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件
一個星期後。
于清悅整理好家裏的東西，再把周芊逸以前存放在衣櫃裏的盒子拿出來仔細整理，從前的東西很多，周芊逸以前都會把喜歡的東西都存放在盒子裏面。
于清悅看了看盒子裏面被撕碎的“結婚證”和一封封陳舊的情書，找到了膠水，在桌子上将撕碎的紙張一點一點粘起來。
午後陽光正好，窗簾半遮掩着，陽光撒進卧室，落在桌子上，落在于清悅露出的滿是傷疤的右手上。她坐在黑色的凳子上小心翼翼地補着那張被撕碎的紙。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
不知多久，陽光都移到牆壁那邊，于清悅才看着那本修補得密密麻麻的結婚證上的紙，露出了微笑。
“芊逸，我把結婚證補好了。”
于清悅看着補好的結婚證，她摸了摸有裂痕的大頭照上笑着的周芊逸，她迷迷糊糊地問：
“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忽然，大廳那邊一陣敲門聲，于清悅沒理會，這些天來敲門的人太多了，有些是來讨.伐她的網友，有些是公司的一些下屬來讨好她整頓關系，而每一次她的開門都是一次期待，她以為周芊逸可以回來，可以像故事裏那樣起死回生。
即使她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只是這次敲門的時長确實是超乎她的想象，對方居然锲而不舍地敲了十五分鐘。
于清悅依舊不想理會，她打算抱出周芊逸夏天的裙子洗一洗，這樣芊逸回來就能穿了。
于清悅打開櫃子，看着衣服沒幾件的衣櫃，她雖然知道周芊逸不怎麽喜歡買衣服，自己之前也沒怎麽陪她去買過衣服，于清悅低下頭，抱着一件帶着淡淡花香的周芊逸的衣服坐在床邊發呆。
門口的人終于沒有再敲門。
而是很熟悉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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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于清悅聽到愣了半晌，然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放下就朝門口跑去。
剛剛... ...是芊逸的聲音!!!
那麽清晰，她不會聽錯的!
于清悅開了門，笑着說：“芊逸你回來了...”
眼前的人卻讓她有些失望。
是陳溪。
于清悅眼神一下變得冷漠極了，她沉聲問：“你來幹什麽？”
陳溪微微一笑，搖了搖播放錄音的手機，看着于清悅并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她笑了笑，說：“就知道不放周姐姐的聲音你是不會開門的。”
于清悅瞪着她，目光裏充滿了煩躁：“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玩這些。快走吧。”
說着正要關門，卻被陳溪拉住了。
陳溪瞅了瞅于清悅裸露的滿是傷痕手臂和她手上的那件衣服，陳溪的目光忽然有些怪異。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清悅...”陳溪苦笑着看着一臉防備的于清悅。
“不了，你走吧。”于清悅轉身，把衣服折好小心地抱着說：“我還在等她回來。你在她會誤會。”
“哈哈哈...”陳溪忽然笑了，她看着于清悅的背影嘲諷地說：“她什麽都知道。而且她死了，徹底死了，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于清悅抱緊那件衣服，她轉身準備再去關門，陳溪抓住了她的手，抓到傷痕處于清悅皺了皺眉，陳溪似笑非笑地問：“不聽聽周姐姐其他的事情了？”
“什麽...”于清悅聽到周芊逸瞬間手上沒了關門的力氣，陳溪看她在發愣，徑自脫鞋進去，并且在于清悅敵意地注視下關上了門。
“熱搜的事情，”陳溪關上門，拿出手機給于清悅看，手機屏幕上顯示了許多關于周芊逸的話題，然後她笑着說：“如果你願意留我在身邊，我可以把你的那些□□全部壓下去。”
“怎麽，不考慮？”陳溪站着沒動。
“你想幹嘛？!”于清悅想奪過她的手機卻抓空了。
