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武俠世界的白月光·番外
[白纖塵:你們從始至終都只是我手中豢養的一條狗而已,真心?我才沒有這種玩意兒。]
這雨下了一整天,我就靜靜地瞧着,瞧着床榻上的女人一點一點油盡燈枯。
這女人是我的親娘,但她向來都不喜歡我,更喜愛我的同胞哥哥白落塵,但偏生我的哥哥得了便宜還賣乖,日日安慰我說這女人也是喜愛我的。
我信麽?
我自然是不會信的,不過是兩個虛僞的家夥而已,分明眼裏心裏都沒有我的位置,卻裝作喜歡我到不得了的模樣。
當真是令人惡心且嘔吐呢~
這日,哥哥說要出門去為我跟那個女人讨點飯食順帶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治病的藥草,我沒有阻止他,任他去做無用功。
江南瘟疫橫行,屍橫遍野,能留下的不過是些放棄掙紮徒然等死的蝼蟻罷了,當然了我肯定不會做那束手就擒的蝼蟻,只要拖累我的累贅一死,我便可以重獲自由。
床榻上的女人難受得哀哀呻|吟,而我卻笑得開懷舒暢。
我就坐在破敗的門檻前等,可等到日落黃昏都沒有等來說要為我們尋找飯食藥草的哥哥。
雖然我難以置信,但我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哥哥丢下我們了。
長舒一口氣,我渾不在意這樣的結局,我回到房中,瞧着床榻之上幾乎快要油盡燈枯的女人,我取過一旁的軟枕,而後照着女人的臉面覆蓋上逐漸加大力道。
等到我将軟枕挪開,女人徹底沒了聲息。
我取走了別在女人腰際的一顆渾圓珠子放入了自己的懷中——總聽這個女人說這個珠子是某人送給她的貴重信物,既然貴重那怎麽着都得帶着,沒準哪天就能救我的命。
揣着那顆寶珠,我便離開了這座已然荒蕪的宅邸。
我一個半大的孩子能去哪裏,去不了哪裏,更何況一日沒有進食,我已然餓得是前胸貼後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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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精疲力盡,我暈倒在了道中。
等到我醒轉過來,便瞧見了一頭發亂糟糟且白得晃眼的乞兒。
“你可算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乞兒瞧着我言語之間頗為興奮,“我叫季無涯!你呢?”
“我……”我打量着對方,神情專注,緩緩道,“白纖塵。”
我這般瞧着對方,目光之中湧現着無限的期待與渴望。
我從小就知道我長了一張能夠為自己博得他人好感的臉面,當我用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目光注視着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拒絕我的任何請求。
肉眼可見,面前這乞兒的臉面緋紅一片,對方撓了撓後腦勺頗不自在道:“那個……我看你暈倒在了路上就把你帶回來了,你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吧。”
我沉默片刻,末了放軟了聲氣道:“我的家已經沒了。”
江南瘟疫盛行,多的是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孩子,乞兒季無涯瞧着我就像是瞧見了何等可憐之人一般,對方将我攬入懷中,輕拍着我的背脊,說着些讓我全然聽不入耳的安慰話語,“沒事的,都過去了,日後你就跟着我吧,我會照顧好你的!”
有一個能心甘情願供我驅使的奴仆何樂而不為,我留在了這四面漏風的破爛茅屋中,白日裏他帶着我出去走街串巷翻找吃食。
夜裏乞兒會将我攬入他懷中,“我抱着你睡,這樣就不冷了!”
我與他躺在稻草鋪就的床上,沒有棉被,乞兒便将自己的肉|體充當為我取暖的工具。
感受着對方熾熱的懷抱,我卻連聲謝也不曾對對方說過。
興許我是天生的少爺命,這般風餐露宿食不果腹,沒過幾日我就病倒了。
乞兒擔憂得不得了,為了治好我的病,跑遍了整座城才為我偷來些許藥材,胡亂喂我喝下。
“纖塵,你不要死,你可千萬不要死,我就你這麽一個朋友了!”乞兒說着這話的時候可憐巴巴的。
我輕咳了幾聲,倦怠地掀了掀眼皮睨了他一眼,“哭什麽,我可死不了。”
如此,乞兒熱淚盈眶,擁抱着我哭得像個八百斤的孩子……不……我們倆本來就還是個孩子。
這般相依為命了三年,我的少爺病好了不少,不會再動不動就病倒,而那乞兒季無涯也愈發混得有頭有臉,官府出面赈災行醫施救,江南瘟疫徹底被控制住,但像我們這樣的流民卻依舊居無定所。
這日,季無涯興致沖沖地說,“我打聽到了,聚賢山莊招收仆役,我得去試試看,若是我被選上了,纖塵日後我們就不用再受凍挨餓了!”
