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狼狗總是追我07

陸減聲音清澈,只要耳朵沒聾,都能聽見。

院長笑呵呵的轉過頭,看看現在的陸減,比以前有人味多了,“我說過吧趙醫生,只要你用心,沒有做不成的事。”

陸減的臉在方灼背上蹭了蹭,癢癢的。

方灼心裏發苦。

有沒有做不成的事他不知道,倒是坐了兩個蛋。

他僵着兩條腿想把屁股擡起來,陸減胳膊一個用力,他就又坐了下去,方灼又試了幾次,結果沒變,還把人給坐硬了……

這他媽都什麽事兒啊!

隔着褲子都能感覺出下面的東西梆梆硬。

陸減挺直背,特意伸長脖子,好讓自己的下巴擱在方灼的肩上,“趙醫生,我又……”

方灼艱難的扭轉上半身,捂住他的嘴巴。

陳姐覺得兩人互動挺有意思,好奇的追問,“陸減想說什麽?”

方灼說:“他說他餓了。”

院長問:“那陸減想吃什麽,今中午院長請客。”

陸減垂着眼簾,方灼身上有股檸檬味,連帶着手指也帶着着清香,想舔。

于是他真的舔了。

院長和陳姐見方灼臉色突變,問他怎麽了。

Advertisement

方灼僵硬的笑笑,“沒事。”

未免陸減語出驚人,他只是略微把手松開了一點,順便把耳朵貼過去,“你想吃什麽?小聲告訴我。”

陸減沒有他失望,“我想吃檸檬味的趙醫生。”

方灼:“……”

院長問:“陸減說什麽?”

方灼心虛,覺得院長慈祥的眼神像箭,密密麻麻戳在他身前,而屁股下面的大兄弟還跳了一下。

這感覺真酸爽。

方灼深吸口氣,“他說都可以。”

筆錄過程很順利,不到半個小時事情就辦完了,一行人剛從警察局出來,就被一輛黑色的轎車擋住了去路。

陸平峰從車上下來,上前幾步,“陸減,爸爸來接你回家。”

陸減的目光落在方灼的後頸,沒動。

方灼對陸平峰沒有好感,他沉默的站在陸減面前,沒有讓開的意思。

院長出來打圓場,“陸先生怎麽來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平峰就來氣,“第五醫院的事已經上報紙了,那麽大個活人,被殺了不說,你們竟然還讓兇手跑了!我對你們的安全措施實在不放心,我決定幫陸減轉院。”

卧槽,人走了我的任務怎麽辦!

方灼頭一個不贊成,“陸先生,突然換環境對陸減有害無益。”

“既然陸減已經開始好轉,我自然不會斬斷治療。”陸平峰說:“趙醫生願意調到xx醫院嗎。”

方灼說:“抱歉陸先生,我不願意。”

陸平峰覺得他腦子有問題,“趙醫生,知道xx醫院是什麽地方麽?”

不管是醫院環境,還是福利待遇,絕對不是第五醫院能比得上的。

方灼說:“抱歉,我還是那句話。”

陸平峰譏諷的輕笑一聲,看向院長,“陸減我現在就要帶走。”

院長不贊同,“陸先生是不是忘了當初的事情?陸減的情況……”

“我做父親的,想帶兒子回去住幾天也不行?”陸平峰失去了耐心,回頭招了下手,兩個保镖立刻從另一輛車上走下來。

方灼神情冷峻,悄悄抓着陸減的手往後退。

陸減下盤很穩,一動不動,方灼疑惑,“陸減?”

陸減看了他一眼,沒等保镖動手,徑自上了車。

方灼一直站在路邊,直到轎車混入車流,消失不見,他才收回眼神。

院長安慰他,“別擔心。”

陸減那麽吊,一般人根本拿不住,方灼一點不擔心,抓緊時機扒皮才是正經。

他眉頭一皺,哀聲長嘆,“怎麽能不擔心,陸先生給我的感覺不是善類,我總覺得他會對陸減不利。院長,您剛剛說陸減當初……”

“虎毒還不食子呢。”院長打斷他,“你別想太多。”

老頭子嘴巴這麽緊,不太好撬,方灼抿了抿嘴,餘光瞟到陳姐,她欲言又止,被院長警告了一眼。

“也是,是我多慮了。”方灼悄悄勾了下唇,他怎麽忘了陳姐。

午餐的時候,方灼一直表現得心不在焉,院長掃了他兩眼,沒出聲。

陳姐給他夾菜,“趙醫生,你是在擔心陸減?”