陳溪笑着說：“我只要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會幫你把這件事情辦妥，或者你讓我陪着你，我不要股份我一直幫你做所有你想做的。”
于清悅依舊抱緊手中的衣服，說：“你這樣有什麽意義？”
“我想和你在一起啊，”陳溪又笑了，那笑容有些勉強：“我好不容易等她死了，我為什麽不可以替補，哪怕是替代品都好。”
“不用了，我轉股份給你，你去問我現在的助理要文書，你辦好這件事情我就會在股份書上簽字，”于清悅絲毫沒有動容，她只是去卧室放下了那件衣服，說：“你走吧。”
于清悅本身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百分之五的股份在大公司來說是她拼命了許多年得來的，也是她許多心血。
陳溪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願意這樣做。
“清悅...我，我知道我沒有周姐姐漂亮，但是她做不到的我通通可以做到，我可以忍受你出軌你打我你冷暴力，你甚至可以不喜歡我，但是別趕我走...我這麽多年呆在你身邊為什麽你對我一點點感情都沒有？”陳溪幾乎是崩潰地說出這些話。
“因為你不是她。”于清悅打了助理的電話交代好事宜，深吸一口氣，轉身說：
“陳溪，我不會去愛別人。我做過錯事，我确實是失去她了，但我不會忘記她也不會妄圖再去找個人替補她。因為我愛的人是周芊逸。不是別人啊。”
陳溪有一瞬間的恍惚，在一向雷厲風行的于清悅眼中看到了溫柔。
許多年了，除了和周芊逸在一起的時候，其他時期不管怎麽樣都是我行我素的那個于清悅從來沒變過。
她的改變從來只對周芊逸一個人。
溫柔也只圍繞那一個人罷了。
陳溪沒再多争辯，這場糾紛她可以說獲利最多，再糾纏也只是矯情。
她知道也許于清悅對她來說是高高在上的，所以才會想去沾染，去試圖擁有。
最終她還是錯了啊。
陳溪走了以後，桌子上電話響起。
于清悅疲憊地看了一眼。
是顏憫的來電。
“喂？顏小姐？”
“于...女士，...很冒昧打擾你了，但是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你，芊逸讓我轉交一封信給你。”
于清悅睜大了眼睛。
“謝謝您...那什麽時候能轉交給我呢？”于清悅明顯激動起來，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放在芊逸以前住的小區的門衛那裏了。”顏憫皺眉說：“也請你好好看看吧，芊逸生前挂念你你卻那麽對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挂斷了電話。
于清悅放下電話，穿好衣服去樓下門衛那裏拿書信，無視門口被貼的滿是責怪語的便利貼和紅色的油漆。她按電梯下了樓。
于清悅如願拿到書信，看着米白色燙金花紋的信封和紫色的小幹花，頓時心裏一陣柔軟。
她拆開信，裏面是手寫的幾張紙，第一張上面寫着——與吾愛書。
... ...
她看完了書信，撫摸着上面的墨痕，淚水滴落在紙面上。
她說她愛了自己一輩子。
說從來沒有放棄過。
于清悅抽了自己一巴掌，她恨自己當年為什麽覺得周芊逸膩煩，為什麽會那樣惡心... ...
辜負的是一顆金石不換的真心。
失去的是一個永世難遇的人。
她看着信，心被潑了一盆涼水，整顆心都因為痛苦而抽搐。
周芊逸在裏面夾了一張小紙條，寫着在書櫃裏放了一本冊子，裏面是她寫下的願望。
于清悅像是窒息溺水需要氧氣的人，急忙去書架上翻找那本冊子，許多外國文學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像她的心一般。
傍晚的陽光撒落在角落的地板上。
于清悅看着地上，忽然看到那個角落裏躺着一本冊子。
夏日的風吹開書頁，陽光撒在最後一面的紙張上。
那字跡柔和秀氣，卻在最後一頁只寫了一句話：
你也曾是我的光。
上面是曾經已經淡去的淚痕。
于清悅慢慢地走過去，拿起角落的那本書，翻開第一頁，上面寫滿了我愛你。全部都是那熟悉的字跡。
第二頁，只寫了兩個字：清悅。
第三頁寫了一句話：你什麽時候回來看我？
于清悅抱着冊子痛哭，她不斷地說：“我回來了...我現在回來了...你看我一眼，你來夢裏看看我...我錯了，我錯了...”
空蕩蕩的屋子裏無人回應。
終究是，物是人非。
歲月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