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人間 #削心夫婦今天離婚了嗎#投票活動

華豐酒店。

夏芸坐在單人沙發上插着手, 不理陳環東。

“老婆,我這不也是做好事?”陳環東哄道,“老話怎麽說的?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嘛。”

夏芸瞥了眼坐在房間那邊老神在在的“廟”, 擰着丈夫胳膊轉過去。

“他們這婚不拆等着過年嗎?”夏芸壓着聲音說, “要是有情, 咱們當然得幫忙。可問題他根本沒拿辛妍當回事啊!強扭的瓜能甜嗎?”

段聞蕭隐隐聽到“強扭”二字, 心中不悅。

“我去!”顧嶼忽然咋呼一聲, “你們快來看看!也不誰這麽有才?搞了一個#削心夫婦今天離婚了嗎#的投票。”

顧嶼把鏈接發到三人群裏,陳環東和夏芸湊一起查看。

投票選項還挺全面,比較熱門的有:【離婚手續辦理中】、【雙方律師拉鋸中】、【女方一哭二鬧掃上吊中】……

“誰這麽無聊?”陳環東說, “人家兩口子的事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夏芸心道他們的這個圈子不就是這樣?

看起來風光亮麗, 實際都戴着完美的面具, 撕下來了,後面那張臉有多扭曲、多猙獰,往往這個時候能窺見一二。

顧嶼浏覽完,開玩笑:“看來你和小公主離婚是民心所向, 大勢所趨啊。”

段聞蕭按滅手機, 冷着臉起身離開宴會廳。

“你幹什麽去?這一會兒……”

砰!

Advertisement

顧嶼縮縮脖子,咕哝:“怎麽還學會摔門了呢。”

陳環東無語:“你沒事閉會兒嘴行嗎?沒看出來他生氣了?”

陳崇為拿到克什米爾藍寶石耳墜,一天之內把飛機、快艇、汽車, 坐了個遍。

好在, 耳墜到手, 不負使命。

“喂,段總。”

“在哪兒了?”

“還有兩個路口。段總放心,一定準時送到。”

段聞蕭站在露臺吹風。

自從辛妍離開,他就是像是一直在發燒。

最自信的理智只要在她出現在腦子裏後, 就會變得沒有邏輯可言,能想到的,就只是她。

長吐口氣,段聞蕭再次點開投票。

這些人仗着網絡這層保護色,什麽話都敢說,竟然還有人說他和白月光始終保持着婚.外戀,這次是白月光懷孕了,他必須給愛的女人和孩子一個身份。

想象力這麽豐富怎麽不去寫小說?

段聞蕭點出鍵盤,敲了條留言……

看看時間,馬上就是六點。

段聞 * 蕭整理下衣領,返回宴會廳。

快到拐角處時,一男一女在說話。

“真潑了辛家那位大小姐一臉?”

“何止?還是養花的髒水,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你們這就過分了吧?到底是辛家大小姐,那可是一朵嬌花。”

“怎麽着?你還心疼了啊?辛妍現在就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當初嫁給段家五少爺時那麽風光,眼高于頂,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吧。”

男人發出極具內涵的笑聲。

“雞?賣嗎?我可是願意……啊!”

男人被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腳踢中腹部,當即倒地,女人随之尖叫。

段聞蕭從暗處走出來,頭頂的光線灑下來,籠罩在他周身,像是給他鍍上一層冷硬的铠甲,戾氣暗湧。

段聞蕭俯身,一只手将男人拽起來,照着男人的臉又掄過去一拳。

女人喊“救命”,想上前攔,可根本不敢。

男人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連求饒都叫不出,滿眼全是驚懼,因為他能感覺得到眼前的人不會手下留有情,是要往死裏打……

不一會兒,顧嶼他們趕過來。

眼前,男人瑟縮着靠着牆面,白襯衣上血跡斑斑,上好的真絲地毯上也沾了血,空氣中原本彌漫的栀子花香更是變了味兒。

顧嶼和陳環東二話不說上去先攔住還要動手的段聞蕭。

這再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夏芸沒見過這場面,吓得不輕,一擡眼又愣了下。

“momo?你怎麽……”

momo哪裏說得出來話?

