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武俠世界的白月光21
其後東方軒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方才醒轉,醒過後,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宛如失了三魂七魄一般。
不少人前來探望,這其中竟也包括孟襄。
“這樣就失魂落魄傷心難過了?”孟襄明顯不是來探病的,看樣子倒像是來找茬的。
指尖輕點着桌面,遠遠地看向靠坐在床榻上形容狼狽的東方軒,孟襄作出一副大發慈悲的模樣道:“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兒上,透露給你一點消息。”
東方軒沒有給孟襄半點反應。
對方不應,孟襄也不急,自顧自說道:“你知曉為何白宵對那所謂的聖教教主言聽計從嗎?”
對方仍沒有半點反應,孟襄走上前,将內心的猜測和盤托出,“白宵何等眼高于頂之人,怎會聽一個區區外道魔頭的差遣,原先我也想不明白,但……若那聖教教主要是與曾經嫁入我聚賢山莊之中的白纖塵是同一人,那麽,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口說無憑,孟襄将手中的畫卷展開來,上面繪就的是一位白衣不染塵出塵絕世的翩翩公子……
東方軒餘光瞧過來,瞧見畫卷上之人,晦暗無神的雙眸之中終于湧現出了些許光點。
“很像是吧?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下一刻,孟襄便将畫卷收了起來,瞧見東方軒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之色,複又道,“此人便是白宵幼子白纖塵,所以,東方莊主現在信了我的說辭了嗎?”
沉默着,半晌,床榻之上病弱的東方軒到底是開口落寞道:“孟莊主說了這麽多,究竟是為何呢?”
“你我二人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們大可以合作,魔教企圖吞并中原各大勢力,我們自是不能坐以待斃,但中原武林群龍無首,此時此刻還得有一個能服衆之人號令群雄,先一步興起讨伐魔教的旗幟。”說到這兒,孟襄友善地提醒道,“但将季無涯引入武林盟的是你東方莊主,如今您的聲名怕是大不如前。”
說到這兒,孟襄終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聚賢山莊藏有百寸金,活死人肉白骨,若是我将此物作保與你合作,即便是略有争議,我相信武林盟主也會退位讓賢于你。”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東方軒質問道:“你與我合作,所求為何?”
孟襄笑得燦爛,竟是直言不諱道:“屆時攻下魔教總壇,季無涯歸我。”有什麽能比向着當事人讨要對方的心上人更能折辱對方的呢?孟襄逼視着東方軒,心中滿是快活得意之感。
若放在從前,東方軒只怕會回給對方一句“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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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東方軒聞言僅僅是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一聲嘆息過後,東方軒應道:“好。”
都說哀莫大于心死,可他心還未曾活泛過,便早已死寂成灰。
既然從不曾得到,那日後他也不再祈求。
他此時應好,實則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這世道容不得他以正道之首的身份與一介魔頭稱兄道弟。
即便是他倆重又見面,他東方軒仍舊是當初那個詢問對方可否同道之人,而那季無涯……
想到這兒,東方軒心底無限寒涼。
早不是那會容忍他在其身旁聒噪卻按壓下脾性與他談笑風生的無涯兄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命。
宿命……
竹林之中,蘇澈翩然落地,也不回頭,詢問道:“白前輩還要尾随多久?”
“好歹是助了你一臂之力,你這小娃娃還真是沒良心。”嘴上是抱怨,面上卻沒有半分遷怒之意,來到蘇澈身旁,白宵點出其目的,“拉足了中原武林各方勢力的仇火,乃至有可能會與我結仇,所圖為何?”
蘇澈仰首看向身旁人,一副驕傲十足的模樣,跟開玩笑一般回複道:“好玩兒啊。”
聞言,白宵先是沉默,忽地竟是開懷大笑。
笑夠了,白宵瞧着蘇澈就像是瞧見了什麽有趣的事物一般,“你這脾性,若是白某年輕十來年怕是能與你結為至交。”
反正自己的小九九都被對方摸個一幹二淨,蘇澈也不再在對方面前演戲,翻了個白眼道:“我可不稀罕跟你稱兄道弟,你成了我兄弟,落塵豈不就成了我晚輩,我可不想。”
白宵倒也不計較蘇澈的口無遮攔,他對合脾性之人向來頗為包容,“你這般說,就不怕我不許你與塵兒來往?”
