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距離《野外營生》直播節目已經過去了十天,節目組第三輪數據統計下來了。
比預想中的話題和熱度更多,因為節目題材限制而造成的無聊局面,也因為各家藝人的互動、參與度變得豐富多彩。在其中,顧寒鑒和楚時茶的人氣正在以不可思議的程度飛升。
先說顧寒鑒,這位爺并非沒有粉絲,只是他之前不走尋常路,粉絲雖少,重在質量。說起來顧寒鑒跟楚時茶确實有得一拼,楚時茶早年走極品殺馬特非主流路子,顧寒鑒走的也是條極品路子——爽朗痞氣硬漢。
他作品不多,但每一部口碑都不錯。早年他拍抗戰劇、槍戰劇,偏偏都沒有踩到年輕人的喜好上,所以年輕粉絲較少。
說白了就是缺少有效曝光,跟粉絲之間沒有建立起來聯系。這次綜藝給他提供了一個平臺,充分發揮了他的人格魅力。
在加上,磨皮時代給觀衆們帶來的審美疲勞,在一衆磨皮濾鏡裏,這樣的天然成熟大帥比,簡直不要太迷人!
雖然在節目中,顧寒鑒罵人、雙标、怼人甚至滿嘴騷話,但并不妨礙粉絲們對他的喜愛。
甚至不少粉絲天天叫嚣着:顧老狗,再罵我一次!
相比起“厚積薄發”的顧寒鑒,楚時茶的洗白走紅,完全是魯藝沒有想到的。除去顧寒鑒那句“這人腰真帶勁兒”以外,魯藝的團隊更多看中的是楚時茶最後的價值。
被娛樂圈放逐的楚時茶,跟正在上升期的莫問語的碰撞,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有話題的。
一開始,魯藝和團隊都一致認為,楚時茶不适合綜藝。
“他雖然自身話題很多,但你們注意他的表情,表情變化太少了。面無表情的人,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視,綜藝效果不夠,只能淪為背景板。”
魯藝也是這樣認為的,美則美矣,缺少靈魂。
然後他們被啪啪啪打臉了。
表情雖然少,但并不影響表情質量。尤其是“著名相聲演員”顧寒鑒遇到面無表情楚時茶的時候,會催化出神奇小劇場。
楚時茶一改往常的柔弱綠茶形象,展現出來的幹練、淩厲,讓人簡直想捧在手心裏疼。
魯藝偶爾回憶起來,那次在天上人間見到的楚時茶,心裏頭都有點癢癢。
用粉絲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這麽惹人疼的楚美人,誰會不愛呢?
剛讨論完這期看點,團隊中有人提到了電影推薦的事情。
“王珂弟子電影需要最火的流量人物,要不要先把四位演員的基本信息發過去看看?”
“楚時茶就算了吧,他現在跟皇輝傳媒還不清不楚的,皇輝态度也不明确。皇輝現在還是立捧莫問語,不如推薦莫問語,更穩妥一些。”
“顧寒鑒更好,這才節目口碑最好的是他,但他并不缺乏資源,不知道這種本子能不能看上。”
魯藝揉了揉額角,聽到旁邊的人說:“《星海征途》要發新篇章了?”
“《星海征途》?皇輝旗下那個游戲團隊?”魯藝抽空看了眼,覺得還有點趣兒。
“對啊,《星海征途》是最近最火的游戲,所有的藝人都希望代言一下呢。”
嘈雜開會結束,魯藝很快就把此事抛之腦後,他點進楚時茶的直播間,面無表情的瘋狂送着花。
“啊,茶茶今天也是盛世美顏呢!”
同時,魯藝也憂心起來。
“最後的替換權,到底誰會被換下來呢?”
來到這裏的第十天,四個人已經有了一些默契,團隊分工也相當明确。
職業舔包負責人、嗆口相聲:顧寒鑒。
打野刺客負責貌美如花、捧哏吐槽:楚時茶。
啥事兒幹不了撿垃圾廢物、專嗆顧狗:莫問語。
啥事兒都想幹勉強煮飯好吃的廢物二號、和平使者:淩艾蘇。
這個組合相當奇妙了。
在這樣的日子裏,四個人彼此扶持,關系也十分微妙。
“我去找找栗子,如果附近有河流,我就去抓點魚回來。”楚時茶利落拉好沖鋒衣拉鏈,如藏鋒兵刃,筆挺纖細卻又淩厲。
顧寒鑒作為一流打野,自然是跟着他。兩個人一腳、一腳淺的走,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話痨突然安靜,楚時茶回頭看了他一眼。
顧寒鑒盯着楚時茶背影,眉毛揪成麻花狀。在楚時茶回頭一瞬,他倒吸一口氣。
“怎麽,才幾分鐘沒見到你顧哥的盛世美顏,心癢難耐?”顧寒鑒大步上前,心裏卻揣着前一個晚上看到的畫面。
在這次無聊的叢林生活中,顧寒鑒唯一覺得有趣的,就是夜半時分,無聲靠過來取火的小朋友。但昨日,小朋友靠過來不久,就被莫問語給抱走了!
