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學第一天,幼兒園裏哭聲嘈雜,方銳目送着小祖宗進教室,開開心心地跟小夥伴玩在一起,連一點留戀都沒有,心生唏噓。
別人家那是養娃,老板是全自動養娃,他都沒見過這麽讓人省心的寶寶。
池纓進教室之後,抱着小兜兜跟王橙橙和李冬冬坐在一起,正準備偷偷給他們糖果時,小朋友們忽然都興奮地圍了過來。
“纓纓的哥哥真的是池澈歐巴啊!”
“你家的貓咪好大!好想騎一騎啊!”
“池澈哥哥什麽時候會再來送你上學嗎?”
池纓沒想到笨蛋哥哥這麽受歡迎,小嘴張了張,烏黑圓溜的大眼睛滞住。
王橙橙也抓住了池纓的小手,驚嘆道:“纓纓可以給我一張池澈哥哥的簽名嗎,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池纓好奇地問:“為什麽大家都喜歡哥哥?”
“因為他帥啊!”王橙橙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一張明信片,拍在池纓的桌子上,一邊給她看愛豆池澈的俊臉,一邊用隔輩兒的語氣說,“纓纓太小了不明白,池澈哥哥這種帥哥可受女孩子喜歡啦!”
池纓看着明信片,想想家裏癱在沙發上的哥哥,怎麽看怎麽做作,咬咬手指說:“纓纓也是女孩子嘞。”
王橙橙想了一下,驕傲地說:“那他受大女孩的歡迎,像我這樣的!纓纓還是個小女孩呢。”
池纓歪歪腦袋,“喔”了一聲,然後答應了好幾個小朋友帶簽名照的請求。
還有其他幾個大班的小朋友也來圍觀她,都被老師哄走了。
原來大班的小朋友真的不一樣啊,小班和中班就很少喜歡哥哥的。
池纓以前上的是小班,只要跟小朋友們做游戲就好了,來到佳悅上大班之後,開始學習加減法和英語了,有的小朋友特別厲害,張口就能叽裏咕嚕,都不用圓圓老師教。
池纓剛剛把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學會,因為畫符畫習慣了,寫的字母也跟鬼畫符一樣,潇灑是潇灑,就是讓人認不出寫的是什麽東西。
偏偏寫完之後自己看看,還挺自我欣賞,給圓圓老師看的時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求誇。
岑圓圓最經受不住她這個眼神,手裏拿着她的鬼畫符,臉不紅心不跳的誇獎道:“纓纓可真棒啊,跟其他小朋友寫的一樣好呢!”
池纓彎彎眼睛:“那纓纓也可以有小紅花啦。”
岑圓圓昧着良心給她蓋了一朵小紅花,親切地笑着點頭:“當然啦,纓纓寶寶是最棒的!”
池纓開心地走開之後,岑圓圓拿出手機,點開池妹妹的超話,開啓土撥鼠模式。
每天都在養苗苗:池妹妹是人間小天使吧!!!
……
放學的時候,方銳來接孩子,池纓跟他炫耀:“纓纓已經有三朵小紅花啦!”
方銳配合地驚訝道:“才開學不到兩周呢,纓纓這麽棒啊!”
池纓有點小得意,點點腦袋,哼哼起幼兒園跳早操的歌。
傅初然開的蛋糕店是夏城連鎖,一共有十幾家,幼兒園在市中心,附近就有一家。
下午三四點商場人不多,方銳開車帶着她過去,發現店裏沒多少人,就沒給她套口罩戴帽子。
池纓從小方的懷裏出來,趴在玻璃櫥櫃前仔細看着,眼睛要被花花綠綠的糖果和糕點弄暈了。
她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不知道該選哪個好。
方銳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揉揉她的腦袋說:“纓纓這個小饞貓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板不給你飯吃呢。”
池纓暫時把大眼睛挪開,一本正經地說:“纓纓有飯吃,但是很少有糖果蛋糕吃哦,小方以後多給纓纓買,纓纓就不饞了。”
小家夥有理有據,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把店裏的顧客和店員都逗樂了。
傅初然聽見笑聲,從後廚出來,看見眼熟的小家夥,驚喜地摘了手套跟她打招呼:“纓纓寶寶!”
莊家的事情莊姨已經告訴她了,她沒想到自己随手接下的一張符竟然真有用,這會兒看見池纓,驚喜又慶幸。
要不是小家夥,莊凡就出事了,她也不知道會碰上什麽鬼東西。
池纓彎彎眼睛跟她打招呼:“姐姐。”
傅初然看她在挑蛋糕,笑眯眯地說:“以後纓纓來店裏,想吃什麽盡管拿,姐姐請你吃,不要客氣。”
池纓本來還在糾結吃什麽,聞言大眼睛變得亮晶晶,開心地問:“那纓纓可以每天吃一樣嗎?”
