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閣主受花魁受5
“有你保護我,我在将軍府過得很好。”
這是雲舟的原話,謝一恒卻聽得有些昏了頭腦。
再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從绮羅香閣室內的旖旎風光到一處滿目花草的雅致庭院。
謝一恒低頭,看見自己手裏還拿着一把剪子,原身似乎是在準備修剪花草。
呼叫多次系統未果,謝一恒決定先找其他人确認自己的身份。
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雜役古怪地看着他,“這是将軍府,你腦子不會摔壞了吧?”
謝一恒怔在原地。
這咋一眨眼又到将軍府了?他又穿了?
“快點幹活吧,不然張伯又要揪着你的耳朵教訓你了。”
“哦……”
謝一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剪子,他現在的身份是府上一名修剪花草的花匠,綽號小五,剛剛十四歲,靠着和總管張伯的關系才進來混了份差事。
“這個時候雲舟應該進府了吧……”謝一恒思索着自己的計劃。
他其實早就想穿到這個時候了,趁早阻止那個什麽左将軍大豬蹄子碰雲舟。
将軍府裏安插的暗衛不少,謝一恒不敢多想怕露出端倪,連忙把手頭上的活幹完。
吃飯的時候其他雜役們聚在一起聊天,謝一恒聽來不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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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左将軍左銳霆又帶了什麽什麽公子入府。
這些男寵的名稱都是花名加上一個公子,謝一恒記得雲舟在府上的“花名”就叫作“海棠公子”,原因無他,只因為他長得最像将軍心裏的白月光,而且白月光喜歡海棠花。
“……真是神煩什麽白月光朱砂痣還有什麽狗屁替身,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謝一恒一邊幹飯一邊嘀嘀咕咕。
——來自一名幹飯王子的憤怒。
“等等……海棠公子……??”謝一恒越想越不對勁。
按理來說,左銳霆這逼的白月光不就是國師受嗎?
可是國師受也是明雲雪的一部分,明雲雪怎麽可能喜歡海棠花?
以謝一恒對男朋友的了解,那家夥最喜歡薔薇,然後是梅花,再者是君子蘭,哪來什麽海棠花……
還最喜歡??
喜歡個錘子!
但也有可能是國師受故意放出的“□□”,不想自己的喜好暴露在世人面前。
這麽想的話好像也挺符合明雲雪的性格,這家夥最讨厭別人暗地裏肖想他了……當然,謝一恒除外。
謝一恒捧着小臉春心蕩漾,時刻想念男朋友做的飯菜。
帶着滿腹壞水,謝一恒暗戳戳地踹掉了原先在雲舟院子裏幹活的一名雜役,頗有心機地成功上位。
海棠公子靠着一張與白月光神似的臉“盛寵不衰”,左将軍常常來院子裏陪公子閑談,但是公子明顯不想鳥他。
左銳霆就喜歡他這副清高樣,因為和國師很像,所以雲舟進府一年了,他都還沒有碰他。
而雲舟的一切喜好都要按照國師的标準來培養,包括喜歡穿白,喜歡海棠花,喜歡下圍棋……
左銳霆簡直魔怔了,逼迫雲舟喜歡這個喜歡那個,妄想将他塑造成第二個國師。
謝一恒心裏罵娘,抓緊時間和雲舟接觸然後帶他跑路。
知道雲舟不喜歡海棠喜歡薔薇,謝一恒多摘種了一些白薔薇在院子的一角,面積不大,也不怎麽引人注目,但應該能給雲舟帶來些許慰藉。
因為這個舉動,雲舟似乎注意到了他。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十分默契地低下了頭,以免被暗衛發覺。
不動聲色的關注和喜歡,不那麽熱烈,也不那麽招搖得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歡他。
曾經明雲雪對謝一恒的愛是這般模樣,現在謝一恒照葫蘆畫瓢地學了過來。
“為了你,花些小心思,用些小手段,也為了你,開些小特權,将溫柔和熱情全都給你。”
左銳霆忙的時候,雲舟院子裏的暗衛會有所減少,謝一恒偷偷買來酸橘,再通過雲舟的貼身侍童交給他。
“那時候你不在,公子讓我去買了些果子回來。”謝一恒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那侍童也沒有過多懷疑,甚至自己剝了果皮再遞給雲舟。
“公子原來喜歡吃桔子。”
雲舟一邊吃着,耳朵早已通紅。
侍童知道了雲舟一個真正的喜好,喜歡吃酸。
但是要偷着吃,以免将軍怪罪。
春去秋來,謝一恒差點都以為自己要一直呆在這兒了,始終找不到合适的機會帶着雲舟出逃。
在一個雪夜,左銳霆似乎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來到雲舟的院子裏,嘴裏還喊着國師的名字。
正在掃雪的謝一恒見狀不妙,假裝鎮定地離開,拿着刀子給自己的手臂來了一下,痛苦地大喊有刺客。
雲舟好歹逃過了一劫,但謝一恒做為第一個發現刺客的人要被拉去問話。
謝一恒很不喜歡左銳霆,特別是當自己要跪在他面前的時候。
胡謅了那麽多話,也不知道對方信沒信,謝一恒最後還被調離了雲舟的院子,理由是他幹活勤奮。
謝一恒:“???”
