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棋局

“好,謝謝柳哥兒。”薛昀笙勉強勾勒一個笑容。

薛文氏接過粥碗,吹了吹,才用勺子舀了一勺給薛昀笙,“別說話了,先喝粥吧。柳哥兒去看看爐子上熬煮的藥怎麽樣了。”

“好的,阿爹。”薛雲柳乖乖應聲。

喝完粥的薛昀笙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薛文氏沒有在床邊,反而是薛雲柳守在床邊,懷裏還抱着黑煤球。

而三花則在他腦袋邊上,他睡夢中都能聽到三花如同氣門梢被拔了的放氣聲音。一扭頭整個臉都能紮進三花的毛發裏。

偏偏三花根本不挪位置,仿佛很是喜歡他一臉紮進它毛毛的感覺,還挪了一下,更加靠近了,弄的薛昀笙呼吸間都能感受到三花的毛毛在他鼻子邊。

“阿哥,你渴了嗎?我去給你倒水。”瞧見阿哥醒來,柳哥兒忙問。

“沒有渴,別麻煩了,門外是誰來了?”薛昀笙帶着病容,聲音有些虛弱,問着薛雲柳。

薛雲柳秀氣的臉蛋上浮現一抹笑,“是大伯爹和靜姐姐過來了。”

“來看我?果然又讓大家操心了。”薛昀笙自嘲的笑笑。

“嗯,阿爹正在和大伯爹說着小話,靜姐姐在廚房煮雞湯,說給你補補。”柳哥兒小聲說着,準備去撚着薛昀笙的被卷,給他蓋嚴實一些。

“嗯,我沒事,不用擔心。”安慰着臉上明顯挂着擔憂表情的薛雲柳,“你去把我桌上的那本書拿來,窗戶支開一些,透透氣。”

睡的太久了,身體都乏力的厲害,更重要的是昏昏沉沉的。強撐着半靠在床上,蓋着厚厚的被子,同樣也捂出了一身汗,苦藥吃了幾碗,嘴裏也幹苦幹苦的。

“阿爹不讓開窗,說怕你見了風,阿哥,不開窗好不好。”

“嗯,行。”薛昀笙拿着書籍,看着坐在小板凳上一刻也不眨眼的腼腆少年,“柳哥兒如果無聊就出去玩吧,阿哥這裏沒事。”

薛雲柳搖搖頭,“不想出去玩,想陪着阿哥。”

“那好,柳哥兒想學識字嗎?”薛昀笙翻看着書籍問道。

柳哥兒不太識字,原身也并未教過,柳哥兒會的也是女孩子那些,女紅和廚房,還跟着薛雲氏種一些小菜,至今都不認識多少字。

三年前阿父未喪時,薛文氏會教導幾個字,不過近幾年家裏因為要養家,薛文氏也沒有太多空閑教導柳哥兒對于他來說算是無用的東西。

“我……”薛雲柳有些猶豫,他心底是想的,可是家庭不允許他習字,他是個哥兒,學太多東西沒有好處,所以他搖搖頭,“還是不要了吧。”

“是不想還是不敢?告訴阿哥,想學嗎。阿哥這幾天肯定去不了書院,在家空閑教你識字打發時間而已。”

“想學。”薛雲柳點點頭,眼眸裏帶着渴望。薛昀笙笑笑,“那阿哥教你。”

把薛文氏送去做生意,把柳哥兒教導一下,先從識字開始,慢慢引導柳哥兒的性子,也不至于以後出嫁會被人欺負。

柳哥兒的性子,一直是薛昀笙擔憂的一個點,他太沉默了,腼腆不愛說話,在家人面前稍微活躍一些,一直按照薛文氏的安排走着,每日在家也只是做繡活和廚房打轉。

作為本來準備為人師表,卻因為家庭變故成為一個富貴人家的保姆後面成為管家的薛昀笙,對于養孩子這件事情,還是頗有心得的。

薛文氏看似外表柔弱,實則內裏強韌,不然也不會在這三年裏把這個家操持的這麽好,而年幼喪父的薛雲柳因為一系列打擊就有些懦弱和腼腆。

要教導柳哥兒,就需要先把薛文氏支開,讓他忙其他事情,薛昀笙才好操作。薛昀笙拖着病體教導薛雲柳識字,這點薛文氏理所應當的反對了。

雖然薛文氏不是重爺們輕哥兒的人,但時代的趨勢,他知道自己百年之後,柳哥兒靠的也只有這個哥哥了,所以家裏的資源自然是往薛昀笙身上傾瀉,更何況現在薛昀笙生病了,正是需要好好養着的時候。

薛昀笙好說歹說,才勸下薛文氏,說在家養病,反正也是溫習書籍,柳哥兒在旁邊跟着學習兩個字,也不妨事。

薛文氏本操心着繡房那邊,還有店鋪那邊的裝修進度,現在薛昀笙一生病,真是一個人分成三個人用,薛昀笙這麽一保證,柳哥兒絕對不會打擾他休息,而且在他旁邊還能使喚一下,私底下囑咐着柳哥兒一定要照顧好哥哥後這才放心。

患病第二天,薛昀笙就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比較他年輕,加上近來也在鍛煉,所以身體素質和原身比起來好太多。

那只看着就價值不菲的玉簪,也被薛昀笙找了個禮盒收好,放到櫃子了鎖好。

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少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年偷偷跑出來被家裏發現,受了罰。

薛昀笙念叨着的章珩琰,瞅着密報,丞相已經重新活躍上了朝廷,而丞相動手極快,邊境三皇兄已經成功動手,明威将軍之女已經和她的姘頭在一次外出約會中,死于附近的山賊流民的暴動中,據說那女人死的非常慘烈,明威将軍也震怒,還吐了一口血昏倒了,清醒後下令鏟除周圍的山賊。