“當然可以啦。”傅初然欣然應允,“纓纓要是願意來,姐姐可以親手給你做蛋糕呢。”
跟池纓對她的好心幫助相比,這些蛋糕糖果根本算不上什麽,而且傅初然也是真心喜歡小家夥,她要是願意每天過來,她高興都來不及。
這麽想着,傅初然給池纓挑了個小蜜蜂水果蛋糕,看她很喜歡,欣慰地摸摸腦袋說:“纓纓可以在這裏慢慢吃,待會兒走了姐姐再給你打包一些哦。”
池纓仰起小臉,開心地跟她道謝:“謝謝姐姐。”
傅初然心都化了。
小家夥吃着,她去前臺跟店員指了指:“這是我親戚家的小朋友,以後過來想吃什麽拿什麽,不用收錢。”
“好的初然姐。”
嘴巴裏甜滋滋的,還有水果的清香,池纓吃着蛋糕,漸漸眯起眼睛,一臉滿足。
靜谧的店裏忽然響起低聲驚呼,然後就是一陣細小又激動的議論。
方銳聞聲看向店門口,訝然道:“不是吧,第一次來店裏就撞上這種情況。”
一個男人抱着大束紅玫瑰走進店裏,徑直走到傅初然身邊,跟她說着什麽,滿臉笑容。傅初然則是滿臉懵逼,完全在意料之外。
旁邊的店員笑着八卦:“看吧,我就說他對初然姐有意思,好幾次來店裏找她,這次直接送花了。”
池纓放下吃蛋糕的小叉子,一眼嚴肅地搖搖頭:“姐姐的桃花不是他啦。”
店員看着她的小模樣,再次被逗笑:“小家夥知道什麽是桃花嗎?”
池纓哼哼一聲:“纓纓當然知道啦。”
傅初然拒絕了好幾次,這人還是執意要把花給她,聽着旁邊人的起哄,不由有些氣了:“鄒先生,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咱們除了生意上的來往沒什麽吧,我沒有害羞,也沒有不好意思,就是不想要你的花,請你拿回去吧。”
起哄的人愣住,竊竊私語道:“什麽啊,不熟還來告白,太尴尬了吧……”
鄒浩偉聽見這些議論,攥緊花束,臉色難看地說:“來店裏你對我笑過很多次,還跟我一起吃蛋糕,晚上回複晚安,我們很熟了,不是嗎?”
傅初然仔細回想了一下,都快氣笑了:“上次你來店裏說自己生日,我就贈送了你一個小蛋糕,在你的邀請下吃了一塊,至于微笑和回複對方發來的晚安,對于做生意的人來說,這是最基本的禮貌。鄒先生,讓您誤會了不好意思,以後我會注意,請你把花帶走吧。”
鄒浩偉抿起唇,眼睛瞪起來:“什麽禮貌,這都是借口!我知道你對景泰長庭那個男人有意思,你就是看不上我!”
傅初然一愣,臉色沉下來:“你跟蹤我?”
旁邊的人還在議論,鄒浩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抱着紅玫瑰離開。
傅初然有點頭皮發麻,搓了搓胳膊。
店員知道他們不熟,目送鄒浩偉離開,一陣後怕:“初然姐,你可得小心點啊,這人好像那種有臆想症的變态,估計他還覺得自己跟你很熟呢。”
池纓搖搖腦袋說:“姐姐不用擔心,他要倒黴啦。”
傅初然驚訝了:“什麽?”
她知道池纓是有本事的,連忙問道:“纓纓什麽意思?”
池纓道:“他的中正部位發暗,說明要有不好的事情啦,嚴重的話可能還會丢掉性命,跟姐姐沒有關系哦。”
雖然收到了小家夥的安慰,但跟人命牽扯上,傅初然心裏還是打了個突。她在聯系人裏找到鄒浩偉,猶豫了一下,發了四個字過去,然後直接把這人删除拉黑。
……
鄒浩偉抱着玫瑰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着自己跟傅初然相處的一幕幕,越想臉色越陰沉。
他知道傅初然的口味,喜歡的顏色,愛逛的店,他們一起吃過蛋糕,晚上互道晚安,每次見面都會互相微笑……她竟然拒絕他的告白!
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鄒浩偉眼皮一顫,點開就看見傅初然給他發的四個字:小心倒黴。
還把他删了,這根本就是挑釁!
鄒浩偉陰沉着臉把玫瑰砸在地上,怒罵道:“愛慕虛榮的賤人!”
花瓣摔了一地,幾十米外,一個城管沖他喊了一聲:“喂,你這人幹什麽呢!”
鄒浩偉朝着城管看了一眼,收起臉上的憤怒,然後把玫瑰拾起來扔去垃圾桶。
正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瞧見垃圾桶裏有什麽東西,頓了一下,把它撿出來。
是一張微微泛黃的古畫,古畫上活靈活現的畫着一個紅衣美人,美人站在一株紅楓樹旁,身姿妖嬈,眼波潋滟,雖然是水墨畫,卻比現代一比一複刻的照片還有風情。
鄒浩偉近乎癡迷的伸手摸了一下,指尖發顫。
觸感溫熱,像是真實的皮膚。
……
池澈坐在沙發上跟妹妹一起看電視。
粉喵少女播完之後,小家夥不厭其煩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池澈故意搶了她的遙控器,面對她控訴的眼神,理直氣壯道:“你都霸占了電視那麽多天,給哥哥看一次怎麽了?”
