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改變荒山
傅九城心裏一震。
這個說法不無道理。當時就是因為第一次古戰在這裏挑起，這裏才成為了荒山，而在之前，這裏也算得上是風水寶地的。
既然之前是可以因為外力改變這裏的屬性，那麽之後再施以外力改造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後來古戰結束之後，這裏的荒山一夜之間變成了極炎之地，連那條浩浩湯湯的大河都蒸發的幹幹淨淨。
下游的人類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源，于是離開了。居住在水裏以人類的信仰之力為食、以大河為家的龍族也陸陸續續的離開。
再後來多次古戰，龍族死的死傷的傷，不管是什麽族群都是傷亡慘重。以至于到後來，還能找到妖力充沛的還存活于世的妖怪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了，更何況還要找到和極炎之地相互制衡的妖怪。
白玉是鲛人，生性就是屬水的，但是之前為了調查傅九城的身世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堪堪只能仗着自己的屬性在外圍調查了一番，從來沒有走到過這些地方的。
但是傅九城找到了白青。白青的屬性也是和這裏的極炎之地制衡的，而且白青是極寒之地的，比起其他妖怪來說更加的契合。
“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讓這裏煥發生機诶。”白青低頭想要蹭一蹭傅九城，但是巨大的腦袋把傅九城給頂了一個趔趄，眨巴着那雙無辜的金色眼睛，“如果這裏煥發生機的話，你是不是會開心點？”
這裏是傅九城從小到大的家，要是恢複生機恢複以前的樣子的話，傅九城的眼裏是不是也會少點遺憾？
和白青自己居住的極寒之地不同，這裏的極炎之地是後面被強行折騰成這樣的，眼見着那麽一口霧氣都有些用，那麽要是他真的來點真東西的話，這裏說不定還可以回到以前的樣子。
要說不開心是假的，但是說不心疼白青那也是假的。這裏至少有十幾座的荒山都被波及到了，他們所在的這一座山還算得上是最小的那一座，光是從荒山上來來回回的走上一遭就算的上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更別提還要使用妖力。
傅九城搖搖頭：“不用了。這也就是以前居住過的地方，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家，這裏......”
白青不贊同的看着傅九城，九條尾巴都有些不太愉快的耷拉下來：“可這裏也算得上是你的回憶，而且這幾座山就像是傳染源一樣往外蔓延，要是波及到人類正常生活的地方的話，這份罪不會算到你的身上嗎？”
罪孽這個話題，對他們來說太敏感太刺激。他們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贖罪，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從那個白玉柱上被單獨剝離出來。
“我不會有事的，不要真的把我當做是柔弱無力的小狗狗了。”白青笑起來，腳下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法陣，本來就昏昏沉沉看不太通透的天開始慢慢的聚集起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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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城撫摸着白青的前爪，輕嘆一聲，知道自己的幾句話确實是沒辦法改變白青的想法了。
烏雲聚集，終年炎熱人類不可接近的極炎之地幾千年之後終于迎來了第一場大雪。
聲勢浩大，一片片足有手掌大小的雪花結結實實的落在地上，融化滲透。
院子裏的積雪還沒被清掃，小男孩站在院子裏，給自己面前那個還沒成型的雪人做一個腦袋。
忽然意有所感，小男孩擡頭往遠處一看。遠處那幾座荒山忽然變了一個顏色——以前都是黑漆漆的山，現在開始覆蓋起星星點點的白，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穿梭在雲間，被鵝毛大雪模糊了身形看不太真切。
“奶奶，那裏有龍！”小男孩目瞪口呆的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抓着手裏還沒完全搓圓的雪球沖進屋子，“奶奶快來看啊！真的有龍！”
須發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來，腳步略微急切，手裏的老花鏡端端正正的戴上。
半空只有到處飛舞的雪花，別說是龍的影子了，就連類似的生物影子都沒有。
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到龍影的老奶奶輕嘆一聲，篤定是自己的小孫子眼花了，伸出手輕輕拍拍小孫子的腦袋：“你這孩子，別在外面玩了，雪太白了都讓你看錯了。”
