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往事、纨绔
李奕之都不知道怎麽和陳璟抱在一塊的,他能感覺到陳璟灼熱而略帶濕氣的氣息。
嘴唇碰在一起的時候,李奕之只覺得後背竄起一陣酥麻,直沖到頭頂,陳璟扶着他的腰,加深了親吻。
天色黑得透了,路上沒有行人,只偶爾有幾輛車飛馳過去,遠處滿是霓虹燈的酒店更襯着這邊光線昏暗,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陳璟心髒猶如擂鼓,把李奕之緊緊勒在懷裏親吻。
起初李奕之很驚訝,第一次和陳璟親吻他并沒有感覺,第二次也是裝睡,這是第三次,卻覺得意外的緊張,仿佛自己就是個還沒開化的毛頭小子。
李奕之的舌頭剛開始的時候還躲躲藏藏,只要一被對方碰到,就會覺得那種酥麻的感覺一直往上沖,讓他不知道如何時候,只不過後來,李奕之大腦放空,也伸手緊緊回擁着陳璟,主動的回吻着。
這種青澀的回應讓陳璟非常欣喜。
李陣還以為李奕之在屋裏,畢竟這麽晚了,也沒注意到他出去了,結果拉窗簾的時候無意往下看了一眼,差點傻住了。
雖然天色很暗,但是架不住兩人站在昏黃的路燈旁邊,李陣起初是愣着,随即“唰”的拉窗簾,嘴裏嚷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然後惡狠狠的抓起手機給陳松睿打電話。
陳松睿這麽晚了剛從公司回來,接到李陣打過來的電話有點受寵若驚,趕緊接通。
對方的聲音一接通立馬想起來了,“陳松睿你看看你侄子幹的好事!”
陳松睿一聽有點反應不過來,只是笑道:“陳璟能做什麽好事啊?”
李陣說道:“有什麽樣的叔就有什麽樣的侄子,限你兩分鐘只你把你侄子領走,不然我廢了他!”
陳松睿這會兒算是聽懂了,暧昧的笑笑,“唉,這小子從來幹什麽事情都這麽謹慎,如今終于忍不下去了?咱們做叔叔的該高興不是。”
“誰跟你咱們。”
“不是你和我咱們麽?”陳松睿故意把嗓音壓低,透過手機,仿佛是情人的呢喃,聽得李陣莫名的脊背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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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松睿接着說,“咱們都一把年紀了,做也做了,就別再鬧下去了,十幾年都過去了,也沒幾個十年這麽玩下去,李陣……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李陣覺得自己明明是興致問罪去了,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了陳松睿的“深情表白”……
他的喉頭發緊,忽然想到那天晚上,陳松睿的心思他明白,他從十年之前就明白,只不過陳松睿是商人,而且是個不值得同情的商人,他們離離合合相處的這十幾年之中,李陣也并非拿喬,不能說心灰意冷,但也差不多了。
當年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李陣還非常年輕,他雖然生在小地方,但是家裏也算是小地方的名門貴族,很有聲望,李陣在圍棋界是天才,十歲成為職業初段,在這種小地方簡直就是神童,都說他在圍棋界以後不可限量。
但是小地方終究是小地方,孩子長大了要有出息,那就是掙錢多,下圍棋怎麽能賺錢呢,就是去參加比賽的獎金,那也不是定數,如果下贏了還好,下輸了很難糊口。
家裏所有人都反對他下棋,李陣在那之前從來不知道愁,直到家人反對他下棋,李陣的少爺脾氣忽然倔上來了,他決定離家出走,那一年他還沒到十八歲。
李陣孤身一個人來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只掖着他的壓歲錢,沒來幾天就被人把錢騙走了,李陣很氣憤,他這才覺得自己好像離開了家,就只剩下無能。
