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軍的情人

俊流記得在剛剛入讀皇家軍校的時候,他最赫赫有名的校友,曾經在校期間受到過史無前例的三次行為查看重罰的問題學生,也就是後來在西北部國界領導主力部隊的指揮官隆非已經升任到了少将的階層,接連的捷報使他被當作整個國家的英雄,一時風頭無人能出其右。

這個曾經是義續學生時代的死黨的男子,俊流幼時也在家裏見過很多次。能以個人身份出入上官家的人都有不小的來頭,隆非并不是其中最顯眼的一個,卻是他們交往最深的一個。他豁達的性格似乎很讨家裏人的喜歡,連一向孤高的父親也同他交好。不過後來,連俊流也開始察覺到他和姑姑殊亞之間不尋常的親近之後,這種氛圍突然變了,直到與悖都戰争打響的那一天,隆非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家的客廳。

俊流開始接受軍事教育後沒過多久,戰事爆發了第一次高潮。學校距離前線千裏之遙,處于絕對安全的後方,傳遞不到任何火光和硝煙。而血氣方剛的學員們似乎并不滿意于這樣虛僞的平靜,他們每天晚上都會聚集在一起看戰況新聞。作為畢業之後會直接被輸送到各個軍事部門的後備力量,沒有什麽事件比戰争進程更加關系着每個人未來的命運了。那段時間俊流開始聽到很多關于隆非的傳聞,這個男人随着戰事的升級,越來越多地被大家當做了話題的焦點。

隆非是個膽大妄為的家夥,這大概是軍校裏的老師最常見的評價。起初俊流并不以為然,他小時候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同齡小孩,就一直很喜歡這個不時到家裏來玩的大哥哥。隆非沒有拘謹的禮節和生硬的客套,像個大孩子一樣活潑又随和,還總是知道怎麽讨孩子的歡心,常常給他捎外面的零食和玩具,教他學校裏流行的游戲。

然而,當一年多後的某一天,俊流因為突出的專業成績被選中,以實習的名號被臨時借調去西北邊境協助作戰時,才真正對那個評價有了切身體會。

到了邊境的第三天見到了這位年輕的将軍。雖然俊流沒有刻意對自己的身份保密,卻也始終非常低調,所以學校裏很多盟國來的學員都不清楚他的背景。但對于賀澤土生土長的本國人來說,那純黑色的頭發和瞳仁太顯眼了,他們一看就明白這代表着什麽。因此,俊流在駐紮在邊境的司令部裏受到了很好的禮遇,接待他的是一名參謀長,替他安排了單人營房,設施與将軍的宿舍相差無幾。

隆非在那天晚飯之後去了俊流的房間,他已不是印象中朝氣的青年,而明顯滄桑許多,皮膚被西北的陽光和風沙磨砺得幹燥赤紅,胡茬來不及刮幹淨,眼眶深深凹陷,發際淩亂,像多日不曾休息,舉止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他見一個陌生人似的利落地回過禮節,并沒有多加寒暄,也沒有提到任何與上官家私交的往事,而是開門見山地開始談及接下來的任務。

“想必你已經了解大概了,我們最近很幸運地截獲到的十多份敵軍通信,是用加密代碼編寫的,這裏的情報組工作量太大,無法破譯全部,只知道是指揮官與後方司令部的電報,也許和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有關。現在的局勢對我們不利,我希望這些情報多少能夠幫上一些忙。”

“我會盡力。”俊流謹慎地說道,“不過,具體情況要等我看到電報才知道。”

隆非為他的謙虛報以輕松的一笑,“你是我們從學校的考核記錄裏選出來的尖子生,我看過你的檔案,短短一年已經破譯過上千份密報,準确率比得上我們有着十多年經驗的專家,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悖都的語言游戲了,應該更有信心一些才對。”

俊流沉默地聽着,一邊打量他被硝煙風化過的堅硬輪廓和那些似曾相識的神态,似乎總想要與過去的記憶對比起來印證什麽,他突然想問他還記不記得以前那個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轉的孩子。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想你明天就開始工作,你也清楚,情報都是有時效性的,我們得盡快。”隆非繼續說着,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眼睛裏輕微的走神。

“那是當然的。”俊流微微垂下眼簾,移開的目光截斷了記憶的蔓延。

“明天早上六點會有人準時來接你,也許先和我們的情報組開個小會,他們會告訴你更具體的情況,”隆非的語速很快,仿佛是一種因長年繃緊神經而形成的焦躁節奏。他說完便站了起來,注意到了俊流有點茫然的神情,這才稍微軟化了語氣,“你今天早點休息吧,我還有工作,就先告辭了。謝謝你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幫忙,這裏的條件不比學校,希望你不會覺得和我們相處是個太糟的經歷。”

