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兵分兩路
奧斯卡躲開雷昂, 繞到屋子的另一邊,幾條狗見着他,呼哧呼哧地搖着尾巴, 奧斯卡挑挑眉,伸出食指抵在唇上, 故作神秘地對它們“籲”了一聲,這才接起震動了好幾次的手機:
“喂。”
對面傳來奈塔恩的聲音,有些煩躁:“為什麽一直不接我電話?伊迪絲怎麽樣?”
“沒什麽大事。”奧斯卡語氣輕松地回答,“和三年前那次差不多, 要把他帶回去嗎?”
三年前,伊迪絲同樣短暫地從奈塔恩身邊逃開,只是又被抓回去了。
“當——算了。”奈塔恩正要脫口應允,不知想起什麽,又否定了。
“又要讓伊迪絲當‘誘餌’?真的, 奈塔恩, 你這招讓我想起恺撒·博爾吉亞,你知道他嗎?”
“你才有梅/毒!神經。”奈塔恩笑罵道。
“我他瑪分明是在贊揚你的戰鬥策略, 你怎麽聯想到那邊去的?”奧斯卡也笑道, “老把伊迪絲送給別人,然後又跑來幹掉他們的人不是你麽?”
“滾蛋。”
奈塔恩和奧斯卡早就互相揶揄慣了, 并不生氣,從雙方角度出發, 這都不叫事。
于是奈塔恩道:“我這邊, 有些亂,先讓他在那裏呆着,等我騰出手來,就去對付雷昂。不過又是他的一個妄念罷了。”
“呵呵, 是你太太要來了吧?”
“當然不是。”奈塔恩不由得笑了一聲,“我怎麽會連這種小事都搞不定?”
“那是……忙着對付兩個弟弟,騰不出手?”
奈塔恩沉默片刻,道:“父親很生氣,巴爾被關在裏面。你找找以前的弟兄,幫我多關照關照他,畢竟再怎麽樣,他也是霍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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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南呢?”
“他沒事,活蹦亂跳,多謝關心。”
“我可不是關心他,”奧斯卡勾起嘴角,冷冷地說,“我關心這場競選,你別忘了,以他的票數,随時追上來不算難,放棄豈不是很可惜?”
“他?小孩子一個,競選就是游戲,說不玩就不玩了。你要的東西,解決雷昂後我肯定給你,我答應過你的。”
“好吧。”奧斯卡正要挂電話,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為什麽是伊迪絲?”
他早想探究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伊迪絲身上到底有什麽,讓奈塔恩像個瘋子一樣纏着不放。
他只是一直沒有問過。
因為猜測到哪怕是問了,奈塔恩大概率上也不會老實地說。
“嗯?”
奈塔恩用“我沒聽清,你敢不敢再問一遍”的腔調。
一般人這時該識趣閉嘴了,可奧斯卡不歸于“一般人”那類,又問了一遍:“我好奇,為什麽是伊迪絲?他身上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
“感情哪有那麽容易解釋清楚的?”
“你?感情?哈哈哈。”
奧斯卡知道奈塔恩在含糊其辭,跟着笑了兩聲,挂了電話。
他走出來時,正看見賓尼站在那裏,幾條狗在他那一雙光亮黑滑的皮鞋之間繞來繞去。
賓尼一副很僵硬且謹慎不我的模樣,仿佛這不是狗,而是什麽洪水猛獸。
“怎麽?怕狗?”奧斯卡走過去,調侃道。
“也不是怕…”
賓尼郁悶地看着這幾條過分熱情的狗,試着擡腳,其中一條小花狗以為對方在逗它玩,開心地站立起來,雙爪去抱他的皮鞋。
賓尼驚了一下,忙又把腿放下了。
“怎麽了?”雷昂遠遠看着賓尼遲遲不動,迎過來問。
“呵呵,被狗困住了。”奧斯卡看得有趣,道。
賓尼還沒解釋,雷昂先把話題轉開:“這裏放這麽多條狗,那醫生一個人照顧得過來?”
“都是流浪狗,養着玩的。”奧斯卡被轉移注意力,想到醫生一個人确實照顧不過來,“我看這些狗是餓得纏人,我看看狗糧放哪兒了。”
奧斯卡走了,雷昂瞅着賓尼笑:“怕狗?”
