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沒想犯壞

離美博會開展不過三個小時,來不及趕回去整裝梳洗,覓雅總裁與他的公關先生去了博覽中心附近的一家經濟型酒店。戰逸非給妹妹打了電話,讓她送換洗的衣物過來。

他們這會兒都快倦死了,只差一根稻草就能垮下來,狠狠睡上三天三夜。為了打起精神,連淋浴都直接用了冷水,可貼身交摩的身體卻越來越熱。

他們兩個都赤着身體,一樣的寬肩窄腰,一樣的長腿翹臀,方馥濃捧着戰逸非的臉,手指輕輕擦過他的眼睛,頭頂上灑下嘩嘩的冷水。他們就在花灑下接吻。

白天幹活時方馥濃襯衣領子開得低,雖說看臉還是那種教人起膩的奶油白,可看見胸口才發現,到底也曬得不輕。脖頸處隐隐浮現出一片紅色的V字型曬痕,一直延續至胸骨之間。戰逸非反複摸着那道曬痕,手指輕輕巧巧一滑,又在那健美勻稱的胸肌上流連不去。

方馥濃的臉在竄起的水氣中忽遠忽近,立體分明的輪廓真是好看。短暫分開以後,兩個男人貼得更近了。

他們倆沒想犯壞,這個時候沒精力也沒興致犯壞,可摸一摸還是挺好的。戰逸非把臉架在方馥濃的脖子上,手臂繞過他的後背将他環牢,又慢慢沿着他的脊骨滑下手指,滑進了兩瓣結實的臀肉之間。

情人的手指不太安分,方馥濃便也拖起戰逸非的大腿根部,擡高了他的一條腿,把它箍在自己腰間。下體緊密相貼,恥骨處的毛發也纏在一起,輕輕摩擦。

這種摩擦讓他們都感到十分舒服,戰逸非疲倦地閉起了眼睛,忽然說,“我擔心。”

他擔心美博會上覓雅無人問津,即使他們全力付出,覓雅還是難以盤活。

“美博會是個機會,卻不是唯一的機會。”戰逸非把後話咽了下去,方馥濃卻仿似早已知道他想說什麽,停頓片刻又說,“等三天的展會結束,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見你爸媽?

方馥濃笑了,為什麽會這麽想?

哪兒還有比家更好的地方。戰逸非挪起了架在方馥濃脖子上的臉,眯着眼睛注視他,作出仔細思考的樣子,好一會兒才說,想不出來。

可我記得,你從來不把戰家當作自己的家。

提起戰家,這小子就目光黯淡,沒精打采。他垂了垂眼睛,問,你家裏難道沒人嗎?

只有個姨媽,從小跟着她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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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我見見她。

方馥濃擰了把戰逸非的臉頰,笑着問,“這麽急着見家長?”

“不是。”戰逸非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把你教育得那麽壞。”

冷水始終在激人清醒,下身卻仍滾燙地貼合在一起,使他們忍不住又想索要對方的嘴唇,對方的身體。兩個人纏綿黏糊地親了一會兒,便提醒自己必須适可而止了。

方馥濃先離開浴室,等戰圓圓把衣服送來的時候,他就裹着浴巾坐在了書桌前。來酒店之前,他随手拿了一本覓雅展臺上的招商手冊。

手冊被市場部設計得花裏胡哨的,但确實紙張漂亮,紙冊精美。公關先生談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只記得起初市場部還表示印花、燙金、镂空還有獨特的切紙工藝,時間肯定來不及,最後還是在老板的重壓之下,加班加點給趕印了出來。

看吧,這世上本就沒什麽“來不及”“做不到”,這是懶人與愚人的借口,聰明人根本不屑一顧。

戰逸非被一陣手機鈴聲催出了浴室,接起了嫂子溫妤的電話。遠在異國他鄉的女人也知道這個展會對覓雅至關重要,她給他打氣,告訴他說,你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這兒交割得很順利,再過兩個星期就能好。

