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一個月後。
“雪兒姐姐,哥哥在老地方等你呢!”一大早,唐小婷跑過來通知小霜。
“哦,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小霜應她,抓起劍就沖了出去。
“唐颀!”老遠就看到唐颀站在那樹下面,小霜施展輕功跑過去,不過,這輕功只限于她在唐門學到的輕功,她可不能讓唐颀發現她的秘密。
“看你,急成這樣!”唐颀看到一片樹葉子掉在了她的頭上,想也沒想舉手幫她拿了下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連名帶字的叫我,你都不聽!”他埋怨,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裏有了太多的愛憐。
“不叫名字,那我叫你什麽?”小霜裝傻。
“嗯……”唐颀有些尴尬,“跟她們一起叫我!”
“叫你師兄?我才不幹呢!我又不是唐門的人!”小霜搖頭。
“師兄,飄萍姐要帶我們去谷裏玩,問你要不要去!”一個唐門的師妹突然從樹後冒出來,把他們倆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代是由太君掌權,所以唐門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少得可憐,再加上唐家這一代也是女多于男,所以唐門頗有女兒國的架勢,也難怪唐颀不喜歡待在家裏而一個勁的往外跑了!小霜想到這一層,忍不住朝唐颀笑,笑得唐颀幾乎失了神!
“師兄!”那邊的師妹看到唐颀的樣子心裏就有氣,真不知道她們的師兄是怎麽想的,把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帶回家不說,還硬是瞞着太君教她武功,平常她們要他教一招半式都不肯,對這個女人卻……,而且還親熱的叫她的名字,“雪兒”!她哪一點配這個名字了!
“啊,什麽事?”唐颀醒過了神,回頭看她。
“不去就算了!”那師妹也不高興了,扭頭就走,唐颀也沒在意。
“唐颀……”
“雪兒!”沒等小霜說話,唐颀已經打斷了她,“你就不能叫聲好聽的嗎,就算是看在我教你武功的份上也該叫聲好聽的吧,“唐颀”,“唐颀”,哪有人這麽叫我的,連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唐颀還是埋怨,不過他說得也是,從沒有人叫他名字的,外面的人不敢,外面的人不是叫他“唐少爺”,就是叫他“唐大俠”,而唐門的人各有稱呼,“師兄”、“師弟”、“颀哥”、“唐大哥”,就算是太君叫他也是“颀兒”“颀兒”的叫,小霜可以說是叫他叫得最無禮,最不敬的了!
“好吧!”小霜咬咬牙,她可不想惹他生氣,要是他生起氣來不教她武功了,她就慘了,算了,為了武功,她就勉為其難,叫他一聲好聽的吧,不過叫什麽呢,她可不想象別人那樣叫他,那樣不就顯不出她的與衆不同了嗎,不知道為什麽,小霜心中突然起了這種想法。
“叫什麽呢?”她咬着唇低頭思索,那神情,那天真,那嬌态,卻把唐颀看得眼睛都直了,越和她相處越發現她的可愛,越是無法把她和那個推他下馬的丫頭聯想起來,他差一點就忘了有那麽一回事了!
“這樣吧!”小霜下定了決心,雖然覺得有些肉麻,卻再也想不出別的稱呼了,“我叫你颀哥哥!”說出來她只覺得臉燒得歷害,一雙眼都不知道該放哪,眼角卻瞄到唐颀開懷、得意的笑。
“啊,你!”小霜跳了起來,“不準笑,不準笑!”她想也沒想用手去捂唐颀的嘴,卻被他一把抓住了雙手。
“好,以後都這麽叫!真好聽!”他笑着一手撈起她掉下的劍,很自然的把手環上了她的腰。
“不叫,不叫!”小霜又羞又窘,她掙脫了兩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閉上眼睛又跳又叫。
“好了,好了!”唐颀抱住了她,讓她安靜下來,只是這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讓他感覺好充實,充實的讓他舍不得放開,心跳突然加速。
“哥哥,你們在幹嘛?”唐小婷突然跑了過來,一句話把兩個人都喊醒了。
“啊!”兩個人都是驚呼了一聲,唐颀忙不疊的放開了小霜,小霜則滿臉通紅。
“今天不練了!”小霜只覺得臉都在發燒,她這是在做什麽呀,怎麽會和他……抱在一起!天,還被人撞到!
