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醒
溫兆銘是着涼感冒,也沒有炎症,怎麽也會發燒呢?
對于醫學知識不太了解的付史午弄不清楚溫兆銘到底是怎麽發展成發燒的情況。
他之前也想過是不是因為被污染感染引起的發病,可是溫兆銘的情況跟那些發病的很不一樣,他雖然發燒,卻沒有嘔吐腹瀉,只是跟唐旭海一樣體溫一路飙高,等到晚上,體溫也燒到了40°!
這下付史午不能淡定了,溫兆銘跟唐旭海如出一轍的開始大量的出汗,叫也叫不醒,水也喂不進去。
付史午沒辦法,只能跟對待唐旭海一樣,給他也挂上了生理鹽水,以保證他不脫水,然後也給他加上了退燒針抗生素。
兩個高燒不退的病人,讓付史午沒心思煮面,他直接就着水,打開唐旭海準備的緊急糧食,幹啃。
他準備的這種食物應該就是傳說當中的壓縮糧食,熱量高營養豐富,卻不宜多吃。
幹啃了一小塊,喝了點水,胃裏邊不一會兒就有了八分飽的感覺。
今天一天,他給唐旭海上午晚上一共輸了兩次液,加了兩次藥,總共輸入1000毫升生理鹽水。而溫兆銘發燒是在下午,付史午就給他輸入了500毫升的生理鹽水,加了一次藥。
付史午看着背包裏邊帶回來的液體開始發愁,當時他拿了250毫升的生理鹽水二十幾包,本以為唐旭海一個人怎麽也夠用了,沒想到溫兆銘也一下子病倒,如果明天倆人還像今天這樣退不了燒,那麽這些液體很快就不夠用了。
現在只能期望兩人能夠好起來,至少其中一個人退燒,那他的壓力就沒現在這麽大了。
付史午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兩個眼睛不時的注視着液體,等到給兩個人都輸完液他才能安心的休息。
躺在那裏也睡不着,沒了照亮,防空洞裏邊黑的厲害,付史午什麽也看不見,只能憑借耳邊兩人的呼吸聲證明黑暗中他不是一個人。
如果兩人好不了怎麽辦?如果他們燒死了怎麽辦?如果以後只剩下他一個人,又該怎麽辦?
中午在小區外邊,他剛剛豎立起堅定決心,可是這會兒想到只剩下自己,他還能有那麽堅定的信念活下去嗎?
腦子裏邊各種念頭亂轉,付史午非常不踏實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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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點多,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唐旭海睜開了眼睛。
入目當中是一片黑暗,唐旭海的腦袋還有點暈,一時之間弄不清楚身在何方,直到他聽到另外兩個人的呼吸聲,才意識到他是在防空洞裏。
他擡起手,把腕表上的照明按鈕打開,一束明亮刺眼的光芒突然出現在黑暗當中。
唐旭海閉了一下眼睛,片刻後适應了光亮。
他擡眼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4點33分,然後他注意到日期不對了!
他眨眨眼,他覺得不是有人調過他的手表,就是他真的睡過去了一天的時間。
他用表照了照旁邊的兩個人,睡在中間的付史午臉帶不安皺着眉頭,再那邊的溫兆銘他看不見,但是聽着呼吸聲挺粗的。
被他的手表光芒晃過,睡得不安穩的付史午立刻被驚醒了。
他睜開眼,看見對面有光晃來晃去,他猛的爬起來,驚喜的喊道:“唐旭海!你醒了?!”
“唔。”唐旭海特別酷的哼了一聲,他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到底是有人玩他把表給調了,還是他真的失去意識了一天一夜——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付史午卻不知道他的糾結,直接從自己的床位竄過去,伸手就摸唐旭海的額頭。
唐旭海這會反應遲鈍的要命,就這麽直接被摸了腦門。
“還是很熱。”付史午自語道,随後他打開手電筒,穿上鞋把電燈打開。
燈光大亮,唐旭海捂住眼睛,付史午拿着體溫計給他:“再測個溫度。”
“我燒了多久?昏迷了?”唐旭海接過來塞到胳膊窩裏邊。
“嗯,前天晚上就燒的厲害,昨天淩晨直接叫不醒了。”付史午見他清醒了十分的高興,直接的跪坐在他的身邊。
因為剛起床,所以視野模糊什麽的比較習慣,付史午沒帶眼鏡的臉就這麽的湊到了唐旭海的跟前。
付史午沒帶眼睛跟帶着眼鏡根本就是兩種畫風!
沒帶眼鏡的付史午就跟剛上大學的懵懂新生一樣,一雙眼睛快樂的閃着萌瞎人的光芒,微嘟的嘴唇翹着,很明确的表現歡快。
唐旭海常年跟看對立物似的對待他,這對方猛然的小了十歲一樣,頓時讓他如遭重擊。
卧槽!這貨居然這麽小?!