顧寒鑒裝睡未睡,就看到莫問語臉頰紅紅低下頭,在楚時茶額頭上親了一下。
輾轉反側一晚上沒能睡着的顧寒鑒,此時按奈不住心中的焦慮,繞了十萬八千裏的圈子,問道:“八卦一下,小朋友的理想型。”
“……”楚時茶把顧寒鑒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其眼神充分暴露了他此刻心中所想。
“你該不會覺得我很無聊,八卦心賊重,是個傻子吧?”顧寒鑒嘴角抽了抽。
楚時茶把手腕扣子拉緊,眼瞳中倒影着顧寒鑒:“有夠八卦的,導演選你真的選對了。”
“那是。”顧寒鑒抓着楚時茶的手腕,往自己身邊帶,“滿足一下全國人民的好奇心嘛。”
“放開。”楚時茶掙紮着從他身邊跳開,“我沒什麽理想型。”
“我不信~”顧寒鑒打破砂鍋問到底,今天死皮賴臉要從他身上挖出點有效信息來,“你都二十來歲了,又不是胚胎,現在連小學生都有個理想型,我不信你成長這麽多年,連一丁點正常人的想法都沒有。”
“小朋友……小朋友,別那麽害羞嘛,大家友好聊聊未來伴侶,也給粉絲們一點機會嘛~”顧寒鑒盯着他。
楚時茶被他搞得很煩惱,顧寒鑒見楚時茶開不了頭,自己倒是說起來理想型:“我喜歡長腿妹妹,要得細的,最好腿上找不出一根汗毛的……”
說着,就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楚時茶從五樓蹬着一根汗毛也沒有的腳丫子,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的畫面。
那腿挺長,那腰賊細,那皮膚雪白。
顧寒鑒想得變了味,後續話語卡在喉嚨裏,發出“額額額”的古怪音調。
“怎麽了?”楚時茶停下看他,歪着小腦袋,眉目微蹙,唇紅齒白的,看得顧寒鑒發熱、臉紅,他輕咳兩聲,掏出荔枝味水果糖,惡狠狠塞到楚時茶嘴裏:“吃你的吧,小朋友!”
手指無意間觸到他熱切的呼吸和柔軟的唇,顧寒鑒捏着糖紙的手抖得跟篩子一樣。
他差點抱頭痛呼、懷疑人生。
我他媽是原來是這種見到小可憐就想投喂食物的人設嗎?
顧寒鑒此刻尤其想打電話給龔玲女士,問問自己小時候有沒有亂喂過小區周圍的野貓。
楚時茶得了糖,短暫把顧寒鑒的不正常遺忘。他唇小,含着糖果,臉頰鼓出來一個小包,說話聲音含糊不清:“我沒時間和精力考慮理想型,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我以為我将會一輩子這樣。”
顧寒鑒頗為憐惜,拍了拍楚時茶肩膀,唱了起來:“再過五十年,我們來相會,送到火葬場,全都燒成灰,你一堆我一堆,全都送到農村做化肥……”
楚時茶:“……”
粉絲笑吐了:亂世·顧老狗·歌姬。
“別這麽灰心喪氣,緣分這東西說不定的。”亂世歌姬顧寒鑒止了嗓,安慰道:“哪有人會孤單一輩子的,亂說。你總能在某個奇奇怪怪的節點,遇到陪伴你的人。也不知道将來陪伴我那位,現在是還在造物主手上當泥巴嗎?”