其實他也不是一定要看電視,就是覺得妹妹生氣挺好玩的。
比如現在,氣呼呼地抱着小胳膊坐在一旁,臉頰都鼓成小河豚了。
池澈憋着笑調到夏城電視臺。
電視臺正在播放本地新聞,女主播的聲音清晰地從裏面傳出來:“近日夏城發生多起女性失蹤案,警方正在緊急追查中,目前還未破獲,希望廣大市民出門時注意防範,發現什麽異常盡快通知警方……”
夏城地理位置特殊,很少發生什麽重大案件,池澈愣了一下,扯扯旁邊的妹妹:“最近有壞蛋在抓人,纓纓這幾天就先別去幼兒園了。”
池纓叉起小腰,故意跟哥哥作對:“那纓纓就更要去啦,只有纓纓能保護小朋友們。”
池澈差點忘了妹妹的本事,又說:“那好吧,不過安全起見,就讓白又陪纓纓一起吧。”
池纓把腦袋轉向一邊,傲嬌地說:“只要不是哥哥就可以啦。”
白又在旁邊聽着,懶散地舒展了一下腰身。
……
這起案子迅速傳遍了夏城,人人自危。
雖然受害者大都是花季少女或者成年女性,但對于抵抗能力能弱的幼兒園寶寶們,家長們更是擔心的不行,生怕兇手什麽時候轉移目标,對小孩子下手。
于是池纓到了幼兒園,就見班裏空空蕩蕩的,連一個寶寶都沒有。
膽子最大的王橙橙都沒來。
岑圓圓本來也不敢出門,因為受害者大都是她這樣的年輕女性,但為了糊口,沒辦法啊。
不過一切郁悶都在看見池纓之後消失了。
她驚喜又擔心地問:“纓纓寶寶,今天怎麽沒有乖乖待在家呀,不來老師也不會生氣哦。”
“因為纓纓要保護小朋友們呀,貓貓哥哥也一起來了。”
岑圓圓往外看了一眼,沒看見她的貓貓哥哥,猜測是等在幼兒園外面,就暫時放了心:“那放學之後,纓纓就等在教室裏,讓哥哥來接,不能亂跑哦。”
池纓認真地點了點腦袋。
人沒到齊,課程也沒辦法繼續,在圓圓老師的帶領下,池纓玩了一整天的積木游戲,還獲得了老師單獨講故事的獎勵。
放學的時間到了,白又果然準時出現在教室外面,來接孩子。
校門口零零星星的,沒有幾個接孩子的家長,白又抱着池纓往外走,嗅了嗅鼻子,出于妖魔的直覺,感覺夏城似乎不太安穩。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喊:“小大師!”
池纓扭着小腦袋看過去。
華陽似乎等在這裏很久了,見她出來,連忙迎過來,一陣慶幸:“可等到您了,之前我拿到的那個號碼,怎麽打都是繁忙,好不容易接通,還以為我是騙子,直接給挂了。”
池纓歪歪腦袋:“有什麽事情嗎?”
華陽苦笑着說:“就是夏城最近的失蹤案,跟我交好的警局那邊為了釣兇手,派出去一個年輕警花,結果兇手沒抓住,人沒了。”
“有監控的地方沒記錄,沒監控的地方都是死路,我尋思着這不對啊,鐵定有問題,就想請您去幫忙看看。”
白又忽然開口:“你不是青陽的嗎,這種事兩大道派怎麽不管?”
華陽給問住了,半晌吭哧道:“師叔們本事大,看不上這樣的小案子,兩大道派裏像我這樣接地氣的,還真不多……”
白又嗤笑了一聲。
華陽不明白這人怎麽對道士很有敵意似的,瞄了他一眼,沒看出名堂,就期盼地看向池纓:“小大師有時間嗎?”
池纓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珠子,看裏面已經凝出了幾條細細的金線,點點腦袋:“好啊,壞東西都交給纓纓就可以啦。”
華陽松了口氣,立刻帶她去警局。
白又跟方銳打了招呼,不情不願地跟在華陽後面,吐槽:“小祖宗,你怎麽什麽都要管,不怕那什麽五弊三缺嗎?”
池纓道:“纓纓才不會五弊三缺呢,纓纓在幫爺爺積累功德,幫他屍解成仙。”
成仙這種事,白又想都不敢想。
他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問:“幹了這麽多事,連五弊三缺都不怕,纓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池纓噘起小嘴:“纓纓是人,不是東西。”
空氣寂靜了一瞬,白又噗嗤憋笑。
池纓反應過來,瞪了瞪烏溜溜的大眼睛,小拳頭氣呼呼地砸在白又腦袋上:“壞蛋貓貓,不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