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識棠，你留在這裏好不好？
“別動。”
沈識棠坐在床邊上，手上拿着棉簽蘸了藥酒往唐映秋臉上擦，就聽見唐映秋輕嘶一聲，幹脆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嬌滴滴地說了一聲疼。
沈識棠看着唐映秋，“我數三個數，你不放手你就自己給自己上藥。”
唐映秋松了手，閉上了眼睛，沈識棠知道他疼，對方是帶着東西的，他的手指關節也被磨破了皮，身上除了他一貫的味道以外被染上了血腥味。
“身上有傷嗎？”
唐映秋輕輕嗯了一聲，看到沈識棠臉上的擔憂覺得很滿足。
沈識棠怕蹭到唐映秋身上的傷站起來幫唐映秋脫衣服，很快皮膚暴露在了空氣中，背後被鋼管打過，一條快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青紫痕跡直接紮在了沈識棠的眼睛裏面，細小的傷口都在臉上和脖子上。
還有右邊胯骨上的名字，鮮紅的花瓣，像是疼得狠了一般，莖葉的地方有些小小凸起的血管。沈識棠面色蒼白入紙，閉了閉眼睛不去看唐映秋。
酒精塗在皮膚上蒸發之後有些冰冰涼涼的，就好像是沈識棠的觸摸。
“你怎麽會來。”沈識棠被帶到了唐映秋住的酒店裏面，是最頂層的套房，房間裏面的設施一應俱全，沈識棠去拿了冰袋來按在了唐映秋的背後。
“我來這兒出差，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問了學校裏面的人才知道你來了，找你，找不到……”唐映秋知道沈識棠突然離開江北之後去了秦野二中，本來只是想去看看他呆的地方，誰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
沈識棠沉默，手上頓了一頓，希望他不要往深問。
如願以償，唐映秋突然轉過身來抱住了沈識棠，說道：“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就是覺得我照顧不好你，我怕我不夠好，不能讓你好好的。”
遲來的回答讓沈識棠喉頭一緊，本來用手抵住了唐映秋的胸膛形成一個抗拒的姿勢，結果用手感受到了他跳動的心髒，一下一下，堅定沉重。
“沈識棠，你留在這裏好不好？讓我守着你。”
冰袋接觸到唐映秋滾燙的皮膚之後化開的冰水還留在他的脊背上，懷裏依舊溫暖，突然有一種在冰天雪地裏找到了依托的錯覺，沈識棠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能安慰自己是被暖風吹迷了腦袋，點了點頭，又怕唐映秋不知道，輕輕說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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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另開一個房間，可以嗎？”唐映秋小心翼翼。
“都可以。”沈識棠坐在床上，看着唐映秋打通了電話，很快就有人敲門，唐映秋取來了一張房卡遞給了沈識棠。
“就在隔壁，明天我給你去辦退房的手續，你來這裏。”
比沈識棠更快回答的是沈識棠的肚子，就這麽咕叽叫了一聲，在偌大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很大聲。
沈識棠自己有點害羞，加上心理作用更放大了感官，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聽到了回音。
唐映秋走近沈識棠，臉上都是嚴肅，問道：“為什麽不吃飯？”
沈識棠有些手足無措，喪失了語言功能，“我沒有，我準備吃的。”
然後沈識棠就感覺他更加地靠近自己，在自己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說道：“這是懲罰，你等我一會兒。”
唐映秋離開了房間。
沈識棠一個人坐在床上，窗外是這個北地城市的夜景，是沈識棠并不熟悉的俯視視角，在陰溝裏呆的久了，看見路燈都覺得它好似太陽，而現在，窗外是一城的燈火。
其實就像旅游冊上說的，秦野大概能算是一個美麗的城市，沉重堅定的古樸的血脈。
“你什麽時候回去？”
沈識棠從背後被人抱住，唐映秋将頭枕在了沈識棠的肩膀上。
“等考察完就回去，你呢？”
“跟你一起回家。”
“家”這個詞已經遙遠到沈識棠覺得生疏，也并不想把江北稱之為家，幹脆沉默着。
嗅到了飯菜的香味和唐映秋身上淡淡的油煙氣。
沈識棠的工作相對輕松，清早醒來才開了門就看到一群人走過了走廊正在向電梯走去，為首的是唐映秋。
他本來就高，身段筆直，穿着西裝沒有一絲褶皺，頭發被梳起服帖的貼在頭上，眉眼本來就淩厲，不笑的時候更顯威嚴。沈識棠從沒見過唐映秋這樣的打扮，看到的時候還有些驚奇錯愕，目光也就不自覺地停留了很久。
唐映秋走動的時候像是帶着風，很快就帶着一群人走到了轉角。
唐映秋打斷了身邊一直說話的助理，吩咐他們一群人在這裏等一會兒之後小跑跑回了房間。
正好是沈識棠關門的時候，唐映秋一手直接攔住，将身體卡在了門縫間，将沈識棠半包圍在了懷裏。
沈識棠吃驚，然後就聽到唐映秋笑着說道：“是不是覺得我穿西裝的時候特別好看？我穿西裝就這麽帥嗎？帥到你連眼睛都移不開了嗎？”
烏濃的笑眼，純良的臉，唯一的缺點是那張說着不着調的話的嘴。
