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宿

趙瑗心中本來對蕭山有着滿腹的怨恨,但病了之後身體虛弱,沒力氣生氣。他微微側頭就看得見蕭山臉上的懊悔和焦急之色,且過了一夜一天後,心中的氣也漸漸的消了,不再去計較,只是道:“我覺得不是很嚴重,沒必要說。況且你不是一開始就說過,不能裝病,主動叫停就意味着失敗嗎?”

蕭山被趙瑗堵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幸好過了不多時,宮女謝氏就把藥煎好了,捧着藥碗進來,要伺候趙瑗喝藥。

蕭山忙站起讓開座位,看着謝氏一勺羹一勺羹的吹藥,又慢慢的喂趙瑗喝,自己覺得也有些無趣,便打算回房,才走出兩步,便聽見趙瑗在身後喊:“別忙走。”

蕭山站住腳步,趙瑗示意謝氏将喝剩下的半碗藥放在桌上,讓她出去。

謝氏行了個萬福之後,就倒退着走出了房間,又順手将房門關好。

蕭山覺得房中氣氛好像不太好的樣子,便道:“殿下把藥一口氣喝了,早點休息吧!”

趙瑗“哦”了一聲,沒有動,卻去看蕭山的臉色,他見到蕭山臉上有着沮喪之色,便問道:“怎麽?我讓你很失望是不是?”

蕭山搖了搖頭,道:“是我自己太急于求成,又過于魯莽了。殿下千金之軀,本不應該這樣嚴酷對待的。”

趙瑗挑了挑眉毛,忽然微微笑了笑,道:“你知道包大夫今天耗了脈之後,說了什麽?”

蕭山茫然,問道:“說什麽了?”

趙瑗道:“包大夫說,人生病起來,體溫越高,越能證明這個人體質強健,他說我比幾個月前,強壯了不少。說明你的方法還是很有效果的,不用太過自責。”

蕭山有些驚訝,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人之所以會發燒,完全是一種身體的應急機制,以提高體溫的方式燒死病毒,普通的感冒發燒越高,便說明那人的身體承受能力越強,能夠忍受高溫。但沒想到包大夫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沒有被高燒所吓倒。他更沒有想到,趙瑗自己病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會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過于擔心和內疚。

蕭山心中有些感動,他坐下來,道:“我知道了,殿下早點休息吧。這幾天就在房中靜養,等病好了再說。”

他一面說,一面端起趙瑗那半碗沒有喝完的藥,想要學着謝氏的樣子去一勺羹一勺羹的喂,但總是會把藥灑出來,試了幾次之後終于放棄,便将一整碗溫熱的藥遞到趙瑗的唇邊。

趙瑗慢慢的喝着,他的頭發已經被梳散,披在肩頭,兩頰因為發燒而顯得有些嫣紅,在白色亵衣的映襯下,顯得很特別。房中的燭光淡黃色的光暈一層層的染開,将一切都罩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蕭山發現趙瑗這些日子雖然風吹日曬,但皮膚依舊很白皙,脖頸修長而秀美,喉結因為吞咽的動作而微微抖動,有些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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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瑗喝藥喝到一半的時候,微微擡眼看了蕭山一眼,神情中帶着一絲嗔怪,蕭山手一抖,藥灑出好些,順着趙瑗的唇角蜿蜒而下,在下巴尖聚集,滴到了趙瑗的胸前鎖骨處。

趙瑗道:“慢點,我喝不了這麽快。”

蕭山忙點頭,又趕緊去拿毛巾把灑出的藥汁擦幹淨,趙瑗不太高興,嘟囔道:“毛手毛腳的,喂個藥也不會。”

蕭山被指責卻沒有任何不快,只是覺得自己的确笨手笨腳很羞愧,他解釋道:“以前沒幹過,這是第一次。殿下稍微忍耐一下吧,藥已經快喝完了。”說着把剩下的最後一點藥灌倒了趙瑗口中。

趙瑗被嗆得咳嗽,但也沒再多說什麽,喝完之後便躺下睡了。

蕭山看着趙瑗在睡夢中還難受的哼哼,覺得自己的确很對不起趙瑗,想要彌補一下卻又做的很糟糕,簡直是笨死了。

蕭山在房中坐了一會兒後,确定趙瑗已經睡熟,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準備把自己的被子抱到趙瑗房中睡,免得趙瑗半夜出現什麽狀況。

但當蕭山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很意外的見到宮女謝氏正在自己房中等自己。

原來是謝氏不知道藥渣該怎麽處理,蕭山讓謝氏把藥渣交給自己,他看着謝氏走在院中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便開口叫住謝氏:“謝姑娘,你今晚還有別的事情麽?”

