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境遇決定策略

在接電話之後, 奧斯卡第一時間就趕來了,他在路上請了以前的部下做搜索,還帶來了網jing協助詹姆斯。

在詹姆斯他們忙碌的時候, 奧斯卡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看着他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當雷昂靠近他的, 他掏出煙盒,遞給雷昂一支煙,雷昂接過來聞了聞,感覺不怎麽喜歡, 将它橫別在耳朵上,掏出自己的煙盒。

沒坐多久,奧斯卡悶悶地說: “他還是這麽做了……”

“啊。”雷昂也沉悶地應了一聲。

伊迪絲從來沒有顯露出什麽自毀傾向的表現,他溫順遲鈍,猶如一汪溫水, 波瀾不驚。

誰知道有一天, 溫水也有流不過去的坎。

“所以我說這些人吶……”奧斯卡嘆了口氣,看着指間的半截煙蒂,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辭職去做記者?”

“我不……”

雷昂還沒說完, 奧斯卡已經接着說下去,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雷昂聽不聽, 只是突然很想傾訴而已。

“那一年,我接到一個案子, 也是一個小明星當有錢人的金絲雀, 有錢人有點特殊癖好,時間長了,小明星受不了,想擺脫對方, 另尋戀人,可是哪有那麽容易擺脫的?新歡被殺害不說,自己也被抓回去。她找了個機會,報了警,我接的。”

奧斯卡轉過頭,漠然地看着雷昂:“我自認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我幫她找線索,找證人,聯系律師……這種案子交到我同事手裏根本不可能管的,哪怕交到我上司手上都不會管。他們都害怕被牽連。我當時年輕,仗着自己家世代都是司法人員,真鬧出來,他只是個商人,我會怕他?我的優勢都跟她分析清楚了,我說能贏,他殺了人,又非/法囚/禁,我們能贏。”

“然後呢?”雷昂心裏大約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問。

奧斯卡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繼而勾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當時所有人都在勸我不要管這件事,我爸,哥們,同事。我沒聽啊,我覺得我是警/察,要伸張正義,得打抱不平,如果有些事連警/察都不管,還有誰能來管?……呵呵,狗屁的正義。”

“……”

“然後對方找到她了,送了捧花,送了枚鑽戒,說了幾句我愛你之類的屁話,她感動得立刻回去。話還全被對方套出來了,我怎麽幫她的,我說了什麽,她全都交代出來,然後對方反過來把我告上去,說我仗着職位之便誘/拐她,缺乏職業操守。呵呵,還派人追殺我,雇了重個什麽殺手聯盟的人,好在我以前練過,否則命都要搭進去……可我還是受傷了,進醫院,她來見我,張口就是對不起我,是她情不自禁,但是我們做人要寬容,要大度,要學會原諒放下,要懂愛,呵呵,懂愛……我去他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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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昂掏出打火機,點了煙,沒有說話。

奧斯卡擡起手,将煙灰敲在煙灰缸裏,冷漠地說:“當時幫我的人全被我連累了,我爸也罵我天真。我不服氣啊,把自己關在資料保管所裏,查了很多案件,我想翻案,結果發現,呵呵,什麽家/暴案,什麽強X案,百分之□□十都是這個結果,我們還在苦苦支撐的時候,受害者先妥協了,辦案的時候抱怨我們沒用,拿到錢倒是閉嘴得比誰都快,口口聲聲要一個什麽公道,不過是錢沒給夠罷了。”

雷昂還是沉默。

“呵呵,你是沒看過那些家/暴案,當妻子的報警時哭天喊地,什麽男方出軌,什麽和小三一起打她,什麽家/暴,你安撫她,同情她,找法律條文幫助她,十有八九最後都是反悔,和好,不離婚,也不争取什麽得益,鬧着鬧着就被哄回去了,什麽為了孩子為了父母為了不丢臉之類的,全他瑪借口,世界上就她最委屈!再被打怎麽辦?繼續哭呗,繼續鬧呗,然後又說警/察沒用,呵呵,我們沒用,她早幹什麽去了?

“就跟校園欺、淩一樣。我上學的時候,班上有人被霸/淩了,你去幫他,有了好結果,他不會怎麽怎麽去感激你,有了壞結果,他還要反過來怪你。自己都不懂反抗的人,被欺負了全把希望寄托在別的同齡人身上,呵呵。自己去鬧一場很難嗎?打回去很難?找老師,找家長,找對方家長,老師家長全都不聽你的,就打電話給教/育局,就直接去告!

“呵呵,這一套下來,那受害者又有諸多借口了,‘我不行啊,我太弱了,別人會怪我大驚小怪,我孩子怎麽辦,我父母怎麽辦,周圍人會怎麽看我,我的小日子怎麽辦,家醜不可外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忍忍吧,太麻煩了’……全他瑪廢話!