這不明威将軍先斬後奏派兵清理山賊的折子也傳了上來。

章珩琰當然對于這種為民做好事的行為表示肯定,當季就批準了,而且還在朝堂之上大肆誇耀這種為民做實事的行為。

當得知明威将軍之女死于山賊之手時,更是痛心不已,并且封了那女孩為縣主,風光厚葬。

“太傅,你覺得這件事朕這麽處理可行嗎?”章珩琰案幾上還擺着封明威将軍之女為縣主的聖旨。

“可行,陛下如此安排,可讓明威将軍的心忠于朝堂,對朝政極其有利。陛下此計安撫了民心也安撫了明威将軍,甚好。”

太傅因為最近許多暗線因為太妃事情暴露而老實很多,同樣也怕事情敗露,所以最近也沒敢太冒頭。

章珩琰如同一個得到誇獎的孩子,臉上因為太傅的話,而露出開心的笑容,“還是太傅教導的好。”

“臣不敢當,都是陛下天資綽約。”太傅恭維了一下,不過心底也滿意章珩琰的誇獎。

畢竟這孩子是他親自帶起來的,章珩琰是什麽性子他一清二楚。

“不過,三皇兄的封地也在明威将軍那裏,明威将軍剿匪的話,還是給三皇兄加強一些防護,怕三皇兄那裏也受到影響,太傅你覺得呢。”章珩琰若有所思道。

“明威将軍是領皇命做事,如派軍隊專門護着三王爺恐怕不妥。”

太傅自然知道此事肯定與三王爺脫不了幹系,不過他知道的不多,只是猜測三王爺守孝三年聖旨剛下,後腳明威将軍就退親,而後将軍之女就身亡,可能與看似溫文爾雅的三王爺有關系。

所以章珩琰要把明威将軍的人放到三王爺府,這不等于把炸彈放到三王爺身邊嘛,所以他用拙劣的借口先拒絕了。

“三皇兄畢竟是皇室血脈,朕的哥哥,如有不測朕也不好和太妃以及先皇交代,太傅,朕覺得很有必要。”

章珩琰一臉的擔憂,滿心滿眼都是為了三皇兄考慮,那眸子折射的憂慮看得真真切切,讓人瞧了真的以為他對三王爺有多關心。

“陛下憂慮的對。”太傅點點頭,不過最近皇帝的反常讓太傅升起異樣的感覺,好像皇帝慢慢在脫離他的控制,這種感覺很讓他擔憂。

“還是太傅之前教導的對,比較三皇兄是朕的哥哥,雖然太妃做了對不起朕的事情,但是太妃畢竟是朕的養母。”章珩琰眸子裏适當的出現幾分濡慕之情,“如果三皇兄出了什麽事情,太妃肯定會傷心,太妃傷心了朕也會不開心。”

太傅适當的誇獎着。“陛下仁慈,這樣做很好。”

章珩琰現在天真的話,有些讓太傅的疑慮打消。

對敵人如此仁慈和濡慕,看樣子還是那個天真的可憐的陛下。

之前肯定是施毅罡與陛下說了什麽,讓陛下有些心有疑惑而出現異常。

看來他得盡快讓陛下重新對施毅罡充滿防備,施毅罡得盡快動手拉下臺,他得盡快和丞相那個老狐貍交流一番,取得他的支持。

畢竟丞相那個老狐貍,現在自身難保,而自己是陛下的寵臣,那老狐貍肯定不會拒絕。已經勾搭丞相幾次,察覺到丞相态度軟化的太傅如此肯定的自我感覺挺良好。

太傅心裏的彎彎繞繞章珩琰暫且不知,事情就這麽說定了,讓明威将軍派些人去三皇兄府,守着三皇兄的“安危”。

最近他的行動大了許多,太傅這老狐貍已經被驚動了,既然游戲正式開始,那麽他可不希望游戲剛開始,就被發現弊端,讓游戲很快就結束了,最近得讓太傅的戒備心消失吶。

太傅,三皇兄,游戲才剛剛開始,好好享受這最後的人生棋局。

太傅退下後,章珩琰回到紫宸宮,他經常呆的軟塌上,還有一只與富麗堂皇的宮殿完全不匹配的可愛貓咪公仔。

捏起這個公仔,章珩琰想到了那個身上暖暖味道的和三皇兄一樣都是溫文爾雅的青年。

只是這青年,和三皇兄那種表面溫文爾雅,內裏小肚雞腸睚眦必報的陰狠心腸不一樣。

這個青年,真的內裏外裏都是溫文爾雅,內心如同小太陽一樣炙熱,仿佛溫暖的身旁的所有人。

章珩琰可是知道,青年因為他的一句話,去那個幽深冰冷的河道裏尋了好幾天的玉簪。

“可真是個傻子。”

不由的,章珩琰有些感嘆。

不過這個傻子讓他非常愉悅就對了,比起捉弄了三皇兄,暗地裏整了太傅更讓他心情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 小琰琰:天下就是一盤棋局,衆生皆棋子。

大笙笙:嗯哼?棋子?

小琰琰:當然你是的話,也是最亮最閃,朕最喜歡的那一顆。

大笙笙:突然有些心情不太好,我的戒尺呢!

小琰琰:母雞呢!乖巧.JPG

大笙笙:沒想到吧,我戒尺不止一根哦!

小琰琰:∑(?〇О〇)真…真的嗎!?

大笙笙:笑而不語.JPG《$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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