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喂我
姜謠提出要求的時候, 陸霄眼前仿佛一下子出現了一個叉着腰、昂着腦袋的小兔子形象，看起來有些許霸道，實則乖巧得不行。
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看破她趾高氣揚背後的僞裝。
不自覺地, 陸霄聲音柔和下來, 溫聲道：“好啊。”
姜謠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将信将疑道：“真的嗎？”
“真的呀。”陸霄彎唇笑，伸手輕輕捏了一把她的小臉, 哄小孩子一樣,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姜謠歪着腦袋想了想，遲疑道：“好像的确沒有。”
陸霄給氣笑了，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緩聲開口：“小沒良心的, 這還用想？”
姜謠捂着腦袋躲, 不服氣地“嗷”了一聲, 但唇角卻在偷笑。
甚至, 還有一種歡呼雀躍的感覺。
這一頓燒烤吃得很成功。
盡管姜謠面對陌生人總是有些拘束, 但楊鴻是個不拘束的性子，吃起來格外随意, 絲毫不管什麽禮節, 不斷招呼姜謠多吃。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兩個就知道減肥, 輕飄飄一把骨頭的，看着就心疼得慌, 來來來，多吃點兒，看着骨頭伶仃的, 怪可憐的。唉，林黛玉就是這麽瘦啊……”
姜謠心驚膽戰地截住他的話頭，避免好好的燒烤攤發生東北大漢因為林黛玉而垂淚的震撼場景，随口說道：“太胖了找不到男朋友的。”
然後她注意到陸霄看過來的眼神帶了幾分深意。
姜謠莫名地低頭看看自己，确認自己身材還算不錯的事實後，就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于是陸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楊鴻搖手，他已經喝了不少，此時頗有些臉紅脖子粗的意味，粗着嗓子大聲道：“要是別人說說也就算了，姑娘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自己，多标致多好看，誰娶了你那就有福了！”
姜謠頗為不适應這種粗犷的熱情，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陸霄就輕描淡寫接上一句：“我看着怎麽不像呢？”
姜謠：“？”
她難以置信地望過去，滿臉都是“你瞎嗎”的神情，正欲開口說些什麽，陸霄慢條斯理地剝好一只小龍蝦，風度翩翩地遞到她嘴邊。
很是信守承諾。
看着眼前那只誘人的小龍蝦，姜謠咽了咽口水，立刻做出了抉擇，伸出舌頭将小龍蝦卷進嘴裏，一臉滿足地嚼着，含糊不清地開口：“還要。”
陸霄很是大方，不緊不慢地又剝好一只，溫柔遞過來。
姜謠又是伸舌一卷，這次有些不太湊巧，舌尖碰到了陸霄的手指，嘗到他指尖上沾着的調料味。
或許是因為他的手指修長好看的緣故，幾乎是本能地，姜謠舔了舔他的指尖。
只是很快的一個瞬間，在陸霄臉上的笑意加深之前，姜謠意識到指尖做了什麽，飛快縮回舌頭，正裝作專心致志的樣子嚼着嘴裏的蝦肉，把腮幫子撐得鼓鼓的。
整個人正襟危坐，壓根就不往身邊看一眼，只有飛速燒紅的臉頰提醒着她，她剛剛又對陸霄做出了什麽事情……
就連陸霄又一次把蝦肉遞到嘴邊，姜謠也很有骨氣地搖搖頭，矜持道：“吃飽了。”
卻根本不敢往陸霄那邊瞟。
陸霄笑了笑，沒說什麽，轉手把蝦肉丢進自己嘴裏。
姜謠的心砰砰跳了跳，為了掩飾窘迫，随手拿起一串烤串塞進嘴裏，胡亂嚼了嚼，沒嘗出什麽滋味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自己拿了一串變态辣的羊肉串，一下子就猛咳起來。
“水呢？”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經空了，姜謠慌亂地在桌上找水，結果心越急越是找不到，手忙腳亂了半天，還是陸霄客客氣氣地把杯子遞過來。
姜謠顧不得自我打臉，毫不猶豫就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接了半天……
沒拿動。
也不知道陸霄什麽毛病，明明是給人遞水，偏生把杯子捏得極緊，指節分明，似笑非笑地望望過來，還要輕飄飄開口：“怎麽不拿呀，學妹？”
姜謠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之不要臉的人。明明是他自己緊緊攥着杯子，居然還怪她不拿。
當真是厚顏無恥之巅峰。
然而看着大少爺唇角玩味的笑容，姜謠就知道跟他比無恥完全是浪費生命，運用內力奪了幾個回合之後，姜謠徹底認輸。
口腔裏面火燒火燎的實在不好受，咬咬牙，姜謠也顧不得什麽面子，直接伸手握在陸霄骨肉勻稱分明的手上，低頭就着他的手大口喝水。
恍惚間，聽見陸霄輕笑了一聲，很是配合地擡手喂她喝水。
直到那股辣意徹底緩解過來之後，姜謠才擡起頭喘着氣。
燒烤攤昏暗的燈光之下，少女雙頰通紅，臉上的絨毛逆着光，看起來仿佛是一顆熟透的水蜜桃，誘人的很。雙唇粉嫩，微微張着嘴，露出晶瑩潔白的貝齒，唇邊沾着幾顆晶瑩的水珠，又被粉色的小舌頭舐去，只留下些許晶亮的痕跡。
