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池纓小嘴一癟,本來都要被醜哭了,臨到頭又趕緊憋住。
在壞東西面前不能哭,太丢臉了。
女鬼見她粉嫩的小嘴兒一癟一癟,篤定她肯定要哭了,有些得意地伸手去摘她墨鏡。
小孩子什麽的,哭起來最可愛了呢。
池纓見她要摘自己墨鏡,眼睛一瞪,奶聲斥道:“壞東西,不準動。”
女鬼才不管她,爛臉上的笑又得意起來。
池纓氣呼呼地舉起貓爪爪。
女鬼面露不屑。
池纓猛一用力,把貓爪爪砸在她頭上。
哐當一聲,女鬼的頭掉到地上,骨碌碌滾向牆角。
池纓把她的披肩拽下來,仔細蓋在腐爛發臭的脖子上,全部遮住之後,小臉上露出滿意,點了點腦袋。
“壞東西乖乖,帶纓纓去找其他壞東西。”
女鬼的身體邁着僵硬的步伐往前走。
牆角處,女鬼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這下連笑都沒有了。
她悄無聲息滾向自己的身體,被池纓察覺到,又是一聲奶斥:“乖乖呆在這裏,不要做壞事,纓纓就送你下去哦。”
鬼才想下去。
等身體帶着池纓往前走的時候,女鬼繼續靠近。
池纓察覺到,小眉頭豎起來,唰的扔出一張符篆,朝地面疾射而去。黑暗裏,女鬼的腦袋忽然一聲尖叫,腐肉和膿瘡盡皆褪去,只留下灰黑的頭骨。
腦袋直接沒了。
女鬼吞吃過生魂,有點本事,這會兒魂魄消失掉一半,怕得渾身顫抖,抱着池纓的胳膊都在打架。
池纓松開捂住耳朵的小手,拍拍她的肩膀:“我們走吧。”
女鬼抱着她往前走,再也不敢生什麽歪主意。
宴會廳在走廊的最中間,女鬼抱着小家夥過去,抓住破爛的門把手輕輕一推,竟然有光亮從裏面冒出來。
長桌上面,美味的食物散發着香氣,牆角安置着老式留聲機,正放着旖旎的樂曲。宴會廳裏燈火通明,一片熱鬧。
女鬼抱着軟成雲團的池纓進去,旁邊還有個馬甲男跟她打招呼:“你的頭怎麽弄掉了。”
“好鮮嫩的小家夥,這麽晚了,怎麽被你哄上來的。”
馬甲男舔了舔舌頭,看向池纓的目光像在看什麽食物。
池纓臉上沒有半點害怕,白嫩的小臉蛋沉着,好像很不高興。
馬甲男覺得新奇,要去摘她的墨鏡,被女鬼打着顫一把按住。
池纓看着周圍,忽然說了一句:“鬼樓樓。”
女鬼和馬甲男同時一僵,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僞裝成人類的一群鬼望向這邊,眸子裏藏着陰狠。
有條長桌上忽然傳來喊聲:“纓纓,快跑!”
杭岳被綁在長桌上面,腦門上貼着符篆,然而符篆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消耗。厲鬼們明明沒有碰他,這個地方卻在一點點消磨符篆的力量,太奇怪了。
杭岳有些焦灼。這些厲鬼兇得很,抓他又費了些力氣,等符篆失效之後,肯定要把他連人帶魂給吞吃了!
池纓說完之後,見這些鬼竟然還想靠近她,小眉毛豎起來,丢出一疊符篆,兩只小手迅速掐起指訣,而後随着她嘴裏的默念,符篆們分成兩列,鎖鏈般串聯而去。
塗抹鮮紅的黃紙符在空中游弋穿行,很快就凝成一個八卦的形狀,金光一振,在整個空間裏散發出濃重的威壓。
杭岳看着這震撼的一幕,喉頭動了動,簡直不敢置信。
同樣都是符篆,在他手裏像廢紙,在人家手裏怎麽就那麽乖,完全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別啊!
