一笑,“我當你像是換了一個人,原來還是一樣,骨子裏都是愚蠢!”

葉紫鳶走出藏經閣,那一臉的怒氣消失,雙目平靜,這黃敏不足為懼,只是沒到時間取她的命,而那寧宇,聽王凜的語氣像是非常忌諱寧宇身後的人,那個星大人,是荒邪宗的天驕。

仙邪兩宗每十年就會有一次天驕争鬥,前三強分別賜予日、月、星之稱。

星便是排名第三的新秀天驕,雪姬在荒邪宗是個小透明,根本就沒機會見到星大人,不過這仙邪兩派上能排在第三的,那修為大概是出竅期巅峰了。

至于日和月,日為最強者,屬于玄天劍宗,聽說月是個比較神秘的人,修為上不比日弱,卻自甘屈居日下,成為月,是紫霄宗的天驕。

說到這個月,葉紫鳶想起了古幻月,唏噓了一聲,她不喜歡欠人情,卻欠了他和蘇越澤還也還不清的賬。

“雪姬。”

葉紫鳶擡起頭,看向遠處乘着一把巫羽扇飛來的韓重,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上山時看見的更蒼白,身子飄飄的,像是一陣風吹來都能吹走。

“何事。”

韓重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瓶,“這是我從三百具屍體裏提煉的精氣。”

葉紫鳶雙眸一閃,接過,表情冷淡,“還有事嗎?”

“沒了。”韓重搖搖頭,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那我走了。”

葉紫鳶轉過身,留一個背影給他,她走出了幾步,又停下了腳步,微一側頭,“以後不需要你幫我提煉精氣,也不需要你管我任何事!”

“為什麽……”韓重身子一晃,差點支持不住站立。

“你很煩你不知道麽!”葉紫鳶咬着牙,冷冷的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疾馳,她在心裏暗暗的歉疚,“對不起,雪姬其實不在了……”

回到雪姬的屋舍,葉紫鳶坐在床榻上,打開韓重給的玉瓶,一股陰森之氣散發了出來,倒出,是三滴幽綠的液滴懸浮在她眼前,一百具屍體才練成一滴。

以往雪姬收到這精氣都會高興不已,所以韓重為了雪姬開心,不惜性命的去殺人挖屍……

葉紫鳶正看着那三滴精氣發呆,她的懷裏一陣膩癢,一看是小天照不安的滾來滾去,它對着葉紫鳶嘤嘤一叫,讓葉紫鳶黑線中想到了喂奶……

“想吃?”

小天照一張嫩龍臉笑得更歡,小雞啄米的點頭。

“好。”葉紫鳶揮了揮手,正想将精氣收到手心,小天照一躍上,一張嘴開得大大的一口就沒了。

“貪吃。”葉紫鳶嘴角一扯,笑了笑,小天照似吃飽了似的,打個一個飽嗝,接着吐出了一顆黃豆大小的紅色珠子。

葉紫鳶捏起這顆珠子,輕嗅了一口這珠子上的氣息,便感覺神魂舒适不已,她眼睛一亮,“魂珠。”

她努嘴一吸,魂珠上的魂力被她吸入,打坐了三天才将魂力完全同化,她修煉的術法大多與神魂有關,導致現在肉體還是元嬰三層,實際上神魂已經可以比拟元嬰後期。

葉紫鳶想了想那些化神期的修士可以煉制虛身,等同另一個自己,虛身是要強大的神魂支持才能練成。

她現在的神魂比肉身強大太多,若不是她的身體是天照那般強悍體魄的兇獸化成的人,早就被神魂撐爆了身體。

葉紫鳶想到便着手做,閉上眼睛,神魂化實,在她的體外漸漸化成了一個人形,她按照她自己的樣子,用神識雕琢這人形的外形,沒過多久她便覺得遇到了瓶頸,沒法再繼續下去。

沒有指導沒有法門,一切按照自己的摸索,難免會走彎路。

葉紫鳶眉心鈍痛,收回神識,望着眼前保持着盤膝打坐的人形,身子尚有些透明,眼神呆滞,不過那模樣看起來與葉紫鳶本人已有幾分相似。

這虛身雖不完整,但也能按照葉紫鳶的意志去做一些簡單的事情。

“就去那藏經閣二樓吧!若是被人盯上,自爆便是。”葉紫鳶取出一件黑色鬥篷将虛身包裹,對那虛身下了指令。

她懷裏那只小天照嘤嘤一叫,擡起爪子向虛身一指,虛身罩上金紅的光幢,撕裂虛空被傳動到藏經閣二樓。

葉紫鳶那虛身的出現可謂是前無古人啊,憑空從天花板的上方墜落下來,一身黑的看不清面容,走起路來有些虛浮,看起來真跟個幽靈一般。

這二樓的人比一樓的人少了大半,普通修為也高了不少,最弱的是元嬰大圓滿,最強的是出竅二層。

這些人一看葉紫鳶的虛身就知道是元嬰初期的,疑惑下面露殺機,卻又不敢動手,藏經閣禁止打鬥,若是打鬥中損毀一物,便要受宗門剜心之罰。

葉紫鳶的虛身在那些書架上掃了一圈,招手取來一卷卷軸,上面布滿了灰塵,封口處是一柄黑色的劍紋,劍紋下是三個劍氣淩人的大字:邪劍仙!