陸霄盯着身邊的少女看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燥熱。
一時間，姜謠忘記松開陸霄的手，待緩過勁來，她又低下頭，接着喝了口水，順暢自然，完全沒有意識到什麽不對。
待她無辜的眼神和陸霄對上的時候，姜謠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還緊緊握着陸霄的手。
順便也意識到，這雙好看又好摸的手，已經被她摸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下子，就有一種吃了陸霄豆腐的感覺。
一時間怪不好意思的。
果不其然，陸霄盯着他們的手看了一會兒，視線緩緩上移落到她臉上，慢悠悠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學妹，這樣不太好吧？”
“怎麽總是占學長便宜啊？”少年尾音拖長，桃花眼灼灼，含着笑意看過來，仿佛在質問，又仿佛是在調情。
姜謠向來扛不住陸霄的眼神，一下子整個人就被降維打擊，雙商急劇下降，最後話說出口就成了：“害，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學長想必不會介意的。”
說完，姜謠就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為了增強氣勢，她選擇毫不示弱、理直氣壯地看過去。
只要她的內心坦坦蕩蕩，那麽摸個手就不算什麽。
反正……反正陸霄也沒有反抗，想必是自願的。
陸霄：“？？？”
“別，學長這手，別人想摸還摸不到呢。”陸霄借着燈光，擡手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只手，語調頗有些自戀，但是又讓人感覺自戀也是有資本的。
燈光下，那只手成了半透明狀，血管看得清清楚楚，指節修長，骨肉分明，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仿佛一塊上好的白玉，天然雕琢而成，任誰看了都不得不說一句好看。
姜謠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趁機偷偷在陸霄的手背上摩挲了幾把，并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做，若無其事地把握着他的手松開，順手拿走他手裏的水杯，小口啜着。
想了想，她遲疑道：“那要不學長按次收費？”
一旁的楊鴻聽到這句話，忍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咳得撕心裂肺。
陸霄往他那邊淡淡瞥了一眼，楊鴻連忙搖手：“我就是被嗆到了，什麽都沒聽到，你們繼續，繼續。”
看到陸大少爺收回目光，在看向小姑娘的那一刻變得溫柔起來，楊鴻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同時暗自咂舌這姑娘的膽大。
開什麽玩笑，這可是陸家大少爺，按次收費，那豈不是……真是荒唐！
楊鴻扼腕嘆息，同時忍不住想，要真是按次收費，估計陸霄這手得讓人摸斷喽。
這個念頭冒出來，楊鴻趕緊搖頭，打消自己荒唐的想法，陸霄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看上去溫和散漫，但內裏的手段……啧啧啧。
還是不想了，吃串吃串，今晚他只是個背景板罷了，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還是想想林黛玉吧。楊鴻往嘴裏塞了串大腰子，想到林姑娘連鹿肉都吃不了，一時間悲從中來，趁機又喝了一盅。
而那邊，陸霄則是再一次被姜謠的腦洞氣笑了，他在座椅上轉了半圈，懶懶散散道：“成，您先把之前那些付了。”
姜謠“嗷”一聲，算了算自己的生活費餘額，膽戰心驚地問他：“怎麽付？”
現金還是刷卡？
陸霄輕笑一聲，擡眼望過來，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道：“怎麽付，學妹心裏沒有數嗎？”
一下子，他的眼神和聲音都柔和了幾分，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膚色冷白，下巴棱角分明，長長的睫毛溫柔地垂下來，微微撲閃，仿佛撓在人的心上。
姜謠大腦一空，心裏只剩下三個字單曲循環——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啊啊啊啊！
為什麽會有人把調戲的話說得那麽理所當然嗚嗚嗚嗚！
姜謠忍不住去踢他的椅子腿，恨不得咬他一口。
陸霄則是得逞一般笑出聲來，顯得更加得意了。
看着就很氣，但是又讓人有一種想要更多的感覺，想撲到他懷裏。
姜謠抿着唇，悶頭剝了一只小龍蝦，遞過去，眼神坦蕩：“吃不吃？”
陸霄早已經擦幹淨手，雙手枕在腦後，看上去悠閑得很，懶洋洋道：“學妹喂我我就吃。”
作者有話要說： 調戲成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