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惡魔的契約新娘04

戴蒙把人抱上樓,放在窄小的單人床上。

管家憑空出現在他背後,提醒道,“先生,人類的身體很容易被病魔入侵,請記得為他蓋上被子。”

戴蒙抿着唇,沒有動作。

管家頂着巨大的壓力,繼續說,“微小的細節可以增加您與倪可先生的親密度,對于将來簽訂靈魂契約會有很大幫助。”

戴蒙沉默一瞬,終于還是将床另一頭的被子拉過來,輕輕為青年蓋上。

管家露出欣慰的微笑,随後退到一邊。

青年的鮮血柔和甜美得不可思議,光是聞着就令人熱血沸騰,更重要的是,他還擁有一個純淨得幾乎發光的靈魂。

在這樣的雙重誘惑下,別說是普通惡魔,就是強大自持的卡佩先生也要受到誘惑。

更何況如今兩人還簽訂了臨時血契,這可不僅僅只是加深感應這麽簡單,即便主人面色日常,他依然能感覺到,那一直被壓抑的強大氣息,正在逐漸亢奮。

外面那些不知死活,膽敢觊觎的小雜碎,恐怕要遭殃了。

管家略帶憐憫的看向睡昏睡的青年,但願卡佩先生能将情緒發洩幹淨,否則……

夜半,管家的否則靈驗了。

閣樓的房間被打開,黑霧湧入,凝結出一個高大的人形。

戴蒙蒼白的臉上挂着血珠,淡色的眼睛染上了緋紅,在昏暗中熠熠發亮,寬闊結實的胸膛胸因為體內的躁動,正劇烈起伏着。

激烈的情緒并沒有因為殺戮減少,反而更加濃烈。

尤其是在看見青年恬靜的睡顏,聞到的空氣裏甜美的味道時,身體裏想要将人撕碎,吞入腹中的欲望,空前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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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已經沉睡百年,直至前天才清醒過來。

預言說他的神格會在近日降臨人世,并且顯現出被選宣召的人類,于是他來到這裏。

初見青年,戴蒙并沒有太大的感覺,青年的靈魂很幹淨,卻沒有被賦予他想要的東西。所以他只是與之簽訂了臨時血契,暫時在對方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記,建立感應。

然而就在昨天早上,青年離開他房門後不久,寡淡的人類靈魂,突然有了神的味道,那是他曾經被剝離的神格。

無論是對于本就生于地獄的惡魔,還是像他這樣,因仇恨堕化的惡魔來說,如今被賦予神格的倪可都是最誘惑,最珍貴的。

戴蒙閉上眼,克制地翕開嘴唇,含住青年的頸側的動脈,安靜感受着裏面鮮血的流動。

他的鼻尖萦繞着來自青年發絲的香味,那是玫瑰和檸檬的混合香味。

不知從什麽是時候起,他異常偏愛這種味道,而當這種味道出現在青年身上時,似乎變得更加誘人。

方灼又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被人按在柔軟的床上,用力的親吻,吮吸,撕咬。

一只冰涼的手總是輕輕摩挲着他的後頸,随後又掌控欲十足的緊緊扣住。他的掙紮和謾罵,全都被對方吞入口中。

他清晰的聽見對方說,“你的靈魂只能屬于我。”

一遍又一遍,那聲音就像有種魔力,能讓人昏沉,然後忘記一切。

方灼一覺醒來,渾身都在痛,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發現自己又記不清昨晚的夢了

他抿了下嘴,卧槽一聲,“我嘴巴怎麽了?”

他急忙拿起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

嘴唇上有血液的結痂,像是被咬破的。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顧及不得嘴巴了,昨天還腫起的臉,竟然好了不少,只有顴骨上還留有淺淡的淤青。

方灼震驚了,“我又掌握新技能了麽,睡一睡就能容光煥發。”

233:“我覺得可能是戴蒙給你喝過血的緣故。”

方灼嗯了一聲,驚訝的睜大眼睛,“我怎麽不知道!”

他只記得自己洗完澡,去歸還洗發水,哦,還跟233一起看了場魔幻電影。

233嘆了口氣,“看來你的記憶被抹去了。”

方灼抓了抓喉嚨,“我不會死吧,或者受到詛咒什麽的?”

233,“你不是好好的嗎。”

方灼想了想也是,不但沒死,顏值還提高了,他蹙眉想了想,“你說戴蒙以前是神,他的體液是不是有修複功能啊?”