“真的不是怕。”賓尼又聲明了一遍,神情郁悶。
“不說原因,我當你是害怕了。”雷昂只是笑。
這笑得賓尼自己都不好意思,只好坦白:“狗毛粘在衣服上,太難處理了。”
雷昂打量着,賓尼平日清爽整齊,現在褲子上黏得到處是狗毛,尤其是褲腿上,的确不像話,又想想西裝确實難處理,繼而恍然大悟:“你有潔癖?”
“這個也沒有。”賓尼不得不又解釋一遍,“只是狗毛比較麻煩。”
雷昂真不懂這個,他所有的衣服都是不分種類,統統往洗衣機裏一丢,能洗多幹淨全看現代科技有多發達,或者那臺洗衣機有多厲害。
可是賓尼肯定和他不一樣呗,幹淨齊整的背後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去看看這裏有沒有粘毛的……那個什麽工具。”
賓尼還沒來得及阻止,雷昂已經大步走進屋。
等雷昂出來的時候,賓尼居然站在狗窩旁,拿着手機給詹姆斯拍照。
詹姆斯抱着幾條狗樂呵呵地擺姿勢,跟個狗王似的。
賓尼時而往前時而退後,尋找最佳拍攝點,滿臉寫着信心——盡管他心裏也懷疑,到底有沒有一個角度能襯托詹姆斯的“顏值”。
“什麽情況?”雷昂拿着透明膠帶卷,問。
“哦,反正都沾狗毛了,也不在乎這一會。”賓尼答,分神看了一眼雷昂,又問,“你拿着透明膠帶做什麽?”
“沒找到工具,我看看透明膠帶能不能充當粘毛器用。”雷昂聳聳肩,道。
只是沒想到賓尼身上沾了狗毛後,索性破罐子破摔,跟狗玩在一起。
“那多麻煩。”詹姆斯進入聊天,“要玩好好玩嘛,學我。”
他抱起一條狗,貼着臉蹭毛:“來,給我這個造型拍一張。”
雷昂樂了,大爺似地當個總導演,指揮得賓尼團團轉,這回可是群狗轟鳴,人笑狗鬧。
奧斯卡端着狗盆出來,一腳踢飛胡鬧中心、始作俑者詹姆斯。遂天下太平。
詹姆斯捂着右腿,苦着臉,單腿跳到賓尼身邊,拿回手機,發現雷昂和賓尼合作得很給力,真給他拍了幾張發到短博客上也不會丢臉的“藝術照”。
詹姆斯樂得要當一次“萌寵網紅”,大呼小叫地登陸短博客,又大呼小叫地回來了:
“老板,他們說你罔顧民意!”
“什麽玩意?”
雷昂一頭霧水,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頁面,才知道自己太年輕了。
他以為網上的聲讨還停留在“雷昂為什麽郎心如鐵不肯原諒多情公子海因斯”雲雲上呢,沒想到不過半天時光,網上的言論已然天翻地覆:
“雷昂不是說他的競選建立在民意上嗎?現在我們想讓他原諒海因斯,他為什麽不采用我們的意見?他這是獨/裁!他這是不尊重民衆的意願!”
“對啊,不采用也可以給個正面回應,他連回應都沒有…呵呵,心虛了吧,這種人就是嘴上說得好聽,其實跟那些暴/君沒兩樣。”
“上午詹姆斯那個傻X還删我的帖子呢,所謂的言論自由,哼哼[鄙視]。”
“我們在乎的不是‘雷昂原不原諒海因斯’這件事,我們在乎的是,我們提出了意見,雷昂為什麽不敢做正面回應呢?這件事本身就是有問題。”
“我看雷昂這小子肯定有貓膩,否則他為什麽不敢第一時間站出來?”
“雷昂,海因斯快死了,你為什麽不願意救救他?像你這麽冷漠的人,民衆怎麽能信任你?”
……
這麽點破事還能扯到“民意”上呢?
雷昂驚了。
想想倒是沒毛病。
民意,人民群衆的共同的、普遍的意願。
民衆,指一切對社會歷史起着推動作用的人們。
所以這占據A州人口的百分之多少多少的網友們自稱民衆,并表示他們指導意見就是“民意”……問題也不大?
