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吳邪,帶我回家

楔子

我以為十年很長

足夠讓人遺忘很多東西

但是

當約定的時刻到來

我卻發現自己

什麽都沒忘記。

盜墓筆記【罹咎】

青銅門內無歲月,約定時刻已經到來。張起靈站在巨門的陰影裏,雙眼微閉,久久的看向遠方,仿佛這麽盯着盯着,那裏就會蹦出那個熟悉的人影。直到眼睛酸澀難忍,一陣刺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俯身,地上爬滿了他數着歲月一筆筆刻下的正字,七百多個規規正正的瘦金體,縱橫交錯。奇長的兩指拂過,周身空氣愈發的冰冷脆弱。他會來的……他說過會來接我……

青銅巨門發出一聲沉重的呻,吟,終于,門就要關了嗎?猝然站起,張起靈伸手抵住正緩緩閉及的巨門,眼落進了灰,猝不及防紅了眼。青筋暴起,手抑制不住的顫動,吳邪,還沒有來!不能放手!

然而,蚍蜉撼大樹!張起靈縱然力大,在巨大的磁力面前,這點力氣又能支撐多久?汗,早已濕了衣衫,巨門只剩了一條細細的縫,指縫間,血,不停滴落,在微弱的光線裏折射起耀眼的紅光。到了極限,門崩的合上,貼的嚴絲合縫,張起靈重歸于黑暗。

果然沒來啊。呵,如果那個人不來,他是不是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青銅門裏沒有時間概念,甚至連空氣都是靜止的。十年未曾合過眼,他怕睡着了就錯過了與那人約定的時刻。原來這一切堅持是如此可笑,那個人是不是……早已忘了他?是啊,十年了,十年了。睫毛顫動,他枕着雙臂伏在膝間,沉沉的睡去。

青銅門,錯過了這次,還要再等十年才會開啓,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這世間又有誰還會記得他?過去的一幕幕歷歷在目,是誰讨好的給他點了一盤豬肝,怕極了但又勇敢的與他對視,是誰捉住他的手眼神執著地許諾:你消失了,至少我會發現。是誰千裏相随,冰天雪地裏墜了崖苦苦相勸?吳邪,這個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現在,沒有了,張起靈消失了再沒有一個人會發現。所以,吳邪,再見!我決定永遠留在有你的夢裏……

吳邪急得跳腳,十年之期在即,節骨眼上,吳家翻天覆地,一片混亂。吳邪的二叔今天發喪,是的,你沒聽錯,腹黑蔫兒壞的吳二白也有着道的時候,吳家在道上混的,沒有敵人才不正常,車子發生爆炸,屍骨無存。

揉了揉頭痛的鬓角,張起靈,再等等,現在我還不能丢下吳家,三叔失蹤了,我只有這麽一個二叔,現在還沒了,偌大一個吳家,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呵呵,張起靈,現在,你也是我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了呢。

十年來,吳邪真正接管了三叔的盤口,無需再帶着三叔的面具,也有人服他小三爺。有吳邪的鬥,他總是沖在最前面,想象着那人也是這樣的身先士卒,身上的傷疤錯綜複雜,早已看不出原本白皙的皮膚。張起靈,他們眼中的我,正如深深埋藏在我心底的你。

現在二叔一死,留下的龐大生意,都壓在了吳邪身上,張起靈,再等等,再等等……

“小邪,你去睡會吧,你已經……”小花看不過去了,三天了,吳邪不吃不睡,吳家還是沒什麽好轉。

十年之期到了,他本想陪他一程,被吳邪強硬的拒絕了。回家凳子還沒坐熱,聽到吳邪二叔出了事,他丢下正在纏他的黑眼鏡立馬趕來,那家夥張牙舞爪的現在指不定還鬧騰呢。

吳邪擡頭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小花還是看懂了,丫的又是張起靈,十年來吳邪再沒提到那個名字,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吳邪從沒一天忘了他。

“你去吧!這裏我給你守着!”知道阻止也沒有什麽卵用。

吳邪抱了抱小花,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抱小花了。

吳邪打點了一下,把一封信寄了出去。即刻出發了,他已經遲到了三天,張起靈……

時隔十年,再次踏上長白,白雪皚皚,晶瑩剔透,一樣還是很冷,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那人跪伏于地,虔誠的膜拜。走到了那處斷崖,不由自主想起那時他患了雪盲,一腳踏空,就在絕望之際,原本已走遠的張起靈突然出現,拉着他的手重見天日,完全不顧自己斷了的手。但又恰恰是那只從絕望裏拉出來的手将自己劈暈,那個時刻,他溫柔的托住他的後腦,讓他以為……死悶油瓶子,哼~

輕咳兩聲手背擦過鼻子,他吳邪絕不承認剛才有人臉紅了。喝了幾口水,甩手扇了扇有點發燙的臉。

天快黑了,他要趕快找到那處溫泉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一片白茫茫的真幹淨!反着刺眼的光,還好帶了墨鏡,有太陽在頭頂,然而也沒有什麽卵用,能凍死個鬼,等到了晚上,氣溫更是驟降,別說鬼了,尿一泡能馬上凍成棍。不消一個晚上,他吳邪就能化成天然冰雕。難道他吳邪還沒見到悶油瓶,就報銷在這了?

頹然地坐到地上,連日的勞累再加上走了這麽長的路,頹然癱在了地上。又不是那悶油瓶子,變态的體力好像永遠也用不完。(那是親媽給你性。福的保障啊~~)

想起那雙清冷的眸子,被他注視着,仿佛就會被吸進去,略長的劉海經常遮住他好看的眉眼……停,停,打住,那瓶子又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一廂情願個什麽勁。

迷迷糊糊就要快睡着之際,突然臉上一絲冰冷害他打了一個激靈。下雪了!

