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惡魔的契約新娘06

燭光熄滅,視野裏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四周沉寂幽靜,聽不見一點聲音。

方灼的手在半空中摸來摸去,“這麽大了還玩老鷹捉小雞,他是想尋找失去多年的童真嗎。”

233,“你還逼逼,到底想不想出去,別忘了,游戲時間到天亮為止。”

方灼說,“你果然是個純真的寶寶,用屁股想也知道出不去啊。”

二樓這房間的确大,卻沒有大到走個十幾分鐘都走不出去的地步,這位年齡不詳的的老兄弟大概是将房間與另一空間相連了。

說得好聽是靈魂被剝離,說難聽點就是要弄死他。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還派個屁的外挂,所以只能選擇奉獻身體了。

方灼假吧意思的跑起來,時而害怕的回頭,繼續在心裏跟系統聊天,“你都升級了,有護理菊花的藥麽。”

233,“你忘啦,主角的體液是有修複作用的。”

“還真忘了。”方灼感嘆,“主角就是好,還自帶修複外挂,菊花福音。”

233,“……”

背後的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方灼心裏咯噔一聲,他來了,不要命似的拔腿就跑。

腳步聲很有個性,始終跟他保持着固定距離,有時候方灼甚至無法分清,那究竟是自己奔跑的回音,還是戴蒙惡意的恐吓。

惡魔為人類制造的幻境,多與他曾經生活的環境有關,可是戴蒙他制造的這個世界,只有沉悶的黑暗,在這種環境下待久了,很容易心理崩潰。

方灼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他心裏很慌,喘着氣問系統,“我不行了,越跑越害怕。”

有種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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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安慰他,“要不我給你放歌吧,歡快一點的。”

方灼說好,然後耳朵裏響起了《我們是共産主義接班人》,然而這激昂奮進的歌詞,并沒有對他起到多大的激勵作用。

因為他感覺,背後的腳步聲逼近了。

英俊絕倫的臉,斯文高雅的舉止,這些都是表面,精致優雅下藏着的,永遠是陰暗邪惡的靈魂。

腳步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方灼知道,對方是在在悄無聲息的加深他心裏的恐懼,等到他崩潰、嘶吼、妥協,惡魔就會出現在他面前,收割戰利品。

不行,我要堅持,要讓他知道,我是個堅韌的人,這種品質無論對于惡魔還是人類,都是很容激起征服欲的。

果然很快,背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系統發來一個畫面。

戴蒙站在離他不遠的位置,淺勾着唇,眼裏閃爍着興奮地光,這光芒在男人禁欲外表的襯托下,顯得越發怪異滲人。

方灼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出現了刺眼的光,是金色的,溫暖的陽光。

不會吧,逃出來了?不可能啊。

現實告訴他,的确不可能,光明近在咫尺,他卻始終無法觸及,看來那位大兄弟又在玩兒新花樣。

方灼的身體和心都好累,他幹脆不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下一瞬,眼前出現了一雙大長腿,順着往上,他居然看到了一頂高高的帳篷。

方灼:“……”

“天亮了。”戴蒙居高臨下,視線定格在青年慘白的臉上。

那顆鮮活的心髒跳得很快,他能明顯感覺到青年的恐懼和緊張,也正是這樣,他才更加興奮。

戴蒙的本來意願,只是想與青年簽訂靈魂契約,拿到神格。

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這麽多年,終于有人能勾起他沉寂的情緒,除去青年的靈魂和鮮血所散發的醇美,他身上還有一種令他無法言明的誘惑。

“你輸了,倪可。”

方灼沮喪的低下頭,翻白眼,其實結局早就注定了,所謂的以天亮為期,不過是對方為這個游戲增加的小情趣。

給人希望,又殘忍碾碎,享受着對方的痛苦和絕望,啧啧,真是變态。

戴蒙蹲下身,手指挑起青年的下巴,“累嗎?我現在帶你去休息。”

方灼一臉“別碰我”的倔強,他現在喜歡戴蒙啊,結果對方不要他的心,卻只想要奪取他的靈魂和肉體,純情boy的弱小心靈受到了極大傷害。

“我不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憋得太狠,方灼居然還打了個酒嗝。

一個嗝打完過了幾秒,又是第二個。

戴蒙挑着他下巴的動作,改為了捏,拇指頭還輕輕的摩挲着嘴唇下方的凹陷,一副很溫柔的樣子。

方灼都要以為他愛上自己了,興奮地在心裏歡呼,“既然外挂派送方式是真愛之吻,這個世界的應該是雙線吧,感情線進度條有嗎?”

