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來只是被尿意憋醒的陶一冉迷迷糊糊扭頭,只看到黑暗中依稀有一個人影,正舉着一個什麽東西朝自己襲來。在拳臺上練出的警覺讓他下意識地就躲開了攻擊,與此同時手上抓了個枕頭就朝來人打去。
這一閃,他終于醒了過來,可人影還在不依不饒地繼續朝他攻擊,陶一冉一邊躲一邊抓起打火機,點燃了火焰的同時,終于看清了不速之客的真面目。
“我艹!”他瞪圓了眼,不敢相信房間裏居然突然出現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屁孩,還兇神惡煞地舉着菜刀要砍自己。
這房子裏果然鬧鬼!
“誰殺的你,你找誰報仇去!找我算什麽事!”陶一冉一邊閃躲一邊大吼,可那小孩不但沒有猶豫,下手反倒更是兇狠。
等他躲了一會,突然又覺得不對,低頭一看,那小鬼是有影子的,剛剛冒出的白毛汗立刻蒸騰掉了大半,于是兇神惡煞的那個人變成了他自己,随手抓了個凳子就朝小孩砸去:“敢欺負你爺爺!活膩了你!”
小孩因為體力還沒恢複,躲得有些狼狽,手上的菜刀卻始終沒有停止攻擊。兩人在狹小的房間裏追殺,動作施展不開,于是借助道具成了最好的攻擊方法。陶一冉眼尖,摘下牆上挂着的竹竿,猛地朝小孩砸去!
攻擊範圍更大的竹竿一下甩下來,小孩躲避不及,手上的菜刀終于被打飛了出去。陶一冉立刻撲上去,将人死死壓在了地上。
“服不服?!”陶一冉的動作很利落,是常年拳臺上跟人搏擊的成果。
小孩動作雖然笨拙,力氣卻很大,如果不是陶一冉壓制人的技巧厲害,恐怕早已經被他掀翻。“放開我!”小孩的聲音糯糯的,完全不像一個會殺人的小魔鬼。
“你怎麽進來的?”陶一冉繼續用力,小孩感到關節一陣劇烈的疼痛,忍不住叫出聲來。“不說我就掰斷你的手。”陶一冉冷笑,“你要知道,丢進海裏以後誰也不會發現,再說,人魚是不會管你普通人類的死活的。”
“有本事你就把我丢進海裏!”小孩大吼。
“你以為我不敢?!”陶一冉把人拎起來,正準備把他帶到外頭,卻在準備開門的那一瞬間,發現自己盆裏的大魚不見了。
他一愣,單手鉗制住小孩的同時,另一只手點燃了蠟燭。
木盆外面還有些濕漉漉的腳印沒幹,那大小,跟小孩幾乎一模一樣。
陶一冉的眼睛睜得老大,死死地看着小孩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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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了我的魚?”他終于意識到這麽小的孩子卻有足以跟他抗衡的力氣,這絕不可能是普通人,“……你是人魚?”
小孩沒吭聲,緊緊抿着的嘴角卻隐約有一絲嘲諷的弧度。
“……你衣服都不穿,就來偷我的魚?”陶一冉被他的表情給惹怒,冷笑道。
房間裏有一瞬間的死寂。
小孩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麽不穿衣服在房間裏亂跑,然而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漲紅了臉,繼續掙紮。
陶一冉把他壓在門板上,動作毫不溫柔:“說,把我的魚弄哪裏去了?”
“傷害人魚是重罪!”小孩扭頭朝他大吼。
“偷竊也是罪,蓄意謀殺更是重罪。我不過是正當防衛,人類法律可以先生效。”人魚有自己的法律,人類也有自己的法律,兩個種族因為護短的法律而沖突不斷,最後讨論出一個簡單粗暴的方式,那就是誰受害,誰的法律先生效。
“你沒有證據!魚不是我偷的,你有本事就去找!”小孩冷哼。
“你當我瞎的?盆子旁邊的腳印還沒幹,魚難道還會自己長腳……”陶一冉說到一半就呆了。
小孩緊張起來,立刻胡扯起來:“魚怎麽可能會長腳,你傻了嗎,明明是……是……”
他的辯解在看到陶一冉瞪大的眼珠子時,也歇火了。
他也許小瞧了人類的智商。
啧。
陶一冉此刻內心浪花翻騰,恨不得把那兩個逃走的漁民給抓回來倒吊彈雞雞一萬次。
……媽了個蛋!他撿條不能煎炸煮的食人魚回來做什麽!
