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 暴露 【一更】“皇上,貴妃乃是喜脈
這一晚, 兩人在榻上各枕一邊,安然入睡。
常之茸甚至一晚都精神抖擻,毫無困意, 實在是因為身側躺了一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子, 她太過緊張, 哪怕此人是她熟悉的李溯,也不能緩解她這一晚揪着的心。
好在李溯沒有提出要圓房等要求, 他昨晚陪着常之茸吃了些東西後, 兩人便合衣躺下了,因此常之茸很是松了口氣。
但這一晚身旁的李溯但凡動彈了一下, 常之茸都能渾身警醒,異常戒備。
說來活了兩世,她也被迫嫁過一次人, 可從來也沒有與男子同床共枕過, 今日當是頭一回。
翌日,天剛蒙蒙亮。
今日因着要去宮中給皇上和貴妃請安,福田早早就來侍候兩人洗漱。
他才輕聲踏入,便看見常之茸坐在床榻邊, 睜着一雙略帶絕望的眼, 好像終于盼到了辰時,把福田吓的手中的銅盆險些掉了。
常之茸回首,見李溯還在睡着, 她給福田打了個手勢, 讓他先出去等, 然後自己起身輕手輕腳的披了件衣裳,轉身給李溯仔細掩好了被褥,自己才走出了屋內。
關好門後, 常之茸囑咐道:“再讓殿下睡一會罷。”
福田放下銅盆,遞給常之茸打濕的帕子後,捂嘴偷着樂:“別人成婚都是女子歇的久,怎的王妃比殿下還精神,莫非王爺昨晚累着了?”
常之茸拭過臉後,擡手打了福田一下:“就你葷段子多,殿下也敢編排了,快去再打一盆水。”
福田趕緊去了,常之茸也不用他人侍候,自己就娴熟的收拾妥當,進到屋裏後,又将李溯的衣物都備好。
一刻鐘的功夫,李溯亦起身,面上甚是滿足,他見到常之茸一早起了,有些擔憂道:“之茸醒的如此早,是因為有我在所以沒睡好嗎?”
常之茸拿着李溯的衣物,正替他更衣,聞言就要點頭,又趕忙反應過來搖頭強笑道:“怎會,與殿下一起十分有安全感,一夜好夢,只今日要進宮請安,我便早些起身怕誤了時辰。”
李溯憂心的神色漸消,低頭仔細看着常之茸不假他人之手,仍堅持親自為自己更衣忙碌的身影,心中雖知她一夜未眠,卻也不再說什麽了,這個過程常之茸早晚都要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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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溯昨晚能夠忍住自己的獸性,亦不是件容易事,心中渴望得到的人就睡在身側,他怎可能無動于衷,為了克制自己不失了理智亂來,李溯亦是整夜未眠。
兩人各懷心思,面上卻維持着如同以前一般,甚是融洽。
今日進宮請安,原也是走個過場,奉杯茶水。
但馬車之上,李溯卻忽然對常之茸說道:“稍後請安時,許會有些事發生,屆時無需緊張看着便是。”
他不說還好,一說常之茸倒提起了心,緊張道:“是何事?”
李溯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到了便知,莫怕,有我。”
常之茸微愣,緩了緩心神點點頭。
好似成了婚後,李溯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竟讓她覺得甚是可靠,而不再是幼時需要自己挺身保護的人。
李溯始終牽着常之茸的手沒有松開,也讓常之茸穩住了心緒。
兩人入宮後,乾元殿上景帝與姬貴妃難得正在說笑着,算算日子,景帝也發覺自己好似很久沒有去過福陽宮了,今晨一見,貴妃雍容之姿透着妩媚,鳳眼中絲毫不減對皇上的愛意,看的景帝心裏都癢癢,拽着姬貴妃的手好一陣寒暄安撫。
單美人雖好,可身子有孕,侍候不得,景帝久未舒放自己,已經開始惦念着今晚便去福陽宮了。
李溯二人前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宮人端着已倒好的茶水,遞到二人手中,兩人先是奉茶給了景帝。
景帝瞧着常之茸明豔的面容,覺着有絲眼熟并未深想,心裏更多的是驚訝,口中贊道:“元延王妃之姿色,可堪京中一絕啊,不愧是姬貴妃識人的眼光。”
常之茸有些緊張的俯身行禮:“多謝父皇謬贊。”
姬貴妃皮笑肉不笑,瞥了一眼這二人,柔聲說道:“哎,臣妾雖不是溯兒的生母,卻比生母更為親近,自然給他事事都是好的,可惜如今成了婚,便不把臣妾這個母妃看在眼裏了,都不提前來福陽宮內看望一番。”
景帝聽聞,很是正色道:“老四,這便是你的不對了,貴妃對你有養育之恩,你需得懂得孝順于她,往後多多去福陽宮探望。”
李溯點頭稱是,轉身從宮人手中接過茶盞,畢恭畢敬的遞到了姬貴妃面前,口中誠摯道:“還望母妃能諒解兒臣一時的疏忽,往後每月都會去福陽宮給您請安。”
姬貴妃半擡鳳眼,唇角勉強勾起,接過了茶盞,雙手端起正欲喝下,那茶水中卻好似有一股沖鼻的味道,讓姬貴妃瞬間面色大變,捂住口鼻險些嘔出來。
她端開茶杯,蹙眉問道:“這是何茶?”