233:“有的。”

【感情線:半顆星。】

方灼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就演了場被人當面戳穿的戲,居然就拿到了半顆!

不過轉念一向,他又失望扁了扁嘴,半顆代表啥,代表男人對他只有一點小興趣。

見人坐在地上不肯起來,戴蒙失去了耐性,攥着青年纖細的手腕把人拎起來。

方灼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打橫抱起來。

男人的胳膊結實有力,将他死死禁锢,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麽,方灼打心眼裏的害怕,“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做那種事!”

話音一落,他的身體落在了床上。

身下的觸感和空氣熟悉的味道告訴他,他們又回到了房間。

戴蒙俯撐在正上方,黑漆漆的看不清臉,方灼卻能清晰感覺到男人侵略的氣息,從他的額頭劃過鼻尖和嘴唇,現在已經到了他的頸側。

現在的戴蒙就如同餓到了極致的野獸,突然抓到一只肥美的獵物,因為太過興奮,竟然不知道該從何下嘴。

耳邊響起一聲嘆息,“別怕,我會輕一點。”

我只求你小一點,真的,我不介意!

方灼的心聲,戴蒙顯然無法聽見,空氣中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足以讓人腦補出,男人正在脫衣服。

心髒砰砰砰的越跳越快,方灼拼命睜大眼睛,然而視線所及之處全是黑暗,讓人有種眼睛被蒙上的錯覺,他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聽覺和觸覺上。

冰涼的手撫上了他脖子。

方灼用力扼住男人的手,哽咽說,“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是對我愛情的玷污。”

233,“……你演過了吧。”

方灼咬牙,“閉嘴,別打擾我醞釀情緒。”

“愛情……”戴蒙低聲呢喃,随着話音落下,暗的四周被燈光點亮。

方灼終于看清了正上方的臉,一如既往的冷峻克制,眼裏卻泛着腥紅,是肆無忌憚的欲望。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戴蒙強橫地撕開青年的襯衣,手心貼在溫熱的心髒位置,“那就把你的心掏出來,讓我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任誰被一只惡魔壓住,威脅要掏心掏肺,都會被吓個半死,方灼的眼前浮現出男人讓下屬剖開惡魔腹腔的畫面,冷汗順着額角往下滑。

戴蒙看着那雙因為恐懼而瞳孔緊縮的眼睛,有點失望,為什麽不哭呢。

他隆起手心,尖利的指甲延伸出來,陷入柔軟的皮肉。

救命啊媽媽,方灼在心裏拼命的叫喊,卻無法清晰地喊出一個字。他現在別說是說話了,就是下半身都快要控制不住了,随時都有滋水槍的風險。

青年烏黑的眼睛終于布上水汽,戴蒙眼裏的腥紅更甚,冰冷的血液已經被烈火燒得滾燙,流遍全身。

方灼也察覺到男人的異樣,還以為他是因為接下來的殺戮而興奮,心裏更加悲戚了。

他在心裏與系統哭哭唧唧的告別,“三哥,謝謝你陪我這麽久,我恐怕回不了家了。”

想起在失去自己的父母該如何悲痛,方灼的眼眶越來越熱,而男人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就在眼淚滑落的那一刻,身上的衣服被男人用力撕碎,可憐的小雞終于被迫和老鷹相見了。