因為幹活勤奮,于是被調到了一個受寵公子的院子裏。
柳公子,柳惜玉,這家夥是雲舟的死對頭,也是書裏屢次陷害雲舟的惡毒男寵。
離男朋友越來越遠了,謝一恒很不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阻止柳惜玉陷害雲舟。
每個惡毒主子身邊總有個出謀劃策心腸歹毒的奴才,謝一恒想着怎麽把柳惜玉身邊的惡毒丫頭踹掉。
不過沒想到的是柳惜玉自己找上了他,說是要栽海棠樹。
從一個學生物化學的工程狗到一個幹園藝的農科狗,謝一恒看破了許多……
柳惜玉說要種新品海棠,目的是想讨左銳霆的歡心。
在那一刻,謝一恒忽然有些同情這些使盡手段争寵的男妾了。
都是那一個人的替代品罷了……
柳惜玉家道中落,差點被發配進南風館裏受罪,若不是左銳霆收留他,他可能也沒有今日這般好過。
謝一恒左想右想,還是不忍傷害他,只希望将他拉到正軌上,別去害雲舟。
把海棠栽好了,謝一恒又努力給柳惜玉塑造“國師”形象,将左銳霆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這院子熱鬧,那院子冷清。
柳惜玉一度以為自己贏了,受寵時便越發依賴謝一恒的“計策”。
“小五,你對我真好……”
那麽“無私”地出謀劃策,任勞任怨,柳惜玉都要将謝一恒奉為自己的掌中寶了。
“這是小的應該做的。”謝一恒低垂着頭,一邊跟柳惜玉說話,一邊思考如何帶走雲舟。
柳惜玉賞了他很多銀兩,謝一恒用來置備逃跑的裝備和賄賂其他下人。
有時候雲舟會托人給謝一恒送密信,詢問他現在的狀況。
謝一恒則假借花草的問題,重新回到雲舟的院子裏。
院子冷清了許多,花草養護得也大不如從前,慶幸的是沒有了那麽多的監視。
偷偷進了屋子,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抱着他嗚咽,“我以為你真的會抛下我……”
謝一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替他擦拭掉淚水:“別擔心,我們會一起走。”
兩人的親昵之舉被柳惜玉盡收眼底。
柳惜玉背靠着牆,難受得眼眶通紅。
“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他最讨厭的就是背叛了他的人,無論是将他視為替身的左銳霆還是利用了他的“小五”。
左銳霆正坐在書房裏畫着國師的畫像,聽到下人報告柳惜玉要過來。
“他過來做什麽?”左銳霆蹙眉,将筆放下。
門外的柳惜玉擡頭,紅腫的眼睛裏滿是赤.裸.裸的恨意。
“惜玉要說的是關于海棠公子與下人私通一事。”
還沒察覺到自己的計劃已經暴露的謝一恒正準備再次赴約雲舟,剛進了院子就被幾個強壯的侍衛摁倒在了地上。
謝一恒眼前一黑,臉火辣辣地疼,反應過來時已經流了一鼻子的鮮血。
被人抓着頭發擡起頭來,謝一恒看見雲舟被左銳霆抓在懷裏掐着下巴,旁邊站着面無表情的柳惜玉。
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謝一恒心說完了,保大還是保小,先保男朋友吧……
“唔——”雲舟的下颚被左銳霆的大掌緊緊捏着,如何掙紮都是徒勞,他只寄希望于謝一恒能把責任全推到他的身上,然後保下自己。
反正一直呆在這院子裏,活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他也實在是受夠了。
“你們背着我私通?”左銳霆臉色陰沉,雲舟越是掙紮,他越是揪得緊,到最後忍無可忍,用力地将之甩在地上。
昔日自命清高的公子如今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你看看你現在哪裏還有什麽清高?”
