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半晌,敖湛黝黑的眸子裏似乎游出一束肉眼難見的黑霧,跑車美女大驚,跑車轟一聲利箭般蹿了出去。

葉夏微微挑眉,收回跟着跑車移開的目光回到敖湛身上,奇怪地又将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

跟他打聽女人,敖湛頭頂看不見的狗耳朵警惕地立了起來,說:“不認識!”他才不認識什麽女人,他這輩子都不會認識女人!休想讓他當介紹拉紅線,這輩子都不可能!

葉夏:“哦。”

敖湛見他那麽淡定,有點沉不住氣了,小心翼翼地問:“你、你想認識她?”

不等葉夏回複,他又急不可待地說:“你別認識她,她不是什麽好人。”

葉夏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說:“你不是不認識她嗎?怎麽知道她不是好人?哦,你是不是看她衣着打扮太豔麗,就覺得她不像好人?師弟啊,你這是偏見,要不得的。”

敖湛被他說得一頭冷汗,生怕他覺得自己是個小肚雞腸沒素質的臭|吊|絲,着急地辯解說:“不是,不是因為她的衣着打扮,是……”他皺眉啧了一聲,擡眼認真盯着他的眼睛,平靜下來,“師兄,你相信這世上有非人非生物的存在嗎?”

“非人非生物?”葉夏沒明白。

敖湛見路燈下飛蛾越來越多,都落到葉夏烏黑的頭發裏了,拉着他往車邊走,一邊解釋道:“它們不是人類,也不是生物,而是一種……一種邪氣、鬼氣、怨氣等等邪惡力量聚集體。”

這種搞封建迷信的話,真是撞到葉夏的槍|口上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不客氣地抽回被他拉着的手臂,站定在原地反問:“你是在告訴我,她不是人類,而是所謂的什麽鬼怪嗎?”

敖湛正想解釋,葉夏後退一大步,聲音中已經隐隐壓抑着怒氣,“敖湛,你好歹也是國家培養的新時代有志青年,怎麽還能傳播這種早就該被淘汰的封建糟粕思想?你對得起培養你多年的社會和國家資源嗎?”

葉夏的反應這麽大,是敖湛沒有想到的,面對葉夏隐含厭惡的目光,敖湛一時有些慌,一臉無措地瞧着他不知該作什麽樣的反應。

葉夏說完轉身就走,敖湛連忙跟上,跟上了還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覺得內心愧疚慌亂,他把師兄惹生氣了。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了一會兒,葉夏心裏煩,被他默默跟着更煩,無法纾解的負面情緒如同醞釀多年的活火山,終于在這沉默的氣氛中達到了臨界點,而後在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來之時,地動山搖地爆發了出來。他猛地頓住腳步,強壓着怒火冷面冷聲地說:“我們三觀不同,我自覺無法和你待在同一空間,你走吧,別跟着我。”

就如同徐承天所說的那般,葉夏的脾氣很冷很兇很不好相處,這些都是真的,只不過他的人生裏天然地存在着一條線,只要在這條線以外的,他都無所謂,從不展現這難以相處的一面,事實上剛接觸他的人最多只覺得他難以親近,并不會覺得他這人性格有多壞。然而一旦有人或事碰到了這條線,那麽他冷酷的一面就會瞬間開起,在自己周身聳立起一堵高高的冰牆,将所有他不喜的人隔開。

敖湛當然不知道他這種怪脾氣,見他突然發怒,內心的慌亂達到一定程度反而冷靜下來,他沒有被葉夏的怒氣傳染進而與他爆發更激烈的争吵,只是覺得這樣遇事只希望與人快速拉開距離的人,其實內心并不會覺得爽快。

師兄心裏一定很不開心。

這個認知浮上心頭,敖湛第一個感覺是心疼,他沒有接葉夏的話,而是好脾氣地問道:“師兄心情不好嗎?要不要我帶你去兜風?”

然而他轉移話題的行為并沒有安撫葉夏的怒火,更像在油鍋裏加了一勺子水,讓葉夏炸得更加猛烈了,“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讓你滾開!”