“雪兒姐姐!”唐颀沒有追她,倒是唐小婷在後面叫,卻把小霜給叫醒了,她不是雪兒,她是小霜,她來唐門的目的是學武功,她應該回去跟他練功,哎,算了,今天就算了吧,她哪還有勇氣回去啊!
“哥哥!”那邊唐小婷卻沒有放過唐颀,“哥哥,你是不是喜歡雪兒姐姐!我聽大姐說,只有喜歡別人,才會願意去抱她哦!”唐小婷今年十五歲,卻還很天真幼稚,心無點塵。
“啊!”唐颀的心好象停跳了兩拍,“我喜歡雪兒?”他喃喃自語,是了,他一定是喜歡雪兒,一定是愛上雪兒了,否則以他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性格,怎會獨獨對雪兒例外,只是,不知道雪兒的記憶何時能夠恢複,如果她沒有恢複記憶,他敢不敢賭一回呢?!萬一雪兒早就許配了人家,萬一雪兒早有所愛,他該怎麽辦!雪兒又會怎麽辦?他突然覺得頭痛!
“雪兒姐姐!”當唐小婷氣喘籲籲的追到小霜的時候,小霜正望着天空發呆。
“雪兒姐姐,你在想什麽?想家,想家人嗎?”唐小婷問她。
“嗯!”小霜輕嗯一聲,猛然發現不對,連忙掩飾,“不知道我的家在哪,也不知道誰是我的家人!”她作出一副心事重重、楚楚可憐的樣子。
“雪兒姐姐真可憐!”唐小婷點點頭,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讓小霜直呼繞幸。
“對了,你大哥呢?”小霜看看她後面,沒有發現唐颀,她問。
“哥哥!”唐小婷也坐了下來,“他正在發呆!“
“發呆?”小霜不解。
“對,發呆,不管怎麽叫他,怎麽問他,他就是不理我!”唐小婷呶起嘴,“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他以前是怎麽樣的!”小霜突然好奇起來了。
“他以前很疼我的,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給我帶禮物,而且不管我叫他做什麽他都願意,可現在,他只疼你,都不疼我了!”唐小婷話裏有着濃濃的酸意。
“哪有!”小霜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對了,我聽說他以前很少在家的!”
“是呀,是呀,他老是出門!”唐小婷接口,臉露微笑,“他老是說要出去行俠仗義,可就是不肯帶我!不過我知道他的每件事,他每次回來都把他遇上的有趣的事告訴我!”
“真的!?”小霜有些不安,“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這回被我……啊!”小霜察覺不對,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這好奇可真會害死人,差一點就露出了馬腳,所幸唐颀沒在,否則以他的聰明,聽不出她剛才的弦外之音那才怪呢!
“哥哥被你怎麽了?”唐小婷好奇的追問。
“沒什麽,沒什麽!”小霜連連擺手,“小婷,你覺得你哥哥是個怎麽樣的人?”她有意引開話題。
“哥哥!”唐小婷閉上眼睛又睜開,笑着,“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他人長得帥,武功又好,性格開朗幽默,如果他不是我哥哥,我一定嫁給他!”
“是嗎?”說起哥哥,小霜突然想起了沈潭——她的“潭哥”,曾幾何時他在她心目中不也是如此嗎,然而現在卻……,小霜有些眩然欲泣。
“雪兒姐姐,你怎麽了?”唐小婷有些不解。
“沒什麽!”小霜擦擦眼睛,“好象有東西進我眼睛裏去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裏去了!”她站了起來。
“那好吧,我去找飄萍姐她們!”唐小婷先站了起來,一溜煙的跑了,留下小霜又坐回了地上。
“潭哥,你是不是在到處找我呢!?”小霜心中好想哭,“潭哥,為什麽你要反悔呢,為什麽你會不要我了呢,你明明答應過我,明明說過要好好照顧我,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終于忍不住把那把劍丢出去老遠,她哭了起來,哭得渾然不知身外事,哭得連唐颀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雪兒!”
