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直男接着說:“所以,我以後兒子女兒,一定要用母乳喂養!”
“……”楚時茶想了很久,決定戳顧寒鑒的痛腳:“先找個女朋友吧,加油~”
顧寒鑒氣得奪過黃桃罐頭:“出息了,給你沒收了,不準吃,還敢不敢跟哥嗆聲?”
“不敢不敢。”
聽着他這麽說,顧寒鑒又把罐頭還了回去,并且立下重誓:“等哥空了,絕對好好相個親。”
彈幕笑成一片。
【1】:今日份快樂源泉g!
【2】:顧老狗好雙标啊,我快笑死了。不喜嬌弱顧老狗、不喝母乳楚美人、核平使者淩奶狗,這節目還能更好笑一點嗎?
【3】:為了相遇顧老狗,我決定珍惜每一次相親的機會!
【4】:相親女孩絕不認輸,讓我們在相親的征途上,屢戰屢敗,偶遇老狗!
回到這邊,楚時茶吃完了罐頭,跟顧寒鑒重新追上兩位。楚時茶體力不行,走一會兒休息一會兒,顧寒鑒很想把人一抱,走快點,但又想走這麽快得看見莫問語,幹脆陪着楚時茶走走停停。
淩艾蘇和莫問語都不是生活好手,倒騰半天連個簡單的帳篷都搭不起來。
帳篷是顧寒鑒舔包舔的,跟前幾日睡樹葉棚子比起來,已然是豪華裝備。
可惜這倆人離了楚時茶,就是個大寫加粗劃重點的廢物。
等楚時茶和顧寒鑒到的時候,淩艾蘇才勉強搭了個架子,莫問語去找吃的了。一看到楚時茶,淩艾蘇搖着虛幻的尾巴就上來了。
“茶茶,對不起呀,我不會搭這個。”
楚時茶和顏悅色:“沒關系,我來吧。”
從楚時茶身上,展現出來的能幹,像致命芬芳,讓在場所有嬌生慣養的孩子佩服。
淩艾蘇就像個大型犬,不停圍繞着楚時茶轉悠,顧寒鑒冷哼一聲,在旁邊利落削樹枝,仿佛每削一刀,都是在教淩弟弟做人。
兩個人一邊分工合作,一邊聊天,顧寒鑒盯着楚時茶,一旦聽到楚時茶喘氣兒,他就冷這張臉,幫人把東西接過來,面無表情地裝好。
淩艾蘇拍手驚呼:“顧哥真是面冷心熱的好人呢?”
“閉嘴,誰是你顧哥。”顧寒鑒默默走開。
淩艾蘇原地傷心,跟楚時茶說:“我聽說這次節目結束後,魯藝導演會推薦人去演電影,不知道誰能這麽幸運呢。”
“?”楚時茶疑惑,“我沒聽說這件事。”
他沒聽說很正常,畢竟楚時茶之前忙着搞經紀人。
淩艾蘇悄悄告訴楚時茶:“聽說是節目裏流量最大的藝人,魯藝導演會直接推他上去演王珂弟子的電影。那可是王珂啊,雖然不是本人親自拍攝,但沾着王珂的名氣,應該也不差了。”
“……王珂?”這名字出現在楚時茶大腦皮層的時候,讓他感覺到前額葉鈍痛。
麻痹、遲鈍,由漫長反射弧傳來的酥麻疼痛,讓楚時茶皺了下眉頭,随即而來的是大片的空白,腦海裏“滋滋滋”的聲音宛如雪花點的電視機。
“滋滋滋……”
“咔噠、咔噠……”
混亂的神經,勾連着過去、未來和未知的一切。楚時茶感受着記憶在調試,可尚未到時間産生的空洞。
骨節粗大的一只手在他面前揚了揚,一張着急的臉闖入楚時茶的視線。
“怎麽樣?”顧寒鑒焦急地拍拍他的臉,額角還挂着汗珠:“回過神了?大白天的,還能夢魇?”
