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缺一個陪我睡覺的
“喵——”
“你乖一點。”
沈識棠懷裏抱着一摞書，伸手去探書架上擺着的書，只能夠得到書角，然後慢慢攥下來，腳背上又多了個搗蛋鬼，開始喵喵叫讓自己跟它玩。
這些都是多餘的書，沈識棠把這些都丢到了唐映秋的大箱子裏，那個箱子已經不似當初一樣立着，外殼已經有些癟。
判決書下來的很快，進去了，十幾年，林光霁沒來過，自己去看過他們，心裏雖然難過但是好像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自己也是一身輕松。
之前從沒請過假的人突然請了年假學校也批準得很快，又請白清荷幫了忙去完成唐映秋公司的事務，在自己把申請遞到學校的時候對方似乎并沒有什麽意見，剛剛好。
自己就是在刻意的避開他。
他的親口承認也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性取向正常，而且被他熱烈喜歡的女孩應該也很幸福，就像當初自己覺得的一樣。
沈識棠收拾好東西之後去桌子上拿了逗貓棒過來蹲在地上和小乖玩，這貓現在越來越知道黏人，也越來越知道愛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的道理，都是從他那裏染來的惡習，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知道人還能影響到貓。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沈識棠站起來的時候腿有些麻了，腳步一深一淺，是白清荷。
“老師好。”
自己說完之後對方好像還愣了一下，白清荷問道：“什麽事這麽開心，怎麽說話還帶着笑呢？”
沈識棠被提醒之後才意識到了什麽，不經意往鏡子瞥了一眼，才發現自己也确實是笑着的，感覺收斂了笑容，垂了眼睛，心裏覆上了一層蒼涼，“剛剛在和家裏的貓玩。”
“別玩了，帶着小乖來我這兒吧。”
“怎麽？”
Advertisement
“你陳老師硬說要包餃子，買了好些餃子皮，也不管我和而已吃不吃得下，也正是想到你了，你要是有空就來，沒空也不勉強。”
“我——”沈識棠剛想要拒絕，又想到自己無緣無故把工作推給了老師，到現在都沒去感謝，笑了笑，“多謝老師了。”
想着只是私底下見面，沈識棠沒過度收拾自己，天氣轉涼，套了一件風衣在身上，把小乖帶在了身上往白清荷家走。
臨時在樓底下買了一箱牛奶提在手上，等到真進了小區的時候那是真真切切忘記了到底是哪棟哪層樓，來的次數并不多，在裏面抓瞎走了一陣之後還是投降打了電話。
最後的結果是讓陳而已下來接自己。
陳而已倒是一臉輕松的模樣，沈識棠覺得自己跟他走在一邊臉上都有些燙。
“老師，我來吧。”陳而已伸手去接沈識棠手上的牛奶箱子。
沈識棠笑了笑，“我來做客的，而且我也是老師，你這樣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陳而已也不再多争論，笑着說：“您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之後也很少和您見面了，說實話，心裏也還有些發怵。”
“怎麽個說法？”
“您平常看着和藹跟我們開玩笑，期末給分就不太溫柔了。”
沈識棠放松了一點，跟着人上了電梯，“其實我最近才知道你和老師的關系來着。”
“您不認識我正常，我和我哥都在祖父祖母那邊長大的，老人家嘛喜歡小輩，再加上小時候父母忙，也就暑假過來。”陳而已裝了個樣子出來，嘴撐成了一個O形，“真的是考進去的，真不是暗箱操作。”
沈識棠被人逗笑了，順着人的話往下說，“看得出來，以後我也得叫你一聲陳工。”
“您可別給我戴高帽，謹代表我級最低學習水平。”
陳而已開了門，才發現屋裏比外頭的兩人聊得還歡一些，陳而已一下就撲到了沙發上去，對着廚房問道：“喲，說什麽呢，笑這麽開心？”
沈識棠含着笑站在門口，自己是客，沒有主人不接待就進去的道理，直到陳而已被訓斥了一道之後自己才順利的進了屋裏。
白清荷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這麽大了，一點禮數都不懂，還不快請你老師坐下？”
“您坐，您快坐！”陳而已就差沒把自己當成人肉墊墊在沈識棠屁股下面了。
沈識棠才坐下就看見了在書包裏不安分的小乖，沈識棠小聲說了一句“打擾了”之後就把拉鏈給拉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沈識棠就看見了一坨白色的不明物體沖了出去，跟水似的沒能抓住，沈識棠才沖出去去追就看到廚房裏已經有人走了出來，懷裏抱着小乖，手上沾着白面還不忘給人小乖撓撓下巴，頗有久別重逢，惺惺相惜之意。