方灼苦笑,“說是病人,其實我是把他當親弟弟看的。他的狀況本來就不穩定,這突然被帶回去,萬一受了什麽刺激……”

話戛然而止,剩下的後半截,是說不出的擔憂和心疼。

陳姐是當媽的人,心軟,想起陸減那樣子,也跟着重重嘆口氣。

院長默不作聲,一個勁兒的扒飯。

回程的路上,天上積起了厚厚的雲層,明亮的閃電在遠處綻開,緊接着頭上一聲轟響。

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方灼回去以後,直接跟院長請了半天假,把自己關在宿舍裏。

從淩晨到現在,他心裏裝了太多的東西,不吐會憋死的,剛喊了一聲阿三哥,手機跳到了短信界面。

【感情線已觸發,進度未知,請宿主做好各項準備。】

方灼的手在抖,眼皮子也在跳,搞個鬼啊,又來!

而且,“進度未知?你逗我呢。”

233:【劇情線和其他任何支線,都與你所派遣的外挂相關聯。這次外挂是由主系統派發,任務發展明細自然也直接反饋回主系統。】

【不過你放心,到了快離開的時候,我這裏會接到通知。】

這感覺有點像幫人白打工,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一點油水都撈不到。

“你們這麽搞,我很沒安全感。”

233:【我正在努力幫你修複靈魂,你只要埋頭把兩個任務做好就行。】

“哦。”方灼悶悶不樂,嗑也不想唠了。

片刻後,他終于接受現實,也想通了該如何與陸減相處。

都說談戀愛要把女朋友當女兒寵,他只需要把現在的心态,由哥哥照顧弟弟,提升為父親照顧兒子就行。

最重要的是,陸減單純,只要能杜絕不良信息,方灼相信,這一定會是個可愛又聽話的男朋友。

“我覺得這個世界,我的花可以幹養。”

233:【沒水會枯。】

方灼頭一次發現,阿三哥這麽騷,“你懂什麽意思麽?”

233甩出一篇某網站上點擊率極高的養花心得。

上面說,不管是菊花還是玫瑰,只要是花,就一定需要主人愛的供養,施肥、澆水、松土、細心呵護,一樣不能少。

方從頭到尾看了三遍,沒毛病。

233:【建議科學養花。】

方灼:“……”

方灼靜了很久,決定換一個話題正經話題,“我問你,陸減的外挂究竟是什麽?”

233:【還是那句話,你沒有知悉權。】

方灼也不惱,自顧自的猜測,“死亡預知麽?”

應該是吧,要不然怎麽會事先知道護工的死亡,還說命運不可更改。

“陸減什麽時候開的挂,這個總能說吧。”

233:【很早很早以前。】

“……”方灼,“多早?”

【外挂是從你穿越時空壁障的那一刻派送完畢的,但由于中轉站和小世界的時間不同,他成功獲得外挂,是在十年前。】

十歲麽,他記得陸平峰說,陸減在十歲以後,就再沒對他開口說過話。

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煩。”方灼智力有限,想不出來,煩躁地幹嗷,把剛剛下班的錢醫生引過來了。

錢醫生敲門進來,“趙醫生,你怎麽了?”

方灼說:“想唱歌,我開開嗓。”

“……”錢醫生哦了一聲,問道:“事情怎麽樣?兇手抓到了嗎?”

方灼瞬間冷靜下來,将凳子推過去讓他坐下聊,“沒有,這事兒麻煩了。”

“說來聽聽。”

“當時全院斷電,包括監控設備,而且咱們這邊是郊區,電子眼沒有市區密集,警方現目前沒有采集到有效的證據。”

錢醫生有些沉重,“趙醫生,我聽說你當時去追人了?也沒看見臉?”

“沒有,怎麽了?”

