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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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收藏的小天使,喜歡的話幫忙收藏下咯。咪啾候在院門外的小桂早先見劉绮瑤紅着眼睛,現今又看到她帶着春春出了大門,便料想到她定是要往娘家去。

他先前得了夏寶的命令,說只要劉绮瑤單獨出門,必須盡快知會他。

小桂急忙找到小樟,扯了個謊說家中有事,若三郎君找他,請幫着應聲,接着便匆匆離開李府。

那邊趙府中剛剛結束一場父子之間的争吵

趙知州為趙憶棕的舉業、前程傷透了腦筋,想着他左右是個不學習的,便欲令他前去臨安,入書院學習幾年,一來眼不見心不煩;二來想着到了那好的環境中,他能夠醒悟成器亦未可知。

因此趙知州便令人将趙憶棕喚到跟前,道:“京城是個學習的地方,往常我只舍不得你遠走、吃苦,如今見你長大仍舊一無所成,長此以往只将蹉跎人生,你且臨安去罷,到那兒選個你喜愛的學科,苦學幾年,萬不可再虛擲光陰!”

趙憶棕心想,果真一見面便沒甚好事,他見父親唠叨完,便回道:“我不去。去臨安,我寧可與劉二叔下南洋,販海營商亦比那兒有趣得多。”

“你莫管有趣無趣,我讓你去,你就得去!學成學不成那是造化,只是這一次你得聽我的。且那律法規定,官家不可販海營商,你可早早死了這條心罷。”趙知州已狠了心,覺得先前縱容了他,才令他變得無法無天,此番非要他北上不可。

“爹爹,官家是你,又不是我,你何苦要逼我同你一樣,走那我不情願的道路。再者,之前妹妹北上,我毛遂自薦送她你不肯,今日又要我北上,何故?”趙憶棕一向十分自我,他不願做的事情,哪怕他父親威逼亦不肯低頭退讓。

“你——”趙知州被噎住,一時間竟無法駁斥,“你這逆子!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日子,京城學堂多、學科全,你可思考清楚,自己選一種罷。”

“去那學堂,可不是要蹉跎我麽?”趙憶棕已經決意不去,因而頑固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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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去,可別怪我無情!”趙知州不得已,只好使出天下父母共同的殺手锏,“你回去仔細想想罷,我再不多說。”

二人不歡而散。趙憶棕回到屋裏,左想右想亦想不到與他父親對抗的方法,因而悶悶不樂,心想要若是被父親斷了銀錢,往後的日子确是艱難的。

此前他本欲打算與趙憶桐一齊北上臨安,好淡忘劉绮瑤,結果他父親堅決不允,如今又給他安排這一出,激起了他的叛逆,遂由內而外地抵觸這樣的安排。

時值四月初,天氣漸熱,趙憶棕越想越煩悶,正欲騎馬離家出去透氣,恰此時,夏寶進來,湊到他耳邊,将小桂前來報告的事情悄聲說與他。

“備馬!”趙憶棕聽完,冷然道。

他适才一臉不快,現今聽到這樣的消息,臉上忽有了淡淡的笑意,接着便把自己的煩惱忘到腦後。

趙知州在花園裏,仍十分地頭疼,他尚無把握趙憶棕是否能如他所願,一擡頭遠遠望見趙憶棕往外溜去的背影,只長長嘆了一口氣,想起書中每道:自古父子難相處,今兒又活生生上演。

一出門,夏寶已牽着一匹白馬兒候在外大門前,趙憶棕利落地蹬上馬背,接過缰繩,兩腿一夾,“駕”的一聲,得令的馬兒便向前奔去,真乃“銀鞍駿馬馳如風”也。

趙憶棕得知劉绮瑤走路回家,料想她必經上次那一條路,因而快馬加鞭,亦不顧自己所為何求?只想快一些見到她。

行人見他的馬兒快如離弦之箭,紛紛尖叫着避讓。

趙憶棕沿着街道,不管不顧地快馬加鞭,風在他耳邊呼呼刮着,衣袂随風飄揚,越接近那條街,他越顯得迫不及待,生怕錯過了這次見面機會。

只是,馬兒馱着他幾乎快跑到李府,也沒見到劉绮瑤的蹤影,于是他又調轉方向,向劉家而去。

哪怕他目光如炬,沿路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遺漏,直至馬兒在劉家門外停下,他依舊未見到劉绮瑤的身影。

趙憶棕失落地望着那一道朱漆大門,想着,許是已經進了家門,或是那探子的消息不準也是有的。

他呆呆地對門望了一陣,發覺有人開門便又夾了馬肚,飛揚離去。

稍前,劉绮瑤離了李府,往家的方向走去,及至半路,忽覺得腫着雙眼走在街頭怪羞,加之若如此模樣回家,料想爹娘必會追根究底,因而頓時不知何去何從,心裏更添了一份悲傷。

春春尚不知劉绮瑤何以忽然哭啼,若再問又只怕她惱,因而只是跟随着她,起先那條路是往劉家的方向,她只當她要家去,遂稍稍放了心。

忽然,她見劉绮瑤停下腳步,她亦只得跟着停下。

“春春,我竟無可去處了。”劉绮瑤覺得四月的陽光亮得刺眼,街上的樹木亦是綠得刺眼睛,最後連那些來來往往的人,亦讓她覺得十分地刺眼。

“姑娘,你和三郎君發生了何事?”春春茫然,早晨他兩個還說說笑笑,和睦十分,人心轉變亦未免過快,“我們還是回府罷,三郎君不見你要急的。”