“我不是……”昏昏然好象聽到有人叫她,她反射似的想告訴他,她不是什麽雪兒,她是小霜,然而一擡頭,卻發現不是別人,正是唐颀,她連忙收住眼淚,只是那滿眼的晶瑩卻是再也藏不住了。
“什麽事?”她有些緊張,生怕剛才的話被他聽去了。
“回房去吧!別着涼了!”唐颀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倒是讓小霜大跌眼鏡,但她已經無力去想為什麽了,她點點頭站了起來,抓過唐颀遞過來的劍。
“我先回去了!”她低着頭,一步一步往回走。
“雪兒!”她好象聽到唐颀在叫她,卻沒有了下文,回過頭卻發現唐颀坐在她坐過的地方,好象有些茫然,好象心事重重!
唐颀怎麽能不心事重重,她的那些話他全都聽到了,他也想起了第二次救她時,她昏迷前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她既然還記得,那麽就說明她并沒有失去記憶,她在騙他!她在騙他!唐颀好想恨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恨不起來,換了往日,如果有人這樣騙他,那個人肯定會好慘好慘,但現在,騙他的是他的雪兒,獨獨對于她,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狠下心來,沒有辦法用以前的那些方法去捉弄她,沒有辦法不對她例外,他已經陷了進去,深深的陷了進去,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他和她是緣份,是命中注定,否則為什麽讓他兩次在雪地裏遇上她,兩次在雪地裏救了她,難道是他前世欠她的,今生注定要他來還!
“雪兒,你站住!”突然,唐颀聽到了師妹葉飄萍的聲音,他回過了頭,卻發現好幾個人圍住了正欲回房的小霜,他急步上前。
“師妹,怎麽回事?”他人還未到,話先問了出去。
“颀哥!”葉飄萍是唐門衆女弟子中人長得最美,武功最高,身份也最高的弟子,她一向喜歡唐颀,在唐門衆人眼中,她也是唐颀未來妻子必然的人選,但唐颀對她卻沒有感覺!
“師妹,你找雪兒有什麽事?”雖說她騙了他,但他還是護着她。
“颀哥,你知不知道,她不是唐門的人,身份又不明,你這樣私自教她武功是犯了唐門的戒律,如果太君知道,她絕對不會原諒你的!”葉飄萍粉面帶煞,只因為今天衆師姐妹議論紛紛,都在說唐颀和雪兒的事,都說唐颀對雪兒特殊是因為他喜歡雪兒,都說雪兒有可能成為唐門未來的女主人,這一切在葉飄萍耳裏聽來,聽得是火冒三丈,妒火中燒,本來她最受太君喜愛,是最有希望成為唐颀的妻子的,卻沒想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來,壞了她的好事,她也顧不得在唐颀面前惺惺作态,當務之急是趕走眼前這個女子,其他都在其次,都可以從長計議。
“我自有分寸,不勞師妹挂心!”唐颀哪會不知道她的心事,從他滿二十歲開始,太君就在他耳邊唠叨着要為他娶妻,而第一人選當然是太君最喜歡的葉飄萍,他之所以會經常離家,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他不喜歡葉飄萍,他覺得她太……,怎麽說呢,他就是不喜歡她!
“颀哥,如果她是唐門的仇人派來卧底的,你這樣教她武功,不是洩露了唐門的秘密嗎,如果因此而危及唐門,你對得起唐門衆師兄妹,對得起太君嗎,如果太君出關,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你認為她不會痛心嗎?颀哥!你是唐門未來的主人,怎麽可以……”
“夠了!”唐颀聽得心火頓起,她口口聲聲為了唐門,其實說穿了是為她自己,說穿了就是要趕雪兒走,唐颀心中已經為雪兒的事心煩意亂,她再這麽從中作梗,更是火上澆油,“那麽依師妹該怎麽辦呢?”唐颀聲色俱歷,看得旁人暗暗咋舌,但葉飄萍并不怕!
“廢了她的武功,遂出唐門!”