邪宗之人問魔不問劍,成了仙人也是邪仙,劍修之人極少,也極少人能悟劍道,所以這本來是上乘劍法的卷軸流落到了這藏經閣第二層,最角落裏面還蒙了塵。

葉紫鳶的虛身目光呆滞,眼瞳裏卻有一個女子的身影,那是葉紫鳶真身的身影,她擡手将卷軸抵在眉心,神識散出,進入了卷軸內的世界。

她的虛身剛一入內,便被一道劍氣削得差點渙散。

“咦,虛身?”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哼,不過是有形的殘次品。”

葉紫鳶的虛身顫了一下,她的雙眼被那道劍氣晃得睜不開眼,她拼命的一睜,眼睛酸澀得流淚,卻看見一片火海中有一塊石桌般的小陸地。

陸地上有一團紅霧,那紅霧中有一個青衫中年男子在舞劍,在他的劍意下,那些荒魂仿佛在陶醉,癡迷的飄蕩過來,中年男子眸光一凜,劍氣化出一只看不出形狀異獸,咆哮中一吸,将這些荒魂吸到體內。

異獸一吐納,噴出一股滅天之幽火,此幽火一出,那些火海竟畏縮起來。

“來來來……”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有一只手掌,在葉紫鳶看不見的情況下,按在了葉紫鳶虛身的天靈蓋上,那蒼老的聲音竟出現了驚疑,“老夫經歷三紀年,第三紀年終遇對手,可惜沒有分出勝負,他已隕落。”

“老夫踏遍三千大界,尋找傳人,卻始終尋不到有緣人。”

“你,叫什麽名字?”

葉紫鳶的虛身沒有說話,冷漠的看着那舞劍的中年男子,舞劍的應該是那說話人當年留下的殘影。

“唉,老夫忽略了你只是個虛身,還是個不完整的虛身,可沒想到連話也不能說……”

“罷了,罷了,老夫看你靈魂純淨,乃是老夫三個紀年見過的第一人,且劍道上感悟不小,是個學習老夫劍法的好苗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5 章

葉紫鳶的虛身走前了幾步,呆滞的眼神中看到的一切都由眼睛反饋給葉紫鳶本尊。

那說話的老者應是舞劍的中年男子,只是葉紫鳶沒想到看起來這般還年輕的男子,說起話來如此滄桑……

“只一次,你看好!”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中年男子的身形驟然臨近葉紫鳶面前不過七步,他身形快速,一眨眼間便揮出不下百招劍式,速度之快反應過來時只能看見他輕描淡寫的一刺,“第一式,破風。”

“第二式,削仙。”同樣是速度極快的百招下那一削……

“第三式,斬緣。”這次中年男子動作緩慢,輕輕的擡起手,手掌柔軟的作出一個斬的動作,只是這看似緩慢的一手,手後卻有無數只手的殘影,看似實則快,那一斬之下,似乎天地間的緣法都被斬盡!

做完最後一式,中年男子的身形消失,化作了一柄生鏽的鐵劍,嗖的一下融進了葉紫鳶的虛身內,形成了一道劍紋。

“這是見面禮。”

藏經閣內,葉紫鳶的虛身猛地睜開眼睛,呆滞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她不再觀看其他卷軸,速度的走出藏經閣,不料身後卻跟着兩名帶着殺氣的男修。

葉紫鳶的虛身轉在了一顆樹下,那兩名男修二話不說的殺了上來,“說,你這蝼蟻是怎麽通過壁障的,身上有什麽法寶!”

