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失勢 盛極一時的姬家一夜之間落敗,讓……
五公主李清娂和親一事, 只用了五日不到,便要啓程離京。
沒有恢弘的儀仗隊,沒有豐厚的嫁妝, 亦沒有随行的貼身宮女。
有的只是一輛馬車, 一身嫁衣, 和十數個護送禁軍。
宮門之下,李清娂披着嫁衣被禁軍押上了馬車, 這些禁軍美名其曰是護送, 實則是為了盯緊李清娂,不讓她半路脫逃。
宮門內, 一道慌張的身影疾奔而來。
李濤衣着淩亂,神情驚惶,他身後也再沒了那些追捧他的宮女和奴才, 只身一人跑到了皇城宮門前, 這一路跑的焦急,甚至歪了發冠。
他不管不顧的行至到馬車前,掀開車簾,看到李清娂有些驚訝的目光。
李濤喘着粗氣道:“清娂, 清娂莫怕, 三哥跟你一同去,三哥陪着你。”
李清娂神色淡然,她臉上畫着嬌豔的妝容, 一身火紅的嫁衣更是平添了幾分美色, 只是手上還帶着鐵鎖鐐铐, 嘩嘩作響。
她按住李濤冰涼的手,搖搖頭道:“三哥,快些回去罷, 你是皇子,怎能同我一道去南蠻險地。”
李濤不走,他用力的扒住馬車,眼眶通紅,聲音喑啞:“如今還要這皇子之位作何,三哥寧肯不要,也不能看着你和親給那南蠻的糟粕老頭!”
李清娂淡漠的臉上,揚起了一絲笑意,她緩緩說道:“三哥,清娂知道自小便不得母妃喜愛,只有三哥疼我,清娂此番遠嫁和親,最放不下的,亦是三哥。”
李清娂好似憶起了往事,她擡手扶正了李濤歪掉的發冠,笑着說道:“三哥是天之驕子啊,于清娂心中一直都是,所到之處總是意氣風發傲氣淩人,誰人不是圍着三哥轉,誰人又敢不讨好于三哥。三哥生來,就該是傲睨天下的真龍之子,怎能沒了皇籍。為了這皇籍,和親罷了,清娂去得。”
李清娂的言語,讓不願回想的李濤濕了雙目,嗚咽一聲,無助的哭了出來。
他緊緊抓着李清娂瘦弱的手,恸哭流涕道:“清娂你在這等三哥,三哥去求父皇,父皇最是疼愛我,他定不會讓你和親去的,定不會的。”
李清娂也有些紅了眼眶,她拿出手帕,細心的擦拭着李濤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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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清娂要走了。”
“待舅舅回來,姬家也将大勢已去,三哥一定要在京城照顧好自己,于宮內,萬事都要小心翼翼,防人之心不可無。于宮外,三哥還可與從前一般肆意風發,尋常百姓無論如何也還要忌憚一番皇嗣的身份。只要三哥一日還是皇子,那些有心之人就不敢動你分毫。只是清娂往後,便不能陪着三哥了。”
一席話落,馬車旁的禁軍上前,欲要将李濤拖拽走。
李濤卻死死的抓住李清娂的手不放,他哭的像個孩子,口中頻頻說道:“清娂,是三哥沒有能力保你,是三哥的錯,清娂你一定要等着三哥,我一定會去接你,你信三哥,一定會去南蠻接你!”
禁軍扯開李濤用力泛紅的手,将他推開到一旁。
李清娂跪坐在馬車內,潸然淚下,她笑着點點頭:“清娂等着三哥。”
車簾落下,遮住了李清娂的身影,車夫也揚起了馬鞭。
李濤被禁軍押着,雙腿無力的跪在了地上,他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終是崩潰在地,號啕大哭。
※
盛極一時的姬家一夜之間落敗,讓天下百姓都暗暗咂舌。
甚至皆在嘆息,堂堂姬将軍鎮守邊關多年,竟受其妹妹姬貴妃拖累,讓姬府再不複以往風光。
而姬貴妃與人茍合便罷,還膽敢懷他人子嗣,是誰也想不到的,莫說是皇上忍不了這種氣,就是尋常百姓也忍不了自己的婆娘懷了別人的種啊。
如今京城內,連說書的都編排起姬貴妃是如何勾引侍衛,講的畫面極其香豔,不少人前去聽樂子。
而三皇子,已經沒了元晖王府,帶着妻妾住在福陽宮內,至于福陽宮也早不複之前奢靡繁華的樣子,那些宮女奴才大多是攀炎附勢之輩,走的走散的散,還留下的不是年邁就是無處可去。
正殿沒了姬貴妃,千秋苑沒了李清娂,連苕岚苑的李溯都已搬去了元延王府,一時之間福陽宮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李濤整日頹靡在屋中買醉,他的正妃乃是九卿奉常邊府嫡女,曾經對他言聽計從,小女兒姿态做盡,只為讨得他歡心,如今李濤被剝奪頭銜失了寵,他的正妃也再未與他親近過,看他的臉色亦是從未有過的鄙夷之态。
連自己的正妃都是如此,更何況他人,那些曾經吹捧過他的奴才宮女們,見到他都如避蛇蠍,誰也不願再與李濤扯上任何瓜葛。
但一如李清娂所言,再不濟,這些人還要顧及一番他貴為皇嗣的身份,無人敢明着落井下石。
李濤悶在屋中,面色通紅,一杯杯的喝着酒,他手上還攥着一張字條,是那日李清娂乘馬車走後,不知何時塞到他袖中的。
那紙上清秀的字跡只寫了短短一行:四皇子并不簡單,三哥謹記莫與他為敵。
如今宮中最為高興的,應該就屬瑜妃娘娘了,姬貴妃被關進冷宮,後宮不能一日無人執掌鳳印,因此景帝便将瑜妃封為瑜貴妃,代為管理後宮,算是接替了姬貴妃曾經的位置。
雖與後位還有一步之差,但只要景帝一日不封後,這後宮就是瑜貴妃掌管,她喜不自勝。
瑜貴妃如何也想不到,那座如山般捍不動的姬家,會這麽輕巧的被姬貴妃自己連根拔起了,原本極有可能成為太子的李濤,現下也成了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之人,六皇子李淇倒一朝成了收益頗多之人,原先的三皇子黨,紛紛倒戈去了六皇子處。
瑜貴妃當真是日日睡覺都要笑醒,李淇最大的對手沒有了,四皇子李溯憨傻不值一提,菱昭儀處的八皇子李淯還不滿十歲亦構不成危害,單美人雖得寵,但還不知腹中胎兒是男是女。如此算來算去,這太子人選,不就只剩下李淇一人?
