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把柄 “将我身側的宮女之茸,賜婚為正……
李溯不為所動, 冷言道:“今日起,你便不過是我的棋子。”
姬貴妃一雙鳳眼怒火中燒,她極其輕蔑道:“就憑你?一個不得聖寵的皇子, 你就不怕自己在宮中死無葬身之地, 今日我若不死, 明日便是你痛苦之時。”
這番威脅,李溯毫不在意, 他随手摘下盤中一顆誘人的葡萄, 捏在手中,輕一用力, 便爆漿開來。
“姬貴妃的嫡兄長,姬正平将軍駐守南蠻邊疆數載,立功無數, 其子姬擎前途無量, 姬家于百姓中呼聲漸高,正是要飛黃騰達之時。貴妃之子元晖王亦甚是得皇上喜愛,乃是未來太子的炙熱人選。如此好的勢頭,若在此時爆出姬貴妃與侍衛有染, 皇上不知會如何處置貴妃及姬府, 怕是遠在邊疆的姬将軍亦要有所牽連,姬府若落敗,貴妃在宮中可還有人能用?元晖王可還能成為太子?等到最後, 貴妃便是滿盤皆輸。”
李溯平靜無奇的道出這些話來, 他眼眸中透露着一股血腥, 讓人不寒而栗。
姬貴妃微微白了臉色,可她依然氣勢不減,抿緊紅唇怒目看向李溯。
李溯不疾不徐, 坐于桌前玩弄盤中的葡萄,靜候姬貴妃思索此前形勢。
毫無聲息的殿內,銀針落地可聞。
一炷香後,姬貴妃終于松口,微微顫着聲音道:“你有何所求?”
李溯站起身,回過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個半月後,成年立府之時,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将我身側的宮女之茸,賜婚為正妃。”
姬貴妃聽聞,方才還慌亂的神情鎮靜了下來,眼中半是嘲諷,好似很不屑他此番做法,但亦未多說什麽,應了下來。
“今日之事,你若不外傳,本宮便應下你的要求。”
李溯颔首,蘇廣便松開了對姬貴妃的鉗制,将匕首收起。
殿內此時還一片狼藉,許多衣裳散落在地,姬貴妃突然從榻下摸出一把尖銳的短刃,轉身對着一旁昏厥的侍衛胸口便要刺下!
李溯上前,一腳踢開她手中的短刃,一聲輕響落地。
蘇廣亦迅速制服住姬貴妃的雙手,令她無法再做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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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侍衛死了,偷情一事便是空口無憑,姬貴妃當真是夠狠的心。
姬貴妃沒有得手,忽的笑了起來,她眼中含恨,心有不甘:“你當真與你那母妃如出一轍,不愧是喻家那賤女人所生,本宮疏忽大意,早應在五年前将你殺了,時至今日,确是本宮的錯。”
李溯冷着臉不做言語,他給了蘇廣一個眼神,蘇廣立即會意,放開姬貴妃後,抓起地上昏迷的侍衛扛在了身上。
臨走前,李溯滲血的眼眸看向姬貴妃道:“記得你今日所言。”
※
亥時,李溯回了苕岚苑。
殿外的福田一看到李溯回來了,忙小聲彙報道:“殿下您可算回來了,之茸姑娘晚膳也未吃,一直在裏頭等着殿下呢。”
李溯一聽,忙推門入內,只見常之茸已經趴伏在桌前,不知何時睡着了,她穿着單薄,李溯拿了一件外衫搭在她的肩頭,回身讓福田去将晚膳端來。
衣衫落在身上,常之茸有所察覺,睡眼惺忪的醒了,她睜開眼看到李溯後,立即醒了神,站起身道:“殿下去了哪?讓我好一陣擔心。”
李溯撓了撓頭,笑道:“沒去哪,就轉了轉。”
常之茸自然不信,面上極其不滿,甚至有些生氣道:“去哪也應告知于我,殿下是信不過我嗎?”
李溯窘迫,見她真的生氣了,只能弱着聲音道:“此事,有些不好啓齒。”
常之茸微愣,倏然想起一事,她捂嘴驚道:“殿下莫不是……去尋那女子了?”
李溯想了片刻,才知道常之茸口中的女子是誰,他便順水推舟,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常之茸見狀,算是放下心來,口中喃喃道:“見那女子有何不敢啓齒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時福田端着晚膳走了進來,就聽到了常之茸的又一聲驚呼:“殿下,你莫不是已經同那女子……那個了?”
福田手中的盤子險些摔碎,李溯急忙搖頭:“之茸,你想多了。”
常之茸松了口氣,她擺好碗筷,用心的勸說道:“殿下萬不可在這些事上魯莽,女子最是看重自身貞潔,待殿下真的給了她名分之後,兩人方可名正言順。”
李溯聽了她的話點點頭,并未解釋。
常之茸又擔心道:“殿下可有告訴過她,一個半月之後便到了成年娶妻之際了?”