俊流猛吸了一口氣,下身傳來被那濕熱的舌頭靈巧有力地挑動起來的,潮湧般波動的快感使他的神志有些恍惚。眼前輕搖着高高的枯黃蒿草和薄翡翠般透明的闊葉,背景裏那片又高又遠的琉璃色天空非常澄清,那是和戰場遠遠不同的天空。在前線的時候從窗戶望出去,天空都被煙幕和黑色燒焦的懸浮顆粒填塞,厚重渾濁得如同濃霧籠罩,偶爾的亮光也是劃過的炮火。

那些時間是從他正常生活中脫軌的,是異常的存在。他呆在部隊的後方司令部裏幾乎沒有跨出過房門,在一個星期超負荷的譯碼工作之後,得出了這些密信的詳細內容,所幸的是正如隆非所期望的那樣,這份情報為他們的扭轉局勢占到了先機。接下來的戰役他們收複了一些被占領多時的地區,雖然那些被敵軍輪番轟炸過的地區已經化為寸草不生的焦土,依然能讓他們為領土的又一次完整而欣喜。

捷報傳來的那天晚上俊流并沒有參加部隊裏久違的慶功會。他精疲力竭,一個人躲在營房裏休息,直到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才将門開了一個縫,隆非便有些粗魯地闖了進來,他大概是剛剛從宴會上回來,全身透着濃烈的酒氣,大聲詢問俊流為什麽不去出席。

依照賀澤的軍法規章,軍人在任何地方酗酒都是違法的,俊流不由對那禁忌的氣味表現出抵觸。可他還是禮貌地請對方坐下。剛準備倒杯茶水給他,便被這個男人從後面牢牢抱住了。

他并沒有一開始就很清楚隆非要做什麽,俊流從小接受理智駕禦本能的精英教育,謹遵嚴厲苛刻的禮數,由不得半分逾越,這種桎梏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經深深紮根在了行為模式裏。并且同樣于對酒精這種擾亂理智的物體的禁止,軍人之間應盡量避免親密的接觸,甚至避免建立再平常不過的友情。作為龐大戰争機器裏的一個部件,那會影響到他們作出公正的判斷。因此,對于和這種尊崇節制的精神遠遠相悖的性,他甚至只有蒙昧的輪廓。

雖然在進入學校後,也偶爾聽說過在雄性激素超标的部隊裏,常常會有不倫的事情發生,這些道貌岸然的軍人上了前線之後,就像是剛出籠的野獸般饑不擇食,但俊流怎麽都沒有料到,這個男人竟然敢向自己出手。

他沒有來得及反抗便被制服在地,隆非沒有任何纏綿的廢話,咬着少年柔軟的唇瓣,毫不含糊地扯開他的上衣,如同打仗的作風一般強勢。除了小時候給自己洗澡的母親,俊流至今沒有被任何人碰觸過身體,又驚又羞的他急促地質問對方,“你……你要做什麽?”

“你幫了我大忙,”隆非含糊地說,被酒意染紅的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線,“我要獎賞你啊。”

“住手,将軍。”比起對方不知道哪兒來的的理直氣壯,驚疑之後的俊流卻手足無措,他從沒有學到過這種情況下的應對技巧,“你……你這麽做是犯法的,被我家裏人知道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呵,他們現在都很遠嘛。”

隆非不屑地回答,沒有理會這誇張的警告,反而緊緊壓住俊流的手腕,利落地一件件剝去他的衣褲,讓沒有被任何人品嘗過的青澀果實漸漸地在眼前展露,直到沒有一點遮掩。

俊流的臉紅到了耳根,不敢對視那放肆地游移在自己身體上的目光,他緊緊閉上眼睛側過頭去,深淺不一地喘息着,羞惱地幾乎想哭出來。那種感覺,或許和變成俘虜只能任人宰割的心情類似。

“你好誘人。”

看到少年可愛至極的反應,隆非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地撫摩上他胸前粉嫩的突起,濕潤的舌頭包含住了他的耳垂,熟練掌控着引誘的步驟。

“上官家真是我的克星,”他眼神迷離,自嘲地嘆息着,氣息鑽進少年的耳朵裏,“我果然好你們這一口。”

那個晚上,隆非并沒有真的侵犯他,這對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來說未免殘忍,況且若是在對方的身上留下痕跡的話,遲早會在更衣室或公共澡堂被人發現,惹出大麻煩。

這仿佛應該被當做一個性質惡劣的玩笑來處理的鬧劇,卻完全改變了俊流。第一次被動地品嘗到了陌生的快感,身體所有沉睡的性感被對方反複的刺激和摩擦驚醒了過來,這些長久處于蒙昧狀态的欲火,寂寞不堪的空洞,忽然之間開始無法忍受。像要燃燒般的體溫的貼近,對身體感官的高度契合的強烈渴望,輕易便擊潰了冗長的軍法條例堆砌成的冰冷防線,讓他第一次不是作為戰争的一顆齒輪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兩人的秘密約會越來越頻繁,隆非接連幾天晚上敲響他的門,呆到天快亮才離開。俊流開始對那個懷抱欲罷不能,他理智的自制力和觸犯禁令的罪惡感已經完全不是隆非誘惑手段的對手。這個男人在床上熱情又狂放,只要能哄對方開心,什麽甜言蜜語都說得出口,什麽花樣都玩得出來。而當日頭高照的時候,隆非待他會如生人一般客氣與草率,不會把前夜的任何細節帶進工作。但俊流卻被徹底擾亂了心神,沒有任何感情經驗的他完全不懂怎麽把持自己。在每一次相處時間最長的戰況會議上,俊流的視線都無法從隆非身上移開,他着魔般描摹着他交談時的幹裂唇角,在地圖前來回踱步時的硬挺腰線,或翻閱文件時骨節粗大的手掌,回味着男人在夜晚到來的真實面目中,這些位置的真實用途。