往往傷人的話就是在這樣爆炸般的情緒下口不擇言地吐露出來的。

所以話将将脫口而出葉夏就後悔了,他強忍住去看敖湛臉色的本能,心中刀刮一般難受,煩得轉身就走,只想遠遠地離開所有人,以避免自己再次傷人傷已。他感到一陣灰心,和對自身的失望,這破性格真的很不适合與人相處,還是不要和別人走太近了。

敖湛眼看着他突然爆發,而後又一言不發轉身離開,那樣子就像一個做了錯事又拉不下臉來承認錯誤的小孩子,明明心裏已經喪氣得想大聲哭泣了,面上還硬要擺出昂首挺胸的高傲态度,就像在向所有人宣告:對,我就是這樣讨厭這樣不可理喻,你們最好快點遠離我!

這傲嬌的性格真是可憐又可恨啊。敖湛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他。

“幹什麽?”葉夏盡管很不耐煩,還是在第一時間停了下來。

師兄其實就是小孩子脾氣,敖湛心想,說白了還是想要人哄而已。

敖湛瞧着人比葉博士高了大半個頭,實則是真·好脾氣,他擡手在葉夏腦袋上摸了摸,說:“都是我的錯,師兄別跟我生氣了好嗎?”

“少來這套。”葉夏還是煩,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別扭,連他自己聽着都覺得怪怪的。

就像跟男朋友使小性子的小姑娘。

葉博士被自己雷了個裏嫩外焦,總算冷靜了下來。

敖湛還是不生氣,似乎還特別吃他這一套,說:“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給師兄賠不是行嗎?”

葉博士翻了個白眼,他的脾氣大多數時候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敖湛這樣伏小做低給他臺階下,葉博士到底還是講道理的。

只是他這臺階還沒下到底,依然不太想理人,冷着臉繼續往前走。

敖湛黏人地跟在他身邊,話唠一般說個不停,跟他說以前遇到的趣事,跟他說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什麽都想跟他分享。

葉夏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明明剛剛承受他的臭脾氣,還願意與他相處,搜腸刮肚找那麽多話題,好像要将他的整個生活都擺到他面前。

不得不說,這種人确實是葉夏最沒有辦法的。

也許是寂寞得太久了,他有些沒辦法抵抗這種發自內心的,真正的溫柔。

兩人就這麽一個說一個聽地走了一會兒,敖湛見師兄又突然停下腳步,立馬停住聲音,有些緊張。

葉夏斜睨了他一眼,說:“你的車不要了嗎?”

敖湛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回去?”說完又立刻改口,“我去把車開回來,師兄你在這裏等我好嗎?”

葉夏又看了他一眼,敖湛頓時像得了某種指令,說:“我很快就回來,師兄稍等。”然後邁開他的大長腿飛一般地往回跑。

葉夏越來越覺得這家夥說不定真是狗狗投胎的,那歡快奔跑的腳步,怎麽那麽像按主人要求去撿球的狗?

葉夏甩了甩頭,把自家師弟比喻作狗,這樣不好,太不尊重人了。

不過,這家夥怎麽這麽聽話呢?也跟徐承天一樣,是家裏的乖寶寶嗎?

他腦子裏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眼角餘光忽然看見之前那輛跑車停着前方的路口,跑車女主人降下了車窗,正看着他。

葉夏眉心緊鎖,這個跑車女主人給他的感覺怪怪的,但,到底怪在哪裏?

敖湛的車很快開了回來,葉夏瞧見那裏跑車緊接着開走了。他瞧了瞧路口的紅綠燈,紅燈,這位女士沒有遵守交通規則,希望電子警察沒有漏掉她的違章記錄。

“師兄,上車吧。”敖湛在車裏沖他招了招手。

葉夏坐進副駕駛,腦中還在想剛才那輛跑車,猶豫了一下,舊事重提,“剛才我又看到那輛跑車了。”

“跑車?”敖湛眉心緊擰,年輕的臉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是剛才那個女人嗎?”