我就溫溫和和地望着對方,不動也不言語。
但哪怕只是這樣一個笑,也能引得對方開懷半晌。
仍舊是面頰微紅,季無涯笑呵呵道:“纖塵,你真好看!”
我當然知道我好看了,正因為這張臉,我才能依附他人有恃無恐地生存到現在啊。
季無涯滿心歡喜地去了,可直到日落黃昏也不見着他的人。
我當然不是關懷他,只是想到失去了這麽一個免費苦力怪可惜的,我只得出門,待我打聽到了聚賢山莊所在之地,便尋了過去。
我向門童詢問可曾見過一白發少年前來此地,門童聞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見過他?他現在在哪兒?”
“那個……”
用不着門童回答,內裏便傳來了一陣喧嚣吵鬧聲。
“這不公平!這明顯的是偏袒徇私,既然你們已經有了內定人選那還對外找什麽人吶!”這一聽就是季無涯的聲音。
此話一出就是一陣喝止聲,伴随着拳腳相加,之後便是季無涯的哀嚎。
想不了那般多,我一把推開門童沖了進去,好在季無涯常年混跡于世閃躲保命的功夫還是很到家沒被活活打死,但也挨了不少悶棍。
“聚賢山莊就是這般霸道待客的嗎?”哪怕我年歲小,但我奮力高呼,也算是頗有威勢。
那些人竟真被我給唬住了,我便趁熱打鐵道:“誠如我朋友所說的那樣,既然都沒準備招外人,那還惺惺作态幹嘛?偌大一山莊也不嫌臊得慌!”
“原來我聚賢山莊竟這般讓人瞧不起了。”身後傳來一沉穩之聲——原來那群人不是被我給唬住了,而是我後邊來了真正管事的。
我遲疑地轉過身去,瞧見對方氣勢威嚴明顯不像是一般好相與的人物。
我不由自主往後退卻,對方卻伸出手撫摸着我的發頂,“所以,你這是來讨回公道了?”
對方這般說顯然是不會與我一般計較了,但再不計較我也能看出對方身份地位不是我這等賤民能惹得起的。
緩緩向後挪移,閃躲開對方的觸碰,我小心翼翼同時微不可查地利用自己那張臉企圖在對方面前蒙混過關,“不敢造次,我只是想來接我朋友回家。”
聞言,上位者細細打量着我,我也不卑不亢與之對視。
“有趣,當真有趣!”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上位者命令家仆放了季無涯。
季無涯重獲自由趕忙回到我身邊,将我護在他身後。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為難我朋友!”季無涯勇氣可嘉但問題是這份勇氣用錯了地方。
唯恐季無涯再鬧出什麽幺蛾子,我徑直越過季無涯,從懷中取出了我從我娘身上取走的金色寶珠而後走到那上位者面前,呈現至其面前,“我用這個東西換走我朋友,可以嗎?”
丢財免災,這位上位者确實能夠救我們一時,但是我需要的是後續不會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時的我并沒有意識到我從那個女人手上拿走的竟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百寸金……甚至我到死也不知道,那玩意兒兜兜轉轉從各個人手中游走了一圈竟便宜了孟瀾那個小子。
從聚賢山莊之中出來,季無涯表現出對我深沉的愧疚,我卻渾不在意,“不過是死物而已,人比物件重要。”
我随口一句話卻說得季無涯噤聲,忽地,這人不知是抽了哪門子的風将我攬入其懷中,擁抱得我喘息不得。
“纖塵~纖塵~纖塵~”跟只粘人的大狗似的,也不說什麽就是一味地叫着我的名,怪磕碜人的。
我嫌棄他,但也……着實是離不開他。
當然了這份離不開的心情也就到我倆被魔教教主帶回無涯峰截止了。
魔教教主是個極古怪之人,将我們擄上了無涯峰卻并未像季無涯猜測的那般當午餐一樣吃了我們倆,反倒是命人精心照料我們,且還命人教導我們練功習武。
除卻将我們擄回魔教那日,魔教教主都未再出現在我們倆面前。
如此這般春去秋來,待我與季無涯分別功法大成,那位神出鬼沒的魔教教主終于肯再次出現在我與季無涯面前。
這些年季無涯與我同吃同住一同習武,我們倆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當然了,這只是路人的感官以及季無涯一廂情願的看法,我自問從始至終都與其界限分明。
在這位教主未到來之前,季無涯正歡歡喜喜地在我面前演示近來新學的功法,嘴裏邊還不忘呼呼喝喝一通,如今這位自帶冷場氛圍的教主一來,季無涯登時就收斂了不少。
我倒是無所謂,只想瞧瞧這位教主無事不登三寶殿究竟有何貴幹。
“明天入鬼窟嶺試煉。”冷冷地道出這番話。
這命令我聽過就過也沒什麽可說的,倒是季無涯聽得一頭霧水,平日裏他與我都是在青龍堂主手下練功習武,驟然讓我們轉移練功場所也怪不習慣的。
季無涯想要追問,但那位教主壓根就沒有給我們追問的機會。
“怎麽辦啊纖塵,萬一我們日後不在一塊兒了可怎麽辦吶?”