“我擔心那人會來找你麻煩。”

“不、不會吧。”方灼寒毛直豎,“我都沒跟他對上眼。”

錢醫生是個美劇英劇愛好者,立刻将自己看到過的類似情節說了一遍,“我沒有危言聳聽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小心一點。”

方灼摸了摸胳膊上的汗毛,厲害,根根直豎。

錢醫生一走,方灼的就沒法淡定了,他摸摸窗戶,又去摸摸門鎖,怎麽都覺得不安全。

幹脆抱上毛巾被和枕頭,又跑回了668。

668號病房長時間開着空調,空氣冰冷,熟悉的溫度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方灼洗了澡,擦幹頭發坐到床邊,正考慮要不要霸占一下陸減的床,一個擡眼,就看見那顆枕頭邊的骷髅頭。

他僵硬的移開視線,不到一秒,又把視線轉移回去。

骷髅頭上的眼睛,看着的确眼熟。

方灼顫抖的将手伸過去,剛摸到冰冷的頭骨,就吓得縮回去。

恨鐵不成鋼地往手背拍了一下,“就一個小玩具而已,怕個屁啊。”

連續幾次深呼吸,終于兩手抱住骷髅頭,站起來,進了衛生間。

看着鏡子裏被自己托舉的骷髅頭,何止是眼熟,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側着把臉貼過去,用手摸了摸,下颚骨的弧度與骷髅頭的相互重合……卧槽,這顆腦袋分明就是他吧!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突然滅了,和昨晚的情形如出一轍。

方灼吓得一把抱住骷髅頭,探頭探腦的走出去,想取手機打求救電話。

剛拿到,門口突然傳來聲響,哐哐哐的,是有人在轉門把。

未免病人私自跑出去,所有房門都是一條線路,如果不是像上次陸那樣搞鬼,一般情況下,病房門是打不開的。

雖然知道這一點,方灼還是害怕,他迅速解鎖屏幕,給錢醫生打了個電話。

錢醫生似乎正在奔跑,喘的不行,“我馬上就到,你藏好。”

方灼挂了電話,在房間裏找了一圈,除了懷裏的腦袋,沒有其他可以防身的東西。

就在這時,哐哐的聲音突然停了。

他躲到沙發後面暗中觀察,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方灼的趕緊把腦袋埋進膝蓋,身體縮成一團,只怕這次不死也要殘,操。

轟隆一聲,一直遲遲不下的雨,伴着一聲雷鳴,落了下來,嘩嘩啦啦的,遮住了一切聲響。

方灼聽不見任何腳步聲,直覺告訴他,那個人已經進來了,或許在玄關,或許在電視櫃前,又或許,就在沙發的另一頭。

窗外電閃雷鳴,随着一道白光炸開,他看到地毯上有一條拉長的影子,自他背後往前延伸……

方灼的心髒差點跳出嗓子眼,兩手扣緊骷髅頭,飛快起身朝着對方的腦袋砸去。

來人攫住他的雙手,一個用力,将他按進了懷裏。

頭頂響起熟悉的聲音,“趙醫生是在等我回來麽。”

方灼身上力氣,随着緊繃的神經一起斷了。

他沒把人推開,只是用力掐着青年腰上的肌肉,“你他媽吓死我了!”

陸減的手放在他頭頂蹭了蹭,重複問,“趙醫生是在等我麽。”

方灼把懷裏的骷髅頭往他手裏一塞,坐到沙發上,癱着不動了。

陸減挨着他坐下,想了想,把骷髅頭放到方灼肚子上,“有兩個趙醫生。”

方灼受到二次驚吓,有氣無力,“哥們兒,我才剛被吓得半死,能讓我緩一下嗎?”

陸減:“好。”

方灼長長籲口氣,将視線落在青年身上,黑漆漆的看清,倒是聞到有血腥味,他手機一照,陸減身上竟然全是血!

“你受傷了?是外面遇到兇手了?”方灼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陸減身上的白襯衣幾乎被鮮血染紅了。

陸減很享受醫生将他衣服掀起來,前前後後檢查的樣子,慢悠悠的說:“沒有。”

方灼不放心,“那你身上血哪兒來的?”