那只老鷹繼承了惡魔的血統,攻擊性強,技術高,非常懂得攻擊人類要害。

方灼的後頸被男人兇狠的叼着,帶着一種令他熟悉到顫栗的力度,大有只要他一掙紮,就一口咬死他的架勢。

戴蒙并沒有殺心,只是看着青年咬唇隐忍,掙紮着想要逃離,他心裏的惡意就會不斷膨脹,想要看那雙澄澈的眼睛被淚水和欲望沾染。

于是他放任那只兇殘的鷹,将青年啄得死去活來。

方灼的隐忍還是崩盤了,他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罵壓在背上的男人不是人。

養的鷹肥又壯不說,還耐力持久,啄人的時候又猛又兇,五髒六腑都要碎了。

昏迷前,方灼還不忘跟系統吐槽,“一只能釋放治愈液的雄鷹,絕對是鳥王,沒有之一。”

黑暗褪去,恢複成了普通房間。

青年眼角的淚水被一根修長的手指抹掉,淚珠穩當的停在男人的指腹上,在月光的點綴下晶瑩透亮。

戴蒙用舌頭将淚水卷入口腔,俯下身,将方灼另一邊眼角的淚水吮吸幹淨。

鮮血、皮肉,就連因為痛苦而落下的眼淚都是如此美味,吃飽喝足的惡魔撫摸着青年被滋潤的白裏透紅的臉,眼底的腥紅漸漸褪去,餮足的閉上眼睛。

方灼醒來時,戴蒙不在房間,身上蓋着薄被。

房間裏沒有拉窗簾,溫暖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灑了進來。

他撐着床坐起來,發現身上除了精力消耗過度的疲憊,沒有任何異樣。

惡魔的原生外挂,就是牛啊。

方灼期待的呼叫系統,“小星星漲了嗎?”

【感情線:一顆星。】

方灼老懷欣慰,“愛情這種東西,果然是越搞越有。”

233,“你加油。”

方灼點點頭,往後一躺,“感情線有進度,那劇情線怎麽呢?”

233:“這個世界的劇情線和以往不同,是從男主墜入地獄開始算,所以目前進度是……”

【劇情線:兩顆半星。】

“哇。”方灼振奮的坐起來,兩眼放光,“按照升級流小說套路來看,劇情進展到一半,戴蒙目前怎麽也該是地獄一霸了吧,接下來該是拿回神格,重歸神界,然後成為世界主宰。”

真是完美诠釋了什麽叫日天日地。

233說,“不過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你打算怎麽辦?”

“攤牌才好呢,免得相互猜忌,多生隔閡。”

他擡手揉了揉被咬過的後頸,皮膚已經恢複光滑,牙印消失了,被啃咬時要被吃掉的驚悚感,悄悄留在了心裏。

不知想到什麽,方灼突然眯起眼睛笑了一聲,看着地毯是明亮的陽光說,“以後就多點真誠,多點愛呗。”

為了扮演好一個被愛傷害的人,方灼接下來一整天,除了吃飯時間,其餘時間全龜縮在房間上網找兼職,即便是碰到戴蒙坐在二樓的沙發上,也不會過去打招呼,更別說像之前那樣偶爾發一條詢問的短信。

是的,這就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嘛。

其實他心裏沒有絲毫把握,畢竟人和人不一樣,人和惡魔就更不一樣了。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戴蒙真是個木頭疙瘩沒有反應,他再主動也不遲。

第二天周一,方灼去了學校。

剛到教室就被宋橫州給攔下來。

宋橫州那天确實喝多了,醒來後知道事情經過,火冒三丈。

他這頭跟人講和 ,那頭兩個跟班就跑去找人麻煩,倪可會怎麽樣想?只會認為他宋橫州說話如放屁,出爾反爾。

“那天的事情我代他們向你道歉。”宋橫州支支吾吾,面子裏子都敗光了。

方灼大大咧咧的拍他肩膀,“沒事,大家都是兄弟,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

宋橫州沒想到他這麽大度,這要是放以前,他怕是早就不要命的沖過來了。

所以說有些人,就是欠收拾,只要歪得不是特別厲害,打一頓兩頓就能掰正過來。

因為兄弟夥私下找人麻煩的事,宋橫州有點愧疚,專業課時特意跟方灼坐到一起,小組作業讨論時語氣也較之前好了很多,甚至還邀請方灼周末一起參加戶外社團活動。

方灼哪有時間參加社團活動,昨天在網上找了一天也沒找到合适兼職,愁得頭發都要掉了,荷包裏的錢只有出,沒有進,經濟危機四個字像座大山,快要把他壓扁了。

方灼說,“謝謝你的邀請,我就不去了,祝你玩兒得開心。”

宋橫州有點失望,“你不會那麽小氣,還因為昨天的事怪我吧?”