然而仔細分辨,他們用的确實是一種符篆。
杭岳徹底服氣了。
在金光八卦的籠罩下,原本繁華的宴會廳無所遁形,徹底顯露出它原本的模樣。
焦黑的布料伴随着木頭坍塌下來,長桌和留聲機堆在牆角,模樣老舊。
這些還沒完,伴随着金光的照耀,這層燒壞的空間也漸漸消失,空氣裏無處不在的冷意終于消褪,回歸成原本的溫度。
杭岳打亮手電筒照向四周,發現這裏已經成了正常的宴會廳,牆壁是挺白的,但因為工作人員沒有收拾,還落着塵網。
鬼樓消失,金光八卦的使命還沒完成。
厲鬼們尖叫着四散而去,凝成八卦的符紙再次游弋開,化成無數段鎖鏈,朝着厲鬼們追尋而去。
宴會廳外面。
姬清研得到消息趕到三樓,看到眼前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了:“好濃的煞氣……好厲害的八卦。”
八卦雖然厲害,但畢竟數量有限,不能困住所有厲鬼,小狐貍跳躍着沖向一只厲鬼,咬住他的脖頸;另一邊,魔術師手裏拿着一根法杖,口罩裏傳出音節古怪的咒語,很快,他所指向的厲鬼驚恐地發現,自己什麽也沒做,力量竟然在迅速消失。
厲鬼數量繁多,但架不住對手厲害。
一炷香的時間,厲鬼們就全部化為煙塵。
周遭平靜下來,杭岳抱着池纓走出宴會廳。
姬清研朝後面看了幾眼,沒等到其他人,有些瞠目:“纓纓,又是你啊。”
上次那只石棺厲鬼就是她自己解決的,這次撞上鬼樓,又是她自己。
這小家夥的實力簡直超乎她的想象。
她現在敢打包票了,就是兩大道派的掌門人過來,也不一定有這麽厲害,怪不得上面願意偏袒她,把上期視頻全放出來。
他們是看到了小家夥的潛力吧。
風水玄學跟其他東西不一樣,一個大佬抵得上無數半吊子,大佬擺出一個符陣,就夠別人整個門派喝一壺了。
姬清研以前只是耳聞,現在親眼看見,除了震撼別無他想。
池纓不知道自己把別人吓到了,打了個小哈欠,努力掀起眼皮。
魔術師在旁邊站着,側耳聽見什麽動靜,法杖一擡,忽然聽見小家夥軟乎乎的聲音:“不要打他。”
他放下法杖。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從黑暗裏走出來。
跟其他厲鬼相比,他着實算得上是羸弱了,身上沒有一點戾氣,不像在這裏藏了幾十年的野鬼,反倒像中陰身。
池纓彎彎大眼睛:“爺爺。”
老人很久沒跟活人說過話,被她的自來熟弄懵了,而後一笑,慈愛地點點頭:“君華這些年被鬧騰的不行,我家老婆子也沒少擔驚受怕,真是多謝你們了。”
姬清研意識到什麽:“你是奶奶的丈夫?”
老人點點頭,嘆了口氣:“是我,當年跟人結仇都是我的錯,害了家人和無辜的人,這麽多年沒個清淨。老婆子冤枉啊,也傻,不願意從這裏離開,我藏在這裏守着她,免得她的生魂也被吃掉。”
“他們之中不單是過去燒死的客人,還有附近被引來的厲鬼,以戲耍生人為樂,耍完還要吞了他們的魂魄,變得越來越厲害。”
“酒店關張已經很久了,沒客人過來,要是你們沒來,恐怕我和老婆子也要被他們抓了。”
池纓點點腦袋:“野鬼沒有房子住,碰見鬼樓樓就會過來。鬼樓樓藏在酒店裏,晚上才出來,黑白叔叔都不好發現。”
杭岳抱着她,聽的最清楚。
他嘴角抽了抽,試探着問:“纓纓,你說的不會是黑白無常吧?”