“嗯。”葉夏點頭。

敖湛意識到這件事變嚴重了,那個東西幾次出現在師兄身邊,難道是……盯上他了?

敖湛覺得有些煩躁,那東西他追了很久了,但對方移動速度很快,他一直沒能抓住它。

葉夏從後視鏡裏瞧見他臉色變來變去,忽然問道:“你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哪個話題?”敖湛收回心思,發動了汽車。

“非人非生物。”葉夏說。

敖湛差點沒一腳油門下去來個深夜大飚車,心說我的天,剛才我就提了一句,就把你惹得那麽生氣,我哪還敢再提啊?

葉夏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沉默了半晌,感嘆道:“你的脾氣是真好,明明你不認同我的觀點,但你良好的教養和溫柔的性格讓你不打算再提讓我不舒服的話題。”這世上怎麽會有脾氣這麽好的人?

別人發再大的脾氣也不跟人置氣,這是葉夏這種脾氣糟糕的人壓根不能想象的。

敖湛開着汽車沒吭聲,心裏接話道:不,跟教養和脾氣沒關系,是我不想反駁你而已。

葉夏說:“抱歉,之前是我脾氣太暴躁了,我跟你道歉。”

敖湛趕緊說:“沒事沒事,師兄是真性情。”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不過師兄的這種性格特別容易吃虧……”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來,但葉夏已經明白了。容易吃虧的、不好的性格,就應該改掉。只是老祖宗也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得太透徹了。

葉夏嘆了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在後視鏡裏沖敖湛笑了笑,說:“但我仍然堅持我的觀點,這世上并沒有所謂的鬼怪,宣傳封建迷信要不得。”

敖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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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婚姻匹配的結果【小修】

葉夏的脾氣就是這樣,打小就又臭又倔且較真,只不過長大後的他學會了隐藏,将這些臭脾氣藏在了斯文淡漠和疏離的面皮之下,不與人太親近,太親近就會看見他固執得像茅坑裏的臭石頭的一面,太親近就會被他的臭脾氣波及,最後大家鬧得不歡而散,傷人傷已,這樣不好。

但是敖湛顯然是個意外,一個明明大家還不熟悉就被他的臭脾氣波及,卻不介意他臭脾氣的人?

葉夏表達完自己的觀點,見敖湛不說話,皺着眉又問:“你怎麽不說話?”

敖湛想了想說:“我明白師兄的意思了。”

“我什麽意思?”葉夏反問。

敖湛說:“師兄是一個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事實的人,只要不是你親眼所見,你就不相信對嗎?”

葉夏略一沉吟,說:“對。”

敖湛側頭沖他微微一笑,“那就對了,我沒有讓師兄見到事實,拿什麽來說服你?如果哪天讓師兄看見了事實,師兄自然會相信我說的話,對嗎?”

這個說服人的角度還真是刁鑽離奇,葉夏這輩子因為他那臭脾氣遇到過許多試圖說服他的人,但不得不說這個小師弟的說服方法絕對是最讓他感到舒适的。

有點像外婆,他想。

好久沒想到外婆了,葉夏突然十分想念,什麽時候抽空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敖湛把人送到葉夏居住的小區。葉夏下車後見小師弟戀戀不舍不想走,想起昨天晚上他逗人的話,有點想笑。不過小師弟實在太純情了一點,葉夏不忍心再逗他,便說:“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敖湛擔心那東西再纏上師兄,彎腰在車裏找了找,拿了一只黑色的陶瓷小狗遞過去,說:“師兄,這個送給你,你把它放在家中的玄關上好嗎?”

