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俠世界的白月光6

說完,脫下外衫,掀開被子躺在孟瀾身邊,撐着胳膊望着身旁的小娃娃,“滿意了?現在放心睡吧。”

小孩兒伸出手,卻做出了一個讓蘇澈哭笑不得的動作。

只見孟瀾小朋友竟是依樣畫葫蘆學着平日裏蘇澈照顧他睡覺的模樣,撫摸着蘇澈的胸膛輕輕地拍打,似是也要哄他入睡似的。

這下,蘇澈是徹底繃不住了。

朗笑出聲,這小孩兒當真是讨人喜歡。

笑過過後,對上小娃娃不解的視線,蘇澈收斂了笑意卻顯得格外落寞。

他似乎有些過于投入其中了。

伸出手,将孟瀾整個攬入自己懷中不讓對方瞧見他此時疏于控制的表情。

孟瀾很是意外自己的依樣畫葫蘆能得來如此親近。

臉頰有些泛紅,手回應不是不回應也不是,整個人顯得有些僵硬。

“孟瀾……”

“嗯。”

軟軟的嗓音,乖巧地應了。

“你記着,如果這世上所有人都背叛你欺辱你傷害你……你也絕不可以喪失信心,你要記得,你不是為他人而活,你是為你自己而活,那些曾經唾罵你的人終将成為你他日成功路上的墊腳石微不足道。”

蘇澈說着這番話的時候,話語并不像平日那般溫和寵溺,刻板到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旁觀者的冷漠疏離。

他不指望虛歲不過才六歲的小孟瀾能聽懂這些深奧的大道理,該說是情之所至,想到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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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塵,在。”

沒想到孟瀾卻突兀地道出這麽一句話。

該說孟瀾被親爹棄養獨自一個小娃娃在廢園子裏長大本就艱辛不易,哪怕他不善言辭,也不代表他幼稚懵懂。

該明白的不該明白的,孟瀾再就明白了。

雖然蘇澈說的這番話孟瀾此時此刻還不能完全理解,但有一個意思他抓住了。

有人要傷害他……

有人要離開他……

他會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小小的孟瀾不理解,還有什麽比從小沒了娘又被爹遺棄在廢園子裏邊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更艱難的。

況且他認為他如今苦盡甘來有娘——他的纖塵——陪着了。

他很幸福。

但若真像纖塵說的那樣未來真會迎來比他所認知的還要苦的日子,不也還有纖塵陪着他嗎?

纖塵說過不會走,那麽,即便是苦日子,有纖塵陪着。

他也不會覺得苦了。

但很快,孟瀾蹙緊了眉頭。

可若是苦日子,纖塵陪着他,不也會同樣難過?

這個認知讓孟瀾覺得不安。

他一個人難過倒沒什麽,可若讓纖塵同樣難過……

蘇澈沒有想到自己難得神經質說出來的話會讓懷中的小孩兒哭鼻子。

将小孩兒撈出來,見對方哭紅了眼眶,瞧着他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蘇澈重又恢複成了往日溫和的白纖塵,“我說的都是假設,你莫憂心。”

“纖塵……”

小孩兒軟軟的嗓音帶着沙啞的哭腔,聽得人好不揪心。

“我在,莫哭了,我都在的。”

生怕這個小孩兒哭得有好有歹,本來小娃娃就有眼疾,蘇澈并不覺得麻煩,反而憂心十足。

小孩兒撲棱着手,撫摸着面前蘇澈的面頰,嘴上說着一些不成句段的話語,“苦,纖塵,走。”

蘇澈運用這半年來相處得來的默契分析道:“你是說要是有朝一日你真的陷入絕境便讓我走是麽?”

小孩兒點頭。

這……

輕拍了拍小孩兒的頭,“若你真陷入絕境,我更不能走了。”

孟瀾疑惑,強調了一遍,“走!”

“雖論血緣你我毫無幹系,但我打心底裏将你當做是我的……至親,我又年長你這麽些年歲姑且算是你的長輩,在你陷入絕境的時候當然不能留下你一個後輩在那裏硬扛,”唇角微揚,風光霁月,道出了日後困囿孟瀾一生的承諾,“我養了你,你便是我的責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正經話說完了,後邊就是不正經的。

瘋狂揉搓了一番小娃娃的發絲,“你啊,一天少想些沒用的,從明日開始,我教你讀書習字,把你這沒處釋放的聰明才智放在正途上。”

彈指熄滅燭光,拉上床被,“現在,聽我的,安心睡覺。”

而後調整好睡姿真就打算入眠。

孟瀾見周遭一片黑暗,本來就單調色澤的世界歸于漆黑一片。

源于記憶中的恐懼複又襲來,但這一次,他的身邊有了人陪伴。

蘇澈感知到身旁小娃娃的不安,握上對方的手,和緩道:“別怕,有我在。”