沈識棠心裏咯噔一下，皺了眉頭，不知道唐映秋也在這裏，挺直了背正準備站起來，又覺得這樣不太好，坐了回去。
發話的是白清荷，“我記得你這貓認生來着的，之前不是在辦公室裏挺不适應的嗎？怎麽跟小唐關系像好得很？”
“額——”這個問題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
唐映秋把小乖放到了地上，才微微擡頭，說道：“之前我在外頭撿到過這只貓，後來才知道這是沈教授家的，養出了感情的，平時也常去看望過。”
“照這麽說來你們關系還比我想象的更好一點，今天剛好也可以敘敘舊，不談公事。”白清荷伸手準備去揉揉貓頭，結果被小乖躲開，只好笑罵了一句，“倒是只跟自家人親。”
一字一句都叫沈識棠心中有些發虛，不敢擡頭看別人的神色。
“是小沈來了嘛，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陳武也出來打照面。
沈識棠終于尋了機會從沙發上坐起來，鑽到了廚房裏還要挽袖子，“陳老師您別這麽說，我來蹭飯本來就不好意思了。”
“你來這兒湊什麽熱鬧，都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出去聊聊天去，你從來都穩重，也好給而已還有小唐都指點指點迷津，我們年紀大了，怕是他們不聽我們的勸。”
沈識棠剛要辯解，就聽到白清荷說道：“小沈怕是心浮着，到現在了也沒個成家的意思。”
沈識棠笑着洗了手，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己單身，被請過來吃點飯，唐映秋呢？大抵只是關系好就來了。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
“就怕是小唐也跟着人學壞，明明都差的不多大的，而已都有了女朋友了，也沒聽到小唐有什麽音信。”
又是咯噔一下。
沈識棠僵在了原地，猛地回頭看向唐映秋。
他沒結婚？什麽意思？戒指呢？
像是要回答沈識棠心裏的疑問，白清荷還調笑說道：“對象沒個影子，戒指倒戴上了？”
唐映秋倒在了沙發上，癡癡笑，“白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招人喜歡，不得假裝一下家裏有人，在國外呢男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
“臭貧！”白清荷作勢要去打唐映秋的嘴，到底是恨鐵不成鋼一樣地狠狠打了唐映秋的手，說道：“唐老不在了，我父親你白爺爺他也很難過，之後很多事……你也要自己操持，家裏有個人總歸好些，我看着你長大的，哪能不知道你什麽個性，白姨不逼你，就是心疼你。”
“您要是有合适的，給我介紹介紹就好……”
“讓而已去給你看看。”
……
沈識棠只能從玻璃牆上的反光看到客廳的情況，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又不敢讓人發現，手上包餃子的動作沒能停下來，緊接着聽到了腳步聲。
“老陳你怎麽回事，我還以為你要跟小沈敘敘舊，你怎麽還這麽不客氣讓人包上了？”
“這是不和他見外。”陳武面不改色答道。
沈識棠大概是明白了這層關系，白家的長輩和唐林相熟，家裏小孩都讓老人帶着，唐映秋和陳而已關系也就好。白清荷因為工作原因有心無力去照管自家孩子，大抵就多對自己關照了一些，這也就……促成了這次見面。
沈識棠包着餃子，低着頭才覺得自己眼睛有些酸脹，手指有些僵硬。
難受、生氣、委屈，還有自己打死不肯承認的……慶幸，還有……嫉妒。
嫉妒誰呢？好像已經沒有那個人了。是在嫉妒……原來的自己嗎？
所以，就算他身邊有或者沒有人，那又能改變什麽呢？
小乖似乎是很喜歡他，也不知道他有什麽魔力。
能叫一人一貓，都記挂着。
一鍋餃子裏頭，混着他包的和自己包的，就好像這只是兩個人的飯局，單單只有兩個人的。
他說很好吃，還笑着對自己說，“沒想到老師的手藝這麽好。”
可是他不是說他要找別人了嗎？讓別人給他物色更好的對象了嗎？
那還吃個什麽勁啊！
“你生氣了？”
沈識棠被人抵在了樓梯口的牆上，安全門外還有來往的腳步聲，一顆心被提到了頂點，偏開了頭，不去看對方，“我沒有。”
“你沒有你走這麽早幹什麽？”
“我……我突然想起來有事。”
“你學校請了假，在我這也曠了工，你還能有什麽事？怎麽，唐艾初叫你去陪他？還是你別的男朋友讓你陪了？”