陶瓷小狗個頭很小,樣子憨态可掬,十分可愛,葉夏一眼就喜歡上了,接過來拿在手心裏把玩,“知道了,快回去吧。”

敖湛瞧着他的臉,确實很戀戀不舍,“那、師兄晚安。”

葉夏輕笑了一聲,“晚安。”

敖湛目送葉夏走進了小區,翻來覆去品着兩人互道的晚安,心中發甜還有些羞澀,一個人在車裏呆坐了許久,直到敖媽媽打電話來催門禁了,他才戀戀不舍地又望了葉夏所在的小區一眼,發動汽車回去了。

也許是這天晚上發生的事,兩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了許多,第二天葉夏發現小師弟不再躲着自己了,還總往自己身邊湊。

考古工作是個慢工出細活的精細活兒,葉夏在工作中還是很認真的,雖然小師弟總愛往自己身邊湊,卻學得很認真,這就讓他很喜歡了,也樂意多帶一帶他。

忙了一上午,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兒祭五髒廟,葉夏打算點外賣,敖湛又湊到他身邊,說:“師兄,咱們一起點外賣吧?”

葉夏有點好笑,點個外賣而已,還得像小盆友上小賣部一樣手拉手一起嗎?真是小孩子。

外賣最後還是一起點了,敖湛還特意點了一大份排骨湯,要跟師兄一起吃的。

葉夏喝着排骨湯,心中嘆息了一聲。不得不說,雖然他心裏覺得這個小師弟完全就是個小孩子,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份純真,格外地容易讓人願意靠近他。

接下來幾天,兩人的關系慢慢地變得越來越親近起來,敖湛像個大跟屁蟲,葉夏去那兒他都要跟着,弄得院裏的人都在笑話他是不是想給葉博士當媳婦兒。

敖湛不想給葉博士當媳婦兒,他想娶葉博士做媳婦兒……

敖湛:!!!不對,師兄的婚姻匹配!!!

這幾日他天天跟葉夏待在一起,對師兄的喜歡越來越深,他已不可自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他承認他對葉夏一見鐘情,因為他俊美的臉,因為那萦繞在他身邊疏離淡漠的氣息……

夜深人靜之時,在葉夏在他腦中游蕩了一整天,他發熱的腦袋終于能空閑下來之後,他也反思過,他的喜歡僅僅只是因為外貌嗎?原來他也是這樣膚淺的人嗎?

他思考了很久,最後的答案是——沒有答案。從見到這個人開始,他便控制不住地開始想着他,見面的時候迫不及待想和他說話,不見的時候想象他此時此刻在做什麽……這種着魔的想念就像毒液一樣,在短短數日中,便已經深入五髒六腑,很可能已經無藥可醫了。

如果師兄被匹配給別人……那個畫面光是想一想就讓敖湛覺得難受。

于是這天中午,敖湛請了假,這事不論如何他也要找人幫他解決了!

“是家裏有事?”葉夏聽說他要請假,鑒于最近兩人的關系親近了很多,他多問了一句。

敖湛望着他的臉,心跳不已,嘴裏編着謊話,“嗯,我奶奶叫我回去處理一點事。”

既然是家中有事要處理,葉夏沒再多問,讓他去找郎教授。

敖湛離開學校,立刻驅車去了一個地方。

梧桐巷裏種滿了梧桐,寬大的梧桐葉子遮出更多的陰涼,風穿過被梧桐樹枝桠籠罩下的街道,讓這一小片空間脫離了盛夏的炎熱。

敖湛将車停在一個小胡同口。

小胡同的盡頭有一個四合院,敖湛把手放在門環上輕擊三下,那門便自動開了。

“敖大,你咋來了?”門後一個矮矮的人看到他驚訝地說。

敖湛大掌蓋在他亂糟糟可以蓋鳥窩的腦袋上,把人推開,說:“小草,我找高良。”是的,這個矮矮的像個小老頭樣的人有個很小清新的名字——小草。

小草被人弄亂了發型有點委屈,兩只小短手拼命擡起來理了理,一邊回答:“高主任不在啊。”

“那就給他打電話!”

小草見他一臉嚴肅,趕緊邁動小短腿往屋裏跑。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小草老實地說:“是敖大要找你……”

敖湛一把接過電話,對着話筒說:“高主任,我是敖湛,嗯對……不,不是,那東西我還沒抓到。”

高良那邊似乎很忙,都喊破音了,“沒抓到你給我打什麽電話!去抓啊!!!”