當他們兩人一人伸出一只擒拿手一人抽出一根血鞭,抓住的卻只是葉紫鳶虛身上披着的那一件寬松的鬥篷,只聞一聲爆破聲,葉紫鳶的虛身自爆,那虛身本就是葉紫鳶的神魂化實形成的,爆破後只有神魂的波動,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屋舍內,葉紫鳶俯身噴出一口血箭,眉心鈍痛得厲害,虛身自爆,她本身也會受到反噬,只是沒想到這反噬如此大,看來要修養許久才能再次凝聚一具虛身。

她撩開右手的袖子,手臂上有一道黑色的劍紋,是那個不知名的邪劍仙送的鐵劍,一想到那鐵劍還是生鏽的那種,她就有點無奈。

她揉揉眉心,聽到門外有敲門聲,她冷冷的道了一聲“進來”,可是卻沒有動靜了。

葉紫鳶眼眸一閃,起身打開房門,空蕩蕩的什麽也沒看到,雪地上連腳印都沒有,她擡腳走出一步,發現腳底踩到了一個東西,移開腳一看,原來是個玉瓶,裏面裝着的是一滴綠油油的屍體精氣。

韓重……葉紫鳶又嘆了一口氣,此人認死理,認定了一個人就放不下手,卻注定是一場空。

“說你煩是不想你再冒險做這些無謂的事情,你卻理解成了我不想見你,該讓我怎麽做才好。”

葉紫鳶一想到韓重,就覺得本來就痛的頭更加痛,她關上門,坐回床榻上,連忙叫醒懷裏的小天照,小天照霧氣蒙蒙的眼睛一見精氣就放光,嗷嗷的撲上吞了下去,卻吐出了一粒米粒大小的魂珠……

葉紫鳶捏着這魂珠,真想扣一下這小東西的胃,那麽多精氣你都吃到哪去了,才給我這麽點魂珠!

小天照嘤嘤叫了一聲,又跳到葉紫鳶懷中的兜裏,睡覺。

葉紫鳶既好笑又好氣,打坐下吸收這粒魂珠,腦海中一遍遍的分析那邪劍仙使出的三式劍招,越想越覺得精妙無比,想着想着竟然把劍式忘了一半……

這不成,葉紫鳶趕緊起身,在屋舍外祭出那把鐵劍演練了起來,她這裏很偏僻,而且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裏的山腰上,一眼就可以看到有沒有人上山來,在這裏練劍安全度還是挺高的。

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反而是個迷糊蟲,那些劍式忘了一大半,練起來頗為費勁,憑着悟性,忘了的那一半慢慢的摸索。

她手中的那把鐵劍又重又鈍,像是一把含金屬量嚴重超标的千斤鐵杵,她有一半的神魂力在支持着這鐵劍的重量,難怪那個老者見着她連連嘆氣,許是一把老骨頭了,好不容易碰到個中意的傳人卻是個女的……

葉紫鳶咬咬牙,女的也能做能比男子好,她這一倔氣上頭,天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還在摸索那忘了一些的劍式,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卻有一顆最明亮的星星,那顆星星像是長了眼睛,飛到了葉紫鳶的頭頂上不遠處。

葉紫鳶一直在專注練劍,絲毫沒注意那顆不一樣的星星,她只覺得練着練着那生鏽的鐵劍居然有了星光在閃爍,她一高興,暗想,難道那劍招使出來了後還能像星星一樣亮閃閃的不成?

她這一高興,那股倔氣就一松,整個人就累得不行,鐵劍往地上一插,整個人也什麽都不顧的往雪地上一躺,這一望便望到了那顆不一樣的星星。

“喲,我使出來的星星還吸引來了一只公星星……那個邪劍仙的劍法果真精妙!”

那顆“公星星”一閃,竟然掉了下來。

葉紫鳶連忙坐起身,流星雨要來了?趕緊許願,她心裏想着蘇越澤,正想雙手合十閉眼許願,卻猛然發現不對勁,那顆星星變成了人……

“星……星妖……”葉紫鳶覺得自己太沒見過世面了,連星星也能變成妖。

她有些吃驚,看着那顆星星變成了一個綠衣人,紅蛇繞腰,紅靴張揚,就差沒帶個綠帽更搭配。

那張白嫩嫩的臉透着稚氣,笑起來臉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

葉紫鳶思索了一下,這小子不就是那個有些白癡的白若玉是也麽!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白若玉拱手施禮,一臉笑意。

葉紫鳶臉色一沉,“你知道我是誰?”

白若玉一只青蔥般的小指點在了葉紫鳶唇上,“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葉紫鳶手一緊,插在地上的那柄鐵劍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握住,眼神閃爍間,她點點頭,她沒有從白若玉身上感覺到殺氣,而且白若玉的修為她看不出,一般看不出修為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凡人,一種是大能。

她可不認為這能無聲無息接近她的星星是凡人,她索性輕聲應道:“好。”