說罷又看了一眼那幾座荒山，嘴裏啧啧啧的感嘆：“我在這裏住了一輩子都沒見過這幾座山能落到雪。”
以前那些雪花就像是畏懼着那幾座山似的，其他地方還在下着大雪，只有那幾座荒山上面一點雪花都不見。這件事情還被當作是無解怪談在都市裏傳來傳去，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上去一探究竟的話，那幾座荒山估計早就成為旅游景點了。
小孫子固執己見，被老奶奶抓着胳膊往房子裏拉，嘴裏還在喊着：“我沒有看錯！就是一條龍，還有一只狐貍！”
祖祖輩輩都說是龍的傳人，卻沒人是真見過龍的。老奶奶都篤信那只是傳言中的神獸，敷衍的應着：“好好好，以後囝囝好好讀書，就可以成為人中龍鳳，那也就是龍了。”
小男孩被拉到了屋子裏，就再也沒人注意到雲裏有兩個身影隐匿其中。
白青笑的打了個滾，看着身邊那一大團的雲團笑起來，聲音融在風聲裏聽不太真切：“你看看你看看，狐貍還都是有人相信的物種，就你們龍，以前又自命清高又高傲自負，連相信你們真實存在的人都沒有了。”
白青身邊那一團被嘲笑的雲團就是傅九城藏匿的地方，傅九城連反駁都不敢反駁，他一旦變成原型，吐聲成雷，要是這邊雷雪交加的話，絕對要被注意到了。
傅九城只好頗為無奈的點點頭，算是承認了以前龍族确實是比較不太招人待見。
“好了，你別老躲在雲裏，我看了，周圍沒有人了。”白青從雲裏鑽出來，身上還沾染的一點雲團被空中的風一吹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你還躲着幹什麽？”
白青伸着爪子就想把傅九城從雲團裏刨出來。
他實在是好奇，剛才他只顧着騰空而起，完全沒注意傅九城也變成原型跟了上來，依稀只看見了一條被霧氣包裹着有些殘缺的尾巴，尾端的金色絨毛都看不真切。
他的原型都被傅九城看過那麽多次了，傅九城到底是什麽樣的他還沒見過，頂多只是知道傅九城不是以前那些常見的龍族。
白青的爪子還沒有碰到傅九城的雲團，忽然就感覺到爪子被推開了，眼前那個包裹着傅九城的雲團變得更大。
雲團往後退了好長一段距離，傅九城只露出自己那雙金紅色的眼睛，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化為雷聲：“你先離我遠一點。”
白青以前只見過龍屍，活生生在他眼前的龍他還沒見過，再加上剛才自己看到的傅九城那一條殘破的尾巴，心裏的好奇更加的重了，幹脆不管不顧的沖上去，伸着爪子就去撕開傅九城身邊聚集的越加厚實的雲層：“有什麽的！讓我看看！”
白青想看，傅九城不想被看，幹脆你追我趕的在空中折騰起來。
離荒山不遠的幾家住戶感嘆着今天真的是天下紅雨了。不管是難得能下一次雪還沒有把雪完全融化的荒山還是翻湧不定的雲層。
巨大的白虎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大團雲團靜靜的浮在雲層之上，另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神色恹恹的趴着：“為什麽不給我看看？”
這還是不是親密無間的愛人了？
傅九城往後縮了縮，為難的小聲說：“會有機會的。”
給他點時間吧，等到他能讓白青面對那麽不堪的自己的時候。
兩個人又糾纏了一會兒才注意到一邊已經撐着前爪坐在雲層上看戲的狄莺。狄莺擺擺手表示他們繼續，自己還可以磕一會兒瓜子。
撒嬌和折騰都是留給私底下的，白青清清嗓子，一骨碌轉身爬起來：“狄莺你怎麽來了？”
一聲狄莺喊得自然又流暢，狄莺忽然開始懷念之前那個傻乎乎的會叫她前輩的白青了。
不過他們倆的年齡相差确實是太少了，白青要是喊她前輩，她是要折壽的。這麽一想，狄莺才覺得心裏好受多了，說出自己來這邊的目的：“你們倆到底是做了什麽啊？刻着你們名字的那根白玉柱都發瘋了似的亮，本來就不知道那是怎麽出現的，還那麽亮堂。”
狄莺本來還在整理卷宗的，結果看到白玉踉踉跄跄的跑進來說白玉柱又變化了。
之前哪裏見過白玉處變不驚只會笑的臉上出現震驚的表情，狄莺當時就好奇又嘚瑟的跟着白玉去看了那幾根白玉柱。
還沒走到呢，就看到到處都充斥着金色的劇烈光芒，整個妖界管理局都像是一個金燦燦的金屋，多虧妖界管理局所在的地方是沒有人類可以進去的，不然的話那些人類估計都要被閃瞎雙眼。
白青歪着腦袋想了想，讓了讓身子，露出身下那幾座已經徹底被積雪覆蓋的荒山：“做了什麽？把荒山蓋滿積雪這個算嗎？”
“荒山這東西哪裏都有啊，你就算是往上面充滿綠植也算是給地球環保做出貢獻，給你加點福報而已......”狄莺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那幾座荒山，正準備讓白青和傅九城再好好想想，忽然靈光一閃，算了算距離，“你別告訴我這裏是傅九城原本待的那幾座荒山啊！”
“還真是。”傅九城和白青一起無辜的眨眨眼，看着随時在暈厥邊緣的狄莺。
不怪狄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上次狄莺是跟着白玉來的，但是連最外圍都沒有進來，就算是化為原型也難以踏足其中，身上的虎毛都差點被烤焦了，只有白玉頂着壓力往裏面稍微走了走。
而她這次過來完全沒有感覺到高溫的阻攔，毫無障礙的就到了荒山中心。
狄莺清晰的聽到自己聲音裏的顫抖：“你們......改變了荒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