那種年代,下圍棋還沒有什麽可圈可點的,李陣為了吃飯,硬着頭皮在街上擺了圍棋攤兒,有那麽些喜歡下圍棋的人正愁找不到對手,就跑來和李陣下棋。
雖然圍棋攤兒不大,但是下的久了,李陣的攤子也有了些名氣,陳松睿當年還是纨绔子弟,因為父親喜歡下棋,所以耳濡目染的對圍棋也頗有好感。
而且在富人圈裏,一說會下圍棋,感覺很高貴脫俗似的,不過那時候的陳松睿還太年輕,上面有父親和兄長支撐家業,他只顧着玩就夠了,難免沾染了些纨绔。
很多沒有陳家有錢的富貴子弟都常常找陳松睿來,一起當酒肉朋友,知道陳家二公子喜歡下棋,就特意帶陳松睿去尋這麽個棋攤兒。
陳松睿第一眼看到李陣的時候,并不是專注什麽圍棋,而是覺得,這個少年長的太對胃口了。
雖然那年代還早,但是有錢人圈子裏什麽沒有,玩幾個男人也無傷大雅,只不過陳松睿總覺得男人有的他都有,也沒大胸沒有翹屁股,有什麽可玩的。
但是見到了李陣,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定論下的太早了。
李陣那年還沒到十八歲,幹淨青澀,稍尖的下巴,一雙丹鳳眼,眼尾斜挑,似乎能撓進人心裏,看的陳松睿心裏癢癢的。
他穿的衣服雖然是便宜貨,但是兩條筆直的雙腿和窄臀,都讓陳松睿錯不開眼睛。
陳松睿當時就在想,無論出多少錢,一定要找這個男孩來玩玩。
只不過李陣是幹淨人家,陳松睿只能慢慢接近他。
起初李陣接到資助的時候很驚訝,自己只是初段,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主動接濟自己。
那個接濟他的人給他安排住的地方,給他送了好多吃的,甚至給他錢,李陣覺得虧心,無功不受祿,并沒要他的錢,那人這才現身。
自然正是陳松睿無疑,不過李陣不認得什麽香港的富豪,陳松睿說自己是圍棋愛好者,非常喜歡他的棋風,又投其所好的送了好多好多雲子和漂亮的雕木棋盤來,還有各種絕版的棋譜。
李陣心思淺,真的以為陳松睿愛圍棋,而且陳松睿對圍棋懂得很多,他們在一起聊天非常開心,陳松睿會天天到四合院來看李陣。
後來陳松睿也不知哪裏打聽到了李陣的生日,李陣過生日當天,陳松睿給了他一個驚喜,送了他一張外卡,讓他去參加比賽。
李陣高興壞了,他來北京之後什麽門道也沒有,很多次想去參加比賽,但是都錯過了時間,也不知道什麽棋院道場這類的,只能自己幹琢磨。
所以來北京時間不短了,但是仍然是職業初段,李陣難免心裏受打擊,他是想走出家門來發展的,如果今後都灰頭土臉的,怎麽有顏面回家去。
陳松睿的出現,就是他的再造父母,李陣感激他,把他當做交心的朋友,簡直無話不說。
生日那天,陳松睿要為他慶祝,李陣自然同意了,李陣從來沒去過什麽酒吧,起初吓壞了,不過陳松睿找來的這些狐朋狗友都知道陳松睿想搞定這個鄉下男孩,當然會極力撮合,什麽事情都捧着李陣,一個勁兒給他灌酒。
酒吧的老板還給他們送來了一瓶好酒,自然是加了料的,李陣當年還太年輕,什麽都不懂,別人讓他喝他也不好推辭。
過了十二點,大家就散了,李陣醉的腿軟手軟,而且酒裏加了料,讓他呼吸都急促起來,沒能回家去,被陳松睿帶到了酒吧的房間裏。
陳松睿看着媚态橫生的李陣,自然是二話不說的吃幹抹淨。
那之後陳松睿就消失了,已經搞到了手,也不覺得如何好了,也不解風情,也不知道讨好人,圍棋再脫俗,時間長了也會覺得無趣。
陳松睿又回到了自己的富貴圈子裏,有點良知的是花花公子沒有把四合院也收回來。
李陣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天塌了,他沒想到陳松睿抱着這樣的心思對待自己。
幾個月之後,在陳松睿把李陣淡忘的時候,李陣拿着他的外卡,一舉殺進了決賽,成為了年輕的冠軍,那時候李陣的名頭簡直響徹了整個棋壇。