如是,孟瀾才平複了高懸惶恐的心。

回握着對方的手,收緊了力道。

第一次嘗試着在喪失了半年燭光映照陪伴下入睡安眠。

這一覺,他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踏實。

唇角也不由自主彎出了一抹圓滿的弧度。

只因為身旁有人陪伴,而這個人,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光——他的娘親白纖塵。

蘇澈說着要教,翌日真就有模有樣有板有眼地開始開設課堂教授小娃娃文化課。

劍網三師徒系統給他設定的門派是長歌門,雖然他目前的心法是相知,但是長歌門學富五車的設定但凡是長歌弟子都是通用的,只肖拿上一卷書冊便能通曉其意,如今正好方便了他為孟瀾開蒙。

小娃娃雖然耽擱了些年歲從小無人教養導致說話都不成句調,但當蘇澈教授孟瀾詩詞的時候,這小娃娃卻有着驚人的天賦一點就透。

說話不利索,誦念起課本上的詩句倒是順暢。

着實是塊兒學文的好材料……

但……

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并不是蘇澈想要傳授給孟瀾的。

這些玩意兒都是白日裏裝樣子裝給旁人看的。

真正要傳授給孟瀾的東西,當然得藏于人後。

半夜讓人給叫醒,孟瀾一臉困倦,瞧見叫醒他的是蘇澈,頓時不敢懈怠,揉了揉眼睛便強打起精神來,“纖塵……”雖然聽嗓音還是一幅沒睡醒的模樣。

“白日裏教的那些東西可喜還歡?”蘇澈問。

孟瀾愣了愣,下意識點頭,“喜歡。”他向來以蘇澈的好惡為自己的好惡。

蘇澈湊近到孟瀾面前,再一次發問,“說實話,喜歡,還是不喜歡?”

灼熱的視線逼視着幼小的孩童。

孩童一時間被盯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會讓蘇澈滿意。

将小孩兒的情緒波動盡收眼底,蘇澈後退一步不再逼迫。

“你是孟家人,以後若是想要立足于武林,做個文弱書生是成不了氣候的,”說到這兒,蘇澈再一次向孟瀾發出了靈魂拷問,“我可以培養你成為文學大儒,同理,我也可以将你培養成為江湖一流高手,所以瀾兒,你,還喜歡讀書麽?”

小小的孟瀾聽不懂這麽些大道理,小孩子的世界比之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單純幾分。

孟瀾沒有回答喜歡還是不喜歡,倒是直接将這個問題重又抛回給了蘇澈,“纖塵,希望,讀書?”

“……”當然不希望,你作為未來這一位面的天選之子天命男主可是要成為能一拳能打穿地心的牛逼存在,怎麽可以被讀書這種無用的活動給耽誤前程。

但這種話怎麽看怎麽OOC他如今作為白纖塵的身份,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沉默半晌,蘇澈選擇了一個這種的回答,“我希望你能護佑好自己,即便我日後不在你身邊了,也沒人能傷到你分毫。”

聽蘇澈這麽說,孟瀾先是一愣,那小小的腦袋瓜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最後看向蘇澈竟是一臉惶恐,“纖塵,要走?”

又是這個問題。

蘇澈覺得頭疼,他覺得他哪裏是養了個男主,分明就是當媽養了個奶娃。

還是一輩子斷不了奶的那種。

“是假設,不一定成立。”

但孟瀾還是不安心,“學武,纖塵,走嗎?”

長舒了一口氣,蘇澈給與了對方承諾,溫和一笑,“不走。”

“那我,學武!”孟瀾也回答得很是幹脆。

就這樣,孟瀾的一代文豪之路就在兩人如此草率的拍板下給輕易葬送了。

可少了一代大文豪,江湖之中卻将迎來一位風雲人物——蓬萊傘仙孟瀾。

作為第一視角見證孟瀾成長崛起的葳蕤,是這麽說的:我只看見那小娃娃每天拿着把破傘上蹿下跳,起初只當是公子陪着這小娃娃玩鬧;直到後來這小娃娃使出了一套從天而降的掌法,我才認識到何為人不可貌相、神功不可鬥量。

葳蕤作為白家人,當然也會質疑蓬萊功法的來歷。

對此,蘇澈編得有模有樣:“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一鍋炖不下,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一個蜜制一個微辣。”

葳蕤不解:“可這與孟少爺的功法有何關系呢?”

蘇澈笑得意味深藏,“取鲲之廣博,鵬之銳意,即為蓬萊功法之秘要,昔日我曾流浪于民間,于生死一線之間,瞧得游魚飛鳥突然有此感悟,故而才悟出了這麽一套淩海訣。馭羽騁風,翔極碧落,習至高深境界可禦雕而行,憑傘翺翔,潇灑飄逸可謂是凡人羽化之頂點。”

這一套說辭說得人當真是雲裏霧裏,末了,葳蕤一針見血道:“所以公子您神功大成了嗎?”

蘇澈笑得和藹,理所當然道:“我若是成功了,哪還有孟瀾的事呢?”

葳蕤回以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所以,孟小公子這是第二塊試驗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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