沈識棠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麽就讓唐映秋把所有的話都封在了唇齒間，鼻息交纏，沈識棠用力想要推開唐映秋，卻被人蠻橫地按住了後腦勺，反而更加加重這個吻。
“一天的工作，很累的，讓我抱抱你。”
唐映秋結束了一個吻之後就把手攀上了沈識棠的腰間，湊到沈識棠耳朵邊上，說道：“給你叫了早餐，十分鐘之後會到。”
又繼續問，“今天你要出去嗎？”
“大概，會出去。”
“那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最感性的階段結束，沈識棠得以回歸理性，想到了昨天林白墨嘴裏的不幹不淨，心裏不好受，“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唐映秋忽略了沈識棠的話，強硬說道：“待會等我一起出去，我擔心你。”
沈識棠沒同意也沒拒絕，因為無法自己同意，也知道拒絕沒有結果，唐映秋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回頭一次是一個飛吻。
他的員工知道自己的老板是這樣的嗎？
沈識棠無奈，關上了門。
被唐映秋的執行力所驚到，一貫的霸道無理和說到做到。
沈識棠跟着工作人員走進藏館裏，身後跟着一個背着書包的人，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樣子，左瞧瞧右看看，就跟真的似的。
這裏的都是古籍資料，拍照根本不被允許，沈識棠和工作人員交涉完畢之後拿出了筆記本開始記載。
沈識棠生的白，手也好看，骨節分明，上面青筋的脈絡明顯，可就算是這裏溫度恒定，他的手還是涼的，被他的手捏住的筆杆晃動着，停留在每一個窗口，認真描繪着上面的文字，唐映秋本來出來的目的有二，一是看着沈識棠，二是給他減輕工作負擔，這時候也拿着本子開始描。
“你不是有事嗎，怎麽會過來。”沈識棠突然發問，低沉的聲音，淡如輕煙，又能讓人迷醉。
“說好的陪你，和你一起。”唐映秋繼續手中的動作，又怕沈識棠覺得自己不成熟，繼續說道：“忙的事都在前兩天，這幾天輕松很多了，很多事可以交給別人來處理，我要——”
唐映秋和沈識棠挨得極近，把腦袋湊到了沈識棠的耳朵邊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我要陪我愛人。”
沈識棠臉上一陣青紅，不知道他在哪裏學到這些詞，在心中分明自己在嘴上沒辦法讨到好處，幹脆閉緊了嘴，後悔自己主動找他說了話。
唐映秋得不到回應也不難受，知道沈識棠害羞了，正洋洋得意着，一得意手上就忘了形，輸入進去的是古文字，轉眼寫在紙上就是四四方方的正楷簡體字。
眼鏡上蒙了霧，就在沈識棠把眼鏡摘下來正用手帕擦着的當口就看到了唐映秋的本子，想起來之前的知識競賽，垂眸。
終于，沈識棠的好奇心還是勝過了羞恥心，問道：“你，本科學的漢語？跨專業？”
“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這麽想要了解我？”唐映秋并不願意掩飾自己對沈識棠的喜歡，想要告訴他他是自己的不可得，到底是顧慮，可是又看到沈識棠開始不斷地探究自己，就覺得可愛，總想逗他那麽一兩下。
沈識棠恨不得現在就扇自己兩耳光，賭氣似的腦袋一偏，然後悶悶說道：“不要簡體字。”
唐映秋嘴都笑得合不攏了，那麽大一個人了就跟個小孩似的蹦蹦跳跳跑開，正當沈識棠放松警惕的時候臉上又冷不丁地被人親了一口。
正要發脾氣的時候他又跟個沒事人一樣走開了，跟川劇變臉一般，唐映秋的臉上又恢複了專注的神情，只有嘴角還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沈識棠用手帕擦了擦臉。
到頭來，都是默許。
呆了一個下午，早已經是精疲力竭，更沒有發現已經降下一場雪。
很自然的，唐映秋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圍到了沈識棠的脖子上，實打實的兩大圈。
今唐映秋方為刀俎，沈識棠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像被包裹的禮物一樣，還被打上了一個蝴蝶結。
擡頭就能看見唐映秋的眼鏡，低垂着，手上的關節被風一吹有些發紅，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
沈識棠沒有抗拒，大概是覺得就算是抗拒也沒有用，興許還會吸引來更多人的目光，大抵心境。
于是被人包住了手放在了他的衣服口袋裏。
于無人處雪落白頭，一程就想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唐映秋：腦筋急轉彎，布條，捆/綁，蝴蝶結，請說出你最先想到的東西！
沈識棠：滾。
唐映秋：教授，你在想什麽？
沈識棠（沉默不語）
唐映秋：當然是給你圍圍巾呀！
沈識棠：你覺得我打人疼嗎？
唐映秋：什麽？教鞭嗎？沒想到你真有這個愛好啊？哎，我那麽喜歡你，也只好配合你了嗚嗚。不就是皮肉之苦嗎？我沒在怕的！
沈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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