戰逸非心裏感激,一聲“謝謝”含在嘴裏,半晌沒說出來。

倒是電話那頭的溫妤笑聲爽朗,“覓雅現在是你的事業,但也曾經是你哥哥的事業。所以你根本沒必要謝我,無論為覓雅做什麽都是我份內的事,我只嫌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好,我心甘情願。”

從以往的展會數據來看,美博會實在是個太好的機會,尤其對覓雅這樣一個剛剛呱呱墜地的品牌。戰逸非收了線,杵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擡起臉,發現方馥濃仍在看那本招商手冊。

“有問題嗎?”他走過去問。

方馥濃說:“作為一本招商手冊它勉強及格,可如果想憑這個就打動經銷商,恐怕很難。”

“什麽意思?”

把那本花裏胡哨的冊子放回桌上,方馥濃轉過身體,背對書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坐上來,我慢慢跟你說。”見對方斜睨着眼睛,一臉狐疑,又沒正經地補上一句,“你坐我懷裏,我會靈感倍出。”

戰逸非将信将疑地坐了上去,方馥濃便從他身後抱住他,扯松了他環在腰上的浴巾,把手伸了進去。

剛才在浴室裏就覺得,這小子最近好像瘦了點,摸上去沒那麽舒服,開始硌手了。摸了幾下他硬邦邦的腹肌,又摸進了小腹與大腿之間的三角區,攢住了那根東西,嘴裏竟還輕聲嘀咕:“怎麽小了?”

戰逸非不高興了,冷着聲音問:“可以開始正題了嗎?”

修長手指攢着那根熱物沒有放開,方馥濃表情倒是嚴肅又正經,問:“任何一個代理商或者經銷商,嘗試一個新品牌都是一種冒險,你憑什麽說服他們與你結盟?”

想了想,戰逸非回答:“企業的實力,品牌的調性,良好的政策扶持?”

“你說的都沒錯,但歸根結底,他們只看你能不能為他帶來利潤,簡單點說,那些人人傻錢多,找項目投資只看你能不能讓他賺到錢。”

戰逸非轉頭去看方馥濃,說,“人傻錢多?你前幾天不還說,那些人雖然沒受過教育,卻值得尊敬嗎?”

“值得尊敬是沒錯,可人也是真傻。”方馥濃笑了,繼續說下去,“經銷商也是消費者,而消費者的心理都一樣,同樣的東西比價格,同樣的價格比質量,同樣的質量比服務。”

恰到好處的一個停頓,他補充道,“你要完全打消一個經銷商加盟一個新品牌的顧慮,就必須在這三點上下工夫,讓他們相信,能以最省心的方式賺最多的錢。那些已經在市場上成熟運作的品牌,比如歐萊雅與美寶蓮,對化妝品門店的經銷價往往在7折以上,大大壓縮了經銷商們的利潤空間。國內的知名品牌如佰草集與自然堂稍好一些,但經銷價也在5.5折左右。新品牌如果放低經銷商的進貨門檻,至少就有了第一個與成熟品牌叫板的砝碼——價格。”

戰逸非微微皺着眉頭,一字不落地聽着方馥濃的話。不算偷師,光明正大地學。

他從一些成功零售商的商業模式為他逐一分析,以咨詢式銷售為覓雅找到了與別的化妝品品牌的差異化經營特點,提供整店輸出的加盟模式。從權威一線時尚媒體的合作與深度公關推廣到互動新媒體精準推廣及營銷配合,從一整套創新的數據化管理模式到覓雅扶植區域性重點門店,以統一的模板來複制區域營銷及品牌推廣。

甚至還提到了覓雅自己的時尚學院。

戰逸非皺了皺眉,問:“我們哪有時尚學院?”

方馥濃試圖讓對方相信有沒有時尚學院,經銷商根本無從證實,關鍵不是有沒有,而是對方信不信。

“可是,我們沒有時尚學院。”覓雅總裁轉臉看着自己的公關先生,濕漉漉的額發下露出一雙寫滿了誠實與耿直的眼睛。

這個榆木腦袋,擺明了要死纏爛打到底。兩個男人面無表情地對視片刻,方馥濃忽然一擡手,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

頭上不輕不重挨了一下,戰逸非反倒突然笑了,湊臉過去親了親方馥濃,賣乖的孩子似的,親在他的嘴角上。

他其實早就懂了他的意思,偏偏就想裝傻充愣惹他一惹。狹長的鳳眼裏露出笑意,戰逸非說,“圓圓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才到,我們可以抓緊時間幹點別的。”

“幹什麽?”