——但重點還是:這點破事,居然還上升話題,用“違背民意”來讨論了?
這麽XX的話題,一不留神就是得罪一大片的節奏吶。
遲遲掉線的系統再次出現了:“叮~您友好的系統已上線。哥們,現在感受如何?”
雷昂心道:“卧槽,這是在演《黑鏡》的第一集 嗎?”
系統:“嗯?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別裝傻,就是那個《黑鏡》,首相艹豬,你……他們怎麽想的?”雷昂痛心疾首想道。
系統恍然大悟:“哦哦,我查到了……你要想開點,海因斯總比豬好些,對吧?再說了,不是說卡X倫他确實對豬有特殊癖好嗎?”
“個鬼!”雷昂心道,“我對海因斯又沒有癖好!”
“沒辦法啊,”系統啧啧有聲,“民意影響你的仕途呢,親親,要不考慮一下,走艹豬……走我為你量身打造的路線?”
“什麽?”
“勾/搭……”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麽一句話?”
“什麽?”
“絕不向KB份子妥協退縮!我大毛熊自有經驗長存。”
“……網上意見不是來自民衆嗎?”
“我不管,能說出那種話的人早就脫離民衆了!”
嗤了系統後,雷昂對着賓尼勾勾手指:“我們去那邊談。”
勾完,雷昂又覺得這行動作有些不妥當,太随意了,何況賓尼的脾氣還那麽硬。
當然,勾都勾了,賓尼的臉上也沒什麽端倪,雷昂只是一個念頭,然後也沒太放在心上。
兩個人避到一邊,奧斯卡識趣地用狗糧引着餓狗們回屋,詹姆斯也沒跟上來,而是打開手機,一一反駁那些罵他删帖的網友。
在悶熱的氣氛、飛散的狗毛、嗡嗡的蚊子的陪伴中,他們開始談正事。
“馬丁那邊怎麽說?”雷昂掏出一支煙,哪怕不能用煙味熏走蚊子,也能給自己提提神。
賓尼習以為常地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了:“馬丁的确是用了我們想的方法,他只用了三萬多請了一些‘工頭’吃飯游玩,工頭們就把那些人的選票收集起來送給他。”
“工頭不知道那些選票很值錢?”
“不知道,他們的消息比較閉塞,馬丁通過熟人引線,說有人想參加競選,又想州錢。”
“呼,真行。”雷昂吐了口煙,“我還以為霍克家早就把他們的選票收走了,何必還要買?”
“在霍克家人眼裏,他們哪有什麽投票權?馬丁說,之前你的演講給了奈塔恩啓發,他才急匆匆地收集選票,可是當時馬丁已經刮走一部分,剩下一部分……”
“懂了,剩下一部分在奈塔恩手裏,難道他給凱南了?”
“我看不像。”
“我也這麽覺得。”雷昂若有所思,抽了幾口煙,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
倒不是因為毫無辦法,而是要做的事太多了,他一個人怕是不能分成兩個用。
這時,賓尼對他說:“我們去車裏談,這裏蚊子太多了。”
“哦,好。”
雷昂跟在賓尼背後,看他的西裝褲上全是狗毛,皮鞋上全是泥,和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可謂哪哪都不對勁,不由得道:“你這套西裝,還是送去幹洗吧。”
“不用,”賓尼頭也不回地道,“我剛剛想起來,這一套是要扔掉的。”
“呃?怎麽?因為髒了?”
“不是。”賓尼拉開車門,将右手手背貼在車沿上,貼在示意雷昂上車。
雷昂一腳踏上車廂沿,猛地愣了。
之前他的行動肆無忌憚,從來沒注意過自己上車會有撞頭危險。因為了天剛才撞了一次,這次他謹慎多了,卻突然注意到為什麽白天自己的腦袋撞在車沿上,而平時不會。
因為當時賓尼不在。
賓尼在的話,肯定會像現在這樣,在給他拉開車門後站在旁邊,用手擋着車門上沿,也因為有賓尼在旁邊,身高對比,所以雷昂上車時下意識會微微低頭彎腰。
一言蔽之,他上個車都會撞到頭全是因為“被慣的”。
“怎麽了?”見雷昂停住,賓尼問道。
“沒…事。”雷昂慢慢地說,微微轉頭看他一眼,又移開目光,笑了笑,一語雙關地道,“被撞到了。”
“啊?”賓尼茫然地應了一聲,“撞到哪兒了?”