“喂!你怎麽這麽狠毒!”小霜吓了一跳,“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置我于死地,你……”
“雪兒!”唐颀把她攔在了身後,小霜不知道原因,他和葉飄萍卻都是心知肚明,“太君出關之後如果怪罪下來,自然有我一人承擔,不勞師妹費心,至于雪兒是否是仇敵所派,我敢保證她不是!雪兒,我們走!”說完,唐颀伸手拉過小霜,轉身就想走,卻被葉飄萍攔住。
“颀哥,你打算怎樣向太君解釋,要知道私自授藝給外人是違反唐門門規的!”葉飄萍顯然不肯輕易放棄。
“大不了,我娶雪兒為妻!”唐颀突然站直了身子,昂頭挺胸的說,卻把衆人都聽傻了,更把小霜給吓壞了。
天哪,她到唐門只是想學武的,可不是想賴在唐門,更不想嫁進唐門,她根本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一絲一毫也沒有,她怎麽會嫁給唐颀!?她怎麽能嫁給唐颀?!天哪,這世界是怎麽了,這唐颀是怎麽了,他是不是瘋了?!小霜發覺自己的心直哆嗦,她想說話,張開了嘴卻吐不出一個音,不行,她得快點擺脫他,該死,她為什麽說不出一個字來呢,小霜被唐颀握住的手剎時變得冰涼!
“颀哥!?”葉飄萍又驚又怒,她那樣說可不是想要這個結果,只有她才是唐門未來的女主人,誰也不能搶走屬于她的東西,誰也不能!“你……”她一指小霜,也是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颀!”小霜瞠目結舌的模樣有些好笑,但唐颀卻并不想笑。
“你不願意?”他看着她,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眼神深遂而憂郁,對,是憂郁,小霜覺得自己并沒有看錯,只是他為什麽會憂郁呢,小霜不懂,也不想去懂,現在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擺脫唐颀,盡快的擺脫他,但是,該怎麽擺脫他呢,小霜皺了皺眉頭,突然想到了什麽,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唐颀看到了,他的心卻被她笑得有些不安,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卻毫無辦法,只是盯着她!
“唐颀,你……說……什麽?”小霜假意的捧起頭,作暈眩狀,“你說娶我?這怎麽可以!這……我……我……!”她沒有再說什麽,腳一軟,整個人便往下倒去,唐颀眼明手快抱住了她。
“雪兒,雪兒,你怎麽了?怎麽了?”唐颀一時方寸大亂,然而當他探過小霜的脈膊,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他盡得唐門精髓,對于醫道也算是行家,他一探手便知道小霜并沒有暈,她既然沒有暈卻裝暈,那麽只有一個解釋,她不願嫁給他,她想逃避!或許她的下一步便是記憶恢複,便會離開他,唐颀的心突然沉重了很多!
“讓開!”他也不想拆穿她,這正是脫離葉飄萍糾纏的時機,他抱起她就走,葉飄萍沒有攔他,因為她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小霜說暈就暈,讓她一時無法招架,反應不及!
“你可以下來了!”離開了衆師妹的視線,唐颀停下了腳步,他冷冷的說。
“啊!”小霜想也沒想跳了下來,也不管自己的計策是否會被看穿,實在是因為她被他抱着走的時候,身體和他的身體磨擦,那種感覺讓她又燥又臊,她的臉都紅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暈?”緩過神來,小霜有些好奇,她問他,而他臉上則毫無表情。
“不說算了!”小霜聳聳肩,轉過身準備回房,卻被他一把攔了回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話!”他看着她,眼底卻出現了痛楚。
“剛才的話?什麽話?”小霜裝傻。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唐颀抓住了她的兩只胳膊,眼中冷茫閃動,那架勢好象只要小霜說個不字,他就會對她不客氣似的,讓小霜有些心虛和膽怯。
“我……,我……”小霜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微微低頭,然後想起了她已經預謀好的辦法,“我……”她連說了幾個我字,突然用手捧住了頭,“我的頭好痛,好痛!”她作出一付痛楚難當的樣子。
“雪兒,雪兒!”唐颀驚惶失措,然而只轉念間便明白了她想做什麽。果然他的猜測并沒有錯,一切果真就象他所想象的一樣,一切果真就如同早已預演過的一樣,讓他痛心,讓他仿佛在作夢!