陳松睿無意間看到了轉播,李陣穿着白襯衫,襯衫不是修身的,很大,很咣當,李陣端坐在棋盤前,雙腿并攏着,手放在膝蓋上,很規矩,也很青澀,眉頭就那麽微微蹙着,竟然讓陳松睿看的有一種沖動的感覺。
原來李陣最光彩最美的時候并不在他的床榻上,而是在圍棋會場中,這個時候的李陣,陳松睿深深的折服了。
這讓纨绔子弟再次對李陣産生了興趣。
李陣終究太年輕,被陳松睿道了幾次謙,覺得是錯怪了他,也就當成了意外,并沒有多在意,和陳松睿又成了朋友。
後來纨绔子弟簡直是變着法的哄李陣開心,李陣對他的感情也漸漸變了滋味,那天晚上李陣終于松了口,陳松睿知道兩情相悅,自然不會再君子下去,第二次和李陣歡好,李陣的反應雖然青澀,緊張,而且不知道讨好自己,但極其的合陳松睿胃口。
兩個人都還年輕,再一次沒多長時間,陳松睿被召回了香港,一去之後就沒回來,畢竟李陣只是個小棋手,玩也玩過了,沒什麽讓富家公子留戀的了。
一晃幾年,李陣從初段變成了九段,從小将變成了老師。
再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都過了年輕氣盛的年代,陳松睿變得沉穩成熟,陳家的二公子優雅、紳士,在商圈叱咤風雲,呼風喚雨。
而李陣九段吊兒郎當、玩世不恭,有實力卻不合群兒,閉門不出拒絕各種比賽。
陳松睿見到那麽一丁點兒的李奕之的時候,還以為李陣娶了妻子生了孩子,當時他不知道怎麽想的,就覺得不能讓李陣結婚。
李陣變得不修邊幅,但陳松睿發現,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心裏始終只有李陣一個人,年輕人脫去了纨绔的表衣,但李陣不再信他。
任誰被傷害了兩次,也不可能再傻第三次。
第三次第四次卻接踵而至,并不是陳松睿有多花心,只不過他是商人,骨子裏是商人的骨子,李陣的名頭這麽大,陳松睿會有意無意的拿他來炒作。
李陣不是當年青澀的鄉下小子了,他早就淡然了,尤其是對陳松耀,對于一切比賽和一切炒作都敬謝不敏。
陳松睿這時候才感覺到,他和李陣的距離越來越遠。
陳松睿拒絕了父親安排的婚事,并且鄭重宣布不會結婚,不會有孩子,不會和兄長争奪家業繼承權。
這個消息可謂是驚濤駭浪,李陣也聽說了,卻沒有什麽反應,照樣在胡同裏和老鄰居們下棋,逗逗別人家的巴哥,在街口蹲着聊天。
陳松睿和李陣兜兜轉轉不止十年,陳松睿不管再做什麽,李陣看起來沒心沒肺,但是對他都不再上心,這讓陳松睿很疲憊。
陳松睿一直沒聽到李陣說話,笑了一聲緩解氣氛,道:“是我着急了,其實這樣也不錯,你肯接我電話給我打電話,我挺知足的。”
李陣聽他說話,喉頭更是發緊,心裏似乎被揪了一樣,“別把自己說的跟情聖似的。”
陳松睿道:“不敢不敢,在我侄子面前我可不敢稱情聖,當年做的糊塗事太多,補救也補救不過來,我侄子比我強,從頭到尾都這麽沉穩,看來這次是一舉拿下了。”
李陣這才回想起自己打電話的初衷,說道:“陳璟這下子要是敢一下打全了壘,我就一腳廢了他。”
“年輕人的事情,咱們不好插嘴吧。”
李陣還要說話,就聽見開門的聲音,李奕之竟然回來了,只不過臉色有些不正常的暈紅,而且臉上似乎挂着不自覺的笑意,仿佛很開心。
李陣趕緊說道:“你自己貧去吧,我挂了。”
說着就挂斷了手機。
李奕之進來就看見李陣,還和他打招呼,“師父。”
“這麽晚了,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也不怕被大灰狼叼走。”
李陣只是想揶揄他一下,沒想到李奕之自動把大灰狼帶入成了陳璟,然後臉一下紅的能滴血,李陣也後知後覺的帶入了……
于是李陣氣急敗壞的,也不能顯現出來,就和寶貝徒弟道了晚安,李奕之進了自己房間去洗漱睡覺去了。
李陣急的在客廳打轉兒,陳璟姓陳,看他叔叔就知道侄子也不是什麽好鳥。沒到手的時候都寶貝着呢,萬一把李奕之搞到手就覺得無趣了,那豈不是害了李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