我居然跟一個這麽小的家夥過不去了這麽久?!
不敢相信自己的節操下限在不知道時候碎成了這樣,唐旭海艱難的開口:“付史午,你多大了?”
“嗯?”話題轉換的略跳躍,不過付史午還是乖乖的回答道:“我今年二十六了。”
“還好……”唐旭海松口氣,只比他小一歲,他的節操保住了。
“你喝水嗎?”付史午殷勤的說道。
在這半天的時間裏邊,只有孤立無援自己一個人清醒,現在唐旭海蘇醒,讓付史午太過興奮,控制不住的想要為唐旭海做點什麽來發洩一下。
有了一個人作伴,付史午立刻元氣滿滿。
“不喝。”唐旭海臉色有點黑:“相反,我得去放個水。”
付史午一愣,他樂了:“你就小解?大解嗎?”
唐旭海支撐着坐起來,有點費力,付史午想要扶他,被他拒絕了。
付史午不以為意,這個家夥的逞強倔強,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就小解!”唐旭海把體溫計塞給他,自己站起身。
“去通道裏邊,在防空洞外邊的拐角那,是臨時廁所。”付史午對着電燈看溫度計,頭也不回的說道。
“39.2°,還是燒,不過總算是下了40°了。”付史午大聲的說道。
過了一會兒,唐旭海甩着胳膊回來了,看他直直的走過來,付史午皺眉說道:“擦擦你的手。”
唐旭海站住,他看着付史午認真到不行的臉,悻悻的扭身,從水桶旁邊抽了個紙巾擦了擦。
“吃藥吧,等天亮了再幫你輸一次液,你就好的更快了。”付史午樂觀的說道。
唐旭海沒吭聲,自己倒了水,接過付史午給的藥就吃了下去。
“再睡會吧,時間還早。”付史午看着時間不到5點,對唐旭海說道。
唐旭海睡了那麽久,現在根本就不困,但是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付史午卻是要睡覺的,于是直接躺下。
付史午關掉了燈,忍不住跟唐旭海說話,說他怎麽突然燒的厲害,他們怎麽沒辦法,然後出去給他找藥,結果溫兆銘又病倒了,後來他倆都發燒,就剩下他一個人很無助,壓力很大,很怕他們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
兩人的臉都在黑暗中,付史午這輩子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
如果不是在黑暗中,付史午可能永遠也說不出他那個時候的不安。
說着說着,付史午就睡着了。唐旭海臉對着他的方向看了很久。
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付史午又着實出乎他的意料。
付史午,跟他以為的,真的很不一樣。
他以為他這種看似精英的人,遇到事情就會慌了手腳,很沒用。之前付史午表現的很膽小,害怕屍體,就很符合。
可是付史午卻格外的有勇氣又果斷,對他和生病的溫兆銘不離不棄的照顧着,這是他想象不到的。
唐旭海心裏邊思索着付史午這個人表現的矛盾的地方,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畢竟他還是個病人,睡起來就沉,等到他再一次睜眼的時候都已經8點了。
付史午卻是比他早醒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唐旭海有康複的傾向,付史午再次入睡,睡了2個小時就很精神的起了。
付史午頂着有點亂的頭發,聚精會神的蹲在酒精爐前煮湯面,他堅持認為,對于生病的人還是喝稀的好。
唐旭海坐起身,他的床位和溫兆銘的都靠着邊,他就直接靠在牆上。
他目光一眼望去,溫兆銘似乎燒的很厲害,他的身上蓋着好幾層衣服。
唐旭海摸着了煙盒,抽了一只出來,他叼在嘴裏,對付史午說道:“把這個毯子給溫兆銘蓋上。”
他蓋毯子,讓病人蓋衣服,像什麽話!
可是付史午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沒聽:“你自己也才剛好一點,別嘚瑟了。再把自己折騰的更嚴重,何必呢?”
唐旭海難得被他一噎,咬着煙蒂生悶氣。
“等你體溫降到37度再來謙讓吧。”付史午不客氣的說道。
看着他睜着萌萌的大眼睛,說着這種教訓人的話,怎麽看怎麽沒說服力。
唐旭海摸着打火機,納悶的對他說:“你眼鏡多少度?”
“300度,怎麽了?”付史午不解。
“沒事。”就一個300度眼鏡,能讓人差這麽多?又不是高度眼鏡扭曲的厲害。
他一說眼鏡度數,付史午想起他的眼鏡沒戴着,于是走過去拿起眼鏡戴上,瞬間犀利的畫風上身,他扭頭對拿着打火機正要打火的唐旭海嚴厲的說道:“不許抽煙!病還沒好,抽什麽煙?”
那眼風太過淩厲,頗有唐旭海當年那個訓導主任的風采,唐旭海叼着煙,頓時跟被逮住破壞校規現行的學生一樣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