陸減拉着他坐下,抱着那顆輕輕摩挲着,“家裏死了條狗,養了很多年,我把它的內髒掏空,做成了标本,它可以以另一種方式,永遠的活着。”

這聲音很淡,明明什麽情緒也沒有,方灼就是覺得陸減很難過,他不會安慰人,就伸手抱了抱他。

“陸減,你是知道它今天會死,所以才回去的嗎?”

“你是能預見死亡嗎?”

陸減沒有答複,他正垂眼看着醫生的脖子,忍不住舔了舔牙齒,突然一把将人按到沙發上,張嘴咬了上去。

他故意用牙齒重重研磨,刺破,吮吸。

方灼疼得叫了一聲,伸手一摸,出了點血,但不多。

“你什麽毛病!”

陸減将他的手壓到一旁,伸出舌頭舔掉皮膚上的血,淡淡的腥味中,夾雜這一點甜,“這是對你的懲罰。”

方灼一臉問號,“我怎麽你了??”

“趙醫生為什麽不跟我一起換醫院。”

方灼翻白眼,原來是這事兒。

他用衛生紙擦了擦血,“我在第五醫院很好,同事間相處也很融洽,我不會因為物質上的誘惑,離開我喜歡的地方。”

陸減理解不了,他只知道,“那趙醫生也喜歡醫院裏我吧?”

窗外亮起一道閃電,将對面那雙黑色的眼睛點亮了,透着兇狠。

方灼感覺壓在身上的不是人,而是狼,随時可能跳起來,一口把人咬死,“你先起來再說。”

陸減摸了摸他的臉,聽話地直起上半身,姿勢就更尴尬了,完全是坐在方灼的胯部。

這是個很微妙的姿勢,如果方灼起來,兩人一上一下,面對面。

如果保持不動,那他就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陸減,你下去。”方灼聲音驟冷。

陸減隔着昏暗,專注的看着他,窗外的大雨傾盆,襯得屋子裏越發安靜。

他說:“趙醫生,我們談戀愛吧。”

饒是心裏已經有所準備,方灼親耳聽到這話也如遭雷劈,他試圖掙紮,“我們其實除了醫患關系,還可以是朋友,兄弟,不一定非要談戀愛的。”

“前面三種我都不想要,你和我都只能選擇最後一個。”陸減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談戀愛。”

“今天那條狗死的時候,我什麽感覺也沒有,我其實不喜歡這樣,活得像個死人。”

他說:“你說戀愛能治百病,我願意配合治療,但必須由你親自來。”

當初為什麽要說這種騷話啊……

小弟弟我都是騙你的啊,愛情不能治百病,只會讓人發瘋發狂。

“不能再商量商量?”方灼抱着渺小的希望。

陸減的拇指,在他頸側的痕跡上摩挲着,“不能,趙醫生不想答應嗎?”

說的是問句,眼神卻隐含威脅。

“誰說我不想的。”方灼放棄反抗,迅速為以後謀福利,“不過以後什麽事情都得我說算。”

陸減:“好。”

方灼狐疑的盯着他,強調一遍,“任何事。”

陸減還是那個回答。

方灼放心了,小花應該是保住了,太好了。

陸減說:“表白以後要接吻。”

方灼翻了白眼,“你聽誰說的。”

“電視。”

“都是假的,別信,從明天開始只能看新聞聯播。 ”

“好。”

“乖。”方灼整顆心都軟了,這小子真會戳人心窩子。

陸減目的達到,從他身上下來,腳剛沾地,頭頂的燈亮了。

方灼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看到門口的人時吓了一跳,“錢醫生?你什麽時候到的?!”

錢醫生已經快站成活化石了,他動了動僵掉的手腳,意味深長的看了陸減一眼,走到方灼面前,“十分鐘之前吧,”

方灼略一思索,老臉紅透。

錢醫生“啧”了一聲,看向陸減,“你小子早就看到我了吧,故意演給我看呢,怕我搶你的趙醫生?”

陸減變臉似的,剛剛那副柔軟又固執的樣子沒有了,沉沉死氣重新将他包裹。

錢醫生挑釁般跟他對視,其實腿已經開始軟了。

不知過了多久,陸減突然笑了,眼底氤氲濃黑,“不怕死,你可以試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