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晉王忽的笑了,手指微微屈起,勾住她的下巴:“誰教你這麽讨本王開心的?”
林慧娘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
她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剛要說我不是開玩笑。
忽然外面狂風大作,有窗戶被吹了開,風一刮起來,林慧娘的袖子披散的頭發就飛了起來,她趕緊捂着袖子頭發跑過去關窗。
等再回來的時候,她的頭發吹的亂了一些,她趕緊順了順,一本正經的回過頭去,告訴他:“沒人教我,我是真的救過你。”
她比劃着:“當時你才這麽高。”
她記得那個少年當時也就跟自己差不多高,哪裏像現在這樣高大,“在水邊……”
晉王沒理她的話,只走過來,一把攬了她過去,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蕭瑟,可又不顯狼狽,只覺着有點放浪形歲的感覺:“花招耍多了會招人煩,來伺候我就寝。”
林慧娘吓的直躲,對方卻以為她是欲拒還迎,也沒怎麽逼迫她。
晉王要個女人,還需要強迫嗎?
他反倒大大方方的松開她,雙手一攤,擺出一副你過來伺候我的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林慧娘這才意識到對方是要讓她過去寬衣解帶。
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不過很快的她鼻尖就嗅到了酒氣,她看他神色也不想喝醉了,可也許他就是這樣的體質呢,喝醉了都不顯得?所以才想不起來的?
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在耍花招故意跟他玩情趣?
林慧娘腦子裏亂亂的,手腳卻不知道怎麽的,居然還真就過去要給人寬衣解帶。
那完全就是下意識的一種動作,等幫人把長衫脫下後,林慧娘才大吃一驚,心說自己這是要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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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時她吓的手都是哆嗦的。
倒是晉王在脫了長衫的時候,忽然用手扶着額頭,顯然是剛剛喝酒太多,又吹了風有些頭疼。
林慧娘一眼就看到了,她也不懂得按摩那些,不過按摩總比直接躺床上去強。
見晉王這樣,她趕緊爬坡上的說道:“王爺,你是不是頭疼,那你俯下一些,我幫你揉揉怎麽樣?”
她沒有學過按摩,可是在現代的時候,她媽偶爾頭疼的時候,她會幫着揉一揉,要說技巧絕對是沒有,可好在用心,力度掌握的好。
而且在揉的時候,因為怕有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她很小心的避開了那些不必要的身體接觸。
晉王起初還以為她又要玩情趣,沒想到這位還真是一本正經的給自己揉起了額頭,手法雜亂無章,不過她身上飄來的味道,倒是他最喜歡的。
那些下人喜歡揣摩他的喜好,送過來的女子大部分都會沾上這種味道,只是有些女人總喜歡自作聰明,覺着那種味道過于單調,喜歡在裏面做些手腳,弄些別的胭脂,倒是身邊的女子,味道不那麽濃烈,也沒有自作聰明的多抹胭脂。
在間歇,他擡眸看了她一眼,之前他并沒有仔細打量她,現在在燈下才覺着這是個長相圓潤五官讨喜的女子。
“王爺,力道還好嗎?”林慧娘小心翼翼的問着。
平時招來的女人都會費盡心思的多承恩,想這樣的晉王還是頭次遇到,而且跟那些弱柳扶風的女子不同,眼前的女人很沒規矩的坐在榻上,頭發披散開,皮膚不是他見過最白皙的,卻是難得的順眼。
晉王不知道怎麽的就覺着身上倦了,他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去,直接把頭不客氣的枕在了那女子的腿上。
林慧娘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她曾經養過的貓,那只貓就是這樣的,每次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是要她撓癢癢的時候,那貓有會乖乖的爬在她腿上,如果她一旦放慢下來,或者不給揉了,那貓還會不滿意的喵喵叫呢。
只是揉頭的時候,林慧娘注意到了晉王的發冠。
她還是頭次接觸古代男人的發飾,總覺着這種東西看着好看是好看,可是她是有經驗的,頭疼的時候,頭發還這麽束着很不舒服的。
她研究了一下,很快的就幫他把玉冠摘了下來,在古裝劇裏光看見這種東西很漂亮,其實這個晉王戴的倒不算多漂亮,可是很沉,也不知道這麽重的東西戴在頭上頸椎受不受得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林慧娘忽然就覺着腿上的人怪怪的,等她再低頭一看,嘿,這家夥居然已經睡着了。
她暗自慶幸,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她忙蹑手蹑腳的把他的頭挪開,不過也不會就這麽出去,她忙又從一邊的床上找了薄被過來,給睡在榻上的晉王爺蓋上,又拿了個枕頭,小心翼翼的幫他塞的腦下。
在塞枕頭的時候,晉王爺明顯的皺了下眉頭,林慧娘一着急,都口不擇言的跟着說了句:“乖啊,別動……”
等弄完了,她才覺出自己說的那叫什麽啊,還真當晉王是她家大貓了。
這麽弄完後,林慧娘才又回到榻上,擠在一邊,低頭盯着晉王爺的睡臉看,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個晉王爺真的還真是漂亮。
等他明天醒過來的時候情況就會不一樣了,她到時候在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自己救過他的事兒,到時候他肯定就能想起來了。
林慧娘正這麽想着呢,倒是外面伺候的人,聽見裏面安靜了好一會兒了,又算着時辰呢,便以為大概那女人已經伺候完王爺了,忙就在外面小聲的問:“姑娘,王爺歇了嗎?”
