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酒】
這天淩焰與太師祖相飲甚歡，最終醉倒在了石階上。
晚些時候，任雪川來接人，瞧見徒弟蜷縮在師祖腳邊睡着了，身上還卧着兩只貓。
師祖則是在坐在火爐旁吃燒烤。
任雪川朝他致歉：“小弟子失禮了，回頭我定當好生管教。”
“管他作甚？”宮越溪側頭看淩焰，“他這樣不也挺好，比你有趣多了。年輕人啊，就該這般活潑。你可千萬別把他帶得跟你一樣寡言少語冷冰冰的。”
任雪川低頭稱“是”。
宮越溪招手，讓他上前，而後遞給他一根肉串：“你嘗嘗，挺好吃的。”
任雪川聽命靠近，接過肉串，嘗了一下，吃了滿嘴的佐料。
宮越溪問：“怎麽樣？”
任雪川道：“不怎麽樣。”
“真是暴殄天物，”宮越溪似有不滿，旋即擺擺手，“去吧去吧。不準罰他。”
任雪川應下，而後将人抱起，向師祖告辭。
出了院門，他禦劍飛向青陽峰。
皎皎月光落滿山間，落在淩焰稚氣未脫的臉頰。他被寒風吹醒，睜眼瞧見師尊線條流暢的下颌，垂在胸前的長發。
他含糊不清地喊了聲：“師尊……”
任雪川沒搭理他。
淩焰耳朵貼着他的胸膛。貼了半天，而後掀開眼簾，傻兮兮地笑着：“師尊，你……你有心的……”
任雪川：“……”
他想把人扔下去，又想到師祖的叮囑，遂不敢動手。
到達青陽峰後，任雪川将人送回房間。淩焰抱着他不撒手，一直看着他傻笑，口中還嘟囔着：“我要把你……把你融化……嘿嘿……師尊，你……你真好看……”
任雪川把人塞進被窩，淩焰伸手去摸他的臉。他立刻後退，卻被揪住了頭發。
“師尊……”淩焰用手指繞着他的長發，又将那縷發絲湊到鼻尖，滿臉迷醉，“師尊好香……”
任雪川掰開他的爪子，把自己頭發解救出來。
淩焰又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揪住他衣襟，放聲大喊：“來啊！殺了我！我……我這般喜歡你，你卻如此狠心！”
吼着吼着又哭了起來：“嗚嗚……任雪川，你沒有心……”
任雪川擡起手，猶豫了半天，最終只能把人凍住，讓他再不能吵鬧。
出了門，他走到山前，深深地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次日醒來，當淩焰發現自己躺在青陽峰的床榻上，瞬間整個人就不好了。
我是怎麽回來的？？？
太師祖絕不可能送他回來，那只可能是……我自己從山上滾下來的？
淩焰快速洗漱，而後沖到院子裏，不見師尊，只見白術。他走過去問：“白哥，昨夜我怎麽回來的？”
白術看了他一眼，努力憋着笑：“你說呢。”
淩焰又問：“我有沒有什麽失禮之處？”
白術一邊晾曬藥材，一邊回答：“沒有。”
淩焰松了口氣。
白術慢悠悠道：“你只不過半夜三更放聲大喊‘來啊！殺了我！我……我這般喜歡你，你卻如此狠心！’還哭着喊‘任雪川你沒有心！’”
淩焰：“……”
天吶這都什麽玩意兒？？？
他捂住臉，好想跳崖自盡。
“然後呢？”
“然後？”白術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峰主出來，站在山崖前，就你現在的位置，站了許久。我出來問他何事煩憂，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伴在峰主身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他嘆氣。”
淩焰臉一紅，尴尬到無以複加。
白術轉身進屋，他追着問：“他人呢？”
“迎新，”白術道，“今日空華派開放山門廣納門徒，幾位峰主都要去露個臉。”
——這種場合我這玉塵君唯一親傳弟子怎能不去呢？！
淩焰馬上整頓儀容，火速下山。
六出學院坐落在半山，占地頗廣，前院後寝，一應俱全。曲水環繞，雕梁畫棟，風景美不勝收。整個學院被七大峰圍在中間，每日可仰望高在雲端的各峰，待大考勝出方有機會上山成為各位峰主的入室弟子。
淩焰從青陽峰下去，剛好瞧見新入門的弟子聚集在廣場上，聽教習講話。有點像現代世界的開學典禮。各位峰主則是站在旁邊的閣樓上撐場子。每位峰主身後都跟着各自的弟子。
由于淩焰宿醉未醒，任雪川後面跟的是商陸。那家夥今日收拾得衣冠楚楚，看起來非常開心呢。
淩焰不動聲色靠近，上樓，走到了自家師尊後面，十分心虛地朝衆人問好：“早啊，諸位師祖師伯師叔師姐師兄師弟師妹……”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早呢。”靈澤峰主褚景明揶揄道，“你這小子可真能睡。”
淩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昨天陪太師祖喝酒喝醉了……”
這話一出衆人便不好再說什麽，只因老祖深居簡出，旁人想見都見不到，淩焰竟能陪他喝酒，足見老祖對他寵愛至極。
教習在下面講話，新生們卻頻頻看向閣樓。
淩焰則在任雪川身後走神。
他看着自家師尊的背影，還在回味前一晚太師祖說的那些話。他直覺當年之事沒有那麽簡單，青龍屠戮了一整個村子的人，獨獨叼走了他師尊，這絕對不是什麽打包帶走屯口糧。很可能它就是沖着年幼的任雪川去的。
它那麽大一條龍圖什麽呢？為何要叼走師尊？
師尊天生無情是否與它有關？
原著中沒有答案，但淩焰想探究。只有搞清楚原因，才能有所提防。
在淩焰走神期間，教習已經講完了，有新生舉手問：“這回玉塵君也收徒麽？”
“這個……”教習朝閣樓看來，“這要看看玉塵君的意思了。”
“不收！”淩焰知道自家師尊不愛講話，于是奔到欄杆前，身體前傾，替他回答，“不收不收，別想了！！”
任雪川卻突然按住他肩膀，将他拉了回來，朗聲道：“打贏他就收。”
淩焰驚了：“師尊！”
任雪川微微挑眉：“怕了？”
“怎麽可能？！”淩焰瞬間就被激起鬥志了，“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也絕對不會……不會讓別人來攻你。
不多時，典禮散了。峰主們各回各山。
待回到青陽峰後，任雪川又開始教導淩焰。這天淩焰學得很認真，師尊教完後他又獨自練了很久。晚些時候任雪川來看他，對他道：“休息。”
淩焰抹了把汗，想了想，鼓起勇氣道：“師尊，我明日想去學院上課可以麽？”
任雪川神色微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