與他喊破的聲音一起從聽筒裏傳出來的,還有什麽東西的撞擊聲和倒地聲,聽起來那邊像是在打架,而且還打得很激烈。

話筒這邊的敖湛風平浪靜,說:“先不說這個了,你給我幫個忙,解決一下我的個人問題。”

“去!”那邊傳來唰一聲布帛破空之聲,高良喘着氣沖着話筒喊,“啥?個人問題?你要結婚?老子我他媽都還是老光棍一個,誰能給你解決個人問題!現在,立刻去把那玩意給我逮來!”

敖湛一手握着話筒,聽着那邊高良的喘氣聲和風聲,垂在桌面上的修長手指輕輕敲了敲,聲音非常的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像在耍無賴,“我不管,你們今天之內要是不幫我解決個人問題,我以後就不幹了,反正還可以回家繼承家業。”

“卧槽!”高良躲過了一爪子撿了條命,卻被敖湛這個富N代一句話給嘔出了陳年老血,“你他媽,你他媽……”

“你就說你幫不幫吧。”敖湛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是很相信組織的。”

“幫!我幫!”高良牙齒都咬碎了,但是,“今兒就剩下半天了,我他媽上哪兒給你找一個媳婦去啊???”要那麽好找他還能這把年紀還單着???

敖湛得到了想要的答應,松了一口氣,聲音裏都透着愉悅,“已經有人選了,我們倆都在婚姻匹配辦事處登記過,電話先挂了,我把我們倆的信息發給你,你把我們倆給匹配成一對就成。”

高主任都要噴血了,你他媽怎麽不讓我去首長那兒給你請個賜婚聖旨呢???

敖湛說完愉悅地挂了電話,然後讓給他開門的小草拿了紙,将兩人的信息寫好,再交給小草傳信過去。小草接過信,握在手中似乎念了幾句咒語,而後就見那紙條憑空消失了——如果葉博士在這裏,一定會覺得這個魔術一點創意都沒有。但其實這是他們之間最保密也最安全的傳信方式,畢竟連衛星信號還有傳遞不到的地方,這個紙條卻可以。

敖湛辦完一切,便潇灑地走了,高主任的本事他還是很相信的。其實要想更改結果,憑敖家的力量也不是不行,但要打通其中關節并非那樣容易,而辦事處有特權。

敖湛剛剛回到考古系大樓,遠遠的,就看到葉博士俊逸的身影。敖湛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正要過去,手機就響了起來。

這個信息提示音很特殊,是辦事處的人發來的,敖湛只好停住幾乎就要歡快跑起來的步子。

信息果然是高主任發來的:你相中的對象已經匹配給別人了。

敖湛頓時炸了,那邊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不過我讓人換掉了:)

敖湛:“…………”

高主任:哦對了,這是在我截胡之前給你對象匹配的人的信息,看着條件似乎比你更好啊。【圖片】【圖片】

敖湛:“…………”他酸溜溜地戳開圖片,怎麽可能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圖片加載完畢,顯示出一個狗頭。

敖湛:……………………有點眼熟?

!!!這他媽不就是他自己嗎???

與此同時,隔着不遠的走廊,正好也看到小師弟帥氣高瘦身影的葉夏也接到一條信息,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婚姻匹配登記中心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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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幹屍

婚姻匹配中心只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告知他已經給他匹配到了對象,但并未直接将對方的資料發給他。據說這樣是想制造一種神秘性,因為之後中心還會給他們發一條信息,告訴他們在哪裏見面,到了地方後再通過系統自動生成的密語接頭……碰面約會,在此之前不會将對方的資料傳給他們。

葉夏看着那條短信怔了一會兒,憑着這些信息,就能找到他未來的對象?

他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在玩戀愛手游一樣,點幾下就能擁有一個合心意的對象?怎麽這麽叫人出戲呢?

“師兄,你在看什麽?”