“歇了。”林慧娘剛說完,外面的太監便壓低聲音的催促道:“那姑娘可以走了。”
“走?”林慧娘這才想起教習嬷嬷教過的話,當時教習嬷嬷說過的,王爺最讨厭跟人過夜,自從王爺知道人事後,就沒有留女人過宿過。
她趕緊一拍腦門,她差點忘了這茬,這可壞了,她還說等着明天王爺醒了,自己可以跟她解釋的呢,現在自己這麽一走,下一次還能不能見到王爺都不好說了。
李慧娘就很不想走,可是外面那些人顯然是着急催她走呢,到了這個時候林慧娘也是豁出去了,她也來不及細想,索性就扯斷了自己的一溜頭發,小心的纏在了晉王爺的手指上。
一邊纏着,她一邊想到,要是晉王爺看見這個,問起來的話,自己起碼還有再見到他的機會,到那時候她再好好的跟他提救過他的這件事兒。
等再回去的時候的時候,雨已經下了起來,轎子停在群芳樓處,她這種身份的人自然沒人會給她撐傘。
裏面的那些姑娘有些還沒休息呢,正好就看見林慧娘濕漉漉的從外面跑進來,立刻就有人掩嘴笑道:“這是剛承了恩回來嗎?怎麽承過恩的還這麽狼狽?”
林慧娘臉色很不好,她低着頭也沒理那些泛酸的女人,進到房裏的時候,她趕緊找幹爽的衣服換。
古代鬧個傷寒可不是鬧着玩的,一旦轉成肺炎那絕對是必死無疑。
倒是她剛手忙腳亂的換好了衣服,林慧娘就聽見自己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
有一個丫鬟端了藥婉進來,另有一個婆子也緊跟着進來了。
林慧娘看見這碗湯藥,心裏就是一暖,心說這地方總算有點人性了,知道她淋了雨,還過來給她送驅寒的藥,就是這些人的表情怪怪的。
她剛說要端過去喝,大概是怕林慧娘喝不幹淨,那個管事的婆子忙提醒她:“這碗避子湯是要一滴不剩都喝完的。”
林慧娘一下就愣住了,這是傳說中的避子湯啊?!
她又沒跟王爺怎麽樣,就不用喝這種東西了吧,她趕緊擺手說:“不用了吧,我跟王爺清清白白的,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不用喝這種藥的。”
那個婆子聽的都傻了,見過傻的可沒見過傻成眼前這位姑娘這樣的,這個樓內的姑娘哪一個不是玩了命的想跟王爺沾上邊,這位倒好,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回來別管是真是假,哪有傻乎乎的,把自己沒挨上王爺邊的事兒,大大方方的說出去的道理。
那個婆子只得說道:“姑娘這是規矩,不管你是什麽個情況,只要去過的,回來就要喝這一婉,而且連個碗底都不能剩的,不然還得麻煩您灌第二碗。”
林慧娘臉皺的跟苦瓜似的,一個是這藥很苦,再來一個,好好的喝這種藥,誰知道有什麽副作用沒有,可是看那婆子的樣子不喝又不行,她只得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等林慧娘第二天再出去的時候,已經有人把她的“傻話”帶了出去,那些人明顯都是一副看傻子的樣子。
而且周圍的那些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她既是新來的,也沒服侍過王爺,自然沒人把她當回事,所以到現在她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早上起來洗漱都是她自己端了水進到房裏,她剛端了盤水回去,就有人故意伸腳要絆倒她,林慧娘早已經一肚子氣了,這個時候索性連盤帶水直接的潑了出去,弄了那人一頭一臉。
林慧娘也不說什麽,潑完了人,彎腰把盤撿起盆來準備繼續去掏水。
“哎呀,這種過去都沒人睡的貨色,有本事讓人給你派個丫頭,還不是需要自己去打水。”
林慧娘舉起盆做勢還要潑,那些人立刻就躲了,人太多,她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多舌頭的在說她,她心裏有氣,索性直接說道:“你們也給自己些臉面,你們要那麽說我,你們又是些什麽,大家都是在這個地方不被當人看重的,就跟個物件似的,這樣罵別人的時候,不也是在罵自己嗎?”