說完頓了下,聲音有點發虛,“我指的不是那個,你別想歪了。”

原本沒想歪,并且思想純潔的233,“……”

方灼見233無話可說,心情大好,換上衣服哼着歌往樓下跑走去。

今天三個舍友大概有早課,竟然一個不剩全走光了。

方灼用牛奶泡了麥片,一邊吃一邊等戴蒙下樓,等到八點半快要遲到了,他也沒到男人的影子。

于是他掏出手機,給戴蒙的叔叔打了個電話,“您好,我是倪可。”

管家問,“您有什麽事嗎?”

方灼說,“我有事情想找戴蒙先生,可我沒有他的手機號碼。 ”

管家扶額,他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卡佩先生睡了很多年,對于現代社交知之甚少,腦子裏根本沒有交換號碼這檔子事。

管家說,“您稍等,我馬上發過來了。”

說完又想起什麽,補充道,“戴蒙他性格內向,在生活方面也有很多比較老舊的習慣,還希望您能多多包涵。”

很快,管家發來了戴蒙的手機號。

方灼連忙發了條信息過去,想要刷一下存在感,【早安,要一起上學嗎?】

這條短信石沉大海,一直沒有得到回複。

被迫和他坐在一起的宋橫州,斜睨了眼方灼,“你開什麽小差,還做不做題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教授讓大家随堂抽簽,組成讨論小組,兩人一組共同完成一個課題。

方灼好死不死,正好和宋橫州抽到了一起。

他把手機翻過去,“稍等下,我馬上算出來。”

宋橫州對他一心二用非常不滿,把書往桌子上一拍,惡聲惡氣的威脅,“你要是敢拖我後腿,我不介意再多揍你一頓。”

方灼翻了個白眼,“我上學期的分數比你高。”

宋橫州氣得咬牙,卻又無法反駁,倪可雖然讨厭,但成績的确比他好。

兩個氣場不對的人湊在一起,完全就是相互折磨,他們起初還能勉強讨論幾句,後來就變成了全程鬥嘴。

方灼覺得他很幼稚,“今天就這樣吧。”

宋橫州也不想在和他耗下去,把書往包裏一塞,背上就走,一邊走一邊給朋友打電話,約去酒吧玩兒 。

方灼恰好聽了一耳朵,覺得那條街好在哪兒聽過。

下午就兩節課,放學後方灼去了趟超市,采購了點吃回來,一開門就聽見客廳有說話聲。

他走出玄關,看見盧松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外國同學湊在一起,正神情嚴肅的聊什麽。

看到方灼進來,盧松舉起手叫他,“嘿倪可,你快過來,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件離奇失蹤事件嗎?就是位于蘭頓街的那條巷子。”

方灼有點印象,“有印象。”

說完他愣了一下,之前宋橫州似乎就是和人約在蘭頓街,方灼問,“那條街又出事了嗎?”

盧松點點頭,“又失蹤了一個人,23歲的男性,也是我們學校的,和上次一樣,進了那條巷子就再沒出來過。”

在經歷了“我的主角是惡魔”後,方灼對這個世界産生了恐懼。

如今聽到盧松的話,他一下子就聯想到那些生活在陰暗中的,嗜血的生物。

見方灼沒像上次一樣質疑,盧松走過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想不想去探險?跟我兩個同學一起,我保證很安全。”

你拿什麽保證啊大哥,萬一那巷子裏住着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我們就是有去無回。

方灼急忙把擺手,“我不去,你最好也別去,太危險了。”

即便是沒有惡魔,那條街也不安全。

蘭頓街有很多酒吧,晚上到處都是醉鬼,這些人喝多了頭腦發熱,經常鬧出打架鬥毆的事情,就是上月還出過兩起搶擊案。

“膽小鬼。”盧松嘀咕了一句,“不去算了,不過你今晚別關手機,萬一有事情,我就給你打電話。”

方灼說,“如果有危險,你報警更靠譜。”

盧松想想也是,就眼前這人的身板,遇到危險肯定是跑在最前頭那個。

方灼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他兩句,才往樓上去,經過二樓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戴蒙的房間。

他蹑手蹑腳的走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裏面靜悄悄的。

方灼問系統,“他到底在不在啊。”

233,“不在。 ”

方灼納悶,“他不會是現在還泡在實驗室吧?”