敖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夏第一個反應是關掉手機屏幕再順手塞進口袋裏,他并不是那種特別注重隐私的人,就是本能地不太想讓小師弟看到這條信息。

“你家裏的事處理好了嗎?”葉夏問。

“嗯嗯,處理好了。”敖湛瞧着他的雙眼亮亮的。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師兄就成為國家分配給他的媳婦兒了,他就特別興奮,特別想對着明亮嗷嗷狼嚎幾聲,瞧着師兄的雙眼越發地明亮。

也許是他的眼睛實在太亮了,亮得有些晃眼,葉夏莫名有些心虛,說:“去幹活吧。”

“好^-^!”敖湛快樂地點頭。

葉夏:“……”

一下午兩人之間的氣氛都怪怪的,下班後敖湛提出要送葉夏回家,被葉夏拒絕了。敖湛有點失落,葉夏心裏嘆了口氣,覺得頭有點疼。

下班高峰期,大馬路上車堵着車,地鐵裏人擠着人。人們個個臉色冷漠,那一具具或好看或平凡的身軀就像嚴密的鐵皮罐頭,将心中的酸甜苦樂封得嚴嚴實實的,不叫任何人瞧見。

葉夏從地鐵站裏出來時,終于松了一口氣,考慮是不是該買輛車了。

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葉夏拿出來看了看,是徐承天打來的。

葉夏剛把手機放到耳邊,就聽到徐承天焦急又驚恐的聲音傳了過來,“葉夏!張泰出事了!”

張泰是徐承天那幫公子哥裏的某個人,葉夏見過幾面。他知道這幫公子哥不像乖寶寶徐承天,他們玩得很瘋,但盡管如此,這些人對徐承天卻是保護的,所以葉夏對他們的感觀還可以。

“怎麽了?”葉夏第一反應是不是這些人玩得太過,出了人命。然而徐承天所說的事卻是令人匪夷所思。

徐承天的聲音慌慌張張的,說:“我們今天出門玩的時候,遇到一個美人,她邀我們去秋楓山泡溫泉……”

“然後呢?”葉夏看了看仍然赤烈的夕陽,這個天去泡溫泉?

“張泰可能是喜歡她,就答應了,到了秋楓山之後,張泰跟她去了屋裏,好久沒出來,其他人不讓我去叫他們,但是一直到吃晚飯他們也沒有出來,我想去叫他們吃晚飯,結果我敲了好久的門也沒有人應聲……”徐承天的聲音越發驚恐起來,抖得快要叫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葉夏皺眉,說道:“你先不要激動,深呼吸,冷靜一下。”

徐承天哽咽地應了一聲,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帶着哭腔斷斷續續地說道:“張泰、張泰死了。”

葉夏站住腳步,聽到徐承天帶着哭腔含糊地說:“他、他的身體都癟了,就、就像新聞裏剛出土的幹屍一樣,嗚嗚嗚……”他說着終于忍不住,在電話裏崩潰地大哭了出來。

幹屍,葉夏幹考古這一行,可沒少接觸這東西。但他們接觸的幹屍通常是人們死亡後,旁人使用各種防腐處理手段,将其制成人工幹屍。還有一種則是自然形成的幹屍,通常是因為埋葬的環境幹燥導致屍體脫水而行成。

但不論那一種,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制成。

不是因為環境也不是因為人為的?

或者是用了什麽現代醫學手段快速将人的屍體弄成了幹屍狀态?

葉夏甩了甩頭,冷靜地說:“報警了嗎?”

徐承天驚恐地說:“我們、我們不敢。”

葉夏莫名其妙,“什麽?”

“那、那個女人不見了,她、她……”徐承天抽泣了一聲,恐懼地說,“她、她留信說,如果我們敢報警,敢離開山莊,她就一個一個殺了我們,去給張泰作伴,嗚嗚嗚……”

葉夏:“……”

葉夏跟徐承天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他其實膽子很小,再加上遇到的事情又這樣詭異,恐怕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葉夏這人脾氣不好,卻也護犢子,他深知此時不是責備徐承天膽小的時候,徐承天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是在極度驚恐之下将他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這是相當信任依賴一個人才會有的行為。

葉夏鳳眼微眯,目光變得鋒利。這事明顯非常蹊跷,那個女人極有可能不是一個人作案,徐承天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且敵在明我在暗,不跟她硬怼才是正确的。

但她為什麽不收走徐承天的手機?