等林慧娘在回房的時候,難得的自己房裏來了個客人。
那個眼若秋水一般的女孩,那女孩子悄悄拉了她的袖子一下,怯怯的道:“你別理那些人,她們都是嫉妒你,王爺從這裏要人的時候少,很多人一年都輪不到一次,見你被招過去,肯定是眼紅,不過你昨晚見到王爺了?”
林慧娘來這兒這麽久,還是頭次遇到這種說話正常的女孩,她忙點頭說:“見到了。”
那女孩多半是還沒來得及見過王爺呢,一臉緊張的問她:“那、那王爺什麽樣,我是從宮裏賞下來的,到現在都半年了還沒見過王爺呢?王爺……吓不吓人?”
林慧娘有點為難,也不知道該誇那個人還是該怎麽樣,她沉吟了下才說:“王爺吧,有鼻子有眼……倒不像他們說的那麽吓人。”
倒是那個女孩一臉吃驚的樣子,“可我在宮裏的時候,聽說咱們晉王爺很吓人的,動辄就會把身邊的人處死。”
林慧娘想起之前在林府裏聽聞的那些,當時她也是吓了一跳,當王爺是個急色鬼了,連母蚊子也不放過,可昨晚王爺又沒有對她霸王硬上弓,這麽看的話,就是人還成啊。
她正要開口安慰那個女孩兩句呢,倒是又有小太監過來了。
這下可有些意外,一般王爺不宣這邊的人,是不會派人過來的,可是今兒個王爺是怎麽個意思。
那些姑娘們正雀躍的等着呢,那個小太監卻是照直找到了林慧娘住處。
林慧娘早就有準備,心裏想着,這一準是她昨晚留下的頭發起了作用,要不就是王爺想起她救過他的事兒了。
林慧娘心裏高興的很,想着這回過去,王爺肯定就是清醒的了,我到時候可以過去解釋清楚,到時候我也不用他報答我什麽,只要把我全身全影的送回林府就可以了。
只是這次不是做轎子去的,而是步行的,等她過去的時候,人都要累塌了。
進到正房的時候,林慧娘奇怪的發現,昨晚站在門兩邊的太監不在了,而且叫她過來的那個小太監面如土色一般,整個人神情都不對。
還有她一路過來的時候,那些仆從看着神情都很萎頓,顯然是正在驚恐的樣子。
林慧娘忍不住的奇怪起來,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怎麽的了。
等她進到房內的時候,王爺還在之前的那個榻上,不過顯然王爺已經梳洗過了,也換了一身衣服。
白天的光線跟晚上不大一樣,晚上看他還覺着他皮膚跟玉似的,可到了白天,林慧娘忍不住的想,這王爺膚色白的簡直都跟吸血鬼似的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是沒有昨晚的醉态,此時的王爺看上去很淩厲似的。
王爺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炕幾上,修長的手指曲起,手指上顯然還繞着那一溜頭發呢,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問道:“昨晚是你伺候本王的?”
林慧娘神色頓了下,總覺着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她趕緊低下頭去,回道:“是我伺候的,昨晚你醉了,我就扶你到榻上……”
說話間有個丫鬟大概是要給王爺送茶杯,結果不知道怎麽的那個丫鬟放茶杯的時候,搖晃了下,茶水濺了出去,正好落到炕幾王爺的手指上。
瞬時那丫鬟臉都白了。
王爺也不多話,直接就揮了下手,立時那個丫鬟就跟卡主脖子一般的凄厲的喊了出來:“王爺,奴婢錯了,饒奴婢一命吧,奴婢錯了……”
林慧娘唬了一跳,随後她就看見那個丫鬟被人七手八腳的拖了出去,那慘叫的聲音一直過了好久都沒停歇。
林慧娘原本憋了一肚子話,到這個時候卻是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爺手裏把玩着那一溜頭發,也不怎麽看她,過了片刻才淡淡道:“心意我領了,本王房裏的這個缺就由你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