233說,“泡冰泉。”

說完直接給方灼來了個直播。

戴蒙兩只手搭在池邊,居然真的在泡澡。

緊接着,方灼就看見男人從水裏站了起來,四肢修長,肌肉矯健,每一處線條都透露着精致,和無窮的力量。

方灼眨了眨眼,将目光定格在某處,啧啧,“真想現場給他豎個大拇指。”

233把畫面一收。

方灼好不吝啬地誇獎,“我們家三三最近越來越厲害了,跟着你混我越來越有安全感了。”

系統沒吭聲,估計是在害羞。

方灼打開電腦,想在網上找合适的兼職做。

戴蒙作為一個惡魔,生命一定很漫長,他必須要做好跟對方長期耗下去的準備,這就意味着,他得有足夠的錢繼續目前的的生活和學業。

方灼突然問,“阿三,戴蒙到底活多久了?”

“很久很久。”

想起自己還曾天真的以為兩人只相差三個代溝,方灼長嘆口氣,“那除了靈魂和活物,惡魔還喜歡什麽?”

“很多很多。”

“你是不是中毒了。”

“……”

系統顯然是不肯透露,方灼只能自己去谷歌,搜索結果全是瞎扯淡,他只好又找了幾部與惡魔有關的電影,打算更直觀的了解。

電影裏的惡魔情緒大都極端,要麽陰沉要麽激烈,動不動就是法克表子。

最令人無法接受的是,他們遵從本能,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時常把人類弄得要死要活,自己還沒爽到。

方灼捂住眼睛,關掉電腦,想到自己還要不知死活的去勾引戴蒙,心裏就止不住的害怕。

233鼓勵道,“加油。”

方灼心說,加不起油。

試想一下,一個備受折磨的人,本來可以以死解脫,結果突然被灌入了神秘泉水,然後他活蹦亂跳,繼續被人往死裏折騰。

這種生活真的好慘,巨慘。

還是做作業吧,只有作業能使我忘記一切。

方灼是個很容易投入的人,将注意力轉移到學習後,視周遭如無物,就連手機響起都沒注意到。

屏幕滅了又再次點亮,方灼這才聽見,屏幕上竟然顯示宋橫州的名字。

方灼接起來喂了幾聲,聽筒裏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雜音,并沒有答話聲,他甚至無法确定,電話對面的究竟是不是宋橫州本人。

他挂斷電話,正猶豫要不要打回去,那頭發來一條短信,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此時,樓下。

盧松和兩個同學正準備出門,每人身上都挂着相機和十字架,手裏還都拿了本聖經,裝備很全。

“我跟你們一起。”

盧松聞言朝着樓梯口看去,見方灼連跑帶蹦的跑下來。

他高興道:“我就知道你會對這種神秘的事情感興趣,趕緊的。”

“我是去找我同學的。”方灼解釋。

他不确定宋橫州的意思,後來又打了個電話回去,那頭居然關機了。

兩人好歹同學一場,他放心不下,只能親自去看看。

“反正都在一個地方,你找了同學再跟我們一起不就行了。”盧松說着,從身上還掏出個瓶子,遞過去。

方灼輕輕一晃,聽見輕微的水聲。

“這是我們去教堂要的聖水。”盧松說,“逼不得已的時候,你就把它潑出去。”

方灼也有點害怕,連忙把聖水揣進了兜裏,還寶貝的拍了拍。

蘭頓街燈紅酒綠,道路兩旁全是鬧哄哄的音樂,每隔幾步幾就看見有人紮堆,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吸煙,還有個別在吸粉。

車剛一停穩,方灼就開門下去,朝着對面的一間酒吧跑去。

酒吧裏人群攢動,震耳發聩的音樂吵得人頭都要炸了,方灼受不了這種重金屬音樂,捂着耳朵邊走邊看,最終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人。

宋橫州喝多了,正閉着眼睛癱在沙發上。

他旁邊的兩個小弟正拿着宋橫州的手機,耀武揚威的沖着方灼搖來搖去,“我去,就随便發條短信而已,沒想到你還真來了。”

方灼看着宋橫州喊了一聲,對方連眼睛都沒睜,估計是醉死了。

對面的人說道,“州哥跟我們說以後大家和平相處,我還不信,就你那逼樣子像服軟的麽。”

“沒想到還真服了。”