“你不會。”蘇澈像是猜準了對方的心思一般說出了這樣的定論。
白宵沒有再回話,反而是仔仔細細打量着蘇澈,許久,才說出一句讓蘇澈再也笑不出來的話,“也是,沒影兒的事,我自然無從反對。”
面色蒼白,蘇澈不複先前的飛揚驕傲。
這句話就像是戳中了他的命脈死穴一般……引得蘇澈不禁在心中罵了對方一句老狐貍。
偏生對方說中了面前人的心思後,居然還就此解釋了一番,“塵兒什麽脾性,我大約是清楚的,最是正派嚴謹不過,怎會容許身邊出現如此離經叛道之人乃至默許此人對其懷揣如此驚世駭俗之情感。”
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怪物居然教出了一個持正不阿的真君子,這說出去就很叫人唏噓。
可白落塵的人設的确如此,正到了叫人頭皮發麻十頭牛都拉不回的固執境地。
若是這世上的好人都死絕了,也還剩一個白落塵在那裏維系正道天理不滅。
就是這麽一個瞧上去暮氣沉沉嚴謹無錯之人,竟引得一代魔頭為其折腰,說出去就很是引人發笑。
對于這麽一離經叛道的魔教教主居然會喜歡上自己那循規蹈矩正直端方的兒子,這一點連白宵自己也覺得十分匪夷所思。
在他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愈是離經叛道愈是對那些囿于條條框框之人嗤之以鼻。
但……
這個定律在他跟季無涯身上都出了錯處,兩人對白落塵一個疼寵有加,一個傾慕不已。
這白落塵難不成是男狐貍精轉世?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引得世人打破常規博得人心萬人寵愛?
兩人相顧無言,誰也沒有再言語,也不知是誰先離去,總之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白宵沒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轉道去了天機閣。
天機閣中之人,當然識得白宵無人敢阻攔。
推開搖光閣大門,還未瞧見人,內裏便傳來了溫潤如玉的和善問候,“父親,許久不見。”
言語上雖問候,但卻沒有起身相迎,仍舊端坐在座椅之上,溫和地凝望着白宵。
白宵瞧見自家愛子,明顯是一副慈父模樣——哪怕在他看來,這白落塵并非是他與芸姬的孩子,體內并未留有他的血脈,他的确是待白落塵視如己出。
“塵兒近日過得還順心,那七個孩子使着可順手?”世外桃源整座島都是白宵的産業,其手下所擁有的財富怕是連當今聖上的國庫都無法與之相較。
富可敵國手指縫裏随随便便漏一點出去都夠旁人吃喝好幾輩子,就是這麽一坐擁金山銀山的白宵卻還總是擔憂自己對自家唯一的繼承人、唯一放在掌心上疼寵的兒子還不夠細致照料。
包括這以北鬥七星布局的天機閣之中,機關遍布格式精巧,更有其轄下得意門生把守仍舊不放心,生怕怠慢了。
慈父心腸不外如是。
白宵對待白落塵的好,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病态的極端行徑了。
第一次頂着白落塵殼子的蘇澈,甫一見到白宵就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幾乎快要把他給淹沒的磅礴父愛。
這哪裏像是在養兒子,這分明像是在養廢物。
若是換了旁人,別說是闖出一番聲名,沒被白宵養成纨绔就謝天謝地了。
但人設不能崩,他如今扮演的白落塵就是那麽一個溫潤如玉端方謙和的真君子,比之先前那位看着金絮其外實則敗絮其中的白切黑白纖塵而言,天使到不知道哪個檔次去了。
小天使……
這個人設可不就是七七更新換代之前的那個性格補丁麽,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他會,可會了。
“多謝父親挂心,兒子一切都好。”不論是溫文儒雅的外貌還是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言語,內中一樣都頗讓人舒心開懷,更何況是将這二者合為一體之人。
這樣一個人,如何能不讓人為之傾心喜愛的呢。
總之自認為是幫情敵養兒子養了這麽多年的白宵很是甘之如饴,完全将白落塵視如己出,恨不得将白落塵捧在掌心,唯恐其受到半點風吹草動的驚吓。
可即便是他如此精心呵護,竟還是讓人傷了他。
想到這兒,白宵內心之中不禁湧現出一絲殺意……
“我沒事的父親。”說着這句話的蘇澈,伸出手指為白宵撫平了緊皺的眉頭,“我有遵照父親的囑咐好生調養,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
白宵醫術高超如何能不知曉……他家塵兒這雙腿怕是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再好起來了。
伸出手,觸碰着輪椅之上愛子毫無知覺的腿,白宵心中有恨,卻不能在對方面前表現出來——無他,害他愛子的元兇,竟是自家愛子頗為護佑的手足。
因為白纖塵,他的塵兒再也無法站起來。
也因為白纖塵,他的塵兒選擇再不涉足世外桃源。
那是個該死的雜碎……
慣愛用那張媚俗的臉面來蠱惑他的塵兒,引得他們父子離心。
即便是被對方弄得遍體鱗傷,他的塵兒還是選擇用血肉模糊的身軀去護佑那麽一個狼心狗肺的野種。
難不成這十多年來的精心養育竟比不上童年時期那點微末的手足之情?
