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令世人驚啧

整部覓雅大片的拍攝從頭到尾都在街頭取景,十餘男模陪襯唐厄,圍觀的路人一并收入鏡頭,充當這部時尚大片的布景板。

起初,覓雅總裁并不是很認同這個廣告創意,就在即将開拍的前一分鐘,他仍希望請設計公司對廣告進行後期處理,加上一些奪人眼球的推廣用語,而不是讓産品與LOGO只在廣告的結尾處昙花一現。

但他的公關先生說服了他。他舉了一個簡單而真實的案例,可口可樂公司推出“新可樂”之後造成了一場營銷災難,在盲測時喜歡“新可樂”口味的人與喜歡老配方的人超過3:1,然而當顧客看見商标時再做選擇,結果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典的、能經過時間篩淘還存在的,總是好的。這是所有消費者都存在的思維壁壘。覓雅毫無品牌歷史可言,産品質量又離“優質”差了海遠,唯一可能讓它從衆多新生品牌中脫穎而出的方法,就是關聯定位。事實上人們購買彩妝時極少會真的去研究它的修飾效果,不暈染的眼線比比皆是,能遮蓋瑕疵的粉底液也絕不稀奇。盡管有關部門三令五申禁止虛假宣傳,可那些吹得天花亂墜的廣告大片依然充斥人們的眼界。所以方馥濃打從開始就沒打算靠老一套的自誇自擂搶占市場,因為這個信息已經過度傳播的時代,誰也甭想做到。

艾伯斯的大名足以讓消費者把覓雅與他合作過的那些頂級奢侈品“關聯”起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避免在産品功效上與已有的大牌正面沖突——因為以覓雅産品的品質根本必輸無疑,他們要沿用頂級奢侈品品牌的風格并更加別出心裁。

太多平凡的人對時尚大片充滿好奇,總想揭開她的面紗一窺究竟,一個Dior的高級定制秀可能在國內乏人關注,但如果一個Dior的禦用模特在T臺上摔了個大馬趴,可能就會成為不少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覓雅的時尚大片最終成了令世人驚啧的行為藝術,最關鍵的人物當然還是傑夫·艾伯斯。

憑借波普藝術大師的影響力與夏偉銘在媒體圈的人脈,方馥濃成功邀請了衆多外媒前來報道覓雅大片的拍攝,衆星拱月下的唐厄漂亮得簡直像藝術瑰寶,艾伯斯徹底颠覆了沃特豪斯的那幅《喚醒阿多尼斯》,他讓赤身裸體地套上一件松垮的布袍,在一群半裸男模的環伺下當街躺着,任由艾伯斯以畫筆将他“喚醒”。

堪比希臘美少年的精致臉龐,一些鴿子停在他的身邊不肯飛走,過往的路人紛紛停下腳步,拍照或者尖叫。

電子産品太過現代而生硬,與這部時尚大片格格不入,後期會把路人拍照的鏡頭删去,但那些捂嘴笑或者叫的場面會被盡數保留。

唐厄一開始還不願意,他認為在公開場合這樣裸露非常不雅,會損害他辛苦維護的偶像形象。還是戰逸非軟硬兼施,才勉強投入了拍攝。

好吧。他對情人說,你得記得我是為了你,按照合同,我完全可以翻臉走人的。

這大概是他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确的決定。

阿姆斯特丹有不少來自中國的游人,唐厄在拍攝的間隙還不忘與殷勤上前的粉絲合影,第二天他那身披布袍、臉帶油彩的照片就在各大網絡平臺裏轉瘋了。

女粉絲們哭着說實在太好看了,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看的人,怎麽可能呢?就連一直諸多挑刺兒的國內媒體也是齊聲褒獎,高吹號角,最後都扯到了中國國力提升所以中國的明星才能在國外揚眉吐氣雲雲。

造成這個結果有三分功勞該記在托尼身上,在國內的他第一時間就順着方馥濃的意思去聯系了一些主流媒體,搞好了公關,雇好了水軍。

厄尼斯·唐就因為一支還沒上映的廣告片收獲了如潮的好評,一時間沒人還記得這個男人不過是只花瓶,唱歌五音不全,演技浮誇做作。也沒人記得他弄虛作假、被玩弄被包養的那些破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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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鮮有中國明星能得到一個世界級藝術家的公開贊譽,就連國際章與女神範都沒有。

多少出自中國的明星在國際舞臺上傻氣十足地搔首弄姿,用蹩腳的英語說着有失國體的蠢話。而誰都知道這位古怪的波普藝術大師惜字如金,他本就極少在公開場合贊譽一個演員,何況這個演員還是中國人。

這是多大的榮譽,多大的造化,這是多麽振奮人心的消息。

艾伯斯破天荒地在一衆媒體前表達了自己對唐厄的欣賞,他說,“他擁有非常迷人的外表、非常聰明的頭腦以及非常卓絕的藝術品位,任何一個男人只要具備這三者中的其中一個都已是魅力非凡,可他居然同時擁有了三個!我想我上一個見到同時擁有這三者的男人,還是克拉克·蓋博……”

波普藝術大師确實對外媒說過這些話,但他通篇沒有提及厄尼斯·唐,只是用一個“他”字代替。

他說的人是方馥濃。

拍攝結束之後,戰逸非與艾伯斯一同觀看尚未經剪輯制作的樣片,他不得不承認,很大牌,很能占據消費者心智中的空缺,很棒。

覓雅總裁聚精會神地注視屏幕,白人老頭卻毫不避諱地注視對方。眉弓、鳳眼、鼻梁乃至漂亮微翹的下巴,全都是他的菜,他突然開口,居然真的開門見山提出了要求,我想操你。

戰逸非微微一愣,臉上的神情也瞧不出是喜是怒,還是根本受寵若驚,忘記了怎麽回答。

眼見那枯枝似的手指即将摸上戰逸非的臉,同樣在場的方馥濃及時向前,将這一動不動的小子拽向自己身後,又對眼前的白人老頭露出微笑:“我操你大爺。”