“以前看你就覺得你娘唧唧的,該不會是被州哥給草軟的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一個說,一個捧,有說相聲的天賦。

方灼面無表情,眼神像在看兩個神經病。

兩人嘻嘻哈哈一陣,見被嘲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心裏不痛快反倒憋屈,其中一人罵道:“草,你他媽什麽眼神。”

方灼說,“看傻逼的眼神。”

他也不怕事,大不了幹一架。

對面兩個人還真撸起袖子站起來,緊接着,他們就看見三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跑到了方灼身後,其中兩個外國學生個子又高又壯,胳膊都能比他們大腿粗。

兩人一下子就萎了,“倪可你別當真啊,我們剛剛就開個小玩笑。”

盧松拽着方灼問,“他們怎麽你了?”

方灼搖了搖頭,趁着現在人多勢衆,狐假虎威一把,“今天我給宋橫州一個面子,剛剛那些話我就當你們在放屁,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兩人臉色很難看,又不敢反駁,等到人走,才呸了一聲,“州哥不是說這小子變了麽,怎麽沒口氣還這麽大。”

“變個屁,我看他就是在州哥面前裝呢。”

方灼嘴上說算了,心裏卻燒着一把火,巴心巴肺怕人出事找過來,結果被人給玩兒了。

好想打死那兩個人。

他光顧着生氣,一個沒注意就撞到了人。

被撞的是個高高瘦瘦,皮膚蒼白得男人,對方的反應比他這個撞人的還要驚恐,一張臉因為太過驚懼甚至有些變形。

男人動作誇張的彎腰致歉,“抱歉這位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

方灼有點懵逼,“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不不,您沒有任何過錯。”男人緊接着又說了幾句對不起,心裏七上八下,滿是疑惑。

他剛剛竟然在這個青年身上感受到了卡佩先生的氣息,不是普通的沾染,而是從身體裏散發出來的,不但如此,對方的頭發上,還有卡佩莊園獨有的檸檬和玫瑰香氣。

這代表着,卡佩先生已經和這位人類青年上過床,并且還帶他回過自己的莊園。

這是卡佩先生對這個人類的認可。

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他迅速将這個驚人的消發到自己的朋友圈,并且告誡附近的惡魔,在今晚最好不要作惡,因為他無法确定,卡佩先生會不會也在附近。

盧松拉着方灼和兩個同學,一路離開酒吧,來到那條巷子。

巷子連着兩條街道,狹長漆黑,站在這頭看過去,裏面連個垃圾桶都沒有。

方灼不太明白,“這地方什麽也沒有啊。”

兩位同學表示贊同,其中一人說,“我現在開始懷疑報道的真實性。”

盧松說,“咱們從這頭走到那頭,試試看。”

結果四個人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別說是靈異事件,就是連只老鼠都沒看見。

幾人只能敗興而歸。

方灼今天折騰了一天,去浴室胡亂洗了把臉,拖着腳往樓上走。

剛到二樓,他就愣住了,那個一整天不見蹤影的男人,竟然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大長腿随意的交疊,手上拿着一本書。

方灼一下子就清醒了,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劑,笑着走過去。

“晚上好。”

戴蒙的手指在書脊上點了一下,側首看向方灼,“晚上好倪可,今晚玩得高興嗎?”

方灼不解,“你指的是?”

“你今晚碰到誰了?”戴蒙的聲音平穩,眼睛卻變得深谙。

又是那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方灼的心突突跳起來,“我沒碰到誰。”

戴蒙眼裏是森冷的鋒芒,他合上書,“我聞到你身上有種惡心的味道。”

方灼連忙擡起胳膊嗅了嗅,又掀起衣服聞了聞,明明什麽味道也沒有啊,還有香噴噴的洗衣粉味道呢。

他不高興的問系統,“他呼吸系統是不是有病?”

233無奈的提醒,“你身上沾染了其他惡魔的味道。”

方灼身上開始起雞皮疙瘩,他今天去的地方,出了學校,就是酒吧,難道這兩個地方都有惡魔出沒?

還讓不讓人活了!

戴蒙的聲音将他從恐懼中拉回來,“去洗澡。”

方灼咽了咽口水,心也跟着迅速鎮定下來,腦子裏飛快劃過一個念頭。

他拼命穩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征詢道,“樓下的浴室現在沒辦法用,我能借用下一你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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