倒茶的宮人吓的滿頭大汗,急忙跪地說道:“是宮中禦貢的茶葉,為了喜慶添加了些香料,都不是什麽可疑之物。”
景帝轉過頭來,看着姬貴妃面色不大好,關心的問道:“貴妃可是身子不适?”
這茶水景帝方才亦喝了,且并未有覺着有何不妥。
姬貴妃強顏歡笑了下,再次端起茶杯,強迫着自己閉氣喝下。
可茶水剛過喉嚨,那股刺鼻的香料味便讓她異常不适,一個沒忍住當場嘔了出來,似乎連同膽汁都要吐出。
這一幕将殿內衆人吓得夠嗆,李溯立即上前詢問貴妃身子是哪裏不适。
而景帝見狀,以為是那茶水中出了問題,怕自己喝下也會有所反應,立刻宣人說道:“把太醫院的太醫都給朕傳來!”
一旁的奴才趕忙去了,常之茸趁着衆人不注意,聞了聞手中的茶水,确無異樣,如同剛才那宮人所言,只是普通的禦貢茶添加了些香料,那香料只是調味,亦沒有任何不妥,常之茸便也只得靜候太醫前來。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太醫院的太醫悉數到了殿內,連同吳太醫在內。
吳太醫見到常之茸也在後,心裏一緊,怕有什麽事與她有關。
常之茸無聲的朝他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吳太醫才放下心。
而另一邊,一位資歷最老的曾太醫先是上前查看了景帝,把脈後并無異樣,才又去查看姬貴妃。
此時的姬貴妃神色恹恹,吐出那些茶水後,她才好了些許,而這些時日裏,她亦覺得有些易疲憊和嗜睡,當太醫為她把脈時,姬貴妃忽然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她總覺得好似有什麽不利的事即将發生。
片刻後,預感成真。
曾太醫面色大喜,立即跪在地上恭賀道:“皇上,貴妃乃是喜脈,恭賀皇上即将喜添子嗣!”
這一番話,讓在座的人都為之一愣。
景帝臉上好像并沒有高興的神色,他沉下氣,坐直身子,認真問道:“你可看仔細了?是喜脈?”
曾太醫鄭重點頭,連連說是。
景帝指了指後面那一排太醫,一聲令下:“你們,一個個排隊,給朕看仔細了,貴妃到底是不是喜脈。”
這時所有太醫才發覺事情好像不太對,紛紛重視起來,有的額間都冒了汗,一刻鐘的時間,所有太醫都號脈完畢。
衆人互相對視後,一同回禀道:“回皇上,是喜脈。”
此言一出,景帝面色瞬間陰沉。
姬貴妃亦是面色大白,她立即站起身,氣得指着跪在地上的太醫們,怒斥道:“你們在此胡言亂語,膽敢聯合起來期滿皇上,就不怕掉腦袋嗎!”
太醫們面色焦急又無辜,為首的曾太醫年歲大了,好似還沒看清此前形勢,忙對姬貴妃說道:“貴妃娘娘勿動氣,龍胎要緊啊。”
姬貴妃面容更是青紫交加,她不敢置信,轉身很是冤屈的對着景帝辯解道:“皇上,臣妾不可能懷胎,臣妾深知年歲已大,有了濤兒便足夠了,不适合再為皇上生兒育女,便一直喝着避子湯沒有斷過。但這幫太醫不知安了什麽心,又是聽了誰的讒言,竟在皇上面前誣陷于臣妾,求皇上明察啊!”
此時景帝已經一口悶氣憋在胸口,他重重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姬貴妃道:“那貴妃與朕說說,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買通太醫院所有太醫,當着朕的面,診斷你是喜脈?”
姬貴妃一瞬語塞,唇色全無,但瞳孔中還是一片不敢相信的神情,她慌忙搖頭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是被誣陷的啊!”
“砰”的一聲巨響,景帝一掌拍在龍椅之上,氣的他聲音都在發顫:“你給朕從實招來,你懷的是誰的胎!不要等朕去查出來,治你個死罪!”
天子怒,衆人匍匐。
殿內所有人跪伏在地,常之茸和李溯亦然,聽到這裏,常之茸腦海中終于聯想到了什麽……那避子湯,一早便讓她替換成補藥了,如今診出姬貴妃有孕,此事定做不了假。
“宣,元晖王李濤,五公主李清娂,進殿。”
景帝一句話,殿內之人就明白了今日之事的嚴重性,心中不禁都捏了把汗。
姬貴妃頓時慌了神,她倏然跪下,拽住景帝的衣擺,頻頻搖頭,恐慌不已道:“皇上,皇上您相信臣妾,三皇子和五公主皆是皇上的子嗣啊,臣妾知道錯了,您要罰便罰臣妾一人,此事當真與濤兒無關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