只會一句漢語的白人老頭立即懂了。

幹不成。

告別艾伯斯,戰逸非讓唐厄與夏偉銘的工作團隊先回了國,自己則和方馥濃改道法國,說是去探望一個朋友。

自打戰逸文死後,他的老婆溫妤與還是小不點的女兒就住在這裏。

戰逸非有陣子沒見到嫂嫂,居然表現得十分緊張。他知道她嫌自己戴耳釘的樣子流裏流氣,所以悄悄摘掉了那顆亮晶晶的小石頭,把它塞進口袋裏。他還去花店買了一大捧花,等待女人出現的時候,便撫摩着花瓣若有所思。

本就長得太過寡淡,何況還不施一點脂粉,女人清湯挂面地出現,笑容倒一如既往的和煦。戰逸文剛死那會兒,溫妤被自己的癡情所傷,精神狀态不太好,但這會兒看來好多了。

戰逸非送上花,像一個向心儀女人獻出情書的少年那樣小心翼翼,微笑着說,嗨,挺久沒見了。

方馥濃自覺不該打擾,與溫妤的小女兒在花園裏玩。

他是來借錢的。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絕不會惦記起哥哥留給嫂嫂的那些東西。

“你哥留給了我一些東西,不過你今天也沒法子帶走。你給我一個月時間就好。”溫妤表示得先折價處理了之後才能借錢給他,她對自己這個弟弟表示歉意,“你哥其實真不是做生意的料,這麽高學歷只教會了他紙上談兵,不懂得社交也不懂得治下,他留了這麽個爛攤子給你,真是對不起。”

“沒有,我哥挺好的。怪只怪我資歷太淺,接管到現在也沒起色。”戰逸非搖頭,“就拿趙洪磊來說,也是我哥為了我才安排進的公司,那個時候他已經病得很重了。”

“雖然你哥不是最出色的經營者,但他卻是一個最出色的丈夫。”她告訴他,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決定就是嫁給了戰逸文。

你愛他什麽?

因為我知道他愛我,愛得全世界相加都比不了。我們是至親,也是朋友,我們之間毫無隔閡與秘密,我們比世上所有的情侶都更相愛。溫妤笑笑,我本來已經瘋了,直到有一天我發覺他還活着,她擡手摸上自己的心口,活在這裏。

戰逸非微微埋下眼睛,不說話,這個女人不知道她的婚姻一直都存在着另一個女人,那女人豐韻妖嬈,更符合世上絕大部分人的審美,也因此鯨吞了她丈夫的愛情。

“過一陣子我可能會回國,看看爸媽,也看看二叔。”溫妤沒聽懂對方的沉默,笑着問,“你呢?結婚了嗎?”

“怕是結不了了。”戰逸非仰起臉,以一個很好看的樣子勾起嘴角,開玩笑說,“你嫁給我哥哥後我萬念俱灰,後來決定喜歡男人。”

當年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一聽她說話就會臉紅心跳,還總是悄悄買一枝花夾在她的書本裏。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想過長大以後要娶她為妻。那種懵懂的少年心記憶猶新,時至今日嚼味起來仍然齒舌留香。

花園裏響起了小女孩咯咯的笑聲,溫妤循着笑聲看過去,也笑了,“那個嗎?”

“啊……他啊?”戰逸非趕忙搖頭,“不,不是。他是我的職員,他是覓雅的公關總監……”

小丫頭好久沒那麽人來瘋了,一直在笑。這家夥逗小孩兒也挺有一套。戰逸非這麽想着,突然又有些不高興,他覺得方馥濃沒準兒也把自己當小孩兒唬弄。

“真的不是?”溫妤懷疑地看了對方一眼,打趣說道,“可我覺得好像就是。”

“我不知道。”戰逸非坦承自己喜歡這個男人,但是他不喜歡自己那麽依賴他,甚至為此感到厭惡與恐懼。比起方馥濃,他還是更喜歡唐厄,至少唐厄簡單、直接,用錢或者別的什麽就可以打動,畢竟人們都喜歡一眼見底的溪流,卻會對無邊無際的海水望而卻步,他說,“我總覺得覓雅太小了,上海也太小了,一旦他在一個地方待膩味了,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揮手走人。”

溫妤那雙挺幹淨的眼睛裏頭冒出一絲谑意,傾身向戰逸非靠近,還示意他也靠向自己。

兩個人貼耳說了些話,戰逸非那張白皙臉孔突兀地就紅了,半晌才吐出一個,切。

地方很偏,回程的時候溫妤讓同住這裏的中國朋友開車送他們回去。

車開至一片缤紛的花田,戰逸非突然讓司機停車,讓他下車去抽根煙。

他翻身坐到方馥濃的腿上,動手去解他的褲扣。

“今天怎麽了……這麽主動?”方馥濃不解。

“別廢話。不想要嗎?”車上沒有潤滑劑,戰逸非打算手淫以後,以自己的精液潤滑。

那司機一連抽完幾根煙,幾次想返身回到車裏,都發現車上那對年輕人還在繼續。

不怎麽年輕的男人無奈地笑了,再次背過身去,這兒的花開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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