楚時茶輕笑,神情很溫柔:“放心,造物主肯定給你捏個大美人,哦,要腿長腰細大眼睛、三頭六臂八條腿。”
“……”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在樹林裏偶爾撿到幾個蘑菇。楚時茶擁有逆天識別能力,能夠一眼看出有毒無毒,但靠這點蘑菇,遠不夠四個人吃。
節目組投放的物資,大多是輕便幹燥之物,主要以面包為主。在短短十天內,四人已經嘗遍投資方所有面包,顧寒鑒甚至還好脾氣的給每一種排了個名兒。作為四個成年人,這點物資遠不夠吃,身子骨結實的還好,像楚時茶身子弱的,十天內瘦了整整兩圈。
連顧直男看了都心疼。
就在這時,從林間蹿出一頭黑山羊,似乎是為了彰顯它的身份,毛發上用油漆噴了“我能吃”幾個大字,看得顧寒鑒都呆了。
“魯藝……牛逼啊!”
行走的肉,在面前自在晃悠,呆滞眼神盯了會兒面前的人,突然撒丫子跑了起來。
“快攔住它!千萬不能讓我們的大餐跑了!!”顧寒鑒大叫一聲,林間鳥雀簌簌飛起來,隔得不遠的莫問語和淩艾蘇聞聲趕來,看到這頭肥碩健美的羊,驚得口水直流。
“肉……多久沒吃肉了……”
“莫哥,山羊要跑了!怎麽辦啊,怎麽捉啊!”
兩個廢物焦頭爛額,差點被山羊撅蹄子砸到。
楚時茶小跑過來,喘着粗氣,臉色白得跟抹牆膩子似的。他話說不出來,顧寒鑒同他交換一個眼神,已然心中明了,對着莫問語和淩艾蘇說:“把它吓過來!”
吓過去?
恁麽大的山羊,如果吓過去了,就病恹恹的楚時茶和顧寒鑒,真的能捉得住嗎?
不僅是莫問語和淩艾蘇這麽想,蹲守在直播間的所有人都在這麽想。
——看得出來,魯藝導演的求生欲真的太強了。
——魯藝導演就算想給幾個打牙祭,這方式也太硬核了吧!
——哈哈哈,孩子們快被逼瘋了,魯藝你可長點心吧!
好久沒吃過肉的幾個人,在看到這只黑山羊的時候,徹底走不動路了,心裏想的是無論如何也要捉到這只羊。
四個人相處多時,對對方的話雖然懷疑,卻保持信任。
莫問語和淩艾蘇形象也不顧了,張開手,一個勁兒的把黑山羊往顧寒鑒這邊趕。
估計這羊也急了,沒頭沒腦地往這邊撞。
“咩呀……”
顧寒鑒覺得楚時茶小胳膊小腿的,又是過度奔跑後小臉雪白雪白的,平時他捉魚上樹倒是沒問題,可顧寒鑒擔心,要真是被老羊撞了一下以後,那小身板還能受得住?
“你過去點,我來捉!”天生的大少爺,也沒做過這種事,但他習慣性把楚時茶往自己身後攬。
楚時茶默默抿緊了唇角,讓自己呼吸變緩一點。也不知道原主身體到底有多差,需要釋放比以前大好幾倍的精神力,才能揮出不算致命的一擊。
做一把刀做到這份上,離被抛棄也不遠了。
楚時茶靠着樹幹,看着高大的顧寒鑒,擋在自己面前。
“羊來了!羊來了!”淩艾蘇咋咋呼呼,喘出的氣兒都是滾燙的,眼瞳睜大滴溜溜圓,又好笑又很奶。
“廢物點心,叫那麽大聲,生怕黑山羊聽不懂我國母語?”顧寒鑒脫下衣服,想靠着沖鋒衣捆住山羊,可他經驗缺乏,在山羊沖過來的一瞬間,手沒抓住羊蹄子,還差點被一腳踢到大腿上。
莫問語大笑:“顧某人,你到底行不行啊!羊跑了啊!”
顧寒鑒磨了磨牙,把沖鋒衣繞在手上,反嘲回去:“你顧哥不行,還能有別的人行?難道我還指望你跟小淩弟弟?”
“……”
淩艾蘇走過起來,頗為傷心:“羊跑啦!還以為今天能吃烤全羊呢。”
顧寒鑒一看,那死羊果然只留了個短尾巴大屁-股背影給他們。
“怪我們不争氣,看得找吃不着。”顧寒鑒把沖鋒衣往身上一搭,嘆了口氣,“魯藝啊……”
他砸吧着這幾個字,恨不得咬碎這個人。
莫問語環顧一周,突然問:“楚時茶呢?”
淩艾蘇哭唧唧:“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