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宴陽陵

山間的路并不好走,可能是前一段時間下了一場秋雨,腳下的土地濕滑,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摔個跟頭,山上栽種碧綠的松柏,棵棵挺拔筆直,似萬千将士一般守護着這座宴陽山。

頭頂上巨大的白色人形石塊在月光下,耳邊傳來泉水叮咚作響的聲音,喬樂庭轉着腦袋四處張望着,在不遠處果然看到了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月輝灑在上邊,好像一條神女落到人間的披帛。

前邊的二瘸子和黃老賴不知低聲說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突然發出了一陣哈哈的笑聲,喬樂庭看到身旁的黃子山好像撇了撇嘴,似乎對這種只許州官放火的行為非常不滿。

喬樂庭搖着頭無聲地笑了笑,默默地跟在這些人的身後,他從黃子山剛才說的話中盡可能地提取信息來判斷那鏡子裏的将軍說的公子到底是不是這位辰熹帝,可是這些信息依舊有限,他其實也可以先弄清楚那個将軍的身份再來找公子的線索,可是那将軍長得什麽模樣都沒有看清,如何判斷呢?

齊桓公在未登基之前被叫做公子小白,以公子來稱呼這些王子們似乎是件很正常的事。

喬樂庭嘆了口氣,所以說這個辰熹帝還是有很大的希望是公子的,然而就算他是将軍口中的公子,他的一魂一魄又該去哪裏找呢?人死了以後不應該是轉世投胎去了嗎,又或者說這位辰熹帝并沒有死去?

這都兩千多年了,還沒死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喬樂庭邊走邊發愁,鏡子們從前雖然會把他送到各種離奇古怪的地點,但是要闖入人家的陰宅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幹,盜墓的小說他大學時閑着沒事看過不少,裏面出現的各種異獸他依稀還有點印象,但什麽十六字陰陽風水訣,奇門九字決他卻是一個字也沒記住,這幸好遇上了這幫盜墓賊,不然他現在估計還在山下轉悠。

銀月漸漸從天際升至了天空,月光下的宴陽山插入雲霄,夜幕上墜着點點辰星,他們此時已經從山腳爬到了山腰處,黃老賴有些不耐煩了,停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擰開保溫瓶喝了口水,問道:“老馬,還得找多久啊?”

老馬在原地轉了兩圈,看着羅盤上的金針轉了幾圈後停下,擡起頭盯着,“這虛位恐怕得在山頂找。”

黃老賴操了一聲,幾個人圍在一起坐下來歇了不到五分鐘又繼續向着山頂爬去。

爬了一個多小時,黃子山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喬樂庭看不過去好心拉了他一把,黃子山抓着喬樂庭的大口喘着氣,“你這人挺胖的,體力倒是不錯。”

喬樂庭點點頭,應聲道:“還行,還行,要不你身後的急救箱我幫你背?”

黃子山拒絕了喬樂庭的好意,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走在前面的虎子轉過頭看了黃子山一眼,“估計還得爬三四個小時,你跟上了,掉隊了可沒人管你。”

黃子山氣惱地瞪了虎子一眼,叫道:“閉嘴吧你!”

虎子沒理會黃子山的話,停下來等着他走過去時直接把他後背上的背包卸了下來,背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什麽話也沒說,默默地跟到了前邊黃老賴的身後。

黃子山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麽其他的,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向着山頂前進。

随着海拔越來越高,周圍的溫度也跟着越來越低,喬樂庭裏面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外面套着件單薄的灰色衛衣,因為運動量較大,所以也不覺得冷。

“差不多是這裏了。”老馬手中的羅盤上的金針停止了轉動,他終于是停下腳步,喬樂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都快到淩晨三點,他們這一爬就爬了五個小時,再等會兒說不好還能趕上看個日出。

黃老賴出聲問道:“就這兒,确定了嗎?”

老馬點了點頭,舉着照明燈在四周轉了轉,“把工具都拿出來吧。”

“我們真的要下去嗎?”李輝有些擔心地問道。

黃老賴沒有猶豫直接給拍了板,對幾個年輕人道:“挖!”