淩艾蘇慌張無措站在旁邊:“茶茶,你剛才好吓人啊。突然發神,臉色白得跟紙一樣,汗珠吧嗒吧嗒就下來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大概被你們氣的,這麽大的人了,搭個帳篷很難嗎?還不趕緊過來搭帳篷,讓你楚哥哥好好休息一會兒!”顧寒鑒把楚時茶扶到火堆旁,替他抹了把臉,略帶抱怨:“你又不是鐵打的,一人頂兩已經是厲害的,別什麽事兒都做,那兩個大少爺又不是沒手沒腳。”
估計是氣順了,顧寒鑒偷偷往他懷裏塞了兩顆太妃糖:“沒人看見,快吃吧。”
——誰他媽說沒人看見!我們難道不是人嗎???
——啊啊啊,快來人把我殺了給兩位助助興!!
——作為一個成熟的民政局,是時候自己走過來了。
——媽媽允許你們結婚了!
一片片大紅喜字,千軍萬馬來相見。
“你怎麽老是給我糖?”楚時茶含着糖,雪白臉色一點點緩了過來。他之前沒意識到,自己渾身盜汗,唇角緊緊抿住。
現在連睫毛都潤濕了,平日裏總是疏離、冷淡的雙眸,染上水色,在撲閃的睫毛映襯下,顯得柔軟、溫和,恍若冰原融化後初春的白水仙。
尤其當他看着某人的時候,眼尾濕潤、發紅,一眼勾人魂魄。
顧寒鑒光是這麽看着他,不由得想入非非,一時間,他渾身充滿古怪因子,覺得楚時茶哭起來,一定特別好看。
“咳咳,粉絲送的。”顧寒鑒輕咳一聲,散去緋色想法:“粉絲們年紀小,不知道送點什麽,都是心意,怎麽,你不喜歡?”
“……沒,我很喜歡。”他水潤的眸子彎起來,眼尾帶着撩人的勾兒,膩出太妃甜蜜夾心似的溫柔:“要是也有粉絲送我,我一定特別開心。”
“……咳。”顧寒鑒被他甜蜜擊中,只覺得他眼尾越看越漂亮,睫毛越看越撩人。
恨不得、恨不得,一把把人摟在懷裏,抓牢鴉羽似的睫毛,定住他狐貍精般該死的性感撩人。
好在慌亂不過片刻,直男思想竄了出來,顧寒鑒心想,都怪魯藝這畜生,非要封閉15天,現在好了,但凡是個長相柔和的男生都能當女生看待了!
“那啥,你在這呆着,我包裏有草莓罐頭,你餓了自己拿。我去看看不成器的淩弟弟。”顧寒鑒幾乎是慌亂的逃走了。
一看到淩艾蘇搭的狗窩,方才風花雪月的幻想瞬間消失,顧寒鑒火冒三丈:“你是想今晚跟西北風勾肩搭背過日子嗎?過來,我教你!”
“嗚嗚嗚,對不起。我第一次搭這個。”
“旁邊不是有說明書嗎?”
“嗚嗚嗚,我馬上看。”
顧寒鑒恨鐵不成鋼,偷偷瞄楚時茶,那家夥呆呆坐在火堆旁邊,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一只手悄悄伸進他包裏,正在掏草莓罐頭。
小心翼翼的,有點可愛。
顧寒鑒看着看着就笑出了聲。
楚時茶是在下午時候出去找野果子的。中午緩了很久,他眼皮抖了好幾次。莫問語一直跟着他,也不說話,皺眉看着他。
在楚時茶找到栗子樹的時候,他才不耐煩地開口:“你生病了?”