“你不會懂的,他根本不會為我着急。”劉绮瑤嘆了一口氣,“不說也罷,我們去江邊走走。”

春春聽是與三郎君鬧了矛盾,方放心了一些。

劉绮瑤折了方向,拐向人少的道路,往晉江的方向行去。

哪怕異常悲傷,劉绮瑤的腳步依舊很快,直令短小的春春時不時要小跑着以防落得太遠。

到了江邊,她遠遠地望着元宵之夜與李都勻一起放河燈的河灘,想起那時,他問她“許了什麽願”,放河燈之時她确實沒有許願,不過當回過頭到他笑着這樣問她的時候,她想着,要是能夠時時見他這般笑該多好。

只是那時不知他已心有別人,劉绮瑤低下頭一邊想,一邊将擋在她面前的小石子踢到河灘上。

如果那時候知道他的心裏已經有了趙姐姐,我還會那樣期待麽?劉绮瑤想到這,擡起頭看向滾滾的江水,下了幾場雨之後,江水變得寬厚了許多。

劉绮瑤不确定,趙姐姐是否知道李都勻的心意,許是不知罷,若不然,上元節那一夜她不會對自己道“我二哥和李官人都是很好的”,後來得知我要嫁予三郎,她為何還替我開心?

哪怕如此,劉绮瑤依然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人心中留着趙姐姐的身影。

我是一個妒婦麽?劉绮瑤在心中自問,然後又在心中自答,對,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妒婦!仿佛只有肯定地回答自己,她才能夠确定自己對李都勻的感情似的。

她放慢了腳步,不知不覺到了上次她和李都勻從蕃客街回來時避雨的亭子,見亭子裏無人,她道:“春春,江水晃得我眼睛疼,我們到亭子裏歇歇罷。”

春春聞言,答:“是。”

二人信步向亭子走去。踏上臺階時,忽然,嘚嘚嘚的馬蹄聲朝這邊急急而來,她們不由得轉身,向那聲響的方向望去,只見騎馬的人已經到了三丈開外的地方,他正勒緊缰繩,令馬停下。

劉绮瑤怔怔地望着馬背上的人,那人也向她看過來。

她想到,怎麽又在這兒遇到他?

而趙憶棕則想,原來她到了這兒。

算上上元節那一夜,這已經是他二人在這裏第三次巧遇。

劉绮瑤見到馬背上的趙憶棕向她揮手,眼看着他下了馬背,才想起自己方哭過不久,于是別過頭去,不再與他對視。

春春知道劉绮瑤與趙憶棕是舊識,早前,她覺得他二人是郎才女貌,但自從見到更英俊、更平易近人的李都勻之後,她便将趙憶棕忘到腦後,一心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李都勻才配得上劉绮瑤。

趙憶棕将馬兒拴在榕樹下,闊步向她們走過來。

“劉姑娘。”他喊道。

“趙二哥。”劉绮瑤依舊避開了他的目光。

春春退出亭子,一邊忍不住回頭,心想若騎馬而來的人是李都勻該多好。

趙憶棕很喜歡站在這亭子裏眺望江水,因适才家中受氣,後得到消息結果又沒能見到劉绮瑤,故想着到江邊散散,未料到她竟也到了這裏。

只怕是心有靈犀了。思及此,他那顆失意的心總算稍微寬慰了些。

“劉姑娘傷春麽,故意跑到這偏僻地方哭一場?”趙憶棕在馬背上已見到她紅通通的雙眼,只不确定是何緣故。

“趙二哥,沒有的事情,”劉绮瑤遮遮掩掩地否認着,“只是适才被樹枝打到眼睛,揉了下。”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謊言多麽虛弱。

“是哪一根沒眼識的樹枝?我去折了它來。”趙憶棕見到劉绮瑤,覺得心中煩惱仿若一下全散了,抑或是全忘了。

劉绮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要怪只能怪風,是風将它吹過來的。”

“那我就無法了,風是沒個影子的。”

“是啊,風兒早遠去了。”劉绮瑤又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覺得輕松了很多,“趙二哥怎也到了這地方來?”

“心情不好,出來走走。”趙憶棕故意說得輕松。

“我亦被那‘樹枝’打的心情不好。”劉绮瑤淡淡一笑,不論何時,她的笑容總能令人心明眼亮,別說男人,就連女人見了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的笑容,明亮時如同陽光,黯淡時如同月光;開心時仿佛清溪,悲傷時仿佛飄雪;會心時猶如花開,寂寞時猶如風起……

而此時,趙憶棕正需要她的笑容。

很久以前,從第一次見到她笑起,他就想着,要是她只對自己一個人笑該多好。

然而,不羁的男人最不屑于表達自己的情感,他一直深藏對劉绮瑤的愛慕,總以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方法不對,最終離目标越來越遠。

“你看這江水,幾時我們也如此灑脫才好!”趙憶棕道。

“只是現在,這太陽下灑脫的江水刺得我眼睛不舒服。”劉绮瑤回道。

趙憶棕聽了,竟哈哈笑起來。

确是,自己喜歡的人不管說什麽,人都會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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