她不敢看倒在地上的男人,更不敢看段聞蕭,她害怕段聞蕭聽見……

“松開。”

顧嶼急道:“還想打?瘋了嗎你!”

他和段聞蕭認識這麽多年,除了有一次人家拿段聞笙開玩笑,段聞蕭踩着那人的手,讓對方道歉,他還沒見過段聞蕭這麽狠過。

“松開。”段聞蕭看向角落裏的女人,“我有話問。”

顧嶼和陳環東對視,陳環東點頭。

段聞蕭稍稍扭了下脖子,拿出口袋裏的手帕擦手,走到在女人面前站定。

“你潑她?”

他語調平淡如水,momo卻吓得雙腿發軟,哆嗦着往後退。

“不是的!五少,不是的!不是我!”

“是麽?”

他将沾着血的手帕随意一扔,正好落在momo腳上,momo就像是被毒蛇咬了口,差點跪下。

“真不是我!五少,真的!”她哭着說,“是于玥!恒譽的于玥!她嫉妒段太太,還當衆侮辱段太太,最後潑了段太太!是她!”

“于玥潑了辛妍?”夏芸驚訝,“momo,你怎麽知道的?”

話音剛落,蘇皎和梁程澄以及酒店經理也到了。

混亂又匪夷所思的場面讓大家一時都喪失了語言功能,被迫成了吃瓜群衆。

“你覺得我會信嗎?”

momo真吓跪了,仰着頭說:“是真的,真的!我就是跟着而已,不是我!我是無辜的!”

蘇皎抓空問夏芸怎麽回事,得知辛妍叫于玥那個土老帽給潑了 * ,瞬間怒了。

“你無辜?”她氣得先拿momo開刀,“怕是你信了那些傳言,現在投奔于玥了吧?真可笑啊。用着辛妍送你的Birkin,幫別人踩辛妍,你也好意思哭?”

momo咬牙,把包包往身後藏。

那瓶水是她遞的。

辛妍有什麽了不起?

憑什麽就可以家世好、長相好、教養好,連丈夫都是人中龍鳳,英俊不凡……呸!活該落魄!

“段總。”

酒店經理這時上前,詢問段聞蕭該怎麽處理。

段聞蕭冷冷的視線掃過momo,然後來到男人身邊。

“哪家的?”

“薛、薛良。”

顧嶼和陳環東微微一愣。

打誰不好?

打了海城第一傳媒集團薛家的小兒子,這不是擺明給人家機會制造輿論嗎?

“聞蕭,就到這兒吧。”陳環東說。

顧嶼點頭:“就是。給的教訓也夠了,別失了分寸。”

段聞蕭垂眸看了眼薛良,薛良抱着頭說:“五少,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段聞蕭側目,吩咐經理:“把這兩個人從大堂正門丢出去。”

顧嶼&陳環東:說好的分寸呢?

清理走這兩人,夏芸也醉了,好好的生日弄成了這樣。

她招呼大家快去宴會廳坐,別站在走廊裏,正想再順口問問辛妍怎麽還沒來,辛栩又來了。

“段聞蕭!”

辛栩平地一聲吼,上來就給了段聞蕭一拳。

顧嶼&陳環東:今天是大開殺戒日嗎?一個個都嗑藥了麽!

兩人趕緊又去攔辛栩。

段聞蕭後退半步,口腔裏充滿血腥味兒。

他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跡,沒言語,也沒回手。

“松開!”

辛栩掙開人,沖過去抓起段聞蕭的衣領。

“小妍在哪兒了?”他吼道,“你又欺負她了是不是?”

段聞蕭一怔:“辛妍不見了?”

