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時遇的沉默
在三雙眼睛的注……
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江時遇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一瓶水，又在教室後方拍起籃球讓其準确無誤彈到自己手心。
“江時遇，老師給你一個任務，一會兒體育課你教童妍做廣播體操。”
江時遇掃童妍一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老唐：“聽到沒有？”
江時遇面無表情道：“老師，你找別人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
江時遇是什麽人？那絕對不是班級的積極分子，盡管他學習成績拔尖，可他從來不擔任班幹等職務，饒是老唐想給他頒個優秀班幹獎都困難。
不是班幹，在班級裏又具有號召力，是全班的核心人物之一，這樣的人才不管班上那種雞皮蒜毛的日常瑣事。
“那現在不是沒人嗎？你不想教也可以。”班主任老唐笑眯眯道，她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等會兒上體育課，你要是能找到一個同學教童妍做操也行，今天務必把她教會，我明天大課間要驗收成果。”
說完，也不容江同學拒絕，老唐趕緊甩上包租婆鑰匙串走出教室：“我想起來我那邊還有事兒，這事就這麽定了。”
江時遇:“……”
老唐一走，教室死一般地沉寂。
短暫沉默過後，江時遇沒有停留太久，他走出教室，童妍也從後門走出。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走廊，下了樓梯，走向操場，整個路程始終保持十米遠的距離，誰都沒有說話。
在學校，他們就沒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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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一片蔚藍，幾片飄浮的白雲像一團團棉花在蔚藍的天空中飄飄悠悠。
太陽不知所蹤，臨近傍晚的風也沒有正午時的燥熱之氣，微涼的風夾雜花圃間的茉莉香，讓人心曠神怡。
操場。
體育老師連吹幾個響哨，吆喝衆人迅速集合。
江時遇和童妍默默進入方塊隊，和全班同學并排站在一起。
“全體隊員，報數。”
全班例行任務病恹恹地報數。
“少了一個？”
“蘇慧千請假沒來，好像是來大姨媽了。”徐一峰嘴欠道了一句，很快班上其他人都笑出了聲。
“你們這幫小崽子...這有什麽好笑的？以後你們老婆也會有。”
體育老師教訓了一句，班上男生不再說話。
其實，女生來月經，男生會夢遺，這都不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
體育老師帶領學生做一遍熱身運動，之後便是長久的放羊時間。
“下課的前五分鐘到這裏集合，聽明白了沒有！”
“沒有~”
“好的，解散！”
“哈哈哈......”
全班迅速散開，要去打籃球的去籃球場，要去打羽毛球的去羽毛球場，要踢足球的去足球場......
劉興轉動手上籃球，回頭叫喚身後的江時遇：“時遇？走啊，怎麽了？”
看了看仍站在女生隊伍裏的童妍，江時遇望向天空刺眼的雲朵，不禁眯了眯眼。
“你們先走，我很快就到。”
“哦。”
劉興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停留，其他男生詢問，他也只好回答：時遇有事。
男生們離開，江時遇在跑道旁邊的臺階上坐下，坐姿帥氣且散漫。
童妍回頭，她知道他在等她過去，他居然沒使喚別人來教她......
雖說大家都散開了，但女生們仍會暗暗偷窺江時遇，男生們也有人在留意童妍的動态，于是——
衆人看見童妍走向江時遇，一棵翠綠的銀杏樹下，這對男女太過唯美。
等人靠近，江時遇頗為慵懶道:“做吧。”
童妍微頓：“什麽？”
“你做操給我看看。”
有那麽一刻，童妍有種他故意逗弄她的錯覺。
在這偌大的操場上一個人傻愣愣做廣播體操是會折壽的，更何況在他面前。
童妍：“我不會。”
“沒關系，随便做，哪裏做錯了我好糾正。”江時遇淺淺一笑。
他的笑容很好看，有一點小陽光，不陰郁、不沉默、不自卑，但也不算活潑，他甚至有點早熟……他是這樣的江時遇。
想起他每天的工作，童妍猜測也許他過早接觸社會，才使得他比同齡男生更成熟。
“準備好了？”江時遇問。
童妍：“......”