喬樂庭沒幹過這一行,只能幹站在一邊看着這些人的動作,他們配合得十分默契,四個年輕人手裏拿着重鏟、洋鎬、提鏟等工具,幾分鐘便挖出淺淺的一層來。

三個年長的則在一旁分析這裏面的形勢,根據老馬說的,傳說中這宴陽陵共有七層,分為前殿、冥殿和配殿,冥殿中放置着宴陽帝的棺椁,很有可能是在最下面的三層中,而陪葬品都在配殿,大概也是在下面的。

四個年輕人挖了許久,眼看着東方既白,隐約泛起了紅光,虎子終于直起身走坑裏爬出來,叫道:“通了!通了!”

黃老賴敲了下虎子的腦袋,生氣道:“小點聲,驚動了裏面的粽子跳出來吃了你。”

“跑出來?”虎子冷笑了一聲,颠了颠手裏的洋鎬,說:“他敢跑出來我就洋鎬敲死他!”

緊接着幾個年輕人一個接一個從坑裏爬了出來。

“怎麽不吹死你。”黃子書在旁邊小聲嘟囔道。

喬樂庭倒是默默對虎子豎起了大拇指,這話說的頗有自己打鬼時的風範。

幾人休息了一會兒,二瘸子開口說:“虎子和八全先進去看看裏面,沒什麽問題我們再下去。”

虎子應了一聲,劉輝從包裏掏出繩索系在這兩人的腰上,若是下去後出了什麽意外,他們二人只需叫上一聲,外面的人就會立刻把他們拉出來。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兩人灰頭土面地從下面鑽出來,說道:“裏面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馬叔你确定這是辰熹帝的陵寝?”

馬叔沒接虎子的話,對身邊的幾人說,“那既然沒問題咱也下去吧,這回要是能從裏面拿出一兩件東西,下半輩子再也不出來幹這倒黴活了。”

幾人依次從挖好的洞裏鑽了進去,喬樂庭沒幹過這行,馬叔說是為了保護他特意讓他走在中間,地道裏陰暗潮濕,兩側的牆壁上黏糊糊的,只有幾人趵趵的腳步聲。

走了沒幾步,巨大的轟隆聲從身後傳來,像是幾十噸的□□在身後炸開,一時間地動山搖,地道上方的泥土嘩啦啦地落下,一行人臉色煞白緊緊趴伏在地面上前進着,一聲也不敢發出來。

等到巨響停止,走在最後面的虎子起身轉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馬叔,”不久後虎子回來了,他帶回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我們進來的入口被封上了。”

“被封上了?”馬叔愣了一下,燈光下他的表情沉重了起來。

“是啊,整個都塌了。”

“只能另找出口了,”馬叔嘆了一口氣,他幹了這行大半輩子,這種事倒也不是第一次遇見,轉身帶着衆人向深處走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應該還會有其他的出口。”

馬叔的話音剛一落下,便看見遠方驟然亮起了淡藍色的鬼火,一道石門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才是地宮真正的入口。

幾人加快了腳步,匆匆走上前去,這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有兩名銅築成的奴隸跪在石門旁,低垂着腦袋高舉着蠟燭。

這兩個奴隸栩栩如生,表情恭敬,恍若是由活人澆築而成,喬樂庭好奇地摸了一把,那觸感竟像是碰到了人冰涼的肌膚上一般,喬樂庭迅速縮回手,裝作無事發生一般看向了別處。

石門兩側周圍的牆壁上凸出各種嶙峋的怪石,石頭上畫着一張張極為猙獰的鬼臉,在藍色火光的掩映下,好像要跳出來一般。

虎子等人正拿着工具設法将眼前的這道石門打開,然而敲敲打打了好一會兒石門仍是紋絲不動,若是這道門打不開,他們這些人多半得餓死在這裏。

喬樂庭也跟着上前摸了摸那石門,希望能從上面找到芝麻開門的機關,結果機關沒找到,反而被石門中間的金屬碎片劃傷了手,他诶呦了一聲,低頭一看手指被割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出來。

“別搗亂,一邊待着去。”虎子把喬樂庭一把給推到一邊去,繼續低頭苦幹。

沒人注意到,喬樂庭手指上的血跡蹭到了石門上,石門上的金屬發出微微的金色光芒,在照明燈下并不顯眼,金光在石門上快速地游走,它運動的軌跡看起來像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圖騰。

就在衆人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又是一聲巨響,石門震動起來,緊接着緩緩升起,石門內的景象映入他們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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