知道自己掩飾不了了,小孩殺意更盛,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開他的束縛,将他撲倒在地上。此時陶一冉心裏已經有些打鼓,純種人魚放在人魚世界裏簡直比皇帝還金貴,別說什麽人類法律,就算是這小鬼把自己剁了都不會有任何法律懲罰。
可是他畢竟是陶一冉。
從十二歲起就在魚龍混雜的地下拳館讨生活的陶一冉,在面對殺氣騰騰的地球超·珍稀物種的絕殺前,腎上腺激素100%覺醒,準确的在那小小的拳頭砸上自己臉蛋前死死抓住,然後從牙根裏蹦出五個字:“可我救了你。”
小孩盯着他,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珠子裏只閃動着寒意:“我留你全屍。”
……他就知道人魚的胸腔裏特碼的只有空空魚鳔沒有良心!
陶一冉雙手死死抓着他的拳頭,單腳跨上小孩的腰部,又一個借力翻身,再次把人壓制在地上。
小孩恨極自己的體力沒有恢複完全,加上陶一冉的格鬥技巧又占了上風,兩人扭打了好一會,終究是身體虛弱的小孩癱倒在地上,手腳發軟。
睡眠不足的少年脾氣很是暴躁,也不管對方全身赤果,從旁邊抽了張漁網,就将人牢牢地捆在了凳子上,打了個死結後,還特別惡劣地在他腳下泡了一盆水。“魚不是不能缺水麽?”他笑了笑,“你死了我可不好交差。”
小孩死死瞪着他。即使是人魚,變成人以後泡久了也會難受好嗎!
折騰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困乏的少年撲倒在床上,抱着枕頭很快又睡了過去。
屋外風雨依舊,屋內也跟被暴風雨摧殘過一樣,漸漸恢複了寧靜。
陶一冉再次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陽光從窗簾和門縫裏透進來,照在凳子上的小孩的臉上。
那是張絕對稱得上天使面孔的臉蛋,如果不是昨晚殺氣騰騰的模樣太過印象深刻,陶一冉怎麽也無法想象這樣漂亮的小孩子會拿起手臂長的菜刀砍人。
此刻這個內心黑暗的小天使正靠着椅背,睡得香甜,好像捆着自己的漁網就是一床溫暖的被子。
呆坐在床上想了很久,陶一冉都沒想出怎麽解決這個燙手山芋。
殺不得,又放不得。
傳說中的純種人魚,目前還沒有目擊報告,是真的沒人見過,還是見過的人都被殺人滅口?陶一冉經歷了昨晚後,已經基本得出答案。
可殺了純種人魚,誰知道後面會遭到什麽報複?他不過是想在人類世界裏好好地活着,才不要卷入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和魚的紛争中。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翻身把床板撬起來,從裏面的一個暗格裏掏出一個木匣子。裏面有他所有的財産,雖然有些不舍的這房子,可如果現在不走,那麽後面會有更多的麻煩。
他剛要将木匣子拿出來,後面就響起了凳子擦地的聲音。
小魔鬼醒了。
下意識地把床板按回去,陶一冉防備地抓起一旁的木棍,準備随時迎擊。
剛剛醒來的小孩眼神迷茫而又單純,但在看到陶一冉的瞬間,立刻又變得警惕起來。
陶一冉愣了愣。曾經也有那麽一個小孩,從自己的懷裏被不速之客吓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他手中的木棍向下墜了墜。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直到陶一冉的肚子響了,像是連鎖反應般,小孩的肚子也響起。
“……”小孩再怎麽強勢,此刻也紅了臉。
陶一冉終于發現桌上的空盤,頓時豎起了眉毛:“你還吃了我的炒飯!”
小孩抿着嘴不答話,眼簾卻垂了下來。
哥哥,我餓。陶一冉看着他的臉,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的幻聽。
怎麽可能呢?他在心裏自嘲地笑了笑,
“……喂,你叫什麽名字?”興許是覺得對方暫時沒什麽威脅力,陶一冉也放松了警惕,拎着木棍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依舊沒人回答他。
将木棍插在腰帶上,不打算跟他幹耗的少年走進廚房的時候還納悶:“魚居然還吃炒飯,真是奇了怪。”
小孩冷哼一聲,只是在陶一冉背對着他的時候,才慢慢擡起眼皮瞄了眼廚房。
廚房裏飄出貝類的香氣,小孩緊緊咬着下唇,等那人端出一盤花蛤香蔥炒飯時,他終于有些動容。
陶一冉看到他的表情,居然故意把桌子往小孩這邊挪了一點,讓那炒飯的香氣更直接地撲倒已經餓得眼睛都發直的小孩的臉上。
“卑鄙無恥!”小孩終于忍無可忍地罵道。
陶一冉吃了一口飯,才慢條斯理地擡頭看他:“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咽了下口水,還是不回答。
陶一冉埋頭吃飯,居然沒有問下去。
小孩眼睜睜看着半盤炒飯消失,終于憋不住,說了三個字:“王大海。”
“……”
“……”
“呵呵,你以為我有你這麽蠢?”陶一冉嚼着米飯嘲諷。
“我叫什麽名字跟你有什麽關系!愚蠢的人類,快把我放了!否則後面會有更多的人魚來殺你!”小孩氣壞了,恨不得用眼神紮死他。
陶一冉嘴裏還有飯,口齒不清地反駁:“第一,昨晚你還想殺了我,我會放了一個殺人狂?第二,我還沒吃完飯,第三,我可以不戳穿你純種人魚的身份,待會兒就把你送到碼頭的人魚護衛隊上,但我辛辛苦苦救了你,怎麽也得拿回點報酬。你說我報上個王大海的名字,人魚護衛隊會不會把我當白癡?”
