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比如給我操
“感謝您向公安機關檢舉,多謝您的配合。”
“不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只見小巷外頭橫拍着幾輛警車,周圍被警戒線圍住,牆壁上按着一對中年男女,正有人往他們的手上拷上手铐。
沈識棠明明已經跟個沒事人了一樣站着,神情卻有些呆滞,緊緊抓住了唐映秋的衣角不肯放手。
唐映秋甚至也對這段關系感到了疑惑,并不知道沈識棠和他們是有親緣關系,更是無法理解,為什麽他們會有親緣。
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還好是自己早早跟了過來,那塊紅色的磚頭砸在地上已經稀碎,差一點要砸在沈識棠的身上,就在剛剛的擁抱中,才發現他瘦了不少,這樣的身板能扛得住嗎?
“警察同志,能不能讓他坐我的車去警局,我們保證好好配合。”唐映秋開口,“您看他精神似乎是有些不行,我是他的學生,至少可以安慰一下,之後也好配合你們的工作。”
來問話的那個警察先是打量了一下兩人,唐映秋怕人不信還拿出了電子身份證,又報了沈識棠的身份證號,警察點了點頭走開,算是默許。
卷毛開着車出來了,一下車就把鑰匙丢給了唐映秋,擦肩而過的時候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唐映秋心煩,沒搭理人。
沈識棠很乖地坐到了後座上,躺倒在了椅背上,用手臂蓋住了眼睛,唐映秋往後看,不确定他是否是哭了,良久才聽到了一聲悶悶的,“謝謝你。”
唐映秋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小聲說了一句,“沒關系。”
公安大廳內。
沈識棠被叫進去做了筆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腳步虛浮,唐映秋趕快迎上去,又在碰到沈識棠的時候急忙縮手做了個紳士手出來。
“你……”唐映秋沒能問出口來,他肯定有事,哪能問他有沒有事。
剛剛,自己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都交代出來,包括自己的身世,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知道了莫景麗和林白墨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沈識棠輕輕推開了唐映秋,說道:“我沒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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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才走開了一兩步整個人又絆了一下,只覺得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砸下去,失了重。
唐映秋無語,急忙撈了人把人往大廳裏的排椅上送,又去遞給了沈識棠水,下意識用手摸了摸椅子才發現上面冰冰涼涼,第一反應是準備彎下腰把人抱起來,才意識到這裏很多人。
唐映秋趕快去找了大廳裏的警務人員,問道:“同志,請問一下,之後還有事嗎?”
“應該是沒有了,要不您留一個信息吧,方便我們聯系到您。”
唐映秋不敢耽誤,趕快在表上填了自己的姓名,又加上了一個沈識棠的,明明已經刻意去忘記,誰知道現在還是能第一時間說出他的所有信息。
填完之後,唐映秋把人架在了肩膀上去車裏,坐墊軟,也暖和一些,又去小櫃子裏去找了一點礦泉水和面包出來往沈識棠嘴巴裏塞。
把蛋糕掰成了小塊往人嘴邊遞又被人一把握住了手,沈識棠笑得有些牽強,“我自己來吧,謝謝你了。”
唐映秋呆了呆,才發現自己和他隔得似乎是太近了,自己的行為似乎也太過沖動,把蛋糕遞給了沈識棠,“你自己來。”
“謝謝你。”
唐映秋努力不讓自己去看沈識棠,可是沈識棠吃東西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愛,一小口一小口,細嚼慢咽,像小兔子一樣,很快車廂裏都溢滿了奶香味。
像是吃的急了,有些哽住,另一只手上又拿着蛋糕不好去擰瓶蓋,唐映秋覺得煩,粗暴地把瓶子搶了回去給人擰開了瓶蓋又送了回去。
沈識棠的目光黯了黯,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別他媽說謝謝了,心裏煩。”
沈識棠皺了眉頭,又展顏笑了,輕輕說道:“我就是想謝謝你,這件事,多虧你及時發現,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句不好聽的,我覺得事情就該這樣發展下去了,也算了松了一口氣……”
沈識棠說得平穩,沒什麽波瀾的語氣,甚至還自嘲地笑了笑,聽得唐映秋更加煩,他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不傷心,不難過?