李溯微愣,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常之茸皺着眉道:“殿下千萬不能空口承諾正妻之位,凡事都說不準,若她信以為真,到時卻發現自己只是個妾,該有多傷心。”
這話李溯覺得很對,他應下道:“好,我不會亂作承諾,屆時便知。”
“總之殿下不能因為她不再是貴女看輕了她,要時刻懂得尊重,像今日這般,見面到亥時,對方一介女子在外多麽危險,殿下乃是皇嗣她定也不敢朝你提出不滿。”
李溯乖巧點頭。
“殿下要多為心愛的女子考慮,日後成婚了亦要一碗水端平,表面上莫要偏了誰,後院才能平靜一些。”
李溯乖巧點頭。
“還有那女子既已無家勢,怕是像樣的首飾和婚服都拿不出,到時殿下提早按着她的喜好準備,莫讓她出醜。”
李溯又乖巧點頭。
……
一旁的福田聽着這些心中默默悲戚,有女如此不開竅,如何是好?
一片通透的福田,覺着四殿下也挺苦。
六月一整個月,常之茸忙的幾乎腳不離地,離李溯成年之際越來越近,屆時皇子的成人典禮上,皇上會親自賜其封號,亦會在當日,宣讀聖旨,為其擇良日,賜婚約。
且這典禮繁瑣,非是一時半會能夠結束,這些禮儀、服飾、茶水膳食都極其有講究,不能差一分一毫,遂常之茸這些時日便整天準備這些,光是服飾便忙了十餘日,與宮中的繡娘核對了幾次尺寸,又頻頻寫信到宮外求助纖月姑姑,問她這準備的夠不夠,是否還有遺漏。
六月底的時候,一想到李溯馬上要成年賜婚,常之茸比他還緊張,實在是因為這宮裏竟一點八卦的風聲都沒有,曾經元晖王成年時鬧得沸沸揚揚,宮裏幾番猜測是哪家貴女,還都能猜得出幾個名字來,如今到了李溯這,真真是什麽也不知道,姬貴妃那裏更是出奇的安靜,沒有趁機整出幺蛾子,讓常之茸心裏慌慌的。
遂月底出宮那一日,常之茸連月心堂都未去,整日待在京城別院內,悉心向纖月姑姑求教成人典禮一事。
纖月見她面上不安的模樣,笑着安撫道:“之茸無需擔心,這皇子的成人禮只是比尋常人的繁瑣一些罷了,皆是走個過場。”
常之茸卻不知為何心裏莫名焦躁,她嘆口氣道:“我便是怕自己有哪些地方準備的不妥,畢竟這是四殿下人生第一個大典,且還涉及到賜婚一事,宮中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花了銀錢去打探,都打探不出究竟皇上和貴妃要給殿下賜婚哪家貴女。”
纖月聞言,抿嘴笑道:“你竟還花銀子去打探,待到賜婚時,不是便知曉了。”
常之茸鼓着小臉,愁道:“我不是怕貴妃亂塞人給殿下嗎,而且纖月姑姑怕是還不知,四殿下有個心上人呢。”
纖月愣住,臉上浮現驚訝之色:“殿下竟還有其他心上人?”
這話頓時讓常之茸瞪大雙眼有些氣道:“殿下居然不止一個心上人?!”
纖月姑姑忙說道:“應是只有一個。”
常之茸還是有點不信:“他可是瞞了我好久,沒想到殿下如此花心。但他與我說的這個女子,瞧着是真的動真情了,兩人偷偷私下見面到亥時,且殿下一提到那女子,眼神裏都泛光。”
纖月姑姑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不确定,難道李溯除了常之茸,還會對其他女子動心?
常之茸又有些氣道:“我問他許久那女子是誰,他到現在也不肯告訴我,只道成人典禮上再說,難不成殿下還真的指望皇上能夠給殿下賜婚那無家無勢的女子嗎?”
聽到這,纖月姑姑松了口氣道:“你竟不知那女子是誰啊。”
常之茸微愣:“姑姑知曉嗎?”
纖月姑姑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笑道:“我亦不知呢,還是待典禮之上,讓殿下親自告訴你罷。”
常之茸只得作罷,她現下已經對那女子不怎麽好奇了,盡管這一世不是朱菁和李溯喜結連理,只要李溯能夠過得幸福開心,娶一他心愛的女子豈不是更好。
且一想到日後能夠離開皇宮,搬到京城別院常住,心裏歡心不已。
臨回宮前,常之茸還與了小鈴說笑道:“東院若是收拾妥當了,幫我買一些金銀花和合歡花的種子,興許還有一個月,我便能過來住着了,到時教你種這些藥花,滿院清香,再搭些爬架,種些瓜果,定甚是有趣呢。”
小鈴一聽,興奮的點點頭,纖月姑姑身子有疾做不得這些,小鈴自己又侍弄不好嬌嫩的花朵,李清婉每日忙碌店鋪,更是沒有閑情擺弄這些東西,整個別院裏看着都冷冷清清,若是常之茸來了,肯定要熱鬧不少。
只是小鈴的美好願想,注定是要一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