小霜再次暈了過去!她已經顧不得唐颀會不會疑心了,她的戲得演下去!
唐颀的心好象被什麽給重重的敲擊了一下,他知道她又是裝的,但他卻沒有辦法不管她,沒有辦法讓自己狠下心來,難道她是上天特地派來折磨他的嗎?唐颀感覺有些悲哀,他愣愣的看了一會懷中的小霜,把她抱了起來,他沒有再說什麽話!
“呵,總算回房間了!”當身子接觸到了被子的柔軟,小霜暗暗吐出口氣,她不敢睜眼,卻能夠感覺到唐颀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有些酥癢。
“雪兒,你一直在騙我,對不對!”她聽到唐颀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喃喃,她感覺到身周的溫暖,一種異樣的感覺突然在她胸中湧起,讓她一時有些失措,她該醒來告訴他,她已經恢複記憶了,她可以走了,然而鬼使神差的,她并沒有付諸行動,她仿佛被什麽東西定住了,想要知道唐颀下面的話,或者下面的行動。
“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恨你,雪兒,你知道嗎,我已經愛上你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難道是我前世欠你的,所以今生一定要還你嗎!那麽你呢,你對我就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唐颀側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霜的臉,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
然而,小霜沒有回答他。她呆了,她不知道事情竟會演變成這樣,這并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騙他失去了記憶是為了逃避他的捉弄,她和他回唐門是為了學武,她的心,她的感情,剛剛被沈潭傷的找不到方向,現在卻……,上天好象在和她開玩笑,走了一個大将軍,又還給她一個唐門繼承人,下面又會是什麽呢?
“雪兒!”唐颀失望于小霜的毫無表示,卻看到她緊閉的眼中有了一絲濡濕,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麽,然後,他看到小霜微微抖動的嘴唇,那粉色的舌輕輕的添過上唇之後倔強的抿住了下唇。
“雪兒!”唐颀的心中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無助過,她拒絕了他,她無聲的拒絕了他,可為什麽呢,因為她曾經得罪過他嗎,他都不介意她又有什麽可以介意的呢?那麽就是另一個原因,那是唐颀不肯承認的,雪兒另有所愛,她心中一定有另一個人,但那是唐颀所無法知道,無法抗争的,既然讓他遇上她,又為什麽要讓她在他之前遇上別人呢,上天對他唐颀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雪兒,告訴我,一切都是為什麽,告訴我你拒絕我的理由,雪兒!”唐颀的手輕輕的觸上小霜的額頭,那誘滑,那細膩,讓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沿着她的臉頰往下移動,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變得好燙,臉也變得好燙,心變得好燙,一種讓他覺得有些可恥的思想占據了他的頭腦,他努力的想抗拒它,抗拒自己,卻發現自己已經做不到了……
“他在做什麽?”小霜的整個思想跟着唐颀的手移動,他的手剛放在她臉上時的那種震顫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的撫觸讓她的心跳加快不已,體溫急劇的上升,內心好象有種蠢動,就在她心慌意亂,不知道是否應該張開眼睛阻止他時,更大的慌亂卻降臨到她身上,那是她從未有過的驚惶、無助和不知所措。
“雪兒,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唐颀突然低下頭,他已經逃不了了,他無法讓自己失去她,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心一但沉淪,竟會是如此的無以複加,他的灑脫,他的豪放、他的游戲人生全都跑得無影無蹤。
他低下頭,他的唇印上她的唇,那柔滑,那香醇,那甜美讓他更加迷醉,也讓他的心更加的收不回來,而且,小霜的不反抗給了他錯覺和鼓勵,他要留下她,他已經顧不得別的了,只要能留下她,他不惜做出任何事,包括傷害她!
“啊!”小霜終于找回了失落的感覺,在他的唇剛剛占有她的唇時,一種似水的柔情湧上她的心頭,她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竟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她并不厭惡他的吻,她忽然知道了他對她的心,明白了他對她的情,然而她想象不到的是,那随之而來的狂野讓她無法招架,唐颀的手忙不疊的移動着,所到之處引起她陣陣的顫抖,然而,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她願意要的!