慌忙站起來,腳下一個打滑,順着有點坡度的雪一路滾了下去。得,小爺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頭暈目眩的,好歹停了下來,搖搖晃晃站起來扶住牆壁,等等,牆壁!

烏漆麽黑的,待打開了手電,才發現這裏是一個洞穴。可以湊合着過一晚。随便啃了點壓縮餅幹,打開睡袋,一頭鑽了進去。

寂靜的夜,雪還在簌簌的下,吳邪的腳印逐漸埋于風雪,一切像什麽也沒存在過。

“小哥,別再走了好嗎,要走也帶上我,我……”吳邪直視着那雙清冷無波的黑眸,那句喜歡你怎麽也說不出口,急忙垂下了頭。他怕,很怕那一向看不出情緒的面癱臉會浮現厭惡之色,那雙不太有血色的薄唇吐出拒絕,面對粽子,他也只是皺皺眉,他應該不會打他吧~久久聽不到動靜,吳邪一擡頭,張起靈的臉驀地放大,反射性的閉上眼睛,嘴上帶點冰冷的柔軟,讓他克制不住的想要的更多,攬住悶油瓶細長的脖頸……

手上一陣麻痛,草,抽筋了。吳邪惱怒的睜開眼睛,眼前哪有什麽悶油瓶子,黃粱一夢啊,撫上淡淡的唇,仿佛還有那個人留下的味道。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打開青銅門見到張起靈的場景:1.抱住他推倒他好好□□!2.被哥抱住推倒圈圈。叉叉。3.張起靈又忘了他,不過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勾引他推倒他。。。。沒有一個場景不是以把他帶回家做happgending。

然而,天意弄人,獨獨沒想到他連門也打不開。鬼玺,是假的啊!該死的悶油瓶子又騙了他!

當時,他把鬼玺放進好不容易找到的凹槽裏,等了半天也沒反應,煞有介事的學着小哥以前的樣子劃破手掌讓血浸滿凹槽的空隙,一陣白光拂過,有了反映!然而沒有鹿角聲,沒有陰兵,吳邪看到空氣中浮出幾個字。“十年一次的開放日已過,請十年後再來。”

草,還謝謝惠顧呢還!

吳邪突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伏在地上無聲的哭了,淚像不要錢似的往外湧。張起靈,是我來遲了!我們之間又要錯過一個十年嗎?是不是等的很久?對不起,對不起。。。懊悔無比的捶着自己的胸!

那個人他一定還在裏面,他吳邪就是能感覺到那瓶子的氣息,他一定還在青銅門裏。

造化弄人!哪個變态的人設計這樣一個破門,十年才開一次!再過十年他媽的小爺都快五十了,還能有體力走到這來開門啊!一把揪出來勞什子破鬼玺狠狠扔在青銅門上,“去你媽的十年!小爺要把這道破門給炸了!”吳邪還真帶了炸藥包,量絕對能把一棟樓夷為平地。然而他不敢貿然行動,傷了張起靈怎麽辦?

悄無聲息地,破碎的鬼玺裏冒出一團黑影,吳邪只顧着捶門發洩,絲毫未覺。

“吳邪~”一個蒼老但歡快的聲音突然響起,吳邪吓了一大跳,瞪着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巨大怪物。揉了揉眼,辨別出是只麒麟。張牙舞爪的,倒是一點也不兇。它竟和悶油瓶子身上的紋身一模一樣!是麒麟啊!代表着張起靈的麒麟啊!

“你是麒麟!說你是不是張起靈變的。”吳邪已經用手摸上了,觸手而及的是冰冷柔順的毛皮。想找出一點小哥的痕跡。

麒麟一陣黑線,“你認錯麒麟了。。。”嘴裏小聲嘀咕,張起靈居然真的放棄了十年才一日的機會,明明之前掐着日子小心的連覺也不睡,他以為他迫不及待要出去呢。

雖然小聲還是一字不漏的被吳邪聽見了,“什麽叫連覺也不睡?你給我說清楚!”張起靈到底是有多麽不會照顧自己啊!

“其實沒必要那麽等,門到了時間會自動開啓。”吳邪粗暴的扯過麒麟的鬃毛“你是說小哥是故意不出來的!”倒抽一口涼氣,張起靈是傻了吧?守門還守出來感情不成?抛棄天花板愛上破門了?

麒麟痛的一巴掌甩開吳邪,“你揪掉了我三根高貴的皮毛!”

“你有辦法進去吧,請你告訴我。”

一閃身躲過吳邪試圖抱大腿的一撲,開玩笑,它剛恢複原型,哪經得起吳邪這麽折騰。

“你猜我和你家那小哥什麽關系,猜對了我就帶你進去~”欠揍的一臉悠閑的窩着了。

吳邪心裏盤算着,悶油瓶會把麒麟紋在身上,一定是特別的關系。把能想到的關系一一列出來,祖先?不太像。寵物?吳邪一個惡寒~戀人?簡直天方夜譚!紋身,小哥,紋身?答案會是這麽簡單?

“你是小哥的紋身。”試探道。

“是也不是,算你對吧!”麒麟得瑟的搖搖尾巴,本來就無心為難,它是每一代張起靈的守護神獸,負責确保族長安全。然而,十年前,張起靈把它封印在另一枚鬼玺,以此感應守護吳邪的安全,那個時候它就隐約明白,吳邪之于張起靈,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好在是神獸,青銅門還是會給面子的!

吳邪放下心,不用武力解決最好,不然他真的會炸了這破門。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修改了,希望越改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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