“不是。”方灼盯着宋橫州看了一瞬,不怎麽抱希望的問他,“你知道哪兒找兼職嗎?服務生或者售貨員都可以。”

倪可家裏有點小錢宋橫州是知道的,聽見他說要找兼職,驚訝得眼珠子都快吐出來了,“你缺錢??”

方灼坦白說,“缺啊,這學期課餘時間不多,要找合适的太難了。”

宋橫州猜測他家估計出事了,難怪性格變化這麽大,他蹙眉想了想,“我小舅在蘭頓街開了家清吧,我可以幫你問問。”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宋橫州的叔叔給了答複,說可以讓方灼去試試要,不過晚上下班時間很晚。

宋橫州的小舅除了酒吧還有別的生意,接待面試的是酒吧經理,因為老板已經打過招呼,方灼的面試很順利,當天晚上就可以上崗,工資日結。

方灼給盧松去了個短信,說自己會晚點回家。

退出信息界面時,看到戴蒙的名字。

兩人搞完事這麽久,對方屁都沒放過一個,典拔吊無情。

方灼也不在意,表面沒表情,不代表心裏就真的沒感覺,好歹還有一個顆星星挂在那兒呢,看誰鋼過誰。

這一晚,清吧的生意比以往好了兩成,除了熟客,還有不少新顧客。

“看到了麽,就是他。”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女人,指着前方正在點單的方灼說。

旁邊的朋友誇張的吸了口氣,“果然有卡佩莊園玫瑰的香味,這人真的是卡佩先生的情人嗎?”

“卡佩先生已經沉睡了幾百年,突然醒來一定有原因,不知道會不會和這個人類有關。”

方灼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的談資,一晚上替客人點單買單跑得飛快,早就把戴蒙抛之腦後。

快淩晨兩點的時候,酒吧客人終于走光了,經理給他結賬的時候,按照老板囑咐,特意多給了。

方灼不明所以,還以為是經理算錯了。

經理解釋,“你今晚推銷了不少酒出去,老板說給你額外提成。”

方灼捏着那把零零散散的鈔票,別提多高興,這種愉悅的情思緒一直維持到他走出酒吧。

看見人煙稀少的大街,他突然想起這條街上很可能也有惡魔出沒。

惡魔們披着人皮行走于世,誰也不敢保證,身旁經過的路人,會不會突然撲上來,将他剝皮分肉。

蘭頓街離家不遠,相距不足兩公裏,方灼一路急行,路過那條黑洞洞的巷子時突然站定。

借着巷口的燈光,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嚴枭從巷子裏走出來,看見方灼也楞了一下,他正想過街,突然看見距離青年不遠的地方,跟着一輛黑色轎車。

轎車後座的窗戶被放下,露出半張臉。

是上次在圖書館看見的,跟倪可一起的男人。

男人長相普通,身上卻有種令他畏懼的氣息,不過被對方收斂得很好,如果不是故意釋放,根本無法難察覺。

嚴枭皺了皺眉,又看了眼方灼的方向,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方灼準備打招呼的手已經舉到半空,他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嚴枭的背影。

三更半夜,自己是因為下班晚才在街上游蕩,那嚴枭呢,也在這條街做兼職嗎?他回過頭,再次把目光落向那條巷子。

路燈的光只往巷子裏延伸了一點,襯托得裏面約發幽深黑暗,透着某種未知的危險,仿佛在盡頭深處藏着什麽可怕的東西。

是什麽呢?

方灼腦海繁雜的思維突然變得空白,眼神發直,腳尖一轉就走下了人行道。

後面的車突然加速開過來,在即将經過他時又突然放緩。

車門被人從裏面推開,一只蒼白的手伸出,将懵懂的青年給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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