我回握着他的手不甚在意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難不成你還擔心我被人給擄走了?”
“那倒不是,”這麽說着,季無涯靠了過來擁抱着我,“就是舍不得跟你分開,咱倆從小到大可都沒分開過的。”
我伸出手撫摸着懷中人雪白的發絲,安慰道:“我不會走的。”
得了這份承諾,季無涯這才安心了幾分。
是夜,待季無涯入睡後,我徑直來到了魔教教主所在的無極殿,仿佛是預料到我會來似的,大門主動敞開來。
我邁步進入,大門徹底關閉。
我眺望着尊位上用半張面具遮擋住了真容的魔教教主,先是恭敬見禮而後稽首叩拜,“若我與季無涯同入鬼窟嶺試煉,失敗的那一人将如何?”
“死。”教主的回答幹脆利落。
“那……若是其中一人因不可抗力而入不了那試煉當如何?”
“滾。”還是如此斬釘截鐵毫不拖泥帶水。
“打擾教主了,屬下明白了。”
從無極殿回來後,乘着一路的星輝,我緩緩調動着體內的真氣內力開始逆脈運行,等到我回到與季無涯同住的院落門外,我已然是一臉蒼白之色,竟是連大門也跨不進去便暈倒在地。
翌日,季無涯一臉焦急地喚醒了我,“纖塵,你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對方,因為率教衆破門而入的青龍堂堂主已然不會給我過多回應對方的機會。
“白纖塵,違反教規,當即逐出無涯峰。”
說着,教衆上前将我拖下了床,季無涯企圖阻止,卻讓青龍堂堂主給壓制住,“季無涯,你這是想要違抗教主之命造反嗎?”
季無涯不服,“纖塵哪裏違反教規了!你們這分明是在故意刁難他!”
青龍堂堂主看向我,“自廢武功抗拒教主之命,罪大惡極。”
聞言,我笑出了聲,瘋癫癡狂。
季無涯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纖塵,是他們在構陷你對吧?”
我乜斜季無涯一眼,輕蔑一笑,“我自知比不過你,若我真與你同入鬼窟嶺試煉,那我必死無疑,我惜命,我寧願違反教規被逐出無涯峰,也不想丢了這條命。”
“纖塵你怎麽會死?”季無涯想不明白,“纖塵你大可不必如此,若你想贏,我讓你便是了。”
“不必!”我厲聲喝止對方,“你得搞清楚,主人是從來不需要其豢養的一條狗的施舍的。”
此言無疑是一把尖刀利刃徑直插入了季無涯的心房,偏生我還妄圖添一把火,“季無涯,你真的挺賤的,我不過勾勾手指說兩句好聽的話你就像條狗一樣樂意供我使喚,當真好笑。”
末了我笑得無比燦爛,但在季無涯看來卻是那般猙獰而可怖。
“我一直将你當做是我的朋友……”季無涯癡愣愣道,顯然是傷心到了極致連說什麽也顧不上了,只得将內心中的真心真意和盤托出,企圖求得我的回心轉意。
但我從來都沒有心,更妄論回心轉意,當真是可笑至極。
我沒有再與之浪費唇舌,在青龍堂堂主的押解下,被丢出了無涯峰徹底逐出門牆。
離了這一處安身地,我還有其他的可去之處,比方說……那個女人曾經在病到不省人事之時所提及的世外桃源。
所以這一次,我又将收獲怎樣一條忠犬呢~
[白落塵:這個人将自己活成了別人的模樣,卻忘記了留着一顆真心去善待自己。]
推開房門,見着那與纖塵有着一般無二臉面的季教主,我趕忙走上前去,将其攙扶起來。
“你為何要救我?”季無涯揮開了我的手,對我明顯有着抗拒與敵意。
被刺中心脈決計是活不了了,甚至在這之前我也明确對将季無涯帶來的父親如此說道。
但在送走了父親後,我卻趕忙施救忙活了一天一夜總算是将此人從閻羅殿前給拖拽回來了。
“纖塵不希望你死。”我淡淡道。
季無涯忽地暴怒而起,揪緊我的衣襟,怒不可遏道:“你還有臉提纖塵!