葉夏深吸了一口氣,拿出耳機戴上,一邊用手機查地圖,一邊問道:“你們幾個還在一起嗎?溫泉山莊還有別的人嗎?”

“我們在一起。”徐承天确實對葉夏非常的信任,葉夏冷靜的聲音更是讓他驚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葉夏提到的另一個問題,又重新讓他陷入了恐慌,“溫泉裏好像只剩下我們了。”

四處都很安靜,安靜得連山裏的蟲鳴鳥啼聲似乎都聽不見了。

透過手機,葉夏能聽到徐承天身邊另外幾個人驚恐又壓抑的哭泣聲。

葉夏說:“把你的手機定位發給我。”

“好。”

葉夏收到定位後,冷靜地對徐承天說:“你們先不要害怕,不要單獨行動,我馬上就過去。”頓了頓,又放緩聲音安慰了一句,“別害怕。”

徐承天被他一句話說得鼻涕眼淚糊了滿臉,覺得葉夏就像一個救世主。

“我先挂電話……”

“不不不、可以不挂電話嗎?”徐承天哭得像個小孩子。

葉夏安撫道:“別擔心,承天,我一定會救你的,別怕。”

徐承天一邊怕得要死,一邊還控制不住地分心想了一下,葉夏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溫柔,他、他不是喜歡他吧,不然怎麽對他這麽好這麽溫柔……

在他分心這個空檔,葉夏已經挂了電話,徐承天握着手機,一時不知該繼續恐懼還是該為好友的禁忌之戀而憂心。

葉夏挂了電話後,當機立斷地報了警。警察們聽完也覺得匪夷所思,在得知還有幾個人人身安全受到限制,他們不敢怠慢,出警的同時也将案情報了上去。

同一時間。

敖湛正站在一棵老榕樹下,修長的手掌放在老榕樹的樹幹之上,正閉着眼不知想着什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特殊的提示音來自特殊事物處理中心,敖湛掏出手機。

秋楓山溫泉?

敖湛收回手,頭頂的老榕樹沙沙作響。敖湛嘆了口氣,轉身上了車。

秋楓山溫泉山莊在離中心區相當遠的市郊,工作日大約也只有這群閑得無事的富二代才有閑情跑去那麽遠的地方玩了。

計程車只将葉夏送到山下便走了。

葉夏一路上查過了秋楓山的事,這個溫泉山莊的主人是一個大富豪,手裏投資的産業相當雜駁,也不知這一切是否與徐家的生意有關系?

秋楓山如其名,山上種滿了美麗的楓樹。這個時節已經入秋了,楓樹樹葉由綠轉黃,又由黃轉紅的時節,楓葉都變成了漂亮的橘紅色,在夕陽的霞光中,像畫家不小心打翻在畫布上的顏料,呈現出驚心動魄的豔麗。

葉夏在山下約站了一秒鐘,最後還是決定不等警察了,先上山看看。

秋楓山不高,葉夏走了沒一會兒便看見了溫泉山莊的大門。

古色古香的古典建築被大片大片的楓樹擁簇在其中,如同穿越時空來到了遙遠的古代。

白色的霧氣絲絲縷縷地萦繞在身側,幽幽琴音仿佛來自記憶深處。葉夏忽然感到眼前一陣暈眩,他恍惚看到一團團的白色霧氣中,一個穿着古代衣服的男人渾身是血地半躺在地,一只大狗伏在他身上,喉嚨裏傳來嗚嗚悲鳴之聲。古裝男人吃力地擡起沾了血的手放在大狗的腦袋上,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什麽……

葉夏心髒狂跳,呼吸急促,鳳眼睜大,瞳孔幾乎縮成了針尖,死死地盯着那個男人的嘴唇,他說了什麽,他說了什麽……

“铮!”一聲刺耳的琴弦斷裂聲傳來,葉夏只覺得腦袋像被一把大錘用力錘擊,眼前的畫面如同被撕裂的布帛,變成片片碎片消散在了空中,畫面倏然變回了原樣。

“嘶!”