池纓只有腦子裏的一抹印象,聞言懵懵的,道:“是兩個高高的叔叔,一個白色的,一個黑色的,他們會給纓纓好東西吃。”
她說完咂了咂小嘴,似乎想到什麽,一副饞貓樣。
杭岳抱着她,手腳不聽使喚地下了樓。
老人家睡眠淺,這才三點鐘,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老太太已經起來了。
她穿着一身睡衣,推門出來,打眼就看見走廊上一群工作人員,節目嘉賓,還有——
老太太手一顫,沒見多少驚吓,眼裏倒像是要滾出淚。
“老頭子?”她走近過去,打量着自家丈夫,還是三十多年前的模樣,喃喃道,“我這是做了夢吧……”
池纓奶聲開口:“爺爺一直在酒店裏呢,幫奶奶攔着壞東西,沒讓奶奶出事。”
老太太以為自家老伴早就投胎或者化成灰了,卻沒想到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一時間唇瓣打顫,抹了抹淚。
老夫妻關門說話去了,姬清研肩上扛着小狐貍,豔羨的搖了搖頭:“我又相信愛情了。”
池纓有點瞌睡,沒精打采地問:“怎麽是又相信,以前不相信嗎?”
小家夥一本正經的問出這個問題,姬清研有點樂,還是認真回答她:“是不太相信,這麽長久的陪伴多難得呀,纓纓長大就知道了。”
池纓想想也是,老頭只陪了她四年,跟爺爺和奶奶比,好短呀。
不過沒關系,他被她封到道觀裏了。
……
君華酒店的事情得到解決,節目組在酒店後面的草地上安排了一場烤肉宴,作為對嘉賓們的犒勞。
一起并肩作戰過,嘉賓們的關系更近了,只有魔術師若即若離,好像不願意跟人靠近。
他顯得孤僻,別的嘉賓也不好跟他打招呼,只有池纓天不怕地不怕,抓着一串烤肉就跑了過來。
池纓咬下一塊烤肉,兩腮一鼓一鼓嚼動着,吃得很香,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魔術師看。
魔術師不為所動。
池纓走前兩步,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衣袖。
魔術師不生氣,也沒反應,墨鏡的方向微微側向她。
池纓大眼睛一亮,咧開小嘴笑道:“哥哥姐姐們在玩游戲。”
魔術師歪了歪頭:“玩,什麽?”
“比賽吃肉肉。”
池纓忍不住跟他炫耀:“還沒開始呢,我哥哥可能吃了,他一定會贏的。”
follow PD聽見這句話,滿臉不相信。
要是個唱歌跳舞比賽,說池澈會贏他才相信,吃東西?別說流量們吃的都是減肥餐,早沒了那麽大的胃口,就池澈那個清瘦高挑的身形,看起來就不是能吃的。
不過小家夥這話真有點‘我哥敢吃屎’那味兒。
follow PD樂的不行,調轉鏡頭,對準池澈,卻驚愕地發現他竟然真的在吃,而且吃的不慢。
跟他比賽的是嘉賓裏唯一男大學生杭岳,本來應該是最能吃的人群之一,結果吃到十串之後,開始翻白眼了,震驚不已地看着氣定神閑的池澈。
其他人同樣很震驚。
哥們兒你飯量這麽大是怎麽這麽瘦的?!
攝像大哥們一致覺得這個場面難得一見,堪比星耀大典,發出去之後肯定會特別吸睛,于是齊齊圍到了比賽現場。
杭岳以前一直對這些小鮮肉無感,覺得他們也就能唱唱跳跳,這會兒連食量都遭到全方面的壓制,感覺挺丢人的,為了不落人後,忍着惡心往嘴裏塞。
池澈還是氣定神閑,勻速消化掉一串串的烤肉,讓人懷疑他的肚子是不是無底洞。
比賽就這麽進行了十五分鐘。
池纓随着其他人的歡呼一起鼓掌,大眼睛一彎,小奶音愉快地飄向場中央:“我哥哥還能吃呢~”
杭岳去吐了,池澈聽見妹妹這句話,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艹。
無良節目組這期本來就沒拍到多少素材,這下可好,肯定會把這段剪出去大肆營銷。
池澈趕緊扔了手裏的簽子。
工作人員開始數簽:“杭岳,十七串。池澈……二十八串!!!”
池澈确信他從工作人員的聲音裏聽到了震驚,嘴角抽了抽。
池纓看不懂哥哥的表情,還挺高興。
她哥終于有一項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主持人正樂呵着呢,忽然接到一項通知,打眼一瞥,眼都快瞪掉了。
他驚訝地去旁邊打電話。
“裘元良……他們夫妻以前上過什麽綜藝嗎?搞投資也不用上節目吧,這不往撒哈拉扶貧呢嗎?”
“行行行,反正扶的是咱,我給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