辛栩冷笑:“你還跟我裝什麽裝?段聞蕭,像你這種沒有心的人,我妹妹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段聞蕭聽不清後面的話。

她要面子,凡事都死撐,別人這麽欺負她,她哪裏受得了?

段聞蕭推開辛栩,摸索手機給陳崇打電話。

陳環東和顧嶼見狀,也各自安排下面的人去找,不管人家夫妻做不做的成,辛妍怎麽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妹妹,不能有閃失。

這時,梁程澄站出一小步,問:“姐姐哥哥,你沒收到姐姐的微信嗎?”

大家一愣。

“估計是沒注意吧。”蘇皎說,“栩哥,你看下,小妍應該和你報備了。”

辛栩連忙掏出手機。

幾秒後,自言自語:“小妍去映城了?這丫頭……”

梁程澄拿出愛馬仕遞給夏芸,又說:“姐姐去機場前拜托我轉交的。她說,祝芸芸姐生日快樂,永遠十八歲。”

夏芸心裏不是滋味。

接過禮物,喃喃道:“怎麽好端端去了映城?”

現場一片沉默。

可稍微想想就知道,堂堂辛家大小姐被人在公開場合潑髒水,單是這一條,哪裏會是好端端?況且現在不避避流 * 言蜚語,難不成等那些人挨個捅她刀子麽。

走廊上剛要恢複正常的氣氛又跌入了谷底。

段聞蕭握拳,一言不發往電梯口走。

辛栩不滿他的态度,陳環東搖搖頭,沒讓辛栩追過去。

陳崇緊趕慢趕到了華豐酒店。

門口起了什麽騷動,他無暇顧及,按下電梯,心中由衷祈禱總裁夫人這次能被boss哄開心了,那整個華銘總部也就會雨過天晴!

叮——

電梯門打開,段聞蕭站在裏面。

陳崇愣了下,忙說:“段總,您下來接太太嗎?耳墜已經拿到,太太一定會喜歡。”

段聞蕭看都沒看眼前的人,也沒說一個字,直徑走出電梯。

陳崇:“……”

這又是什麽情況?陰轉晴改雨夾雪了嗎?!

段聞蕭不想回傾月水畔。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除了那裏,他也無處可去。

剛進客廳,手機響起。

“這就是未來華銘掌舵人的腦子?”

段臻年歲是大了,但氣勢不減分毫,聲音更是十分洪亮。

“段家和薛家是有幾分情面的,你下這麽大狠手把人家的小兒子打成重傷,你的分寸在哪裏?你的理智在哪裏?你這樣,怎麽做段家的繼承人!”

段聞蕭望着陽光房的位置,秋千一晃不晃,像是被按下停止鍵。

“已經打完了。”他淡淡道。

段臻一頓,呵斥:“放肆!”

老人氣得夠嗆。

薛家在段家面前是連平起平坐都算不上,可數字時代,和這些媒體保持良好的關系,總好過樹敵。

這麽簡單的道理,難不成還要他教?

“你不要以為你現在翅膀硬了,位置穩了,你就能目中無人。”段臻說,“你還早着呢!你現在馬上……”

“你吼什麽吼?”夏婉瑩插話,“薛家那個小輩有一點薛家後人的樣子嗎?不學無術,花天酒地,就該被教訓。”

段臻瞪妻子,接着道:“你現在給薛家道個歉,這事過去。”

“不可能。”

“……”

“爺爺,沒有別的事,我挂了。”

段聞蕭扔掉手機,任由電話打進來,不再理會。

再次望向陽光房,有那麽一瞬,他似乎看到她光着腳蜷縮在秋千裏,腦袋上戴着毛絨絨的發帶,在五線譜上寫寫畫畫。

可一眨眼,那裏又變得空空蕩蕩。

李管家從人進來就察覺出不對勁,這時候降低存在感比較保險,可她又怕耽誤事,只能硬着頭皮過去。

“先生。”她輕聲道,“傍晚時,有位律師送來一份文件,說是需要您親自過目。”