一條“長鞭”破空而來,直直地卷向滿身大汗僵立在原地的葉夏的脖頸!

葉夏猛地清醒過來,身體順勢一矮勉強躲開了那條長舌,然而緊接着,一團黑霧同時纏了上來!

葉夏再次看到了那雙血紅的雙眼,不同于那次隔着車窗玻璃一閃即逝,這一次它們近在咫尺!長舌再次卷來,葉夏避無可避,修長的脖頸被它緊緊纏住。

“師兄!”敖湛剛剛趕到,就看到那玩意死死纏在葉夏漂亮的身體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晚了,卡文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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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守宮

“師兄!”敖湛大怒,一邊奔向葉夏,一邊手上快速結印!随着他結印的結束,絲絲黑光從他手心散發而出,在空中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呼一聲撲了過去!

那團東西似乎相當懼怕那張黑網,恐懼地嘶了一聲,四腳着地游動一般飛速爬走。

敖湛大步追上前,路過葉夏時聽到他難受的咳嗽聲,頓時沒心情再去追那玩意兒,上前将葉夏扶了起來,“師兄,你怎麽樣了?”

葉夏偏白膚色的脖子上被勒出一圈血紅的印子,造成呼吸困難,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受到別的傷害。他扶着敖湛從地上站起來,啞着嗓子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敖湛心疼地看着他脖子上的印子,想碰又不敢碰,幾乎将人整個摟在懷裏,“過來辦點事。”

葉夏腦子轉得快,忽然聯想到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師弟時,也看到了那個黑色的東西……他還說那是他的寵物……

葉夏起了疑心,那東西倒底是什麽?壁虎?可是不論哪種壁虎,應該都是不會主動咬人的。

還有,張泰的死跟這玩意兒沒關系吧?

千頭萬緒蜂湧般湧進他的腦海裏,亂七八糟纏成一團。葉夏首先排除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不論如何,先找到徐承天他們再說。

既然敖湛過來了,葉夏便不打算放過奴役小師弟的機會,再加上這個溫泉山莊恐怕此時相當不安全,他們還是一起行動為好。

“敖湛,我朋友在這邊出了點事,你跟我一起吧。”葉夏大致給他解釋了一下徐承天他們的事。

敖湛來之前只知道那玩意有可能流竄到了這邊,沒想到竟然已經作案,眉心緊鎖,不能再讓這玩意繼續逍遙法外了。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兄,你覺得你朋友是怎麽死的?”

張泰其實不能算是葉夏的朋友,他皺着眉說道:“我懷疑是有人給他注射了什麽藥物,致使他體內的細胞快速自溶,從而行成‘幹屍’的表向。”他的思路是從考古學的幹屍行成過程出發的,至于現代醫學界到底有沒有這種藥物,他也不了解。

敖湛想了想,覺得硬要說的話,其實也差不多,只不過那玩意,吸的不是血肉,而是人的精氣。

但這話他肯定不能跟葉夏說,上一次他只不過提了一句“非人非生物”,師兄就發那麽大脾氣,敖湛可不敢再惹他生氣。

他不說話,葉夏卻鬼使神差地問了他一句,“你覺得呢?”

被師兄詢問意見,敖湛還是很積極的,他內心斟酌再三,說道:“我覺得,也許是什麽生物咬了他,以至于某種毒素造成了這種現象也不一定?”

葉夏忍不住笑了,說:“我以為你又會提什麽‘非人非生物’的話。”

那東西确實是非人非生物,但敖湛不敢提啊……

葉夏擡眸看他,對上後者亮亮的雙眼,內心莫名有些觸動,像蜻蜓在寂靜許久的潭水上掠過,輕點出一圈圈漣漪,又極快地震動雙翅飛走。這個小師弟看起來人高馬大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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