一聽到人魚護衛隊,小孩的臉色突變,立刻搖頭:“我不去護衛隊!”
話音剛落,就見那少年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只是兩三句話,陶一冉就把對方的處境給看透了。
人魚的幼崽由于太脆弱,很少會單獨行動,就算遠行,也絕不可能獨自闖入人類的地盤。這時候這條更加珍稀的人魚不去求助護衛隊,反倒抗拒,那一定是有什麽不能讓別的人魚發現他的理由。
一個更具威脅力的理由。
那才會是讓一個年幼的人魚寧可冒險親手殺死一個人類也不願獨自逃跑然後求助人魚護衛隊的真正原因。
同樣經歷過逃難的陶一冉太明白這種顧慮和心态。
“所以你是離家出走?”陶一冉故意試探。
小孩畢竟還年幼,在情商上自然比不過從人渣堆裏長大的陶一冉,只是瞪着圓滾滾的眼睛,眼底裏有些微的水汽。
疲憊,恐懼,慌亂,委屈,警惕,陶一冉就像在看着兩年前的自己。
“你在躲着誰?是不是躲了很久?很餓吧?是不是連家人都沒法依靠了?還是連家人都沒了?那你殺了我之後,還要躲到哪裏?”他湊過去,低聲問。
他的話語似乎觸動到對方的秘密,小孩抿着的唇瓣開始微微顫抖,只要陶一冉再刻薄點,就能讓對方徹底地崩潰。
只是陶一冉遭遇過同樣的傷痛,對方眼底的悲傷居然也刺痛了自己。
當蓄在小孩眼眶裏的水分就要掉下來的時候,陶一冉終于不耐地啧了一聲,把盤子端到他面前:“吃。”
“放開我。”小孩到這時候都不肯認輸地瞪他。
“少羅嗦,放開你的話又要打,乖乖吃完了,我們再商量怎麽放你的問題。”陶一冉的語氣又恢複了原來的刻薄。
小孩僵持了一會,終于還是張開口,讓陶一冉一勺一勺,不怎麽溫柔地給自己喂飯。
“哎,王大海,你吃得能不能不要這麽斯文?一勺分兩次吃,你要吃到什麽時候?”陶一冉不耐地催促。
小孩不理他,吃飯的習慣是一種修養,只有他這種粗魯的人類才會不講究。
“王大海你是東方的人魚吧?頭發挺黑的。”陶一冉又說。
“……”
“王大海,你不穿衣服就不冷麽?”
“……不要再叫我王大海!”實在忍無可忍的小孩差點沒把嘴裏的飯噴到他臉上。
等對上那雙戲谑的眼鏡後,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小孩恨恨地吞下嘴裏的炒飯,憋了半天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自己的真名說了出來:“……嵘玄,峥嵘的嵘,玄色的玄。”
“哦。”陶一冉又塞了一勺炒飯到他嘴邊。
嵘玄瞪他。
陶一冉看着他,等他吃完這一勺。
“你叫什麽名字你就不打算說了嗎?”嵘玄覺得這人簡直骨子裏都透着混蛋的氣質。
“告訴你做什麽?等你找機會報複麽?要知道現在是你要殺我,不是我要殺你。我喂你飯,你報上名來,這不是很公平?”
嵘玄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蛋漲得通紅。
“快吃,老子鍋裏的都快涼了。”陶一冉催促。
“……那你還喂我你吃剩的?!”嵘玄都快氣炸了。
“愛吃不吃。”人渣就是人渣,渣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嵘玄看他真的要把盤子收回去,真是氣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我還沒飽呢!”
陶一冉啧了一聲,只好繼續喂飯。
等兩人都吃飽後,陶一冉拉來另一張凳子,開始審問:“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有關,我必須知道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不是一定要殺了我。”
本來計劃就只有殺人滅口的嵘玄答不上來。
陶一冉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我給你選擇,一個是我送你回大海,咱倆就當做沒見過面。我不想惹麻煩,你也不想被人發現,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嵘玄直直地看進這人渣的眼睛裏,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不能回大海。”
等來一個否定的回答,陶一冉嘴角微抽:“你不會是打算殺了我後,鸠占鵲巢吧?”