他就想感激這個嗎?如果發現的不是自己,是別人那又怎麽說呢?也是謝謝他感激他嗎?他那麽多男朋友呢?唐艾初呢?
明明自己是順着賬務中不合理的地方往下查的,為什麽這兩個人會是沈識棠的父母?毫無頭緒,實在是……不相配。
越想越心煩,越覺得事情不對,也越來越氣,總感覺自己被瞞了什麽東西。
更讓他煩的是身邊這個人,還在喋喋不休說着“謝謝”這個詞。
前面似乎有堵車,車一直開不出停車場。
“我從來都說過,感謝總要給我一點實質性的內容,比如——”
唐映秋煩躁地拍了拍方向盤,喇叭聲此起彼伏。
“給我操。”
沈識棠沉默,将沒有吃完的蛋糕放回了塑料袋裏,解開安全帶就要走,唐映秋沒攔着,門才打開了一個縫,誰知道前面突然不堵了,唐映秋一踩油門,沈識棠整個人就緊攥住了車門把手,把門又扣了回來。
“系個安全帶吧,不然得攔下來。”
“我出去了就下車。”唐映秋能看到沈識棠紅了的脖子,沈識棠緊緊摳住了車門,“還是謝謝你,我會想辦法送一個讓你滿意的謝禮的……不會是這個。”
“你很怕我?還是覺得虧欠我了?”
“別在現在說這個。”沈識棠閉上眼睛,頭微微扭開,車廂裏的奶味還沒有消散,眼看着車已經上了高架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我想下車。”
“現在下去?”
“不是。”沈識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唐映秋,他突然變得這樣惡劣。
唐映秋目視前方,“那就好好呆着。”
停在了別墅區的停車位裏,沈識棠坐在副駕駛上不願下車。
唐映秋下車的時候笑了一聲,說道:“你不是說想要下車嗎?怎麽不下了,還是說讓我親自去給你開門,把你抱下來?”
“不是。”沈識棠咬了咬唇,小院裏的花開得燦爛,女主人似乎是很愛玫瑰,被打理的很好,充滿着生活的氣息。沈識棠下車就要往出口走,“我先走了。”
“來都來了,進去坐坐?”
沈識棠動了動手,示意唐映秋松開自己的手腕,“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都成家了。”
唐映秋怔了一下,腦袋裏面斷了幾秒鐘的線,自己什麽時候結婚了?還被人這麽正經地說了出來,終于想了起來,心裏發笑。
看着沈識棠的臉色不好,唐映秋松了手退後兩步,笑着搖了搖頭,“不是,你到底在期待些什麽?別說你看見我了有感覺吧。”
“不,沒有。”
“那不正好嗎?”唐映秋勾了勾嘴角,反問。
“是。”
“剛剛我單純說着玩,你別當真了,畢竟我不太喜歡別人共享,現在也有主了,浪不起來了。”
共享?
沈識棠苦笑了一下,這要自己怎麽說,說自己是因為想要他過得好所以才會發生那樣自導自演的事,等到人家長輩沒了自己就反悔了嗎?還是解釋說自己壓根就他媽跟他一個人上過床,為他守身如玉到現在?自己一個男人,何苦這樣。
唐映秋看着沈識棠,人白的發光似的,拿手遮了一下太陽,眯了眼睛,“別想什麽別的感謝方式了,不想欠我一個人情現在就跟着我進去,都過去式了,你也別期待什麽東西。”
沈識棠暫且收拾收拾了心情,跟在唐映秋身後進了屋子,撲鼻而來的是灰塵的味道,自己擡手遮住了鼻子,家具上都罩着防塵罩,屋裏和屋外像是兩個世界。
不像是住人的樣子。
“她呢?”
“可能是出去玩了吧。”唐映秋恹恹地答。
沈識棠沒注意,沒有地方可以坐着,只好靠在牆上,很快自己的手裏突然被塞進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低頭去看是一個速效冰袋,用毛巾裹着,去看唐映秋,才發現他又去了廚房,倒水的時候似乎并不能平穩地端平水瓶。
深色的液體慢慢滲出黑色的西服外套,潔白的地面上多出了一滴一滴的紅色血斑。
沒有任何的猶豫,沈識棠走近唐映秋,又覺得自己似乎走得太快,“醫藥箱有嗎?”