段聞蕭心跳錯了一拍。

他沉默半晌,沒說話,只伸出了手。

李管家将文件袋放下,撤離現場。

段聞蕭拿着文件袋不動。

他回想起就是在這裏,她摘下婚戒說要離婚,她質問他難道沒有錯,她控訴他對她感受的漠視……還有,她在這裏哭了。

之前,他不懂為什麽看到她哭,心裏會有種說不上的郁結。

現在,他明白了。

——死撐到底的女王陛下會哭,說明 * 她是真的傷心了。

段聞蕭深吸口氣,摘掉文件袋上的白繩。

裏面,靜放着一份《離婚協議書》。

辛妍看到陸霏雪舉着的牌子。

——歡迎公主學妹/愛心/

她笑着小跑過去,兩人熱情擁抱。

“幾年沒見,你怎麽更漂亮了呀?”陸霏雪說,“我樂團第一美女的寶座要被你奪走了。”

辛妍看着對方那雙歐式大雙眼皮,說:“學姐故意氣我?我要是能有混血漂亮,我就去找年輕時的小李子了。”

兩人說說笑笑出了機場。

陸霏雪開車,問她酒店就希爾頓行嗎?

“啊?”辛妍驚訝,“你別為了我搞特殊,我和大家住一塊兒就行。”

陸霏雪笑道:“我是那種溫暖別人,犧牲自己的活雷.鋒嗎?大家都住希爾頓。我是怕不是六星級,你不住。”

籁雲古鎮和映城的車程大概四十分鐘,并不遠。

于是,樂隊商量還是住好點,畢竟跟着陸霏雪混的,家裏也都不是普通家庭,并不怎麽樂意體驗原始生活。

“天天那麽辛苦,不住的舒服點,我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陸霏雪說,“女人就該對自己好,還是得特別好。”

車子駛上快速路,一路霓虹相随。

辛妍在群裏報平安,然後又給辛栩報平安,消息發出去三秒,辛栩電話打了過來。

“你亂跑什麽?”辛栩責備,“外面沒人照顧你,你怎麽生活?立刻回來。”

辛妍撒嬌:“哥,我又不是豌豆公主。再說了,我上大學的時候不也是獨立過一陣兒?”

還好意思說?

那場獨立持續了39個小時,就以“本小姐就是需要被人呵護着”而結束。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任性,說走就走,我和你允宋哥多着急?二姑姑也擔心受怕的。”辛栩嘆氣,“你老實告訴我,你走是不是因為于家那個欺負你了?”

辛妍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辛栩本來不知道,聽陳環東說了之後就知道了,他把今天的事大致和她說了一下……

“最後,段聞蕭跟薛家小兒子動了手,給人打進了醫院。”

辛妍難以置信:“誰打架?”

“段聞蕭。”辛栩說,“那些人背後嚼你舌根,不就該受點兒教訓?要是我在了,下手更狠。”

不是,她不關心那些人說了她什麽,她比較想知道段聞蕭還會打人?還是為了她?

今天是愚人節嗎?

“小妍,回來吧。”辛栩又說,“搬回家住,哥哥護着你。”

辛妍被說的有些委屈,她壓下去,說:“哥,我出來是答應幫學姐的忙,不好出爾反爾。不然我在家不也……是吧?還不如出來走走。”

辛栩琢磨會兒,想着也有幾分道理。

“你就放心吧。”她說,“到了酒店我給你發定位,保證你随時都可以知道你可愛的妹妹在哪裏。”

挂斷電話,陸霏雪問辛妍是出什麽事了嗎?

她只說和家裏鬧了點兒不愉快,沒什麽,不會影響演出。

望着窗外 * ,辛妍還在段聞蕭為她打架的驚訝中。

她以為,他們之間再有聯系就是在事務所簽字的時候,沒想到……

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她認知裏的前夫這會兒正在登機。

航班目的地——映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