“幹我。”

剛才明明是這家夥不停地撩撥自己的身體,這會兒倒先露了怯。方馥濃搖頭,“太累了,硬不起來。”

這話正中下懷,戰逸非站起身,回頭看着仍然坐着不動的方馥濃,“那麽我幹你。”

“那就不用抓緊時間了。”方馥濃身子往後仰,自己扯落浴巾,将兩條腿分得開些,懶洋洋露出一笑,“反正你都撐不過二十分鐘。”

不想犯壞,可偏偏他的唇、他的眼、他刻意壓低的嗓音與挑起的眉角都在招自己犯壞。戰逸非俯身去抱方馥濃,比唐厄沉了不少,但不至于抱不動。他将他抱向大床,沒走幾步,就連着自己一起壓向了床面。

方馥濃大概真的是累了,一點沒露出反對的意思,任由對方壓在自己身上親吻、撫摸。可兩個人一個吻還沒接夠,門鈴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媽的!”催命符似的響個不休,戰逸非裹好自己的浴巾,從床上起來去開門。沒走兩步,回頭瞪了還大喇喇躺着不動的方馥濃,“把浴巾裹好,別讓圓圓看見!”

戰圓圓還沒看出他倆之間冒出的火花,少兒不宜,戰逸非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可出現在門外的女人不是妹妹。隆鼻杏眼尖下巴颏兒,太豔,豔得像日頭剛醒時的雲霞,一直從天邊燒到了這裏,光芒萬丈。

戰逸非愣了愣,然後說,“你來早了。”

這個女人完全洋妞風範,一進門就撲向了身前的男人,吻他的嘴唇。

一個被強迫的熱吻之後,戰逸非有些惱怒地推開對方,女人竟還不以為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你嘴唇太薄,又沒血色,擦點顏色會很好看。”

戰逸非叫她“薛彤”,可女人自稱“Miya”。

Miya是薛彤的英文名字,當初戰逸文成立公司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用了自己情人的名字。溫妤是空谷幽蘭,靜水流深,但薛彤與她截然相反。

沒怎麽念過書,除了一副禍國殃民的漂亮長相,就只剩下一身不服輸的潑辣狠勁。十六歲就開始做小生意,推銷的能力仿似與生俱來,再悭吝的人也總會被她的熱情打動。倒過車票,賣過手機,被人幾條街地辱罵追打,被人一紙訴狀告上法院,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過得艱辛又坎坷,直到與戰逸文邂逅于異國他鄉。

他們才一照面便愛得死去活來,仿似分開一秒就會心如刀割。

別人眼裏,戰逸文與溫妤是天生一對,璧人一雙,但只有戰逸非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大哥最後關頭病了,溫妤就會看見那份早拟好了的離婚協議書。

感情的事情無關對錯,只是多年之後回憶起來難免遺憾:他的初戀成了他的嫂嫂,他的哥哥卻一心想娶別的女人。

“你公司不行了才想到來找我,還記得當初你是怎麽把我逼走的嗎?” 濃妝短打,一點看不出是個八歲男孩的媽媽,薛彤佯裝動怒,“我本來差點就成了老板娘!”

“你的身份留在公司裏不合适。”戰逸非面色冷淡,“再說,老板都沒了,哪裏還有老板娘。”

“你也是老板啊,你娶我吧。橫豎小喆是你們戰家的種。”

輕咳了一聲,一旁的方馥濃也下了床。戰逸非當然不會娶這個女人,薛彤看他冷冰冰的樣子覺得沒趣兒,一屁股坐向了床單皺巴巴的大床上,她說,我來不是為了幫你,我來是給滕醫生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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