“櫃子裏面,可能過期了。”唐映秋把手從沈識棠的手裏抽出來,“別在這假惺惺。”
“那你就當我假惺惺吧。”沈識棠擡手去開櫃門,觀察過,這裏雖然有灰塵,但是并不髒,屋內設施齊全,應該有人定期打掃,驚喜發現自己的推斷是正确的,醫藥箱是新的。
沈識棠不讓自己去看手上的那個戒指,用剪刀慢慢剪開了袖子,耳邊還能聽到唐映秋的調笑,“這件衣服挺貴的。”
“算我工資上。”
“你可真不讓你自己吃虧。”
沈識棠沒再搭理唐映秋,自己聽到了一聲悶響,卻不知道是唐映秋給自己攔下來的,像是知道了自己的疑問,唐映秋說道:“我只是想讓我的項目好好進展下去。”
手臂上很大一塊紅腫,有些濺開的碎塊刺破了皮膚,應該是剛剛的動作造成了傷口的撕裂,再加上衣服是深色,自己并沒有即時發現。
沈識棠回憶,終究把目光落到了唐映秋身後桌上放着的礦泉水瓶上,咽了咽口水,去拿了酒精消毒,“有點疼,你忍着點好嗎?”
“忍不住。”
“那——”沈識棠遞了紗布過去,試探問道:“咬着?”
“沒事,你來吧。”唐映秋微微後傾,靠在了桌子上。
唐映秋是沒覺得有什麽疼痛,倒是看着沈識棠鼻尖都滲了汗,一只手托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試探性地将棉簽沾了酒精在傷口邊上按壓,像下了好大的決心一樣咬了唇,湊上了傷口。
細心處理完這些,沈識棠拿了繃帶給人纏上,淡淡說道:“你之後去醫院。”
“那肯定。”唐映秋歪頭,以便看清楚沈識棠的表情,“我有一個問題,超過了技術上的問題。”
“你問。”
“為什麽你爸姓林,你會姓沈呢?”
沈識棠手抖了一下,緊跟着睫毛也輕顫,笑了笑,“不是親生的。”
“哦,冒犯了。”等到沈識棠打結好之後,才繼續說道:“毫不意外,你會有這樣的父母,不過表面功夫做得很好,騙過了很多人。”
“包括我。”
言語像利劍一般插進心髒,他的還長了倒刺,捅進去了還攪動着。
“是,我一直瞞着你。”沈識棠将手收回,自然下垂在身體兩側,“不過,現在你過得很幸福,有美滿的家庭。”
“嗯,确實挺美滿的。”唐映秋用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剛剛回國,家裏還沒收拾幹淨,讓您見笑了,她要回來了,您還是快回去吧,需要我送您嗎?”
“不用了。”
“你車呢?”
“賣了。”
“車鑰匙在桌子上,自己拿,如果你需要的話。”
“謝謝。”
沈識棠步行離開,沒拿鑰匙。唐映秋還能從窗口看到沈識棠的身影,更加确信他瘦了,比自己剛剛認識他的時候還要瘦一點。
轉回頭來,默默看着雪白的牆面,差一點就以為他可能真的還對自己存着什麽情感,是他把話說得那樣沒有餘地,是他主動去找了唐艾初,是他在兩個人交換了心意之後還去外面……找別人。
明明已經找人調查過他的身世,他這四年來做了什麽,到頭來自己還是不敢翻開,曾經是想讓他一件一件告訴自己,怕自己觸碰了他的隐私,現在就是不敢,純純粹粹的不敢。
桌上還放着冰袋,唐映秋緊緊捏住了冰袋,忘記了疼,想要把這個砸在地上,到底還是作罷,調整了一下呼吸,把冰袋丢進了垃圾桶裏,拿了車鑰匙出門。
冰化之後的水珠慢慢滲過了繃帶,和血液交融,有了血暈。
冰冰涼涼的,
還是他的觸感。
“老師,您現在有空嗎?”
“有空,有什麽事嗎?”
沈識棠靠在了門框上,緩緩說道:“那個項目,我可能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嗯,是我的問題,我想……”
作者有話要說: 實名暴打小唐!!!
唐映秋(已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