左銳霆一腳踩在雲舟的手上狠狠地碾壓,疼得雲舟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謝一恒忙将全部的過錯攬下,說自己如何強迫雲舟就犯。
可他打心裏不認為左銳霆會信他的鬼話。
“強迫?”左銳霆玩味地看着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也來試試被人強迫的滋味如何?”
謝一恒瞪大雙眼,聽見左銳霆要将他充入軍.妓供人玩弄。
“不是……不……”雲舟滿身是傷地爬到左銳霆腳邊苦苦地哀求,“都是我……不是他的錯,求将軍放了他……”
左銳霆絕情地将他一腳踹開,但是又想到了什麽,随即拽起他的頭發往屋裏拖去。
“你要對他做什麽!!”謝一恒急紅了眼,奮力掙紮,但是又有幾個人蜂擁而上死死地摁住了他。
柳惜玉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求求你救救他……”謝一恒奮力地擠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話,嘴裏滿是鮮血。
柳惜玉咬牙切齒,“我最恨別人利用我背叛我,且不把我當人看,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
謝一恒雙唇顫抖:“他根本就沒有傷害過你……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眼見着謝一恒流的血越來越多,柳惜玉訓斥道:“還不趕快把人弄走!想被将軍責罵嗎?!”
被拖得越來越遠,謝一恒絕望地朝那院子大喊明雲雪的名字。
好不容易有機會改變雲舟的命運,可是到頭來他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在加速悲劇的誕生。
原來沒系統和修為的他什麽也不是……謝一恒真正地哭了,感覺自己就像個毫無用處的廢物,盡添倒忙。
左銳霆的軍營男女不忌,謝一恒被帶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幾個男人虎視眈眈地緊盯着他。
“臉上那麽多血?沒洗過?”
“将就着用吧。”
匍匐在地的謝一恒身子微微顫抖,擡眼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挂有一把刀。
幾個圍上來的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咬了幾口,本以為這家夥要奪刀對付他們,誰曾想他拿到刀的那一刻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抹了下去,切口深得大動脈都在不停地噴湧鮮血,濺了他們一身,沒一會兒人就咽了氣。
受難的不止一人,當左銳霆魁梧的身軀壓在雲舟身上時,雲舟絕望地哭喊着,一雙手胡亂地抓着什麽,發現身邊無物後,又轉而去扣左銳霆的眼睛。
左銳霆徹底怒了,擡臂連連掌掴雲舟,止将他打得滿嘴鮮血毫無還手之力。
“賤.人!”
“讓你私.通!我讓你私.通!!”
之前培養的一切心血都白費了,左銳霆嘴裏大罵着,還在不停地動手。
雲舟曲腿狠命踹着他,最後用盡力氣滾下床榻,拽起一張椅子就朝他摔去。
左銳霆還欲施暴,卻好巧不巧地被皇帝召入宮去商談國事。
“将軍,國師也在。”屬下提醒道。
左銳霆這才放棄了雲舟,只命人看好他,不讓他尋死覓活。
可他也沒想到當他回來時,雲舟已經殺出了重圍,奪刀捅死了近身的侍衛和下人近百人。
府上滿地的屍體和鮮血,仿佛置身地獄。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寵都看不住!要你們又有何用!!”左銳霆大發雷霆,踹了一腳下屬,又急忙以抓捕刺客為由下令搜城。
亂葬崗,白衣染滿鮮血和污垢,少年如行屍走肉般在這處地方晃蕩尋找着什麽。
他挖了很多天,都沒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不是……”
“也不是……”
挖出一具具腐敗惡臭的屍體又重新埋了回去。
找不到,還是找不到,偌大的地方,要找上好久。
少年絕望地哭了,跪坐在一具具骸骨之上悲恸地大哭。
“你在哪——”
“不是說好帶我走的嗎?你出來好不好——”
烏鴉盤旋在他的上空,紅色的眸子倒映出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悲慘模樣。
又有新的骸骨被抛了下來,砸在雲舟的面前,皮肉之間飛濺出來鮮血延伸出一條條直線,整副屍骸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死後被侮辱,被丢棄到狗舍,被丢下亂葬崗。
哭聲止住了,少年手忙腳亂地用自己僅剩的衣物包裹住那顆完整的頭顱。
“我們一起走……一起走……”
尋覓水源給頭顱擦臉時,少年遇到了一個妖豔的紅衣男子。
他問他:“你這就打算走了嗎?”
雲舟胸口劇烈起伏,雙眸通紅得只剩下了滅世的恨意。
“我要将他們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