“唐颀!……唐颀!……住手!……住手”小霜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去哪了,不知道自己苦練了多年的內功去哪了,她的手毫無力量,根本掀不開壓在她身上的唐颀,她只能扭動着身子掙紮,卻仿佛是在迎合他,她的衣衫滑落了在了腰間,她的衣裙被扯褪了下來,她……,她的淚洶湧而至,為什麽他一邊說着愛她,一邊卻馬上來傷害她,就象沈潭一樣,不能說到做到,為什麽……
“大哥,太君決定三天後出關!大哥!……”如當頭棒吼,唐小婷突然闖了進來,眼前的一切讓她目瞪口呆,唐颀反射似的拉過被子遮住了自己和小霜。
“出去!”唐颀自己也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羞慚,他整個臉象被火燒一樣。
“哦!”唐小婷只覺面紅耳赤,回轉身拔腿就走,此刻的小霜才發現,她是在唐颀的房間,如果剛才是在她自己的房間,那麽現在的她已經是唐颀的女人了!
“雪兒,對不起!”沖動已經過去,唐颀已經恢複了理智,他有些手足無措。
“你出去!”小霜推着唐颀,卻只覺胸口一涼,明白自己的處境,她抱住了被子,她不哭也不鬧,只是她的心再一次被傷了,好象傷得比上次還痛,然而,在痛的感覺中,好象有另一種感覺在萌生、發芽,但她不想去面對!不敢去面對!
“雪兒!”唐颀想說什麽,卻喃喃着說不出來,看到她眼中的淚,他突然再也呆不下去了,抓過一邊的長衫,他出去了,帶上了門!
“我不能再呆在這了,我應該回家了!”過了良久,小霜長長的吐出口氣,收起了眼淚,既然沒有真的發生什麽,她又何必耿耿于懷,現在當務之急是怎樣回家,只可惜,現在連出這個門都難,她的衣服被撕破了,她總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小霜無奈的看着自己的衣服。
“吱呀”一聲,門又開了,小霜連忙用被子裹住了身子,是唐颀,他去而複返,手上拿着一套衣服,小霜的眼睛亮了,有了衣服,她就可以脫身了!
“你出去!”小霜伸手拿過衣服,低着頭咬着唇對唐颀說,她的眼中有着光亮。
唐颀看到了那光亮,他突然心生後悔,給她拿衣服是不是他做錯了,但已經容不得他後悔了,他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書,明擺着不肯走出去!
“你……”小霜氣極,卻是無可奈何,她微一思忖,放下幔帳,換好了衣服……
“雪兒!”沒等小霜走出房門,唐颀一下摟住了她的雙肩,他的眼神焦灼而苦澀,“雪兒,我不管你是到底是誰,不管你跟我回唐門的目的是什麽,我求你留下來,留下來好嗎?我保證不會象剛才那樣……,剛才我只是……雪兒!雪兒,留下來,留在我身邊!雪兒!”唐颀從來也沒有求過人,向來只有人求他,沒有他求人,今天第一次嘗到求人的滋味,感覺命運被人掌握的無助,他用熱切的眼神看着她,只希望她的頭能夠點一下,一下就好,但是,他失望了,小霜沒有點頭!
“你早知道我沒有失憶!”小霜有些生氣,擡眼瞪他,卻在接觸到他眼神的當口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感覺心跳有些不正常,好象有些快、有些亂。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唐颀心中好矛盾,他自己的感覺告訴他,雪兒不會答應他的,雪兒心中有着別人,但雪兒的舉動和神色卻在無形中給了他遐想,讓他感覺她對他并不是無情,他緊緊的摟過她的身子,“雪兒,留下來吧,不要走好嗎?”
“嗯……啊……”小霜面紅耳赤的掙紮着推開了他,“你連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你竟然……,你不怕……不怕我是你們唐門的仇敵派來的嗎?”她正色。
“我知道你不是的!”唐颀脫口而出,他不認為她是別有居心的人安排在他身邊的,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從直覺上,感情上,他都認為她不是,他情願她只是想逃避他的報複,所以才會欺騙他!