“然後反過來怪周圍人全都不幫你?呵呵,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堆不作為的借口,再指望別人來出頭,是覺得別人不該怕麻煩嗎?你不告訴別人,你不是好欺負的,誰會把你放在眼裏?你不告訴別人,你是要反抗的,誰他瑪知道你想不想反抗?萬一你還爽在其中呢!?大家都是普通人,誰不會掂量掂量:萬一幫了你,你他瑪反口了,連累自己裏外不是人呢?

“我說這些話,又要被罵了,‘你看看這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難道他不知道受害者有那麽痛苦麽?’,我倒要問了,連‘那麽痛苦’都激不起反抗心,激不起鬥志的人!天天以為做做夢、背後畫畫圈、寫寫詛咒、抱團訴訴苦把自己感動感動,再綁架別人和他一起感動,就能讓壞人遭報應的人!這麽扶不起,就是去幫了有用嗎?怕是天王老子下凡施法都沒用!”

奧斯卡越說越激動,臉漲得通紅,猛地站起來,走來走去,晃着煙蒂,說:“沒用的人,到頭來就是沒用!你鼓勵他幹什麽?雷昂!我就想不明白,你要伊迪絲幹什麽?我五年前就跟他說,你幹的事屁用沒有,別幹了!為什麽?因為我看出來了,以他那個樣子走極端是遲早的事!”

“奧斯卡!”雷昂猛地站起來喝道。

奧斯卡的話被打斷,猛地坐下,喘了一口氣,仿佛連怒氣也一并吐掉了,盯着地板看了一會兒,無精打采地說:“我覺得看夠了,沒意思,再加上當時事情鬧得有些大,影響也不好,所以我幹脆辭職,做記者,這次不用誰來委托我調查真相了,我自己查自己的,也不用再顧及受害者的唧唧歪歪,反正我只是記者,只管如何曝光,不管怎麽收場。”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雷昂吸着煙,若有所思地說。

“是,我就是這麽想的。”奧斯卡毫無迷惑地看着他,“你幫工人也好,幫伊迪絲也罷,我只給你三個字:沒必要。你是在浪費你自己的時間,耽誤你的前途。我早告誡過你,和奈塔恩合作,和海因斯合作,他們才是上手方。那時候你就知道什麽叫‘扶搖直上’,什麽叫‘捷徑’,什麽叫‘通天青雲路’。弱勢群體之所以為‘弱勢’是有道理的,他們只要得點補償就滿足了。

“鑽戒,鮮花,加起來不過十萬塊,她覺得十萬快補償頂天了,這一定是對方有誠意的證明,其實呢?呵呵,她以為天大的十萬在人家眼裏一次旅行的費用都算不上!

“重年前我在外州的朋友還告訴我一個案子,某家有個女兒,被去水庫游泳的有錢人戲弄,拉到水裏淹死了,也不過賠了五百多萬,這家人覺得五百多萬很厲害了,讓對方大出血了,對方一定吸取教訓悔不當初了,其實?呵呵,五百多萬別說海因斯,在奈塔恩眼裏也不過就是個零花錢,甩出來打發人而已……”

“不。”

“不?”奧斯卡眯了眯眼睛,繼續道,“你是不明白我的分析?還是不能接受?”

“不是,”雷昂吐了口煙,看着他,平靜地說,“我明白你的分析,我也能接受,我不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你還說不?”奧斯卡失聲笑道。

“對,我說了‘不’,就是拒絕,我不需要捷徑,我甚至不需要馬上達到目的。因為這件事,我想做的這件事,我追求的東西,如果不是按部就班、而是通過‘走捷徑’的方法去實現,那就沒有任何意義。”雷昂說,“重要的是意志。”

“呵呵,意志值多少錢?意志能打動多少人?意志有什麽用?”奧斯卡斂起笑容,問道。

“意志可以讓我無論失敗多少次都能重新開始,直到達到夢想的結果為止。”雷昂冷靜地說。

“行。”奧斯卡看着他點頭。

“行行行。”奧斯卡連說了三個“行”,依舊看着他,連連點頭,然後道,“雷昂,你發現沒有,我們重的分歧從最開始見真的那場演講便奠定好了,你是理想主義,我是現實主義。你說你的,我不理解,我說我的,你也不接受。”

雷昂挑起眉,上下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認為你現實。”

“什麽?”

“你有理想,不過是被現實背叛過。”

“哦,”奧斯卡冷笑,“你又懂了?”

雷昂正要說話,賓尼的聲音大聲傳過來:“快來,我們捕捉到伊迪絲的直播間信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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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了感謝 胖大海 親親捉蟲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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