他們坐在了一片蓮葉上,蓮葉從其他人的頭頂上飄過,那些人竟無所知。

荒邪宗的上空依舊渾濁,布滿了灰色的兇煞之氣,只這一片蓮葉穿梭在這些兇煞之氣中,宛如黑暗中的的一束光明。

蓮葉飛行了沒多久,在一片空谷落下,高山流水,幽蘭青竹,靈氣充裕,竟是一處世外桃源般。

地上遍是靈植,七彩靈蝶飛舞,還有一些原本是荒魂的被淨化成為了透明的花精。

葉紫鳶在這裏一直吸收兇煞之氣,乍一看到這麽祥和的環境,她便有一種蘊積了許久的悶氣被憋了出來。

“你由仙如魔,已經入了魔障。”白若玉在她身後,緩緩的道。

葉紫鳶一愣,轉首看向他,“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白若玉信手招來一只靈蝶,“一個人再怎麽變,她的靈魂都始終如一,你的靈魂真的很純淨,連邪劍仙都如此認為。”

葉紫鳶眼眸半眯,“你……”

“你從來沒想過為什麽大能都稱下修士為蝼蟻?”白若玉充滿稚氣的臉,稚嫩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很老道。

葉紫鳶臉色更加不好,似她做的一切,甚至是洗澡上廁所都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似的,臭着一張臉,“說清楚!“

白若玉清咳了一聲,“別誤會,我只是無意中用虛身看到的。”

“哼”,葉紫鳶斜睨了他一眼,踏入了那些靈植中,花香撲鼻,她心中的郁結一掃而空,感悟來源于心境,心态浮空流水,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修魔之人雖晉級快,容易飛升成為邪仙,但成為仙後,真仙與邪仙的差距就出來了,一是穩紮穩打,厚積薄發,一是揠苗助長,修為虛浮,身體積蓄到達了一個極點就難以再寸進,這也是為何自古邪不勝正的,下界修仙人也能與邪仙一戰的原因。

葉紫鳶抿唇一笑,閉上眼睛想起了蘇越澤,想着想着,右手擡起向虛空一抓,手中憑空出現那柄鐵劍,她腳尖一點,輕飄飄的飛上半空,有些生澀的練起那三招劍式。

百招劍訣下凝成一刺,葉紫鳶劍氣淩厲中帶着柔和,一切水到渠成般的,旋身一刺,那一刺之下,她身周的風出現了一瞬間的凝固。

“破風。”葉紫鳶輕喝一聲,刺出的鐵劍上铮的一下,無數靈氣被吸收到了鐵劍內,她轉劍一剜,那凝固的風像是被破開了一樣,風歇,空氣滞留,葉紫鳶趕緊閉氣,收回劍式,雖然成功練成了一式,但是這一式似乎也會讓她自己也會出現缺氧的狀态,看來得再好好練練才行。

她腳尖着地,帶着笑,“謝謝,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幫我,但是還是要謝謝你。”

白若玉擺擺手,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顆拳頭大的魂珠,“上次說要送你東西,可惜沒有送成,這次就先送你這顆魂珠吧。”

葉紫鳶看着這魂珠眼睛一亮,不知道是魂珠閃發出的紅光将她的眼珠映紅的,還是她紅了眼……

葉紫鳶回到屋舍裏,她回想了一下劍式,随後吸收魂珠內的魂力。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七日,期間她聽到屋外有吵鬧聲,是一女兩男的聲音,首先是一男一女先來踹門,是黃敏和寧宇兩人,緊接着是韓重紅着雙眼殺氣騰騰的沖來,一女兩男就在葉紫鳶的屋舍外鬥起法來。

屋外轟轟的響,葉紫鳶無奈的設下一個結界,免得被外面那三人的術法波及直接崩塌。

韓重那厮許是經常在雪姬的屋舍外“蹲點”,所以恰好見到那兩男女來找葉紫鳶麻煩,也正所以韓重那青年會與他們打起來,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寶,在那兩人的聯手下竟不落下風。

她在吸收魂力懶得去理會,當魂珠縮小了一半時,葉紫鳶中斷了魂力的攝取,她的神魂現在可以比拟元嬰大圓滿了,可是身體的修為還處于元嬰三層,這差距太大了,導致她的身體上出現了細小的紅痕,在靈氣的滋養下,那些紅痕一出現就消失了。

恐怕葉紫鳶再吸收下去,那些紅痕會越來越大,最後她會變成一個布滿裂痕的瓷瓶。

她收好魂珠,剛想起身卻聽見了鐘聲,三聲悠揚,她走出去一看,天邊上有一朵巨大的蓮葉,綠光閃爍,那一葉似可遮天,終日籠罩在此地不散開的兇煞之氣此時凝聚在了一起,化成了一張巨大的人臉,人臉似帶着激動,“化神,我荒邪宗天驕之輩終于出現。”

那人的聲音尖銳十分難聽,一說完,蓮葉爆發出通天徹地的暗光,暗光成點狀,幽綠幽綠的,修仙的人晉級時天地的靈氣聚集,周圍的人在這靈氣下修煉可獲明悟,而修魔的人晉級,是天地的兇煞之氣聚集,魔道接受這兇煞之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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