“第一個好像是伸展運動？”
在他眼神的監視下，童妍面無表情得做了一個伸展運動，作為童家養尊處優的千金，她算是很給江時遇面子了。
江時遇靜靜看她做操。
童妍則是直定定看他的臉。
空氣中彌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氣氛。
“嗯，下一個。”他淡淡道。
童妍做下一個擴胸運動。
童妍很漂亮，她的頭發很黑也很亮，只要随意綁在身後就很好看，她的皮膚很白，不是蒼白的白，而是那種幹淨清爽的白，加上她那張好看的瓜子臉，以及身上淡淡的優雅氣質，這些都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江時遇心緒游離了一瞬，那一瞬間他似在發呆，又像在思考着什麽。
銀杏樹之外，班上學生見新同學居然做操給江時遇看，一時搞不清狀況，這倆從來沒有搭過話，也沒有對過眼，現在居然一聲不吭地攪合在一起了？
鄭洋“不小心”把足球踢到這邊，他過來撿球，目光卻一直落在江時遇和童妍身上。
他喜歡童妍，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現在見童妍和江時遇呆在一起，一時間醋意橫生。
注意到鄭洋的靠近，江時遇悠悠站起身，而後淡淡笑道：“童妍，你喜歡的男生來了。”
童妍微頓，她詫異于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他在叫她童妍，很好聽，原來他知道她的名字。
與她錯身而過，江時遇走向鄭洋：“老唐要我教她做操，你教她吧，我走了。”
沒等鄭洋反應，江時遇已經大步離開，背影高挑俊逸。
童妍回頭看他，莫名有些失落。
其實如果她要真想學做操，可以回家看看網上視頻跟着學，之所以要他教只是想跟他多處一處，如果可以，她想做他的朋友。
然而，事情總沒有她想的那般順暢，江時遇很難親近。
“童妍，老唐要你學做操？”鄭洋紅着耳朵走過來，他每次看到童妍都會感覺到拘謹，明明面對別的女生不會這樣。
童妍點頭：“嗯。”
“那我教你吧。”
“...嗯，謝謝。”
最後童妍花三分鐘只學一個跳躍運動，算是完成了老唐交代的任務。
倘若身邊的人不是江時遇，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
七裏香。
童妍背書包上樓，仍在之前那個座位坐下。
今天的江時遇也在上班，還是那身帥氣的制服，只是當他看到童妍時，表情已沒有初次時的淡漠。
也不知道那天童妍跟經理說了什麽，每次經理看到童妍，都格外和顏悅色。
今天也一樣，江時遇要陪童妍寫作業。
只是今天的他比上次更沉默，他将習題演算過程列在草稿紙上，結束後便放下筆，一句話不說。
童妍看明白後，繼續做下面的題目，而江時遇往往要離開去招待別的客人。
寫完了數學，童妍開始寫物理，她特地先選最後一道大題。
揮揮手，表示她需要幫助。
江時遇走過來。
“幫我看看這題，這題應該怎麽解？”童妍麻煩別人面不改色。
看她一眼，江時遇拿起習題冊迅速審題。
這分明是一道很簡單的受力分析題，她居然不會.....她怕是連題目都沒看一眼吧。
“你真不會？”
“嗯。”
江時遇定定看她，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童妍沒發現自己故意搭讪漏了陷，仍舊淡然地承受他每一寸的目光。
坐在她身旁，江時遇拿筆在草稿紙上畫出受力分析，很簡單的幾個力，幾筆畫也就完事了。
餐廳裏，有人在演奏小提琴，是英國愛德華·埃爾加的《愛的禮贊》。小提琴的演奏仿佛是情人還在喃喃私語，音樂甜蜜溫馨，旋律溫婉動人。
童妍仔細欣賞江時遇俊朗的側臉，想到今天白天的事，她道：“江時遇，我喜歡的男生不是鄭洋。”
他沒有回應，筆尖滑過稿紙，留下一串漂亮的物理公式。
是沒有聽見還是故意不理會？
童妍側身靠近了些，接着她半開玩笑半試探道：“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