白宵想不明白,他自問他已将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捧到愛子面前來了,但到最後,他家塵兒還要為了一個披着羊皮的狼崽子跟他分道揚镳。
雖然看似白落塵與他并沒有生出半點嫌隙,他的塵兒仍舊對他恭敬濡慕,但……不一樣了。
自打他将白纖塵送進了聚賢山莊後,他的塵兒就仿佛人在此地心卻已經飛到了遠方。
如今他的塵兒哪怕仍舊對他笑意和藹,眼底也沒了從前的光亮。
白纖塵的死,帶走了他家塵兒對人世唯一的執念。
絕對的無錯、絕對的溫和暖意,實則是這世上最無情冷漠的殼。
他自打将塵兒領回世外桃源便發現了這孩子身上的詭異之處,這孩子不會哭也不會開懷大笑。
常年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微微彎起恰到好處,每一次都是一樣精準的弧度,就像是練習了千千萬萬次一般。
終于,他知曉了,這個孩子不同于旁人,對于人情格外冷漠,甚至可以說毫無憐憫同情之心——他不懂得何為親情、愛情、手足之情。
他之所以會對着他笑,僅僅是因為……
[娘說過,對家人要笑的,白叔叔收養我做了我的父親,便是我的家人,對白叔叔,我也要笑。]這麽說着,小孩兒露出的笑容跟先前一般無二,就像是在重複模仿扮演一般。
後來白宵嘗試着教會白落塵人情世故,但白落塵永遠都露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他到底理解不了。
可缺失了對人情冷暖的感知,白落塵對藥理武學卻有着極高的天賦,未及弱冠便讓白宵教無可教。
白落塵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縱奇才!
為此,白宵多多少少得到了些許安慰。
若是他家塵兒永遠這般懵懂無知下去那也無妨,有他一日,他便護佑他家塵兒一日,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先行離去……
[塵兒,若有一日爹辭世了,塵兒願意跟爹一同離去嗎?]
他害怕,他死後,懵懵懂懂宛如白紙一張的塵兒會落入奸猾之人手中淪為對方利用的一枚棋子,那樣的局面是他萬萬不想看到的。
聽聞此言的白落塵跟當下一般,撫平了白宵緊皺的眉頭,嗓音溫和如水道:[父親會長命百歲的。]
沒有說願意也沒有說不願意。
白落塵這麽一說這般做派,白宵如何也舍不得做出半點傷害對方的舉動來了。
這個孩子,總是那般惹人心憐心疼——可這般引人向往之人,卻是沒有心的。
哪怕是被手足推入了将将解封的河流之中命懸一線,被救上來的時候,一看見是他,即便是面色蒼白如紙,也當即露出了所謂的要對親人露出的溫和笑意。
天縱奇才的白落塵畏水,被手足推入了冰窟之中,當即失去了理智只知曉茫然下墜險些溺斃其中。
若不是他到得及時,恐怕他的塵兒真就折在其中了。
[我不知道哥哥怕水,我的紙鳶落到河裏去了,我便麻煩哥哥幫忙找找,哥哥沒有拒絕啊。]可始作俑者卻一副無所謂的樣态道,完全沒有認識到事态的嚴重性。
白宵氣得當即一巴掌打得白纖塵腫了半張臉。
他還準備再打,卻讓白落塵拉住了袖擺,[父親,我只是在與纖塵玩鬧,無甚大礙。]
握掌成拳,白宵最後眼不見心不煩将白纖塵關入了石林之中。
若他當初知曉會發生後來那一切,當時哪怕是讓自家塵兒傷心,他也會活活打死白纖塵那個造罪的孽種。
當他在石林之中發現雙腿血肉模糊的白落塵之時,白宵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而一旁手執匕首一身鮮血淋漓的白纖塵卻模仿着白落塵的模樣,笑得一臉溫和無害道:[哥哥說我們是家人,所以我對他做什麽都沒關系,我說我想看看哥哥的骨哥哥的血想更了解哥哥,哥哥就答應了,可惜,我還沒看完,您就來了。]
若他不來,這孽種是打算活活殺了他的塵兒嗎?!