雷昂皺了皺眉,想起賓尼這人本來就是這樣,心細,夠穩。
換言之,沒什麽特意關照的,這人怕是給誰拉車門都這動作。
“沒有,繼續談。”
“嗯。”賓尼關了車門,轉到另一邊,坐在駕駛座上,關了車門,打開車載空調。
車上有驅蚊設備,确實比在荒郊野外裏談事好受得多。
“剛剛說到哪了?”雷昂掐了煙,問。
“奈塔恩從那裏刮來的選票是不是給了凱南。”賓尼從車內小冰箱裏抽出一罐冰啤酒,答。
“不對,”雷昂接過來,入手一片涼意,他手指一扣,“啪”地打開,“剛才說你怎麽要扔西裝了?”
“哦,這件事。”賓尼接着說,“不是髒了,是要換一件。”
他從車座下面提出一個手提袋,打開給雷昂看,微笑道:“今天新得的。”
雷昂看一眼,發現不是西裝,有些好奇,又空出手摸了摸料子,入手糙得像砂紙。
哪怕雷昂再對服裝一竅不通,也知道賓尼講究,此刻驚訝道:“你?穿這套?”
“對,”賓尼點頭,笑道,“今天從馬丁那裏拿到的。”
雷昂了然。
這衣服不可能是“外面”人穿的。哪家服裝廠敢用這樣的料子,還把衣服生産成這樣,怕是這輩子都別想繼續幹下去了,有“網購”都沒得救。
“你想……混進去?”
“要拿第一手證據,不如親自去。”賓尼說,“不冒這個險,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永遠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樣。”
“那我也……”
“你不行,你已經是‘公衆人物’了,哪裏都有‘眼睛’。”
“太危險了。”雷昂皺眉,“你又不是奧斯卡,犯不着幹這種玩命的事。”
“可是值得。”賓尼對他說,“不過說到奧斯卡,我不在的時候,你得多防備他。”
雷昂不知想起什麽,笑了笑:“等明天,怕是他要主動避開我。”
他小口喝着冰啤,沉思着,感情上不想讓賓尼冒險,理性又知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們人太少,能靠得住的只有彼此。
“不要擔心,”賓尼安慰他道,“我們這只是兵分兩路,你做你該做的事,我也要做我該做的事——薪水不好領吶,老板。”
後面這句話純是開玩笑,雷昂卻笑不出來:“至少得想個能保證安全的措施。”
這時就看出盡早“招攬”奧斯卡的重要性了。
若是此時跑去潛伏的人是奧斯卡,雷昂非但不會猶豫,說不定還會為被潛伏的那一方擔着點心。
“我也受過專業訓練,說不定爆發的時候不比奧斯卡差呢。”賓尼笑道。
“嗯,不差,”雷昂哼道,“健身房裏的私教訓練出來的吧?”
賓尼笑而不語,見他愁眉不展,只覺得有趣:“直剛海因斯時,都沒見你這麽緊張。我看起來這麽靠不住?”
“我……唉。”雷昂用手抹了抹臉,苦道,“覺得對不住你。”
“也沒什麽,我們兩面臨的危險程度是一致的。”賓尼不以為然,笑着提醒他,“跟着你在外面也不安全吶,老板,奈塔恩和海因斯那邊不知什麽時候就要翻臉殺人。”
賓尼又勸了一會兒,勸到最後,雷昂都慚愧了:明明是賓尼去以身試險,自己還磨磨唧唧,非得對方來安慰他,這叫什麽事?
兩人又商量了一陣。
雷昂放下兩個空啤酒罐,從車裏帶着一身涼氣出來,又是詹姆斯跑腿,一路趕過來嚷嚷:“老板,醫生說伊迪絲要休息,我們要不要也在隔壁房間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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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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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的同時也有點糾結,夾子上人均七八萬字入v大佬,我這本将近十七萬字才碰v線……真的入了會怎麽樣啊撲街怎麽辦好緊張(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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