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賜婚 【一更】“我心悅的人,一直是你……
天氣逐漸炎熱, 初伏時節,宮裏已經開始忙碌起四皇子的成人冊封典禮,景帝今年亦沒有前去行宮避暑, 一是因着典禮在即, 一是單美人身子最近不大好。
這可把景帝緊張壞了, 單美人懷孕捧着碩大的肚子,卻整日厭食, 禦醫說美人還有一個月便要臨盆, 此時需更加小心,景帝便挖空了心思, 為美人尋遍她愛吃的美食。
遂哪還有功夫去避暑,恨不能日日守在美人身側,連李溯的成人典禮都懶得過問。
七月中旬, 終于還是迎來了此番大典。
皇宮中太和廟內, 肅穆莊嚴的廟內擺放着明黃耀眼的幡旗,墨色元字于旗幟上,立于兩側的奴才們手中各捧一塊精雕浮玉,最前排的捧冠人, 手中一頂白潤玉石冠, 隐龍浮雕而上,精致而沉重。
只不過四皇子的成人禮,與元晖王當初的典禮陣勢比起來, 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大殿內, 景帝坐于上首, 姬貴妃位于一側,此時的景帝心中心系單美人,對這成人禮面上是有些不耐的。
而姬貴妃呢, 一席雍容華貴的绛紫衣裙,慵懶的坐于側首,臉色亦不大好,甚至連平日裏見着皇上佯裝的笑意都沒了,她薄唇抿緊,一雙鳳眼略是陰沉,緊緊盯着太和殿外,逐步走來一身錦衣華服的李溯。
李溯今日盛裝出席,青色的直裾深衣,暗金色的絲線鑲邊,衣擺處隐隐可見圓形的祥雲騰輝,長而及地的錦綢外衫,闊袖随風舞動,襯出挺直寬厚的脊背,黑發整潔的束起,更突顯出棱角分明的臉龐,英挺的身姿闊步入殿。
常之茸和福田二人只能跟随到大殿門前,然後在門外一側站立等候。
殿內,沈太傅捧着一宗卷軸,宣讀皇室聆訓詞。
李溯恭敬的于下首行禮,待宣讀完畢,才站起身來,又對着景帝與貴妃施行大禮。
禮畢,捧冠者吟頌祝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至,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捧冠者上前兩步,行至李溯身前,将玉冠雙手捧起戴在李溯的發冠之上,禮成。
大內總管此時将一卷早已寫好的聖旨呈上,景帝過目後,揮手讓他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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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四皇子李溯宅心仁厚,孝悌忠信,今日起已足成年婚娶之際,賜封號元延王。另,特将姬府義女之茸許配為元延王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操辦,擇良辰之日完婚,欽此。”
聖旨宣讀完,李溯跪謝隆恩。
景帝讓他起身,看向一旁的姬貴妃後笑着說道:“你母妃偏要賜婚這突然冒出來的義女給你,說你們早便情投意合,願用堂堂姬府作為擔保那女子做得王妃,還說這側妃亦要你看着順眼才行,不讓朕擅作主張的賜婚,如此可見姬貴妃當真是疼愛于你,事事順着你的心意啊,見你母子二人如此和睦,朕甚是欣慰。”
李溯難得面上帶了絲笑意,看着姬貴妃那張忍着怒火似笑非笑的臉色,回禀道:“多謝父皇與母妃的成全。”
景帝免了他的禮,見典禮完畢,笑着揮散衆人,先行離場去尋他的單美人了。
景帝走後,姬貴妃站起身來,行至李溯身側,鳳眼淩厲,用僅二人可聞的聲音,咬牙憤恨道:“早日将那侍衛送到本宮殿內。”
李溯勾唇:“待大婚完畢,自會将人完整歸還。”
姬貴妃面容一瞬猙獰,她還從來沒被人如此威脅過,氣的拂袖而去。
李溯出了太和殿時,見到門外的常之茸怔愣在原地還未回神。
殿外的所有人,都能聽到殿內宣讀的聖旨,常之茸起初并未在意,但在聽聞賜婚女子的名諱及身份時,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
她何時成為了姬府義女?
又為什麽賜婚成了王妃?
這到底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而一旁的福田,聽完好似都沒什麽過于驚訝的地方,還一副“我便知道”的神情,擠眉弄眼的向常之茸道喜。
常之茸是始終沒有回過神來,禮畢後,她呆滞的跟随李溯回到苕岚苑後,習慣性的要去給李溯更衣倒茶。
福田吓的趕忙搶過常之茸手中的茶壺,連連說道:“之茸姑娘可莫要再做這下人的活兒了,您現下名義上可是姬府義女,又是四殿下未來的王妃,使不得使不得。”
這一句話,讓常之茸瞬間回神,她瞪大雙目,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李溯道:“殿下,這是怎麽回事?”
李溯揮手遣退福田後,沖着常之茸笑了笑,邀功似的說道:“之茸,可還高興嗎?我曾說過,若有能力時,要讓你不再受人欺辱,而王妃之位,只是第一步,以後還要補償你更多。”
常之茸聽了這話,面色大急:“可、可……這太荒謬了,你是如何說通的貴妃?”
李溯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親手倒了杯茶水給她。
“貴妃之事你無需操心,我自有辦法。”
常之茸捧着手上的茶盞,頭腦還是有些懵,倏的她又想起一事來,驚的放下茶杯道:“不行不行,那女子怎麽辦?殿下許諾了要娶那女子成婚,如今竟成了我,這不是鬧出笑話了嗎?”
李溯握住常之茸微涼的手,俯下身來,唇角勾起:“那女子,便是你。”
再次五雷轟頂。
常之茸有些頭皮發麻,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難以相信的看向李溯:“殿下……是在說笑嗎?”
李溯再度拉住常之茸軟弱無骨的掌心,面上神情無比認真,那雙深邃的瞳孔中倒映出常之茸慌張卻明豔的容顏。
“我心悅的人,一直是你。”
常之茸腦中轟的一聲,臉色立即似一只熟透的紅番茄,她語無倫次道:“可我、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怎、怎能成婚?”
未待李溯回話,常之茸又猛地站起身來,深呼吸了幾次,組織好自己的思緒和語言,神色焦灼的說道:“我從未想過與殿下成婚,亦沒有肖想過王妃之位,只要能過上平凡普通的日子便心滿意足,殿下實在無需為彌補我或彌補常家,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更不要哄騙是心悅于我才有此舉,之茸當真承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