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應是七龍自外來

每個人都看得到顧青衿的努力,然而這世界上努力從來都不是唯一的途徑。

然而顧青衿一如既往點燈熬油,幾乎是将全副精力都投在了裏面,無怨無悔。

隔天一大早就要跟上一個殺父案,這樣的案子放在古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案,顧青衿蹙緊了眉頭,起了個大早準備去衙門。

偏偏就在出門的時候與納蘭清澤撞了個正着,納蘭清澤正搖着一把白色的素扇面色溫溫,他看到顧青衿便先悠悠閑閑地打了個招呼:“顧大人。”

自打來了雲滇,他連着稱呼都換了一套。

顧青衿微笑颔首:“七王爺。”

納蘭清澤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最後溫溫一笑讓開了路。

許久不曾見到,顧青衿卻是清減了不少,整個人都透着一種精幹的意味。

開始的時候,納蘭清澤或許還懷疑過顧青衿只是來混事的,然而時至今日,他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将軍府的嫡長女,似乎是打算用自己的實力來證明一切了。

這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怎麽聰明。

納蘭清澤身旁的明棋看了自家王爺一會兒,然後小心地問道:“王爺,要備早膳麽?”

“不必,”納蘭清澤又想了一會兒方才揮了揮袖朗朗一笑:“去甩繡樓吧。”

那甩繡樓又是這雲滇處最好的早點鋪子,納蘭清澤是典型的閑散王爺性子,明棋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打前頭給自家王爺開路去了。

顧青衿這廂卻不怎麽好過,這雲滇府上的人就像是故意串通好了的,一個兩個到了衙門的時辰已然是晚了半個時辰,好在這季候也不算冷,站在外頭倒也不算難過。

顧青衿等了半晌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待得那些官員懶洋洋地走近了,先就看到了顧青衿冷下來的臉。

他們中為首的一個叫做柴烈,此時便揉揉眉頭上來抱了抱拳:“欽差大人,實是這刁民無禮,說什麽都不肯從大獄裏出來,偏生讓我們等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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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衿的目光在他們押着的人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柴烈臉上,她就站在衙門口不動,柴烈他們倒也沒有撥開人進去的膽子。

偏生柴烈似乎是習慣了顧青衿好欺,陪了一會笑就有些挂不住了,看着顧青衿的神情也有些不好看起來:“顧大人這是何意?”

顧青衿這才開了口,卻是對着那殺父的青年:“本官來自京城,是皇上陛下派往雲滇的欽差。”

那青年顯然是有些奇怪,摸了摸頭行了個禮,手上的鐐铐跟着甩來甩去,帶着刺耳的刮磨聲。

顧青衿之前看過案卷,這男人本身是個欺負老婆兒子的主,經常出去喝大酒玩女人,偏偏回到家裏就打正房,這回是在舉起鋤頭準備拍正房一頓的時候被眼前的青年給殺了。

按照道理而言,這案子其實很好審,正當防衛沒什麽可說的。

然而這個時候還是個孝字當家的年代,顧青衿沒辦法和這些人将什麽正當防衛的法律合理性,只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顧青衿将目光移到柴烈臉上,偏生那青年什麽都不說根本沒辦法在這裏掘開一個口子,只好揮揮手示意開門。

柴烈被晾了這麽久已經是滿肚子氣,此時讓衙役開門都帶着股怒氣來,一心想要拿人撒撒氣。

這也就導致甫一開審,柴烈就擺起了官老爺威風,一揮手将驚堂木拍了下去——

“林英志,你可知罪?!”

林英志跪伏在地上卻依然梗着脖子,一字字道:“林某弑父乃是大不孝,然而父親他……”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柴烈冷聲道,幾乎是怒氣沖沖地指着下頭的人:“就算當爹的有什麽不對,做兒子的也不能說半句不字,你這是違背倫常的!”

林英志還沒有開口,坐在側位的顧青衿便開口了。

好幾個月以來,她都是一種溫和的性子坐在一旁,偶爾寫下幾筆,大多的時候她都是沉默地聽着,然後去跟下一個案子。

這是她第一次打斷了柴烈的話頭,語氣也是慣常的慢條斯理,帶着說不清的威壓:“本官以為聽聽林英志的話也未嘗不可。”

“一介刁民,有何言論可提?”柴烈的語氣很是不屑,幾乎是帶着盡然的冷嘲。

“柴大人,”顧青衿微笑了,她轉向身旁的人,然後伸手微微一撩示意了自己的腰佩:“如果本官沒記錯的話,本官乃是聖上派來的欽差,官居三品,在雲滇境內似乎也只有一人官居顧某之上,那便是我們的七王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不知柴大人可是忘了?”

顧青衿在官場浸淫這些時日,早就将該摸的摸了個透徹。

不得不說就算這個時候雲滇的人自樹一幟,仗着山高皇帝遠恨不能直接脫離,百姓們也是不願的。

這些官員不過是在此處過過幹瘾罷了,真真正正與皇上作對,與朝廷作對,百萬雄師在旁邊虎視眈眈,誰都不敢做那個揭竿起義的陳勝吳廣。

于是顧青衿這句話可算是戳到了柴烈的軟肋了,他似乎也沒有想到過顧青衿會在這個時候在堂上說這些,臉色立時就有些難看。

偏偏顧青衿這一回卻是當真不打算放過他了,面上含笑問道:“不知柴大人可是有何異議?”

柴烈臉上極為難看,徑自将驚堂木拍了下去,轟然作響:“顧大人,這還是衙門,有什麽事情我們大可回府再議。”

顧青衿擡起頭來,目光極冷地看向面前的柴烈:“柴大人可是認為此時此刻跪在堂下的,就是刁民?”

柴烈這一回是當真被堵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不知何時他發覺衙門的門開着,而外頭竟是慢慢聚集起來民衆,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等着柴烈的回答,好像是在等待着自己未來的命運。

按照常理來說,以這件案子的知名度,恐怕雲滇一帶之內的官民是人盡皆知的了。

而每一個人這漫長的一輩子,都有可能會和衙門打交道。

也正是因此,他更加不敢将自己的話一字一字迪說出來。

就在他躊躇不定的時候,衙門的正門緩緩走進來一個人,那人身着紫色寬袍,上面繡着七條張牙舞爪的長龍。

納蘭清澤。

顧青衿幾乎是控制不住地看過去,就見納蘭清澤神色微寒一步步自衙門外走來,擲地有聲地言道:“本王以為顧大人說得不無道理,不知柴大人可是有何異議?”

那一瞬間,顧青衿忽然覺得納蘭清澤還是很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

局勢一看即知,勝負既定。

作者有話要說: 喵叽,果然七王還是有用的大家不要嫌棄他捂臉~~~~(>_<)~~~~

然後好冷清腫麽破【看我真誠的眼睛,求留過爪印好不好喵叽(^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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