“沒有,可能累到了。”
“……好好休息。”莫問語心裏很擔憂,可表現出來的卻是焦躁。
“我去樹上看看有沒有栗子,你在下面找找看,小心紮手。”
這是莫問語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楚時茶爬樹,他如貓般靈巧、速度極快,從單薄衣物下看不到任何一點噴薄的肌肉,可他擁有雪豹般的爆發力。
他握刀的樣子,肅然、冷酷卻有極致帥氣,冰冷的刃貼在他纖細、骨節分明的手中,以生作靜、以死為動。
莫問語擡頭仰望他的身影,心裏某個角落無比信任他,可偶爾不合适的冒出一些擔憂。
楚時茶跟莫問語合作愉快,撿了不少栗子,就是剝起來太麻煩了。
好在栗子這種食物,不需要過分加工,無論是炭燒、水煮,都能自然帶出香甜味道。
莫問語精細加工了一小罐頭的栗子醬。直接讓淩艾蘇把炭烤栗子剝出來,然後手工碾碎,從顧寒鑒那裏搶了一包巧克力,融在栗子泥裏面。
晚上大家吃烤面包,每個人分到一大勺巧克力栗子醬,因為手工碾碎保留的大顆粒,讓口感變得奇妙。
巧克力混合栗子的香甜,讓幹巴巴的面包變得美味,顧寒鑒在楚時茶旁邊,親眼看到楚時茶咬下一小口後,眼仁兒亮了亮。
顧寒鑒捂着快要放肆笑出來的嘴角,把自己面包分給了他。
“我不愛吃甜的。”
楚時茶早已經習慣顧寒鑒投喂,沒多想,顧寒鑒把人扯到自己懷裏,在楚時茶耳邊悄悄說:“節目完了,顧哥帶你去吃勃朗峰。”
“比巧克力栗子醬還要好吃?”楚時茶臉頰有點紅。
顧寒鑒揉亂他的頭發:“當然,小土包子~”
楚時茶的臉更紅了。
說起來十分慚愧,活着的幾十年,他對于美食并無概念。時常死人的過勞訓練、高度緊繃的神經,都不允許他享受美食,被關在“孤兒院”的每一天,食物都是由自己解決。
他顯然不是有做飯天賦的人,為了養活自己,他時常把營養片劑當成飯吃。會做的飯也就長留街特色糊糊——所有食物炖成一鍋。時間一久,味覺變得遲鈍麻木,食物變成虛假的代號,不需要多好吃,只需要維持生命就行。
但他,在嘗到了飽滿的甜以後,有點期待比甜更高層次的勃朗峰。
這是他第一回 ,對世間産生了留念。
第二天,很難得在深秋有了個晴天。前些日子盤踞在天穹上的陰雲散開,露出了燦爛的朝陽。
莫問語、淩艾蘇、顧寒鑒一早起來,就沒看到楚時茶。
“人呢?一大早不好好睡覺,去哪裏了?”莫問語慣例抱怨兩句,借以掩飾自己的擔憂。
淩艾蘇笑眯眯:“可能找吃的去了吧。”
顧寒鑒搖頭:“不可能,他昨天不舒服,應該比往常至少多睡一個小時。”
莫問語和淩艾蘇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早上八點,楚時茶還沒有回來。
三個人有點慌了,找了小一會兒,在不遠處的樹林裏看到了他。
他靠在一棵樹旁邊睡着了。
像貓一樣蜷縮成一團。
淺淺呼吸着,破曉的日光灑落在他身上。
三個人輕手輕腳的從側面靠近,楚時茶迷迷糊糊的睜眼,坐了起來。三個人立刻屏住呼吸,探頭看他。
楚時茶反應弧仍舊遲鈍,他伸出手。
原本打算吓吓他的三人,心中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
該不會發現了吧?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算靜觀其變。
就見楚時茶帶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用白皙的指節輕觸在面前的花上。
那是一朵剛剛開放的桃七兒,莖幹直立,花朵低垂,淡綠色的花朵仿佛親吻他的指節。
而楚時茶靠在樹邊,低垂眼眸,甚少有表情的唇角帶着笑意。
側臉輪廓清晰明豔,日光灑落,泛着金色。
撲通!
撲通!!
撲通!
三個人無聲退出,心如小鹿肆意,情同陽光正好。只一個眼神,就驚心動魄,只一個動作,就想陪他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