嵘玄哼了一聲,沒有否定。他本想着這個人類不過是自己逃亡路上的一個墊腳石,只是沒想到對方實力不凡,且狡詐得讓他沒有下手的機會。
陶一冉嘴角抽了抽:“給你最後一個選擇。自己滾蛋。”
“我不走。”嵘玄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一張稚嫩的小臉有着超出年齡的氣勢:“我要住在這裏。”
“……”陶一冉身子往後靠了靠,跟他對視了足足三分鐘。
“你腦子有病啊!”這是他打量了三分鐘後給出的回答。
嵘玄微微皺眉,卻沒有罵回去:“我知道這附近海域哪裏能避開人魚護衛隊,哪裏可以打撈到更有價值的魚,我幫你賺錢,你讓我住上半年。我不會再殺你。”
“呵,”陶一冉笑了,“我躲開護衛隊做什麽?就算撈到更有價值的魚,我一個人也撈不了多少。我總不能讓我的搭檔知道你也是純種人魚吧?”
“金線魚,魔豆魚,這些魚賣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稀有的很,又小得很。”嵘玄跟他對視,毫不示弱。
對方的神色沒有太大的波動,但眼神裏明顯是在探究。
嵘玄安靜下來。他有點怕這個少年,明明年紀不大,但腦子精得很,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他攻讦的入口。
“半年?你到底在躲什麽人?他們找你做什麽?”陶一冉突然上半身湊近他,逼問。
“我不是在躲,我就是身體不好才在你這裏休養!”嵘玄怒道,“你問這麽多做什麽,只要你不要把我是純種人魚的事情說出去,任何麻煩都不會有。我需要一個可以掩護身份的機會,你需要彌補抓走一條純種人魚的罪過,所以你只能跟我聯盟。否則這個秘密可以殺了我,也同樣能殺了你。你大可試試!”
陶一冉笑了。
這家夥,連惱羞成怒的樣子,都跟那孩子如此相似。
明明眼眶裏的水汽都沒散去,還是死撐着自己的驕傲不肯放下。
他撇撇嘴,考慮了一會,才豎起三根手指:“……三個月。我包你吃住。你帶我去撈魚。”
“半年。”小人魚絲毫不肯讓步。
“你的表現讓我覺得風險太大。”陶一冉冷哼。
“你想要賺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他沒忽略這人窮酸的居住環境。
“……”這小鬼竟然瞬間學到了自己的算計。陶一冉拉開窗簾,看到外頭居然出了太陽,頓時有了想法:“半年也行。今天你就帶我出海,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卻不想對方立刻搖頭:“今天不行,這一個月……內都不行。”
陶一冉氣笑了:“你拿什麽來讓我相信你?即使是人魚,也得消耗我的糧食吧?你全身上下連件衣服都沒有,憑什麽讓我來養你?”
“我身體還沒恢複,……而且這一個月內都不能出海。”嵘玄垂下眼眸。
“……啧,你就直說吧,是其他人魚在追殺你麽?”陶一冉笑了,“你這種落魄的人魚我不是沒見過。每年的春季,海灘邊上都有些連魚鱗都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殘廢人魚。傳說人魚種族內也有戰鬥,叫……王座戰争?雖然是傳說,可連純種人魚我都見過了,那這個傳說我現在也有些相信了。可你這樣連毛都沒長出來的孩子,怎麽會卷入這種戰鬥?”
嵘玄煩躁地扭開頭:“跟王座戰争沒關系。”頓了頓,神情又恢複了倨傲:“煩死了,到底要不要合作?”
“……”陶一冉踢了一腳凳子,差點翻過去的凳子把小孩吓了一跳,人渣勾起更渣的笑容:“哎,衣服都沒穿,被人綁在凳子上晾了半天,還能有這種架子,你倒是挺能裝。”
嵘玄愣了愣,等他終于想起自己始終赤果着身體時,立刻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惱羞成怒的小孩怒吼:“還不快點松綁!”
嗤笑一聲,陶一冉從廚房裏拿出菜刀,手一挑就割斷了漁網。
迅速站起來拿被子圍住自己身體的小孩漲紅着臉繼續索要衣服,陶一冉将一件穿舊了的短袖丢給他。陶一冉的身材雖然偏瘦,但十八歲少年的衣服套在嵘玄的身上還是偏大了。連短褲都穿出了裙子的感覺。
陶一冉看着那家夥換衣服的背影,默默地挪開了眼神。
自己還真收留了一個長得像天使一樣的小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