他本打算一掌結果了這個造罪萬惡的孽種,哪知道奄奄一息的白落塵卻話語微弱道:[父親……我……只是在與纖塵玩鬧……無……無甚大礙。]
還是這樣一句話……
但聽在白宵耳中卻覺得格外紮心。
他的塵兒連人心險惡都不知,如何曉得這番舉動是他手足對他的加害。
最後白宵還是沒有一掌打死險些活剝了兄長的白纖塵,僅僅是順應了曾經對他寄來聘禮想要迎娶白纖塵的孟莊主的心思,将白纖塵這條毒蛇送上了大紅花轎眼不見心不煩。
送走了白纖塵後,白宵回到白落塵房中,卻瞧見白落塵凝望着窗外,不笑也不言語,破天荒一副沉默模樣。
天邊劃過一只飛鳥,白落塵伸出手似乎企圖捉住對方的身影。
[父親,纖塵小時候曾對我說,他想變成一只鷹,振翅高飛看遍天涯海角。我那時卻對他說,娘舍不得他,他不能走,他便問我,我能不能代他變成鷹去看遍天涯海角。]白落塵回頭看向白宵,[父親,我想答應他。]
說到這兒,白落塵撫摸着毫無知覺的雙腿,沖着白宵露出了溫和暖意的微笑。
白宵那一刻忽地看不懂他一直以來認為不通人情世故的塵兒究竟能否通曉這人世間的善惡真情。
但那一刻,他看見自家塵兒的眼中是有光亮和期許的。
所以,後來他答應讓白落塵徹底脫離世外桃源居于早年就已許給對方的天機閣之中,雛鳥終于離巢去看遍他想要看的天涯海角。
這一番過往,是由觸碰上白宵眉頭的蘇澈傳輸到白宵腦海之中。
先前的一切都流于文字,蒼白得很。
此次由蘇澈親自操刀填補修改,他把白落塵塑造得越慘越讓白宵心生愧疚,他相信,白落塵這個殼子日後便能潇潇灑灑安心潛伏于幕後不用太過操心勞神——畢竟,分|身僅僅只能維持一個時辰。
如今光是在這裏跟白宵憶苦思甜,就已經快耗費掉半個時辰了。
自知不能再跟白宵在這裏這麽耗下去,伴随着一陣羽翼撲閃的聲響,一只通體雪白的雕兒飛了進來,落在蘇澈肩頭。
白宵打量着那雄俊的白雕問:“這是……”
“他是翎歌,纖塵頭七那日,這只雕落入了我院中,我便把他留下來養着了。”這自然是胡扯,這只翎歌才剛剛從劍網三師徒系統當中生出來,日後是要送給男主孟瀾作戰鬥好夥伴的。
如今先把它拉出來溜溜,不過是為了早些打發走這位想兒子的空巢老人。
聞言,白宵試圖伸出手去撫摸一番白雕。
哪知道白雕登時警戒,兇惡地沖着白宵鳴叫起來,仿佛跟白宵天生不對盤一般。
收回手,白宵略顯嫌惡道:“到底是畜生,不通人性。”此言一語雙關,白宵當然是想将某個狼心狗肺的野種給一道罵進去。
蘇澈看破不說破,伸出手撫摸着翎歌的腦袋,對于蘇澈的撫弄,翎歌倒沒有面對白宵時候的那般抗拒。
不僅不抗拒還一副頗為享受的模樣,甚至還順勢蹭到蘇澈身上黏膩了一番。
這一番舉動……看上去莫名覺得眼熟。
白宵見狀,眼不見心不煩,匆匆交代幾句便離去了。
目送着白宵遠去的背影,蘇澈松了口氣。
這一場大戲終于落幕,剩下的……
餘光瞥到肩頭的翎歌,蘇澈問:“我給你找個新主人好不好?”
團成一團略顯渾圓的白雕歪着腦袋不明白蘇澈說的是什麽意思,一臉茫然的模樣。
蘇澈輕拍了拍雕兒的鳥頭,“你不反對,我就當你答應了。”
剛出生不久的翎歌并不知道他即将被送人的命運,在鳥的認知當中是——有了一個長得好看脾氣也好的主人,鳥生真是太幸福啦!
當然了,這個認知僅僅維持到蘇澈把他轉手送人之前。
也因為送人這一舉動,導致原本就挺會看人下菜碟的翎歌日後更是傲嬌十足脾氣大破天,稍不合其心意,便會轉過身用屁股對人。
哪怕是身為翎歌的主人,若不是日後孟瀾長成了鬼見愁的個性,恐怕翎歌也得給他甩臉子。
所謂見風使舵雕,說的便是翎歌這樣的靓仔。
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澈都不關心,此時此刻,他搖身一變重又變回了季無涯的模樣,手托着翎歌一個神行千裏開赴聖教鬼窟嶺。
他在外造作這麽些時日,相信男主也該打穿歷練副本有模有樣了。
期待是很豐滿的,然而現實很骨感。
甫一落地,就瞧見渾身血淋淋生死不知的孟瀾。
這是……怎麽了?
照着抄作業都還能抄失敗的?
一人一鳥瞧着眼前的血人百臉懵逼,打臉時刻來得總是這麽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