沈識棠沒想過唐映秋會跟在自己的後頭出來，也沒想過自己會被人堵在樓梯間裏被整個人圈在牆上。看着唐映秋這樣的臉，聽着他不幹不淨的話，再怎麽覺得虧欠也來了氣，“是，我是要去陪別人，所以你不要攔着我。”
“你是不是吃醋了？”
沈識棠懷疑唐映秋壓根就沒聽自己說話，答非所問，無理取鬧。要把人推開，結果發現他身體好像比看着的更壯實了一點，完全推不動，只能低頭，“你放開我，這裏有人。”
唐映秋松開了對人的禁锢，退後兩步，“你說話總有歧義，讓我聽着覺得你的意思是，這裏要是沒人的話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說的。”
沈識棠整理了衣裝走下樓，也知道唐映秋就跟在自己的身後。
親口承認對自己沒感情，然後現在來這裏說這些話，又說自己結婚了，把自己引到家裏去，他怎麽就這樣惡劣，就看着自己難堪他覺得很好玩嗎？
怎麽，他就這麽自信，自信自己還能對他戀戀不忘？非要戴個什麽都不是的戒指來刺激自己？
沈識棠越想越氣，手都在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胸腔裏的那個東西在跳，鮮活熱烈，明明為了甩掉唐映秋已經走得足夠快了，可是心跳的頻率還要更快一些。
後頭傳來他的叫聲，“你不要你家貓了？”
“你這麽喜歡它，你養好了，我看它也樂意被你養着。”
“不是，你怎麽跟個小孩一樣？”唐映秋失笑，然後就被沈識棠的一個瞪眼睛給瞪住了嘴。
“要你管？”
沈識棠回頭，惡狠狠地把小乖從唐映秋的懷裏奪過來，無視了小乖的喵喵叫，抱着貓往前走，特意鑽着小巷子走。
“不是，你什麽毛病？”
沈識棠氣得慌，這句話明明是自己用來問他還差不多，火急火燎，更加快了步子，也不管自己到底認不認識路。
似乎是動物察覺危險的能力比人強得多，更何況是現在急暈了頭的沈識棠，沒能注意到小乖的異常，還誤解為是它舍不得唐映秋了，愈發生氣，腳步越來越快。
“你他媽的——”
後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領，自己還沒來得及反應又再次被壓到了牆面上，沖擊力很大，但是并不疼，有東西墊在了自己的身後。緊接着自己看不到眼前的景象，有一只手覆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被迫進入黑色，耳朵邊有玻璃瓶炸開的聲音還有極亂的腳步聲。
懷裏的小乖一溜兒地跑開，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但是唐映秋什麽都沒說可能就是沒有危險。
眼鏡早已經不知所蹤，眼前突然陷入黑暗之後就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麽，又不知道唐映秋到底是發了什麽瘋。
緊接着自己被人連拖帶抱走了好遠，結果是被壓在了汽車後座上。唐映秋把手拿開之後自己也終于恢複了光明，還沒來得及張嘴去問什麽，就被人拿吻堵住了話音。
所剩無多的空氣都被人搶走，頭腦裏面都是空白，雙手用力去推，結果還像之前那樣無果，漏出的甜膩聲音反而助長了對方氣焰好讓侵略者更加野蠻。
對方終于離開，沈識棠微微仰頭去呼吸，可以看到唐映秋俯視的目光。
“我缺一個陪我睡覺的，我想你很适合做我的床伴。”
“反正你都被那麽多人操過了，多我一個也不多。”
“或許你洗幹淨點，我還能讓你上床。”
沈識棠還是懵的，到底發生了什麽？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自己的眼鏡，最後是找了個寂寞。
緊接着，唐映秋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再次覆身。
嘴唇已經有很強的灼痛感，可是還是沒能被面前的人放過，被游走。
沈識棠瞪大了眼睛，承受着這突如其來的暴雨，然後就看見地上多出來了一個閃閃發光的圓環，滾遠了，在下水道口轉了幾圈之後掉了下去。
“現在你身上就我一個，專心點。”唐映秋緊緊扣住了沈識棠的下巴，“別他媽想着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唐映秋日記：
【1】沒有他的第一天，想他。
【2】沒有他的第二天，還是想他。
【3】沒有他的第三天，想他想到快要融化。
【4】見到他了，不能告訴他我想他。
【5】快追我快追我！快承認你也想我！我要忍不住了！！
戒指：孩子當時害怕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