瑜貴妃簡直覺得老天有眼,終于肯将甜頭施舍給他們母子了。
至于安嫔與二公主李清姝,從前都是姬貴妃和李濤的走狗,如今也熄了氣焰,沒敢再出來招搖。
亥時,冷宮內。
姬貴妃眼神呆滞的坐在髒污的床榻旁,她一身簡陋白衣,短短十數日,整個人仿佛瘦了一大圈,臉頰都已經微微咗腮。
她面色蒼白,唇色青紫,一雙鳳眼再無妩媚,只餘渾濁,她看着凄冷的窗外不言不語。
冷宮外傳來了絲絲響動,姬貴妃眼眸亮了一瞬,她以為是李濤偷偷前來探看她了,卻不料踏步進來的是她最不想見之人——李溯。
一身墨色黑衣的李溯步入冷宮內,一雙血眸噙着淡淡的悚人的笑意。
“貴妃娘娘。”
姬貴妃瞬間面目猙獰,她欲要起身,卻因腹部的傷勢站都無法站起,她一手抓住床幔,一手指着李溯恨道:“你這賊子,敢害我至此!”
姬貴妃見到李溯後情緒頗為激動,如今已經口不擇言,再無當初貴妃之姿,對他破口大罵污言穢語。
李溯毫不在意,他收起笑意道:“今日前來,是應了貴妃之前的要求,歸還一人。”
說着蘇廣便押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冷宮內。
姬貴妃看到那人,眼中的恨意更為濃郁,這人正是與她偷情的侍衛,亦是她腹中已被碎屍的胎兒的爹。
李溯卻道:“他知道你被打入冷宮,也願前來奉陪。”
姬貴妃擡頭看着那侍衛,侍衛眼中的真情與愛意仍舊不減。
貴妃揚言:“你過來。”
侍衛應聲立即上前,急切在走到姬貴妃身側。
卻只見姬貴妃從榻下摸出一柄鋒利的匕首,絲毫不曾猶豫的紮在了侍衛心口,一擊斃命。
姬貴妃狠戾道:“不過是個樂子,你膽敢在本宮身上留下野種,害我被那賊子抓住把柄,淪落至此,你應被碎屍萬段,死不足惜!”
那侍衛連一句話都還未道出,便死不瞑目。
李溯眼中絲毫沒有驚訝,人已送還,他轉身便走。
此時姬貴妃眼中已有些瘋癫,她看着李溯的背影,狂笑怒罵:“你這個賊子,你以為扳倒本宮你便能坐上太子之位不成?濤兒定會為本宮報仇雪恨,讓你挨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待濤兒殺了所有礙眼之人,他便還是未來的太子!不,他是皇上,待他成了皇帝,本宮還能坐享榮華富貴,尊崇天下!”
姬貴妃笑聲尖銳刺耳,她情緒大起大落,腹部纏裹的紗布已殷紅一片,血跡斑駁,她卻毫不在意,仍然笑罵不止。
李溯帶着蘇廣已離去冷宮,姬貴妃被囚在冷宮當中生不如死,瘋瘋癫癫。
今後也無需再踏足這裏。
而此時的元延王府內。
常之茸正在戰戰兢兢的不敢入睡,因為李溯還沒回來。
她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也有些心亂如麻。
如今的局勢,已經越發的與上一世不一樣了,這些時日以來,常之茸才知道李溯暗中做了多少事。
而上一世姬貴妃并未爆出此等醜事,應是無人發現她與侍衛偷情,現下姬貴妃倒臺,常之茸也不知今後宮中局勢将會如何了。
她側身閉目想着,身後房門忽然有了聲響,熟悉的腳步聲走近,是李溯。
常之茸沒敢睜眼,背對着他佯裝熟睡。
李溯則是輕手輕腳的褪去衣衫,帶着一絲絲寒氣上了床榻。
常之茸沒有動,以為還會如前些時日一般,兩人合衣而睡,互不幹擾。
卻忽然發覺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整個身子攬了過去,瞬間落入到一個寬厚炙熱的懷中。
常之茸呼吸一滞,臉色在黑暗中鮮紅欲滴。
她強迫自己放松身體平穩呼吸,卻又感覺到後腰眼處有個不明物體逐漸硬了起來……常之茸徹底睡不着了,她很是疑惑……
這東西是怎麽能做到每晚必硬的呢?
它就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