“他是我胞弟,我為何不能提他?”我覺得面前這人所言所行毫無道理。
聞言,季無涯冷笑幾聲,之後冷笑轉為狂放大笑,最後竟是一臉悲戚地瞧着我道:“我陪了他整整十三年!你與他不過重逢一年便可叫他将我忘得徹徹底底……”越說越悲憤,季無涯怒指着我,“他心裏有你,你卻任由你爹将他贈予旁人,你們可曾顧念過他的心意?!”
垂眸,我不悲不喜道:“是八年零三個月,我與他一母同胎,他與我自幼一塊兒長大。”
“那又如何?!是你跟那個白老賊聯合起來害死了纖塵!”季無涯已然喪失了理智崩潰了常态,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癫狂的病态。
我趕忙出手點住了對方的睡穴将其放倒在床上。
病人需要靜養,這般咋咋乎乎地完全不利于其傷勢恢複。
往後的日子,季無涯照舊瘋瘋癫癫完全不配合我的治療,每次都得采取些強制措施才能令其乖順下來。
時日一長,季無涯興許是折騰得累了,也不再需求我強行鎮壓住他也能為其施為診治。
如今季無涯泡在藥浴之中,赤|裸着的胸膛之上浸滿了不知是疼還是被蒸騰得熱出來的汗珠,一雙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我。
“你長得倒也挺好看的,怪不得纖塵會中意你。”
我微微偏過頭,下意識糾正其言語之中的錯處,“是兄弟之情。”
季無涯笑得放肆,“狗屁兄弟之情,你把他當弟弟,那家夥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是他的哥哥。”說到這兒,季無涯忽地幸災樂禍道,“我跟你說吧,你這弟弟瞧着風光霁月實則卻是個蛇蠍心腸的家夥,當年我那般央求他留下來,他卻回給我一句我只是他豢養的一條狗。”
我靜觀其在那兒瘋言瘋語,等到對方鬧夠了,我冷冷道:“你能指望一個無心之人給你多少回應。”
誠如我不懂人情世故那般,直到如今我方才覺察到,我曾以為通曉人情世故比我通達許多的胞弟,或許也跟我一樣是無法感知旁人真心人情冷暖的怪物一個。
既然沒有心,何談賦予真心?
強求一個無心無情之人變得有情有義,這可不是天方夜譚?
言盡于此,至于這人還要執迷不悟多久,這全然與我無關。
我只是一個大夫,負責救治好他即可。
可我并不知道我這句話會給這季無涯帶來那般大的心靈震撼。
翌日,待我推開房門預備為其日行診脈之時,我瞧着對方熬紅了一雙眼,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樣。
“纖塵……纖塵……是我錯了……”
對方嘴裏呢喃着什麽,我走上前去,伸出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對方仿若未聞。
我靜默在那兒,靜靜觀察了半晌。
最後我長舒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悻悻然離去。
一代魔教教主黑道至尊,臨了竟過不了心中難關一夜瘋癫了,說來也是諷刺又可笑。
我自問是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好大夫,既然病人都喪失了理智與意識,左右天機閣也不差這麽一個吃白飯的,我将季無涯留了下來。
瞧着對方終日裏不是發呆看草就是時不時露出一副傻愣愣地笑喚着我弟弟的名諱。
我就這般遠遠地看着、瞧着。
有一瞬間,我似乎瞧見了某個令人懷念的家夥,他回眸一笑,望向我,沖我深情無限道:“哥哥~”
但下一刻,伴随着瘋癫的怒號,這一美夢徹底破碎。
我不得不走上前,施以銀針壓制住季無涯的瘋癫症狀。
許久,季無涯安靜下來,将自己蜷縮作一團摸索着窩到我的懷中,就像是個迷茫的幼獸一般全心全意地依賴着我。
他揪緊我的衣襟,句不成調,“纖塵……我……怕……保護……保護……我……”
我順着對方的發絲,沉默良久,最後還是盡量模仿着記憶中我那弟弟的口吻道:“我不會走的,放心吧。”思索了半晌,我還是加上了最後一句看似多餘的話語,“我的朋友。”
中庭之中,我擁抱着頂着我同胞弟弟臉面的瘋子,享受着難得靜谧的午後時光。
這個人将自己從身到心都活成了別人的模樣,可活到最後卻還是如此孤寂,人吶,即便是再愛一個人,也莫要忘了自己的存在。
雖然我不懂愛,我也不懂情,但我知道,當聽聞那人死訊的時候,那種心中驟然空曠的心情,大抵是一種名為難過的情緒。
而在那之後,我許久未品嘗過這樣的情愫了。
除了當下。
作者有話要說:→_→哥哥弟弟全場最佳太上忘情,季教主就是那個可可憐憐有情有義的0.5.
明天我們去娛樂圈造作!記得來關愛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