“如果是呢?”小霜覺得有些頭痛,她怎能夠呆在唐門,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很亂,很亂,但卻不知道為了什麽而亂。
“如果你是!”唐颀眼中露出一種痛苦而堅定的神色,“我就殺了你!”
“啊!”小霜吓了一跳,擡頭看他,卻發現他看她的眼神雖痛楚卻很溫柔,和他說得話完全不一樣,她一時有些迷惑,呆呆得看着他。
“然後自殺!”唐颀終于說完了他的話,眼神癡癡的看着小霜,很難想象,外表風流倜傥的唐颀竟是個多情而又專一的“情種”,讓小霜有些大跌眼鏡。
“你不相信我?”唐颀看出了小霜的迷惑。
“不,不!”小霜連忙搖頭,現在,她才後悔,當初,她不應該騙他的,他頂多捉弄她一下,現在,她才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唐颀是個多麽危險的人物啊!
“我該怎麽辦?”小霜忍不住呻吟出聲!
入夜,小霜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因為她沒有答應唐颀,沒有給他一個承諾,所以她被唐颀軟禁了,她睡裏面,唐颀則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怕她逃走。小霜清晰的記得,當她吐出“不能”這兩個字的時候,唐颀眼中的受傷和無助,他要她給他個理由,他要輸得明明白白,但她給不出,她真得給不出,她只能心疼的看着唐颀一杯一杯的灌酒下肚,看着他那痛楚而憔悴的眼神時不時的追随她。
“心疼”,她好象用了心疼兩個字,小霜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她為什麽對唐颀會有那種感覺,難道并不只是唐颀單方面的喜歡她,難道她對唐颀……,不,不,不,她喜歡的是潭哥,那個相處了十七年的潭哥啊,她不是那種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怎麽會喜歡唐颀呢,一定是唐颀對她實在是太好了,而她又一再的騙他,所以她心裏有愧,所以才……,一定是這樣的,不行,她一定得離開,一定得快點離開!
小霜暗暗下了決心,悄悄的看唐颀,發現他把臉埋在了手臂裏,正趴在桌子上。
“他是不是累了,所以睡着了?”小霜猜測,他也應該累了,又喝了那麽多酒,那麽直直的坐了将近一天,他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對,要走乘早,以免節外生枝。
小霜想到做到,她輕輕的爬起來,也顧不得帶些銀兩,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口,輕輕的打開門。
“自由了!”吸到第一口外面的空氣,小霜只覺心神一震,回頭看了一眼唐颀,她拔腿……
“啊!”小霜只覺腳腕劇痛,再也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整個人就往下掉,一個人飛快的過來扶住了她,來人惶急而又失措。
“雪兒,你沒事吧,雪兒,對不起,我……”是唐颀,小霜驚訝的看着唐颀把自己抱向了床,低頭一看,在她落地的地方有三顆鐵蓮子,是唐颀,是唐颀用暗器打傷了她!
小霜只覺得腳又酸又痛,隐隐好象有些麻木,她愣愣的看着唐颀,不敢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她留下來的人下手竟會如此的重,如此的狠,如果不是小霜從小練功,內力深厚,恐怕她的這雙腳就要廢了!
“雪兒,對不起,我……,我……”唐颀的心亂成了一團,剛才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人想要出門,潛意識中,他知道那是雪兒,但只是一念之差,只是那麽一念之差,他想到,如果雪兒的腳廢了,那麽她就只能留下來,她就會留在他身邊了,他出手了,而且幾乎是用上了九成的功力。
“你……”小霜真想痛打他一頓,但一想到他這麽做的理由,心火頓時無影無蹤,只是感覺有些無奈和茫然。
“雪兒,你沒事吧,我……,我幫你看看!如果你的腳有事,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看到她強忍得淚水,唐颀有些心慌意亂。
“如果我腳不行了,你會怎麽樣?”小霜脫口問他。
“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即使要我走遍千山萬水,我也一定會幫你治好的!”唐颀勇敢的看着她,眼神中有着不容置疑。
“嗯!”小霜被他看得心中一熱,然而,一個絕妙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對,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