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競争對手

郁野開始覺得大半夜聽盛渺越的話來這裏簡直是沒事找事。事發突然,他什麽都沒帶,連最有可能引起矛盾的合作相關都還丢在家裏,普普通通一個劇本,誰能料到這都觸盛渺越的逆鱗?

沒關系,不跟他計較,他最近很忙。

郁野深呼吸了一下,平複自己的心情,中間還又把自己搖搖欲墜的心理建設加強了一點,恰巧這時傭人通知他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他索性直接也回了房間,免得盛渺越心血來潮再下個樓,兩人都不好過。

只是...

他看了看被盛渺越扔在地上和自己同款的劇本,默默嘆了口氣,剛剛只不過一個轉瞬,他腦海裏就浮現出了盛渺越着古裝背一把琴的樣子,是讓人控制不住的心動,況且這本子也實在不錯,要是因為自己,他錯過了,那也實在是得不償失。

這些話他沒法說給盛渺越聽,以現在兩人的關系,對方恐怕只會覺得自己又在籌謀些什麽,不處理就是最好的處理,盛渺越總不能永遠對跟自己有關的東西這樣的态度,娛樂圈到底是個圈,兜兜轉轉,未來相見的機會那麽多,以他不輸于盛信鷗的眼光,總能悟透這一點的吧?

郁野慢慢地走上樓,樓上傭人給他收拾的房間幾乎在走廊的盡頭,跟盛渺越還依稀透着光的卧室相隔很遠,他路過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裏面的人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燈倏地熄了,留下一地寂靜,想來也是屋裏那人對他的無聲拒絕,他苦笑了一下,關門時帶起輕微的一聲響,

“咔噠。”

然後相隔幾米之遙,各自沉默。

傭人收拾出的房間很寬敞,各處都彰顯着久未經人住過的嶄新,燈光也是冷白,郁野坐在床上,總沒來由地煩躁,睜眼是劇本,閉上眼是盛渺越看向自己時平靜眼波下暗藏的波濤洶湧;

而盛渺越在這邊的房間裏也不好過,alpha的耳力非同一般,早在郁野上樓時他就聽到了動靜,甚至能聞到對方被阻隔貼壓制下的一抹冷泉幽香,一切事物都讓他躁動,他在黑暗裏翻來覆去半晌,最後還是悄聲地打開了門,遙遙望見樓下客廳一片漆黑——

随後用盡畢生耐力,小心翼翼地下了樓,摸黑撿起了那個被自己丢在一邊的劇本。

兩人都是公衆人物,盛渺越最近忙于盛氏暫且不提,郁野這幾天沒有音訊已是極限,因此第二天清早,經紀人就打來電話,讓他務必發條社交動态,本子也要盡快挑,抓緊時間進組,畢竟演員,抛開任何,演技和作品才是首位。郁野已經很久沒有驚豔的新作品問世,也是作為經紀人的另一種失責。

況且這段時間輿論本就已經讓他厚此薄彼,影帝獎項還沒捂熱,站穩腳跟比什麽都重要,一整個工作室還都指望郁野吃飯,與盛信鷗的利益婚姻是他堅持要走的一步錯棋,往後經營需得更加上心,娛樂圈總在更新疊代,經紀人做不了太多,好在郁野也是個清醒的人,但盛渺越卻像他躲不過的劫——

每走一遭,恨不能剜心剖骨,連人帶心全賠了,也甘願糊塗。

接到電話的時候郁野剛睡醒,昨晚深夜颠簸讓他一覺醒來還是覺得疲倦,經紀人在電話那邊苦口婆心地說教了半天,他卻昏昏欲睡,一邊專心犯困一邊還正經地敷衍着,“嗯嗯”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問了句,“《共枕》這個劇,另外一位主演在接觸誰?”

Advertisement

他說的,正是那個昨晚看的劇本,名叫《共枕朝暮》。

郁野是真心屬意這本子,也不願意因為自己和盛渺越的關系,讓這個劇痛失一位優秀演員,果不其然,只聽經紀人有些支吾,顯然是心虛的表現:“啊...據說是在接觸盛先生那邊。”

經紀人背上一層冷汗,險些怕自己老板撂挑子,結果對方好像不驚訝的樣子,“是已經差不多要定了麽?”

“......是的。”

“哦,”郁野無意識地揉搓家居服的衣角,半晌才低聲說:“這本子我接。”

正值清晨,家裏面還忙活着的卻只剩下幾個傭人,盛渺越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的,他忍不住聯想起病房一見對方布滿紅血絲的眼底和憔悴的面孔,于是問旁邊正擦地的一個阿姨:“盛先生最近一直休息不好嗎?”

那阿姨似乎是在盛家工作了很久,聞言先嘆氣,“哪裏是休息不好的問題,自從老先生走了之後,盛小先生幾乎就沒合過眼,你說,鐵打的身子這也熬不住啊。”

郁野也不知道這話該如何接,但好在這阿姨似乎只是傾訴欲旺盛了一點,自顧自地說完就繼續去做手上的活了,留他自己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恰巧趕上助理來接他,見此畫面随口問了句:“小郁哥,怎麽了?沒休息好?”

蛇打七寸,正中要害,郁野一下子回過神來,答非所問道:“你常給我打包的那家粥店還開着嗎?”

“啊?”

郁野早期還沒有現在出名的時候,因為工作實在忙碌落下了胃病,嚴重的時候甚至還需要助理去給他送應急的胃藥,清淡飲食不可避免,便總喝那家鋪子的粥,剛巧那時也正趕上他剛和盛渺越分手,因此做什麽都很有種不要命的樣子,今天乍一問,又把小助理給吓了一跳:“你又怎麽了祖宗?”

小助理是個柔柔弱弱的beta,常年被郁野驚吓,但膽子倒是一點也不見長,幾句話的功夫臉色都變了,看那樣子活像郁野得了什麽重病,“我看小郁哥你還是別見盛先生了,你見他一次來這麽一遭,我看受不住。”

郁野根本沒找到插嘴的機會,只好面帶無奈地聽完了一整個唠叨,然後才說:“不是,不是我。”

“......”

“盛渺越最近挺累的,我想等晚飯的時候買點粥回來一起喝。”

小助理滔滔不絕的嘴一下子停了,面色古怪地瞧他:“那老板,你以什麽身份呢?”

“朋友?還是剛剛才成為的合作夥伴?”

哪種都不合适,這事不用說,郁野自己也知道。

但他對盛渺越的關心像基因裏攜帶的本能,和信息素一起流淌在他的血液裏,他學不會從容應對任何與對方相關的事情,從前只敢在夢裏想,哪像此刻,對方就算厭惡他,恨他,他也能站在對方面前,哪怕只是在餐桌上放一碗粥,都如同碰一碰就會碎的幸福。

他們是舊情人,是前男友,是如今共處一室的虛假工作夥伴。

助理見他模樣,也不再說其他,只是悶悶地又說,“行吧,我知道了,晚上下班就去。”

郁野就有點抱歉地朝他笑,那笑容是随便誰看了都生不起氣的模樣,兩人正說着,經紀人又來電話,這次明顯換了個語氣,有點着急:“小郁,你下午拍攝內容結束之後來一趟公司,《共枕》劇方那邊,制片人好像有要換角的意思。”

作者有話說:

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