不久之後,新的戰鬥形式需要轉移和重置部隊,因為忍受不了長時間的分別,俊流最終離開了後方的司令部,瞞着學校和家人,跟随着隆非的部隊輾轉在前線最險惡的戰場之間,與他一起風餐露宿,出生入死,絲毫沒有顧慮到随時會陪葬的危險。原本既定的三個月實習時間,被拖長到了半年。在這半年裏,俊流在西北漫長的國境線上經歷了人生第一場殘酷的洗禮。

“不……等一下。”少年的身體随着突然擠入的異物顫動起來,他死死頂住身上的人的肩膀,不讓他就這麽壓下來,長久擠壓于內心的隔閡,已經讓他無法安心接受對方的擁抱。

“好了,我會輕輕的,別拒絕我啊,現在的我可沒有制服你的耐心了。”隆非壓制住本能強烈地對那狹窄空間的向往,放緩了些速度,開始熱情地舔吻着他的耳後和頸窩,催促着對方放棄抵抗,“你也想要我這樣對你吧,不然怎麽會跟來?”

敏感的部位被深深淺淺的刺激着,一陣陣麻癢讓身體的力量很快融化了,俊流低微嗚咽起來,手腕軟了下去。

“我不在的時候,你有跟別的人偷歡嗎?”隆非抱緊他冷得有些瑟縮的身體,将他的雙腿擡高了一些,在他耳邊調笑着,“你這只小淫貓是受不了一個晚上的孤獨的。青春期的孩子,總是怎麽都要不夠,是不是?”

“去死。”俊流聽不過他露骨的言辭,咬着牙罵到,他本想用更多惡毒的詞語,卻無法從被插入的不适中分心。

“還真的差點如你所願呢,”隆非冷笑一聲,撥開少年額頭上擋住了那雙黑眼睛的發絲,讓他游離的目光無處可逃,“若不是你最後的那份情報出了差錯,我們的部隊也不會中了敵人的陷阱,損傷慘重,還報廢我一條好腿。我也不明白,你這麽細心的孩子,怎麽偏偏就在最後一回失誤了呢,嗯?”

俊流的心髒驟然一緊。就像暗自腐爛的傷口突然被一刀狠狠挑了開來,翻出黑色的壞死物來,吓得他全身發冷。隆非直視他的目光哽住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腦袋整個嗡嗡作響。

緊接着,幽深的甬道随着他忽然大力的挺進給撐開了,俊流的腰肢觸電般地繃成了弓狀,他叫出聲來,聲音如溺水般嗚咽,細小的汗水随着身體的晃動積聚起來,從額頭上滑落到鼻翼,他拼命拉住身下倒伏的幹草,承受着對方的劇烈的,如同洩憤似的撞擊。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俊流顫抖着,側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和汗水混在了一起,他連忙用手擋住。自己所闖下的大禍,每一次回想就能擊潰他一次。少年無法面對任何人,才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無法入睡又食不下咽,最後不得不接受心理幹預。幸好軍部低調處理了那次戰役的戰敗消息,給了他重新回到學校的機會。但他仍無顏面對的,就是這個男人。

“看着我。”隆非無奈地停下來,轉過他的臉,“連我上你的時候都不看着我,還想我原諒你?”接着他伸出他粗糙的大手,幾下抹幹淨了少年濕漉漉的臉,“我說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原來你還真一直想着這事?”

“報紙上都說是你的錯,是你指揮判斷失誤……”

“我是挺憋屈的,所以我現在不是在好好從你身上讨點補償嗎?你還這麽不來勁。”男人嘆了口氣,一把将少年從地上拉起來,抱着他的細腰,讓他穩穩地坐在自己身上,“我把你從司令部帶走的時候,咱們是怎麽說的?你跟着我,我就承擔所有後果。部下出了問題,向來都是追責長官,這是軍隊的制度,我不過是領了我該領的罪。至于我們倆之間的帳,我找你算就是了,沒別人什麽相幹,就這麽簡單,懂嗎?”

俊流呆呆地望着他的臉,好像還沒回過神來。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的罪責,在這個男人面前,竟然輕薄得像一片羽毛。

“你要是再不賣力動起來,我就軟了。”隆非說着用力地拍了一下他光着的屁股,發出一聲十分響亮的清脆聲,激得俊流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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