謝氏搖頭,蕭山道:“那就別走了,留下來吧。”

謝氏臉上微紅,有些吃驚的看着蕭山,顯露出猶豫的神色,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拒絕蕭山這個無禮的要求。

蕭山一見謝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殿下病了,晚上肯定要人照顧的,姑娘家心細,你就到他房裏照顧一夜吧。別擔心,不會讓你累着的,我明天來換你!”

謝氏看見蕭山局促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道:“我們做婢子的,照顧殿下是份內之事,秦大人不用這麽客氣。”

蕭山解釋道:“今天你累了一天,本來不該占用你休息時間的。但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所以……所以只有麻煩你了。”

謝氏莞爾一笑,低聲道:“不麻煩的,本就是該做的。”

第二天早上教書的是史浩,史浩聽蕭山說趙瑗病了,将蕭山責怪了一番後,便又開始和蕭山商量善後事宜。因為根據趙瑗的推測,王府中肯定會有秦桧安插進來的奸細,但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所以這個事情要保密的話,難度比較大。如果萬一秦桧知道了,問起來又該如何回答?還有趙構如果得知了,又該怎麽應付。

自從蕭山被趙瑗接納為自己人後,史浩也随即接納了蕭山,此時兩人商量過後,決定由史浩借口要回家照顧老母幾天,承擔這三四天的皇子講經筳的工作。而蕭山則借口趙瑗要進行秘密訓練,讓另外的兩個武師放假三四天。至于秦桧和趙構如果聽到了風聲,只對秦桧說趙瑗體弱多病就能蒙混過去,但趙構哪裏卻不好蒙混,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只有随機應變。

趙瑗上午的時候,臉上施了薄粉,看不出病狀,來到講經之處,便入後房休息。

等下午的時候,趙瑗就回自己的房中靜養,蕭山見趙瑗過了一夜之後,精神好了很多,身上的溫度也漸漸的退了,這天白天是甘昪在照顧趙瑗,晚上蕭山自己留在趙瑗房中。等到掌燈的時候,蕭山開始為自己睡哪裏有些發愁了。

趙瑗的房中外間有一張宮女值夜用的小床,平時伺候的宮女都睡那裏。蕭山是不好意思去睡女生的床的,而且那地方隔趙瑗的床有點遠,蕭山擔心自己睡的太沉不能及時的照顧趙瑗。

趙瑗的床自然是非常大,不過蕭山肯定也是不會去睡的,倒不是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是因為病人需要休息,萬一自己半夜起來噓噓打擾到趙瑗就不好了。

蕭山最後搬了一張軟墊,躺在趙瑗床邊的地上睡下了。

趙瑗對于蕭山不願睡宮女的床有些不能理解,笑道:“昨天謝儀說你看起來很彪悍的樣子,實際很害羞,我還不信,現在才算是信了。”

蕭山有些詫異,不知道那個姓謝的宮女到底跟趙瑗說了自己些什麽,問道:“她叫謝儀?她背後怎麽說我的?”

趙瑗微微挑眉,道:“她說你平時很少跟女人講話,一講話就臉紅。昨晚你還央求她了好長時間,讓她留在我房中,她說當時她都沒不好意思,你卻十分扭捏吞吞吐吐的不敢說。”

蕭山完全沒想到自己為了謝儀考慮不想讓她累着,居然得了這麽個評價。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惱,道:“我是怕她累着心裏不高興,所以才多說了兩句好話。”

趙瑗忽然問道:“你也不小了吧,家裏給你定親了沒?”

蕭山根本不想談論這種話題,但趙瑗問起,也是要認真回答的。他想了想,說:“我還小,并不準備成親。而且男人應該先有事業,然後再有家。我記得有句古話叫什麽‘匈奴未滅,何以為家’,忘記是誰說的了,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吧!”

趙瑗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惆悵,問道:“你爹娘知道你是這樣想的麽?他們能答應?”

蕭山覺得趙瑗問的有些奇怪,便翻了個身,道:“他們對我管的松,不急這個。你怎麽忽然問這些?”

趙瑗嘆了口氣,道:“因為我快要大婚了,我并不是很想成親,但這事兒由不得我自己,阿爹已經給我選定了一個,只等太後回來看過之後就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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